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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炽
我还记得那天大雨猛烈下着,砸在地上,手上,还有脸上。
可是没有疼痛,一点也不疼,比起心脏,又算的了什么呢。
再相见时,不如不见。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当年发生的事,如果记忆力不好的话,是完全可以忘掉的。
忘掉这么傻的曾经。
路边的香樟树依然长势挺拔,没有了旧面貌的小街商,我仍能找回曾经住过的地方。房子败了,房东不知迁到了何处,其实这里也只是一片废墟而已。
生了锈的邮箱,拉开之后根本不能看,锈片一点点剥落,砸在我的球鞋上。
“双炽。”
许双炽啊许双炽,你是不是幻听了。
“啊?”我转过脸去。
我真傻,我还记得他的样子。
他背着光,嘴唇还是光薄如水,眼睛那么好看。
“当年你这么离开了,”他说:“现在你是不是在找我?”
我颓然放掉了扯着邮箱里一堆信的手,有些紧张:“真巧。”可是我不是来找你的。
我以为你早就丢了。
“苏鹤,”我说:“今天这么巧在这里遇见,我今天回国,只是来拿一些东西。”尽管,东西早没有了。
“你写给我的信,早就不在了。”
“……”我看着他,呆呆看着他走过来,脸上落寞得不得了的表情。
“当年你走了,我还傻巴巴在这里等你,后来房子拆迁,房东要搬走了,也直接把我赶了出去,可我还在等你。”他颤抖地拢着我的肩膀:“可是你真的不见了……”
我愣了,犹豫地轻拍他颤抖的背。
“后来,一个雨夜,我回到这里……在邮箱里发现了你的信,我抓在手里,那时候我已经感冒了一个星期,药也没吃就跑出来,结果发了很重的高烧,被人发现之后,信早被丢掉了,他们说字迹都被淋得没法看了。我连你最后对我说的话,也没看见。”
“喂,你。”我有点生气,“你是不是傻的。”我拉过他的肩膀,这家伙还真是没变,固执得可怕。“当年明明是你赶我走的,别恶人先告状啊。”
他揉揉我的头发:“我没有。如果我肯放你走,我何必执念这么多年。”
“那你……”我语塞,表情颓然落寞了下来。
那你何必,当初要说那样的话伤我。
我知道自己的感情对你抑制不了,我也没想着真的要说出口,可你何必,要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我。
“双炽,”他对我说话,语气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到我没法恨他。
“当年,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我根本没对你说过,我的妈妈抛弃了我,她突然就这么消失了,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对我说,她不要我了,她一点也不爱我。”他停了一会,笑了笑:“那时候你在我身边,我把你当成我所有的精神支柱,我没有办法再去找别人,去承担一份情感。我连最亲的人都抛弃了我,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哽了哽喉咙。
“可是后来,你跟我说你喜欢我,我真的……没法去想,这是不是真的。”他停了停:“双炽,这个世界上,只有后悔药是真的。很苦,很涩,没法下咽,可也没法吐出来。”他揉揉我的头:“你说你不是来找我的,可我,是来等你的。”
我几乎不敢相信。
苏鹤说:“许双炽,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你想脱离我也没有这么容易的,所以,你,想清楚了吗?”
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可是没关系,那只手已经握住了,不打算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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