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浪漫的事
被绑架了。
司机被买通了。
现在是下午六点二十九分。
这是当乃木多绘刚从私家车里跨出来,便被极大的力气套上黑色的布袋时脑子里快速划过的三件事情。
“不要乱动!”在她微微抬起头勉强想看清透过黑布袋的微光时,身边出现一个刻意变音的男声,她便非常配合地没有挣扎地被带上了另一辆车子,司机沉默地启动了引擎。
“我有点急事赶时间,你们要多少钱?”
“闭嘴!”
她抿起了嘴唇,打心眼地感到深深的不安。
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到大她被绑架过不下十次,作为大财阀的拥有者的父亲从刚开始无比惊慌地接到绑匪的电话在要不要报警之中反复挣扎到已经开始用习以为常的上位者的口气和绑匪商量付两倍赎金对自己闺女好一点的过程中磨练了许多。
第一次被绑架的时候她只有九岁,正在为母亲没有为自己拍到限量版的少女裙款而赌气离家出走的途中,顺带带上母亲的自制饼干准备好好贿赂赤司征十郎的多绘在目的地为赤司主宅的约为四十分钟的路程还没到一半,便已经接到了来自赤司征十郎的电话,那小小的男孩儿在电话里老气横秋又礼貌地告诉她这次来他家多带点上次她离家出走贿赂他的甜饼干,并且拐弯抹角地告诉她她的父母已经好好叮嘱过他让他好好照顾她的消息。
一气之下小小的多绘瞬间改变路线冲进了就近的小巷子里。
被□□堵住口的她甚至连呼救都没有出一声意识便沉入了黑暗。
再次有知觉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她已经被自己的母亲搂在怀里哭了,面色阴沉的父亲正在她旁边打着电话,周边是警笛呼啸的声音。
她其实倒并不特别害怕那段被绑架的经历,因为还算蛮好心的绑匪用□□省略掉了本来可以被以后的她称为阴暗面的记忆,更主要的是赤司征十郎在那之后带着满脸愧疚的承诺:“以后多绘来我家我都会来接你。”
她就是被这小小的承诺从表情麻木到又再次笑了出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失约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她从自己的自言自语里面醒来,头胀痛得有些厉害,眼前被拉掉了黑布,目之所及是一个像废弃工厂的地方,她浑身无力地被固定斜靠在一根柱子上,周围空无一人,突然有一滴冰水掉在她的右脸颊上。
她吃力地抬眼,可以看见上面渐渐融化的冰块和冰块上方不太清楚的大刀,她估摸了下刀尖所指的位子应该就是她心脏附近,继续又往四处看看,发现一个连接着上方那把刀的一个机关,这能保证刀子在地心引力的辅助作用下更加精准地在冰块融化后深入她的胸口,看现在正值初夏的季节,这样大小的冰块融化要不了二十分钟。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些,但是死到临头她倒不想承认是自己在害怕了,她也曾经想过自己一生会不会就死于绑架,那么死之前自己一定会玩命地动脑子想这次绑架自己的人到底是谁,然而她现在满脑子无法去集中思考自己最近做过的事而被伤害到足够大利益可能会有害死自己念头的候选人,可是现在的她确定自己连蠕动一下嘴唇都发不出声音后,只是阖了阖眼脸,觉得鼻子有点酸。
就这么死了她有点不甘心啊。
明明今天是她自己二十五岁的生日。
明明她好不容易可以再次见到自从她结婚之后就刻意不与她会面的赤司征十郎。
她看到近在咫尺的显示被格式化的自己的手机,电量只剩下了一格,突然笑了一下,艰难地移动手指,调到通话页面,开始输入那她倒背如流的号码。
“嘟——”“嘟——”
她默默地在心里数到十四秒的时候,那边接通了,她能有点模糊地听到那头的‘多绘。’她张了张嘴,然后闭着眼睛头往后靠去,一下子眼泪就流了出来。
对方等了几秒没有回复,淡淡地说了句‘我在等你’就挂了电话。
他是不是以为这是自己平常的恶作剧?
她有点疲倦地想到,眼泪流进了脖颈。
乃木多绘多么再想和你说一句‘最喜欢你了阿征’啊,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在餐厅里等了有二十分钟了,他皱眉看看手腕上显示七点十五分的手表,再一次拿出手机确定女子和自己当时订的七点整的时间。
在挂断了女子照常恶作剧的电话后他还有些怀念,毕竟年幼的时候乃木多绘一直会这么在深夜最寂静的时候打电话给他,然后就这么一直不说话来吓唬他,在他终于不耐烦了说一句‘我挂电话了’的时候,那边的女孩才会带着笑声讨饶顺便预借他的各科笔记。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空座,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有预想过再次见到女子时她的样子,应该会把本来被烫卷了的头发拉直并且染回好看的栗色,对着自己的神情可能是变扭里带着点兴奋,还有他熟悉的分别多久都不会消失的孩子气。
穿着是她最近购物记录里赤司财阀名下新开的名品店里的孤品鱼尾裙,他在上个月的电视访谈里公开发表过自己对这条裙子的喜爱程度,也是他暗中操作使她买到了这条鱼尾裙,他在看到那条裙子的第一刻就觉得应该属于她,属于笑容明媚,朝气好看的,他的乃木多绘。
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西装的内袋,指腹触到一个小硬盒子,突然有些犹豫之前自己所有的猜测会不会实现,毕竟自己在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说了一句有些过分的话。
“赤司家可以接受一个天真无暇的乃木家的大小姐,却不能接受一个结了婚在这大染缸里泡过这么多时间却还是那么无知的女人。”
他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就开始后悔,看到面前多绘的表情渐渐开始变得绝望,然后她向他小小地微笑了一下,微微欠了欠身便脚步有序地离开。
他说错了。
明明乃木多绘早就不是那个天真无暇被极其宠爱她的父母护在怀里的小女孩了,以至于她失去了自己最初的勇敢,从最开始会明朗地说‘最喜欢阿征了。’到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前那句小心翼翼暗示般的‘后两天是我生日,阿征我二十四岁了哟。’
她倒是也没有任何错误。
只是那天看着她对着她英俊的丈夫微笑的那么好看,赤司征十郎心里无端的烦躁罢了。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更加抿紧了唇。
赤司征十郎不允许有任何不确定的事情。
他会完完整整地夺回她。
“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餐厅里放了一首华语改变日语的歌曲,从他的角度他可以看见斜对桌那对情侣相视而笑的默契,他的眸色加深了一点。
又不知坐了多久,他等到了一个电话,调整好语气他接通了电话:“喂多……”
“那个,请问是赤司征十郎先生吗,请问你认识乃木多绘吗?”
“我们在现场只发现被害人的一个钱包,钱包里只有一张两个孩子的照片,照片背后有核实过的被害人的笔迹‘赤司征十郎&乃木多绘’。”
“啊被害人大概就死于约莫十分钟之前吧,她被一把直径五厘米的刀穿透了心膈肌,不过在我们的人发现她的时候她还尚有意识残留,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地抓着我们的人拼命说‘和阿征说抱歉,我又失约了’这样子的话……”
赤司征十郎在闯过七个红灯接受无数谩骂后赶到了现场,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看着现场被画的人形和被抬上担架的尸体以及满目的鲜血,他几乎是疯狂地感到担架边掀开白布,看着女子熟悉的面容,拉直染回栗色的长发,微微僵硬的,扬起的唇角。
她身上确实穿着他确定她会穿的鱼尾裙,只是现在它被鲜血染得红得发黑了而已,却是妖冶得令人赞叹。
他睁大了眼,金色与红色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他想嘶吼出声,却觉得被人掐住了喉咙张着口说不出声音。
最后他缓缓地蹲下,用胳膊肘挡住了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地刻到了软肉里,带来了生疼的触感。
他想,就是这股疼痛牵动了他的泪腺吧。
很多年后已经有了妻子和一个叫‘多绘子’的女儿的赤司征十郎收到了一封‘时空来信’,写信人的标注是‘十年前的赤司多绘’,信很短,赤司征十郎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长大,结婚,死亡。
赤司多绘要成为陪赤司征十郎到最后的那个人。
PS:阿征我终于可以再一次和你见面了,我有信心这次就算逼着你从我都会成为赤司夫人哦:-D我穿了你说很好看的裙子哦十年后的你还记得吗QWQ
PPS:话说今天又是我的生日哦拥抱我一下说声生日快乐吧,我三十五岁了快年老色衰了真难过啊QAQ求不嫌弃么么哒(づ ̄ 3 ̄)づ’
最后他面无表情地把这封邮件放进垃圾箱,下意识地凝视着长期竖立在自己办公桌上自己的女儿与她笑得有些相似的弧度,心里默默想着自己想去拥抱到她的程度。
他突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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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被重逢吸引到这里的姑娘们这里要道个歉:重逢那篇文就如此这样地卡住了QWQ只好写出了个小脑洞OVO
第一次看阿令文文的姑娘也可以点专栏看阿令主更的龙族同人。
以及有谁想让这篇文变成长篇的也求在评论里告诉……?毕竟确实很想写啊QAQ
总之一句话,至最爱的小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