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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红楼
一薛夜来与樊素景
薛夜来是个青楼姑娘,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打记事起就在醉红楼里长大。醉红楼是扬州城里最大的妓馆,夜来姑娘经过妓馆老板葛妈妈精心调教,终于长成了一个水灵灵娇滴滴的妙龄少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眼看夜来就要十六岁,妈妈看着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美人儿,眉开眼笑,好似看着一株人形摇钱树。再过几日便是端阳节,端午过后那日便是夜来的生辰,妈妈心里暗暗打算着,一定要给夜来的初夜卖个好价钱才是,何况扬州城里最豪阔的祝家公子早就相中上了夜来,想到了这一层,葛妈妈笑的更开心了。
妈妈很满意,夜来很着急。从小长在这脂粉堆里,又怎能不知道妈妈的主意。醉红楼的姑娘们十六岁生辰那日,都要被妈妈打扮一番,正式挂了牌子出门接客。平日里夜来也会被叫出来陪酒唱曲,但她被葛妈妈格外看重,出来时候总以轻纱覆面,并有能言善挡的小厮随行,也未曾被占了什么便宜去,反而倒是落下了“夜来香似酒“的一句赞词,这话越传越广,越穿越玄,是以薛夜来的十六岁生辰之夜,在扬州的风流客中便大大的有了名气,除了那位祝公子,听说便是扬州知府的公子也对夜来倾慕不已,扬言必要到场一观美人真颜。
“混账啊”想到那个先传出那酸诗的秀才,夜来几乎咬碎了银牙。她是长在醉红楼里,可打从知事起,就想着如何能逃了出去,外面天地广阔,她实在是不甘在青楼中陪酒调笑。这些年来她看的真真的,那些昔年头牌姐姐们,好些的便是做了富商姬妾,抑或某家公子外室,惨一些的年华老去,没了多大用处,便被葛妈妈寻了下家,卖了出去。这些年醉红楼里的姑娘来来往往,最和薛夜来交好的唤做素景,也是如今醉红楼最当红的姑娘。素景不似夜来,是十岁时候被她爹爹为了抵债卖了进来的。素锦来时,夜来不过七岁,二人年龄相仿,一同学习音律丹青,不觉间过了八年光景,二人渐渐的变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
素景姓樊,虽名叫素,但人却长的美艳绝伦,当日葛妈妈一看她便知她定是个少见的美人胚子,喜形于色着了痕迹,被她的赌鬼爹爹生生多要去了五十两银子。不过素锦很是争气,自十四岁开始陪酒唱曲之后,不过短短几年,已经为葛妈妈赚了金银无数,葛妈妈那多出的五十两着实是不亏的。
如今夜来正对着素景,眉头紧皱,长吁短叹。素景看着她的样子,也觉揪心,她素来把夜来看作自己亲妹妹,看她忧愁至此,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导。她知道夜来的打算,从小时起,夜来就总望着高墙外发呆,她顺着夜来的眼神看去,外面天空湛蓝,白云如絮。
“姐姐”夜来眼神晶亮,“和我一起走吧。”
素景用了握了握夜来的手,那双手柔白纤细,“夜来,我不能走,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为何?难道是为了萧云郎?”夜来不肯放弃。人说青楼女子难有真心,可素景对那个姓萧的一片痴情她是看在眼中的。
素景一听萧云郎的名字,眼里好像有了星星,闪了闪,她抿嘴轻笑着点点头,云郎这个名字是她心底最甜蜜的梦想。
夜来看她这副模样,心里自然明白,她反手握紧了素景的手,『姐姐』,她张了张嘴,还是把口边的话硬生生压了下去。萧云郎其人形貌颇美,平日吟诗作画在扬州也算有些名气,但他不过区区一个书生,何日才能积攒到千金来为姐姐赎身呢?而且这般道理,素景又如何不知。
夜来尚在沉思,素景旋即却又摇了摇头,唇边多了一丝苦涩:“夜来,你忘了采苓了么?”
采苓。
夜来有些沉默了。
一年前的那日,素景和夜来,还有别的姑娘们一起被葛妈妈带到中厅,看出逃又被抓回来的采苓被打的口吐双血,双腿尽断,葛妈妈颜色冰冷,全无了往日和煦神色,只交代龟公只要不伤了脸面双手,其它可照实了打。龟公得了令,手中长鞭更是挥舞的的用力,那长鞭渐渐沾了鲜血,好似一条红色的毒蛇,狰狞可怖,采苓先是凄厉哭叫,后来渐渐没了声音。素景那日一夜未睡,那条红色的长鞭好像也打在她的身上,疼痛让她想起了当日父亲的毒打。月色之下,一厢的夜来也没睡,她悄悄跑去后院柴房中,采苓倒在柴垛中,不省人事。
”采苓“夜来轻轻唤道。
采苓一动不动,只有轻微的鼻息显示着她还活着。
“采苓”夜来轻轻推了推地上的人,她从怀中拿出一囊清水,几片香软的饼,轻轻放在一侧。
月色洒在简陋的柴房中,夜来看着血污中的采苓,想起她本是个灵巧爱笑的姑娘,如今成了这样半死不活,不由心酸至极,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吧嗒掉了下来。
”你想救她?”薛夜来自顾伤心,忽听的后面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把她吓的一个战栗,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修长的黑衣男子站在门前,他的面容仿佛笼在云雾中,怎的也看不清楚。夜来只好开口问道:“敢问是哪位?”
那男子并不作答,只又问道:“你想救她?”
夜来摇摇头,“我今夜只是想来看看她,给她送些清水食物,好歹能熬过今夜,留下性命再做打算。若说是救她,需要带她离开这才是,可我身在这妓馆,自保尚且不暇,又如何谈的上救她出苦海呢。”她声音有些凄楚。
“嗯。”那男子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薛夜来本就心情低落,此刻也不愿再和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子纠缠,她起身欠了欠身子,全当告退,便往门外走去。
那男子也不拦阻,夜来从柴房出来,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寝居走去,她那时满心打算的都是如何能快些离开,离开的彻彻底底,让葛妈妈再也找她不着。她那时候若是回头看看,定会大吃一惊,那男子身前的雾气散了开去,月下他的脸庞恍若天人,身后一条巨大的黑色狐尾的悠悠的在地上划动着。
可惜,我们的夜来小朋友跑的非常快,她只把他当作了寻花问柳错入了方向的哪家纨绔,看都不曾多看。
采苓的事情对醉红楼里的姑娘们震撼颇大,一时间醉红楼的姑娘们老老实实不敢再生什么心思。采苓再出现,已经是三个月后,她的腿能下地走路,但却永远的跛了。葛妈妈为了这个,把当时行刑的龟公好一顿臭骂。骂他百无一用还毁了她调教的一个好姑娘。一个腿脚不灵便的姑娘自然没法再陪酒唱曲,葛妈妈总是打发一些形容猥琐的客人到采苓的屋里去,采苓先几次还哭叫,再后来也如挨打那时一样,没了声息。有阳光的时候,采苓就依偎在阑干上,谈着一曲琵琶,唱着扬州的小调。歌声里,红男绿女,娇花浪蝶,好不快活。
素景和夜来那日见到采苓时,她又在唱歌。她的脸色灰暗,神色无光,和她的琵琶曲格格不入。“薛夜来!”采苓看到了她们,高声叫道。
夜来停下脚步。
“多谢你那日的清水软饼。”采苓格格笑道,笑容有些狡黠,“我知道是你放的。”
夜来心里堵的慌,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只点了点头,转身携了素景的手,快步走开了。采苓的笑声仿佛止不住了,格格笑着不停,追着她们的脚步似远似近的。
那日过后又半年多过去了,采苓某天不甚从楼上坠落了下来,没了性命。葛妈妈得了消息时候好一顿哀哭,那份情真意切甚是打动了一些寻花客,连连称赞她有情有意,是老鸨中难得的重情之人。采苓这个名字从那个时候便默默的消失了,但醉红楼的姑娘们心里,哪一个又真的忘了当日那个爱笑爱唱的采苓?
素景今日提起采苓,两人心里都不好受。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姐姐,”还是夜来先开口了,“我心意已决,不管结果怎样,我都要去试一下。你放心,”她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妈妈平日里把我看管的严格,我几次三番想跑都难以得空。”她咬了咬牙,『眼看着就要端阳了,我也做了些打点,若是这几日再不寻了机会出去,我便。。』话没出口,素景慌的忙把她嘴巴捂住。
『你在说什么!你便要怎样呢?』素景有些生气。『若能出去,就是你的造化,跑的远远的,安顿好了好歹给我个信儿来,若是不能,我便舍了这身皮肉也会替你向薛妈妈保下来的!』
夜来听了再忍不住,扑倒在了素景怀中,『姐姐』她从小不知父母何人何处,素景便是她亲姐姐一般,这番情意难得,夜来又何尝舍得。
素景是了解夜来的,她从小就精灵跳脱,和自己的性格大为不同,在这红粉牢笼中,的确是要生生耗光她的灵性,她也希望她能顺利的逃走,外面天大地大,夜来总能找到自己惜身之处。至于她自己,她不怕葛妈妈,她如今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好,葛妈妈舍不得拿她开刀,何况还有萧郎照应着。
夜来好是哭了一番,眼睛红红的又嘱咐道:“往后姐姐独自在醉红楼中,千万要给自己积攒些财物,不可都贴补给了那萧某人才是。”
素景抿嘴笑道:“妹妹操心啦,姐姐心里是有数的。萧郎要求取功名,我助他些银两也无妨。他日萧郎得了圣恩,会来为我赎身出这醉红楼。”
两姐妹又依偎在一处低声叮咛了一阵子,无非便是她劝她千万要小心,带足了盘缠银两,到了外面好歹捎个信儿来让她安心。她又嘱咐她独自一人在这楼中,要多留些心思,对那萧郎更是如此,他日若自己能在外立足有了一番光景,必定会想法设法来寻她的。日上花好,两姐妹絮絮叨叨,不觉已是半天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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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写碧游朱鱼的时候,想的太简单,但是铺陈的又太多,慢慢的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经常不停的返回去修改一些关键设定。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忙于准备自己的婚礼,意外的发现了怀孕,渐渐的许久也没有更新。想到写作之初鼓励过我的朋友,真的有些羞愧。孕期在家觉得需要做点什么事情,翻出来以前的文稿,想把这个故事完整的写下去,就算是给自己和宝宝的一个礼物吧,也算是对自己兴趣的小小坚持。这篇文章可能会写的比较简单,故事架构和人设都简单一些,这样对我这个小白来说,可能是比较好的尝试方式。碧游我也没有放弃,在线下慢慢写一些,希望能有一天,完善了整个故事,再给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