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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眠（一）
幽梦难尽，苦意难散，无望共剪烛，但求共婵娟。逝者如斯，往者难追，银雾缭绕，明路何处，谁人能掌灯？无翼鸟，失叶木，春来未发，冬过余骸，化灰，风散，无迹，空忆梦。
——《梦忆》
梦，五彩斑斓，绚丽多姿的梦。或许一开始我觉得那个梦是一个近乎于噩梦的存在，想要忘却，想要丢弃，想要回避。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回首，却又觉得那段置于梦中的回忆已是自己的无上珍宝，因为它，我找到了他。
关于那个梦究竟是怎么开始的，我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在那天晚上做的唯一可以称之为“特别”的事情就是比平常早了一个钟头上床睡觉。哦，对了，还有一件比较“特别”的事情，我十分难得的和爸妈还有我的狗狗玩偶说晚安。如果连这些都能成为我做这个梦的条件的话，那我只能说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
倦意，浓浓的倦意包围了我，神志正在逐渐的迷失。依稀间，我感觉到自己漂浮了起来，晃晃悠悠的穿过了一层一层清清凉凉的纱，在半空中浮了一会儿，接着又慢慢的如一片白色的鹅毛降落下去，降落下去，接触到柔软的床铺，这才安定了下来。
“言襄，言襄，快醒醒，上学要迟到了。”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那么的真实，却又那么的奇异，一直以来我都是最先起来的，妈妈从来没有叫我起床过。
“知道了啊，我马上……”
对着虚空，我挥了挥手臂，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睛，刚想看看手表，却发现周围的景物有些异样。有点震惊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已经睡醒了，再一看发现确实自己变小了好多。怎么了，我在做梦么？为什么妈妈和我都仿佛时间倒流一样，变年轻了这么多。诧异地打量着自己的房间，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和过去的一样。那么就是说，只有人出了问题。
来不及多做深究，妈妈打断了我的思绪，胡乱地把衣服往我身上一罩，随即拖我下床让我快去洗漱。算了，到时候再慢慢想好了，现在这么做只会自找麻烦而已，我很鸵鸟地想。和往常一样的迅速地吃完早餐，被妈妈送去念书，不过居然是去念小学……巨大的校门上挂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宁波市第二中心小学……神啊，原来我们高中还有小学作基底的啊。我看来真的缩水了，或许只是最近自己有点神智不清，罢了罢了，返老还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以我的水准还不在班里拿个第一。
不过真的是很可惜，这小学还是我以前念过的小学没错，不过班里的同学全是现在同班同学的缩水版，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考试题目还是现在的考试题目。在哀叹老天为什么连让我做一次天才的机会都不给的同时，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认识的人一个都没少，生活的环境也没有改变，除了每个人的年龄都与自己记忆中的有出入外，基本没有一丝异常。
或许是我记错了呢？或许过去记忆里的那些才是梦境。现在我所感受到的真实触感让我开始肯定现在的状况，这里不是梦，过去的那些才是。
十分郁闷的回到家里，看到老妈正在准备丰盛的晚饭。果然很诡异，我妈向来不自开炉灶的，怎么突然亲自下橱还一脸乐呵呵的呢？而且吃饭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往我的碗里加菜，她从来不那么做的啊。一方面，她本身就是一个不太喜欢表达情感的人，另一方面，她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夹菜的。
晚上，老妈还帮我暖被子，甚至还给我讲故事！虽然我已经老大不小了，不过别人说的那个什么金色的童年啊，甜蜜的童年啊，我还真没有过过。记忆中的自己总是和奶奶在一起，医院里的护士医生甚至是病人都比我妈要来得熟悉。为什么呢？因为妈妈太年轻，因为她有她的事业，她的梦想，她长了翅膀即使是我都无法阻止她飞翔。我有些希望这不仅仅只是一个梦，好吧，那就不是梦吧，没错的，这本来就不是梦。
苦笑，我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自欺欺人了？的确，这是一个好梦，好久都没有梦到那么美妙而温馨的梦了，只可惜是梦就会醒，我也不想总是沉迷于自己的美好愿望当中，那样的自己会变得脆弱。已经不哭了吧，上了初中开始就决定再也不哭了，人长大了就是要学会坚强，即使梦碎了都要好好的笑。
“言襄，言襄，不要总是睡懒觉啊，妈妈怀孕了很辛苦的，你这样让妈妈每天早起叫你，也不关心一下妈妈？”又是让我起床的呼唤，怎么了，这几天我怎么老是睡过头？还有！怀孕？？？怎么回事？
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说真的刺激性可真大。一夜之间我妈居然怀孕了，而且看她肚子的大小恐怕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吧，我们家终于也要和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对着干了么？这可是有史以来的最具爆炸性的新闻啊。不对！这不是我现在应该想的东西。使劲甩甩头，我想把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丢出去。我的妈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有了差不多七个月的生孕？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可是看妈妈的样子也不象是假的，难道真的是我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在妈妈的叫唤声中，我回过神，立即起床梳洗，抓了书包就要去上学，可是却被老妈拦住了。“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啊？今天是双修日，好好留下来陪妈妈，顺便帮我做点家务。”（着重点在后半句）
……我想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你的时间老是自顾自地乱跳，而你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我看来真的应该去找个精神医生了，不然我怎么会这么不正常？！我妈怀孕了这么久我居然不知道，我还在念小学我居然以为自己应该念高中，外公还每天来看我们我居然以为他死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也许是我疯了也说不准。
抛弃吧，过去的记忆，现在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莫名其妙的，我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可是当我向四周看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站在那里。那个声音，莫非是我自己的？不置可否，我除了选择相信眼前的一切的真实性之外，没有别的选择。其一，如果这真的是梦的话，感觉不会这么真实。其二，如果这真的是梦的话，那么在我睡醒之后应该会恢复原样才对，可是事实是，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言，过来听听你妹妹的声音，她有在踢我的肚子哦。”愣了一下，很奇怪，为什么我妈会知道自己怀的一定是个女的？难道到医院里去看过拉？我怎么不知道……看来我可能还患了间歇性失忆症。
“妈，妹妹的名字想好了没有？”虽然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妹妹，不过如果真的有了的话也不错，一个人的话太孤单了。
“早就想好了，就叫手仓。”
妈妈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啊，‘手仓’，有人取那么奇怪的名字么？那还不干脆就取‘收藏’算了，日本的味道也忒足了点，可能是我最近日本漫画看太多了的关系吧。不过看在我妈这么喜欢这个名字的份上，我还是不要泼冷水比较好。
然后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了一个月，我妈生了……好别扭啊，怎么搞得像我是我妈的妈一样来着。战战兢兢地在产房门前等候，终于我的妹妹被一个护士阿姨抱了出来，粉粉嫩嫩的，虽然所有肉都皱在一起，不过也许是因为有血缘的关系吧，我很喜欢这个小东西。
“小仓小仓，我是你的亲亲姐姐哦，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地相处啊。”微笑着从护士阿姨那里抱过手仓，很高兴地用鼻子在她的脸上点了点。
“唔哈哈……呵……”小仓似乎也很喜欢我呢，伸出小手在我的脸上拍了拍，软软的，滑滑的，好舒服。一定会成为好姐妹的吧，那时的我这么想。
……
…………
“姐姐姐姐，你的小狗玩偶可以给我吗？”
只是眼睛晃了一下，五岁的小仓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大概是这些时间里总是出现一些神奇的情况，我的抗击打能力以光速的N次方提高。瞬间回神，发现小仓正拿着我最喜欢的黄金犬玩偶，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像期待着我的回答。
“好吧，就给小仓了哦，不过小仓要好好对它哦，不然姐姐会伤心的呢。”
看到小仓露出欣喜的笑容，我也跟着笑了，顺手摸了摸她那软软的头发，小仓，你可要快快长大啊，姐姐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很多很多不想让长辈们知道的话想告诉小仓，因为小仓是我最重要的妹妹啊，一定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吧。
时间跳得飞快，原本还和妈妈睡一起的小仓已经十岁了，妈妈让她到我的房间和我一起睡。对于这件事我是举双手赞同的，毕竟一个人睡那么大的房间多少有点无聊。很早就想和小仓一起睡了呢，像电视里普通的姐妹那样，一起聊天，一起讲鬼故事，然后在妈妈查房的时候偷偷静下声，等妈妈走了又继续我们的夜间活动。这个梦可以实现了呢，终于……
“姐姐的床好软啊，有点想玩蹦蹦呢。”小家伙开心地在床上跳上跳下，仿佛我的床是她的游乐场一样。听着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哀号，我有点担心床的命运了。
“咳，那个小仓啊，不要在床上跳来跳去，这样床会塌掉的拉。唉呦……咝……”伸手去拉小仓却不幸扭了腰，有点郁闷地缩回手揉了揉后背。（P：关于这一点，其实有点纠结。因为我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腰闪了= =||| ）
“姐姐怎么了？哪里痛么？”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小仓停止了跳跃，关心地爬了过来帮我揉揉背。
“没事没事，大概是软床睡久了不利于骨骼生长吧，最近几天可能要找张木板床睡睡了。”笑着摸了摸小仓的头，催促她赶快睡觉。
第二天睡醒，发现小仓没有在床上，急急忙忙跳下床去找她。路过爸妈房间的时候我听到了小仓和妈妈的对话。
“妈妈，昨天姐姐说腰疼要找张木板床睡。”这丫头还记着啊，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呢。
“这样啊，可是我们家没有木板床呢，而且房间里也放不下别的床了。要不这样吧，让你姐姐去睡地板，反正地板和木板不都一样么。”老妈你好狠的心，居然让我去睡地板，虽然话是没错拉，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太出格了么？
“那姐姐就不能再睡床了么？”
“至少现在这张床是不能再睡了。小仓，那张床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了哦。”慈爱地捏捏小仓圆鼓鼓的小脸，把我华丽丽地无视了。好吧这几天就先睡地板，日本人不是都睡榻榻米么，就算是提早体验外国文化好了，看我把阿Q精神发挥得多好。
晚上在老妈和老爸的联合执法下，我被迫去睡地板。说真的这地实在是太硬了，以后我一定要把我的床夺回来！
“姐姐，睡地板舒服么？”好像一点也不知情的样子，小仓趴在床上问我。
“还好拉，只不过有点凉，多睡睡会习惯的。”如果让我选的话，我宁可去睡沙发。
“那么姐姐晚安。”
“小仓晚安。”
熄灯，我再次进入了梦乡。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忘记了这是个梦，因为它太真实，好像过去记忆中的自己才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不过之后我会更希望这只是个梦，毕竟我不想真的去亲身体验那份痛苦与悲伤。
“妈妈，我都十二岁了也该有自己的房间了，总是和姐姐睡一起也不好。”略变成熟的小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睁开眼，场景又变了。
“可是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怎么了，你不喜欢和你姐姐在一起么？”
“也不是拉，只不过……”听得出来小仓不太满意妈妈的说法，“只不过想要有自己的空间，再说姐姐也说过比起睡地板更喜欢睡沙发……”
“小言，这是真的么？”仿佛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妈妈想向我寻找答案。
“啊，恩……”奇怪，小仓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这件事在这跳跃的两年里被小仓知道了？可能吧……这么说我居然睡地板睡了整整两年！OTZ~~那为什么我的背还是那么的酸痛，还欠睡（硬）？
“那你的房间就留给你妹妹吧。小言，从今天开始你就睡沙发好了，那么大的客厅够你用了。”
“妈，你在说什么呀，睡客厅可是很冷的啊。”她疯了么？居然让自己女儿去睡客厅，宠妹妹也不是这么宠的啊。
“睡客厅和睡地板不都一样么？有什么好抱怨的，最多给你多加条被子好了。”
“这不公平，我要找奶奶评理！”抄起电话就往奶奶那里拨，一直以来奶奶是最疼我的，只要奶奶反对的话妈妈也不能说什么。
“喂？”
“奶奶，是我，妈妈要让我睡客厅！”十分委屈地诉说着不满。
“什么？！为什么？”
“因为妹妹说想有自己的房间……”
“这样啊……那小言，你要不就暂时睡客厅算了，等以后念大学了就可以住宿舍了，也不用和你妹妹抢房间了。”奶奶……你怎么也这么说，离我念大学至少还要两年，你就忍心让我睡客厅？
趁我呆掉的时候，妈妈一把夺过我的电话，略带歉意地说了几句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这下好了吧，你可以安心睡沙发了。”
“恩……”有点失落地点点头，转身准备起晚上的长期床铺。
冬天的夜晚特别的冷，即使把周围所有的窗户都关起来，在这若大的客厅里还是觉得很冷很冷。
“咳咳……咳……”
裹着被子，我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很伤心呢，至始至终都没有人来把我叫回房间，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就连一直被我精心照顾的小仓也对我置若罔闻。大家都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被所有人都抛弃了，是有了小仓就不再需要我了么？我已经没有价值了么？可是作为一个家人的价值是可以这么简简单单地衡量的么？一切，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吧，大家没可能不理我的啊，特别是奶奶，那么疼我的奶奶，为什么连你都不管我了呢？
揪紧了被子，我把头深深地埋在里面。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爱我的人突然之间都离我而去，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梦始终没有办法醒来，不明白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我只想过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我只是期望付出能得到一点点的回报而已，为什么连这么小小的愿望都要把它打碎？神……你很讨厌我么？
就在寒冷与痛苦的交织中，我再次进入了梦乡。希望等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能有所改变，至少不要忽视我的存在，至少也分出点爱心给我吧。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像一只被遗忘的猫，苦苦地等待着主人的回心转意，一直一直地等，直到发现一切都无法再挽回。
“小言，我们去逛超市吧，有好多东西要买，你来帮我拿点东西。”某日，妈妈突然开口说道。
“可是妈妈，我还要干你布置给我的家务，另外小仓的手工作业我还没帮她做完……”此时的我已经荣升为全职保姆，什么扛米啊，洗衣啊，砸锅卖铁啊（喂喂），统统归我管，当我是超人啊？？
“没关系，反正小仓也要和我一起去，对吧小仓。”
“恩，作业只要在明天之前完成就好了，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吧。”笑嘻嘻地对我发出邀请，那一刹那我还以为过去的小仓又回来了，让我不禁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超市里人很多，妈妈让我盯紧了小仓，虽然已经十二岁了但是依然很容易被拐卖。可是就当我们去结帐的时候，却发现小仓不见了。
“言，我不是叫你看好小仓么？她现在人呢？”妈妈又急又怒，总觉得如果我不是她女儿的话大概下一秒她就会杀了我。
没有等妈妈把全部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我直接转身去找小仓。穿过拥挤的人群，从二楼跑到一楼，最后终于在水果区找到了正在选哈密瓜的小仓。
“你……哈……哈……你怎么……一个人到处乱跑……”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有点愤怒地看着小仓。
“人家想吃哈密瓜，但是抱不动……姐姐帮我拿好不好？”似乎是很无辜的样子，小仓指着最大的那个哈密瓜对我撒娇。
“可以，不过到时候你可要分我一半。”要想我付出劳动力，也要给点报酬才可以，平常我实在是太无私了，什么都让给你。不行，这次一定要做点什么，不然以后我到底该怎么办。
“恩，好啊。”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小仓的举止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自然是品尝美味的哈密瓜。按妈妈的要求，我把瓜分成了八块，自己吃了一块。就当我要吃另一块的时候却被小仓阻止了。
“干吗？”有点不解地看向小仓。
“剩下的瓜都归我了。”说完便把所有的瓜都收到自己跟前。
“可是你说过要分我一半的。”
“可我想吃。”
“你怎么能……”
“言襄，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让让妹妹，不要总是和妹妹抢！”一旁的妈妈插话进来为妹妹撑腰。
我有和她抢么？一直以来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到最后甚至连自己唯一的房间都让给了她。现在的我像什么？灰姑娘？呵，灰姑娘的母亲和父亲可是很爱她的呀，至少她还可以思念自己的亲生父母，我呢？我是该怀念从前的父母还是憎恨现在的晃如陌生人的爸妈？我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
“是么……那好啊，全都给她……”慢慢地站起来退出这可恨的水果宴，我需要好好地静一下。
“姐姐，别忘了我的手工作业！”仿佛想起了什么，手仓朝我大喊。
没有听见，也不想听见，我径自走向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狠狠地冲起脸来。
快醒醒，快醒醒，我倒是快点醒来啊！混蛋！为什么还是没办法醒来，难道这才是真实么？我不要，我宁愿回去，至少原来的家是温暖的，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
慢慢地关上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从脸上滑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水槽里。啪嗒——，一股温热的液体落到水槽中与自来水慢慢地混合，绽放出粉色的玫瑰。抬起头，发现镜中的自己正在流鼻血，止不住，怎么样都止不住。最后胡乱地在鼻子里塞了一把餐巾纸才算结束。又这样了啊，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最近头还老晕，嘴唇还有点发紫，看来有必要去看下医生。
下午，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跑去医院做了个化验，看到结果后我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是解脱，还是悲哀？白血病，还是晚期，呵呵，又这样了啊，可能从前那次测量是正确的吧，现在弄到这种地步除非有人捐骨髓，不然死定了。可是死亡又有什么不好呢？现在我活在这么一个冰冷的家庭当中，根本就是生不如死。或许对他们来说，我的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吧。
小心地收好化验单，回到家第一件做的就是写遗书（我果然不正常），然后拿了点钱跟妈打了个招呼就往火车站跑去预定车票。我希望能够安安静静地离开，最好不要被他们找到。因为，我不想见他们。
半年后，我连走路都有点困难了，时不时地喘气。我明白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可是为了不让家人朋友察觉到我的异样，我还是尽力支撑着。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吧，我必须得离开了。
挑了个时间，我上了开往远方的火车。火车里人很少，大概是因为我买的是最长的线路的关系。一个人靠着窗，别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回家探亲，我却是离家出走，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去找个地方等死。呵呵，真是讽刺啊，我还真是干干净净的来，孑然一身的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种事居然就发生在我的身上。
咯噔一声，火车开了，旁边的景物飞快地移动着。铁制的车厢有点冷，我不禁抱紧了自己，缩在车厢的一角。眼前的景象有点起雾，渐渐地不明晰了，又要做梦了吧，希望这回是个彻彻底底的好梦。
滴答……滴答……
听到水的声音我不觉醒了过来，睁眼，一切都已不再相同。
一阵风吹起了书房的青灰色窗帘，诡异繁复的图案随风舞动着。这剧烈的舞蹈卷起了暗红色书桌上的一张薄薄的白色纸张。纸片落到地上，上面没有什么浮夸的文字，更没有什么长篇大论的遗作，只有两个黑色的书写体文字安详地躺在上面。而它的安详，却让人感觉到窒息。它说：再见。
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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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第一卷以修文改错为主，看过的亲可以不看。第二卷以重写为主，特别是66章以后的那些，不重写就太对不起大家了。至于番外和遗漏的剧情，咱和咱妈达成共识，双修日可以考虑让咱上来修补……所以各位，可以稍稍宽心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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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