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是我张萍
夕阳西沉,华灯初夜。
从出生起我在的这座城市的夜晚就格外喧闹,繁华街道密密交织车流往来,人流不息。便利的交通,无所不能的通信,沟通不在那么困难,动动手指交流无畅。但奇怪的是走在街上却谁也不会为另一个人停下脚步。
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9579,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繁琐的程序,单薄的行囊。
铁门在身后关上,发出很大声响。
陌生的道路,寂静的街道。
唯有天空不变——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翻动塑胶袋的声响,我侧头看向老旧的掉漆绿皮大门。
一阵拍门声,满是水渍墙上落下一层黄灰。
“老大,开门,饭来啦。”
我踢啦着拖鞋,随手抄起茶几上的书本卷了卷。拉开门,一黄毛小青年提着一大袋白色塑料袋,裂着嘴一脸狗腿的窜了进来。“嘿嘿,姐。您的馄饨鱼蛋面。”我一拐子卷纸抽在他后背上,拎着耳朵吼他。“就楼底下一摊,他/妈要花一小时。现种现磨现擀不成!”
黄毛名叫张浩,外号耗子。打小儿就没个正行,念到小学毕业就一直四处闲晃,后来进了□□性质的组织才找着存在感。
“不是不是……姐,我不给你打听事儿去了嘛。”耗子弓着背呲牙咧嘴,眯着那副小眼睛赔笑。“轻轻……轻儿点…嘿……”
我松开他,转身几步一屁股坐进我那张松松垮垮的沙发里。随手丢开书,斜拉了眼他,点点头。耗子立马来精神,手脚麻利的将大袋子里的晚饭一样样摆茶几上,末了递上筷子。
“多加了个卤蛋,给,筷子。”
一手拿筷子,我边撕包装纸边问耗子打着我的名头打听什么去了。
“听了您别生气,就是那天您管王炮要的假/身/份/证/明。”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塑封袋。“顺路我给您带来了。”我不看他,我压着火儿。这小子自从知道我和□□头子的女儿认识还感情不错。就一直想攀关系跟道上有头脸的混,正卖乖千方百计的讨好我。“你行啊,耳朵倒是挺尖的。”“那是…那是。”丢开筷子,从张浩手里接过袋子。“你呆在这里,我出一下。”“哎!姐,你不吃啦。”
出了门,我直接上楼。推开天台的门,右手直接靠墙坐下。袋子里的东西每样翻看了遍,钢印什么的都是真货,王炮果然是个有门路的厉害角色。抱着这堆东西,我望着天,傍晚的云彩火红火红的,夕阳被大楼切成半个蛋黄挂在天边。空气中瓢来淡淡烧煤饼的味道——
从兜里摸出手机,按下号码。
三声,对方接起。
“李叔,是我张萍。求你个事儿……”
-------------------------------------------
巴士一路摇摇晃晃的向着大山深处开去。
路中间多出块拳头大的石头,巴士一阵颠簸将我晃醒。
还真是偏僻。
巴士到站后,我将围巾紧了紧又走了将近半钟头,才隐隐约约看见林木丛中铜柱繁花的大铁门。走近了看高大的铁门两侧蹲着两尊气势十足的石狮,一个个大张着嘴,兹着牙,跟他/妈要吃人似的。一旁石墙上镶嵌一块金色铜牌‘羽燕山01号’。摸出大衣口袋里的纸片对照下地址,嗯,没错。这鬼地方就是我未来工作的地方。按下电铃,老子报上来意。很快铁门自动开启,封建大家族就是来事儿,你以为是开的大门。天真了,一下人,偏门出入,门也就够一人半通过的。要来个胖的,那就只能侧身而过。
又是一阵好走,沿路风光是不错。就老子拖着两条大鼻涕赶路没时间外加没心情欣赏。
到地儿我望着像挂历上外国庄园似的大别墅好阵愣神,这就是老子今后要战斗的地方。一表情严肃的白发老头开的门,进去后也不给个笑脸把我丢到客房后就不管了。我将沉重的行礼箱推到衣柜旁,脱了大衣,解开围巾。拉开衣柜门,柜门上装着一面长镜。镜中的人,短发,上身着白衬衫外加一米黄套头毛背心,下身黑裤子黑皮鞋。一身高1米7零,面容清秀小伙子对着我发愣,好一会儿才想起镜子里的人是我自己,从现在起,我不叫张萍,而是张平;不是女人,是男人,来这里是当护工。
我将要护理的人姓霍,有钱人的大公子。躺床上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9年。光思想放飞,身体动不了,是个人都很难接受,这不心理一扭曲。换护工跟他/妈换衣服似的,甭管多高的学历多深的涵养,过不了几天都得甩头发梗脖子走人,走的时候恨不得朝大门吐口水。然后心里骂上一句‘有钱了不起啊!’我看了眼这房间,心想9年不知道这房间住过多少人。也是这少爷够难伺候才让我钻了空子,不然要进这门没个国外颁发的证儿考个博什么的估计都难。
别问我为什么女扮男装,因为护工只招男的,人家女的不要,就这么回事儿。招聘的人说啦,只要能当孙子能忍,钱大大有。我一高中没毕业的,也只能这样了。别的没有,忍功一流,年轻时冲动,□□不动脑子。仇没报成,自己挨牢里蹲了10年,当了一年孙女,然后又当了9年老大。忍头上一把刀,老/子忍的很平静,后来想着他/妈谁啊,没个人生目标我忍的屁啊!然后爆发,当9年大爷。霍家老二霍正尹就是我仇人,老子10年寒窗,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写计划书,找比我先出来的牢友找路子探消息。要说信息化时代就是好啊,霍家那点破事儿随便一本三流杂志都能写上三四页的豪门恩仇录。这次我不冲动,脑力全开。先钻空子进他们家再说,后面的事老/子一步一步来!
皮箱里的衣物整齐的塞柜子里,护理书籍一摞摆写字台上。开门出去,幽长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转身关门索性躺床上闭目养神。
迷糊中,我又回到了小时候。我在老巷子里跑,后面跟着个梳两小辫子的小女孩。缺着两大门牙,裂着嘴笑,眼睛亮晶晶的。追我身后,姐姐姐姐的叫……
“……张先生……张先生……”
嗯?!嗯!我一个打挺的坐起身。“抱歉,我睡着了。”
白发老管家似的人物,就刚给我开门的那位。淡淡的将我从头扫到尾又从下看到上的看了遍。
“晚餐准备好了,你跟我来。”
不是看你年纪大了,我真想也吊着眼睛来回扫他几遍,看他膈应不膈应。
我忍,装成25岁毛头小伙子的样子愣儿吧几的跟在他后头走。时不时的积极踊跃下,问问未来雇主的身体状况等等之类的博个好映象。晚饭是在厨房吃的,一边是酒店式的的灶台,一边摆着又长又大橡木料的桌子。老管家说员工都在这张桌子上吃饭。我哦了声,坐下开吃。管家自称姓杨,我立马顺杆一声杨管家好。不咸不淡的一点头,来了句食不言。我立马举筷子扒饭,不说就不说呗。嗯,到底是大户人家炒出来的菜,味儿就是正啊。两碗下肚,没好意思盛第三碗。杨管家见我放下碗筷,示意我跟他走。“张护工,我们少爷喜静以后说话动静都别太大喽。”我点头称是,迈腿儿上楼。“以后除了工作,三楼别随便上来。朝南最里面的房间就是少爷的卧室。”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正好看见欧式花纹的大木门里走出两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杨管家。”两人朝我这边打招呼,眼睛都不带转的。跟没看见我这大活人似的。害我傻笑半天。“少爷今天心情还好吗?”杨管家问。两人停顿了下,说和平时一样,让他们把晚餐放下就离开。老杨点头,两小伙子从我身边离开。“你。”我点头说在。“你今晚就回房间呆着,明天跟着实习学着打下手。”
返回房间,也懒的多想。摸着肚子拾到拾到自己,洗完抹脸。给自己倒了杯水放床头柜上,拉开被子一觉到天亮。
一夜无梦,醒来时对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愣了半响。噢,昨天下午到的。站镜子前将自己穿戴整齐,拿大纱布裹的胸,勒的慌,但心里踏实,从侧面看毫无破绽。衣服是昨晚碰到的那两小伙子穿戴一样的上白下灰。熟门熟路的走到厨房,已经有一大堆人坐着吃早点。带着腼腆的笑容扫过众人,找到目标立马上前点头问好。“嗯,坐下吃吧。一会儿跟着小李做事。”点头,然后麻利的坐姓李的身旁。“李哥好。”笑容直达心底,攀关系先。姓李的小伙子似乎对我很满意,夹了个荷包蛋放我碗里。“小张是吧,听总管说了,你一会儿跟着我。”总管?怎么觉着进了大内呢,要再来句小平子,就成小太监了,还是个假的。
吃完跟着出了厨房,我落后他半步。小李全名李伟,来这儿两年是这儿的老人了。按李伟的介绍这份护工的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我很想问他‘比较’是个什么定义,藏肚里没问说跟着上了三楼。临近传说中难伺候主儿的房间时,心里还有点小紧张。门开了,李伟当的头,我跟后头。
房间很大,异常华丽。一水儿的高级家具,脚跟踩棉垫子似的还不发出声儿。一整片的落地窗美景尽收眼底,头顶吊着一盏大大的金枝银叶水晶灯,花里胡哨闪的我眼晕。靠右墙放着一张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床。四个角上带柱子,上头还有个盖,白色透亮的水纱幔帐垂落下来被一根精美的金绳挽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绳子两头打着流苏说不出的雅致。蓝色系的盘花大被子和枕头,躺上面大概跟躺云朵上似的。我睁着大眼睛,表面镇定心里却跟刘姥姥似的。妈/的忒腐败!
从李伟身后探出半个头,床上没人?李伟转身,抬手一指床两侧的医疗仪器。“昨晚少爷气喘还吐,所以去医院了。乘现在我带你了解这些仪器,以后值班要用的。”去医院了?还真是个可怜人,据我了解到的。这位大少爷在没瘫前可是极其厉害的人物,年纪轻轻就是商界大碗,十分被家族看好。一场事故,被丢到这里,瘫到今天,无人问津还病个半死。再好看房间,一躺数年估计也看腻了吧。
早上学仪器操作,笔记不停。下午记某人生活作息以及一整天护理事项,大半本子写完。
晚上休息时靠床头翻笔记后悔干嘛不买本厚实些的,没准儿能出本词典。
----------------------------------
作者:大家久等,新文敬上。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