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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探冲霄锦鼠命危,赴陷空御猫痛心
黄昏,天被夕阳染上了橙色,街上的小贩还在吆喝,开封城内车水马龙,一派繁荣的景象,好不热闹。
正是初春,天气虽转暖,风却寒刺骨。昨夜屋檐上结了的霜还未完全消融,一滴一滴的沿着屋檐滴了下来,染湿了那白衣少年的肩头,那少年却像是并未发觉似的,静静地站在那儿,微微低头,似是在沉思。
突然,面前洒下一片阴霾,白衣少年抬头,只见那人嘴角浅含笑意,轻唤道:“白兄。”
那人相貌俊美,身着红色官袍,手执巨阙,不是展昭是谁?
白玉堂看着展昭,愣了愣神,眼中出现了几分迷离,口中呢喃道:“猫儿……”
“白兄,近日可是身体不太舒服?展某见你精神很是恍惚。”展昭说道,微微蹙眉,眼里语气中满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强行掩饰住自己心中所想,白玉堂干笑两声:“呵呵,笑话,爷的身体好得很,用不着你操心!”
展昭似乎是没有看出白玉堂的不对劲,舒展了眉头,笑着说道:“白兄莫不是在为襄阳王和冲霄楼一事而烦恼……”
“没有。”白玉堂颇为不耐烦的打断了展昭的说话,“你不是要巡街的么,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跟爷说话,一向秉法严明的展护卫居然也会公事私办?真是笑话!”
展昭哑然,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没有再去理会他,而是渐渐走远了。没有人看见,此刻白玉堂眼中的无奈与歉意。
猫儿,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命回来见你……
白玉堂无奈地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还有些落寞,拿着画影的手紧了紧,快步向开封府的方向走去。
“白大人回来了!”门口的侍卫笑着向白玉堂打招呼,白玉堂却没有看他们一眼,门口的侍卫也对此见怪不怪了,只是对白玉堂笑,没有再说什么。
顺着熟悉的线路,白玉堂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底拿出了那一坛十八年的女儿红,为自己斟上了一小杯。
“十八年的女儿红啊,比爷还老了一岁呢!”白玉堂自言自语着,喝了一口女儿红,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有着那么一点淡淡的酸涩。
这杯女儿红的味道,真是像极了白玉堂此时此刻的心情。
“也不知,还能不能喝到婆婆为我酿的那一坛酒了……”
*
天暗了,月儿爬上了窗前的槐树枝头,天边的一两点星忽明忽暗。
白玉堂抱着那坛女儿红,来到了展昭的房前,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门,看见展昭就坐在桌前喝着茶。
展昭没有抬头,他知道,来者是白玉堂:“不知白兄来找展昭所为何事?”
“哼,爷来找你干什么,闻到酒的香味你难道会不知吗?”白玉堂也是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顺带关上了门,将酒坛“咚”的一声重重的放在了桌上,自己则是在展昭身边坐了下来,夺过了展昭手中的那杯茶,将里面余下的茶水喝得一干二净,“喝茶作甚,要喝就陪爷喝酒!”
展昭无奈苦笑,这个阵势,还由得他自己说“不”吗?
“白兄今日怎么没有爬窗?”展昭有些疑惑,从前的白玉堂每次进他的房里时没有一次不是爬窗的,今天怎么就走门了呢?
白玉堂瞬间不满,炸毛:“喂,臭猫,注意你的用词!爷哪是爬窗,分明就是翻进来的!”
不都一样么?
当然,这句话展昭是只敢在心里头说的,不敢说出来,只是回了句:“都差不多吧。”
一听这话,白玉堂的火气就“蹭蹭蹭”地上来了,往茶杯里倒满了酒,往展昭的面前就这么一摆:“喂,臭猫,你还要不要喝酒!”
“展某喝便是了。”展昭无奈苦笑,喝了一口酒,随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品味酒的美味,“好酒!”
“那是当然,爷喝的酒怎么会差!”白玉堂柳眉一挑,眼中却是出现了几分歉意与落寞。
展昭定定的看着白玉堂,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眼中也出现了几分迷离,脸上也浮起了两片淡淡的红晕,口中呢喃:“白兄……”
“嗯,怎么了?”白玉堂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展昭。
白玉堂笑着,展昭的一双手却抚上了那如白玉般的脸颊,道:“别笑了,好丑。”
“丑么,大概吧……”白玉堂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却依旧是强笑着,“猫儿,你醉了。”
话音刚落,展昭就软绵绵的倒了下来,一头栽在了白玉堂的颈脖里。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嗅到了面前的人儿身上淡淡的馨香。
白玉堂双手环住了展昭的身子,不让他掉下去。随后,白玉堂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展昭扶到了床上,替他脱了鞋,掖好了被子,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塞在了展昭的枕下。
看着展昭恬静的睡颜,白玉堂心中的某一处地方突然被触动了一下。白玉堂俯下身,凑到了展昭的耳畔,轻声道:“猫儿,等我回来。”
言罢,白玉堂转过身,走到窗前,又回头深深地看了展昭一眼,几秒钟之后,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去。
*
白玉堂不再是一袭白衣,而是换了一身夜行衣,手握着画影,穿梭于屋顶与屋顶之间。
不久,白玉堂便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冲霄楼。
“呵!今晚爷就要看看,这冲霄楼有何能耐,敢挡了爷的去路!”白玉堂嗤笑一声,握紧了画影,走入了冲霄楼。
冲霄楼内,一片黑暗,幸得白玉堂视力不凡,夜视极强,才没有迷失方向。
白玉堂小心翼翼的向冲霄楼深处走,没多久,便看见了火光,心里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有了丝丝的警惕。
白玉堂不动声色地拿出了一颗小石子儿,往面前一弹,瞬间是万箭来袭,白玉堂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抽出了画影,一面挡着箭,一面使出自己的轻功,向二楼飞去。
来到了二楼,白玉堂终于是躲过了箭雨,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放松,甚至还发现了周围的异样。
“看,人在那里!”
听到声音,白玉堂心中一惊,连忙向四周望了望,看见四周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了一大批又一大批的黑衣人,少说也有几百个,已经将自己包围住。白玉堂暗自咬牙,手执画影,一脸警惕的看着周围的黑衣人。
“上!”
也不知是谁的一声令下,黑衣人立马就向白玉堂发起了进攻,白玉堂挥舞着画影,抵挡着一个又一个黑衣人的进攻。
一个又一个黑衣人倒在了自己的剑下,汗水和血水已经浸湿了黑衣,白玉堂的心早已麻木。白玉堂不想,再这般一味地杀戮下去,可现在就只有这个办法,只有杀戮,才能够活下去。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活得更好,但也活得更累。
当解决了最后一个黑衣人后,已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白玉堂累得半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又自嘲地笑了,自言自语道:“想不到,爷堂堂锦毛鼠居然也会有那么狼狈的一天!”
说着,剑锋一闪,画影刺入了身后那黑衣人的心脏,黑衣人眼睛一瞪,头一垂,断了气。
白玉堂笑,对方才那想要偷袭自己的黑衣人道:“爷这么狼狈的一面,传出去,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白玉堂说着,撑着画影缓缓站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呵!冲霄楼,亦不过是尔尔!”
白玉堂看着自己面前的石门,小心翼翼地在墙边摸索着,突然触到了一处突起,白玉堂心中一喜,便摁了下去,面前的石门立马就打开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走了进去,见中央有一块台子,便施展着轻功飞似的过去,借着周围微弱的火光,看见了石台上有一丝小小的痕迹,白玉堂就知道了,石台内一定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便用手摸索着石台的周围。
突然,白玉堂不知是触到了那里,石台居然就被打开了,一个盒子冒了出来。白玉堂好奇地打开了盒子,见一张纸静静的躺在盒子里,白玉堂连忙拿起了纸,一看,大喜。
这张纸上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襄阳王赵玦与辽国私通的盟书!
白玉堂心中大喜,连忙将盟书收进了自己的衣中,关上了盒子,将石台恢复了原样,警惕的看着四周。
直觉告诉白玉堂,这间密室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此时,密室的大门突然关了下来,白玉堂心中一惊,连忙使出自己的轻功赶了过去,终究却是晚了一步,大门已经关上了,而密室的四周,突然就是源源不断的万箭齐发,刀剑无眼,在密室中乱串。
白玉堂苦笑,挥起了自己的画影,却还是有许多箭刺在了白玉堂的身上。
难道,我堂堂锦毛鼠,真的就要丧命于此吗……
越来越多的箭刺穿了白玉堂的身体,血早已染湿了黑衣,再也分不清自己身上的哪一处是自己的血,哪一处是别人的血。此时此刻,白玉堂倒也不觉得痛,剩下的就只有麻木。
不,不行,我还不能死,我跟猫儿说过的,说过的,等我回来……
白玉堂不停地挥舞着剑,意识早已模糊,此时白玉堂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着回去找猫儿!
“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来吧,白爷爷我不怕你!”
……
*
当展昭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日上三竿了,他惊讶的发现周围有一大群人围在自己的身边,为首的是公孙策。
“展护卫。”公孙策叫了展昭一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展大哥醒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朝,随后其他三人也凑了上来了,七嘴八舌的问道:
“展大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展大哥,你没事吧?”
“展大哥,你还好吧?”
展昭感觉自己还是昏昏沉沉的,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话,一头雾水。
“好了,展护卫都被你们问懵了。”还是包拯来解救了展昭。
展昭一见是包拯,忙想下床行礼,却被包拯给拦住了:“展护卫,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必下床行礼。”
“多谢大人。”展昭想行礼,奈何浑身真的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如此说道。
这时,公孙策开口了:“展护卫,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中了软骨散和迷魂药?”
“软骨散、迷魂药?”展昭有些懵了,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了昨夜白玉堂拿来一坛女儿红的情景,心中一惊,吃力地起了身,问道:“玉堂呢?”
张龙摇摇头:“不知道,一大早就没有看见他,而且其他四鼠也不见了。”
“不会是去哪里偷懒了吧?”马汉插嘴道。
赵虎摇着头:“不可能的,白大哥他们是很有责任心的人,咱们什么时候见他们偷懒过了?”
“也是。”其余三人点点头。
此时,展昭的心中已有了几分明朗,慌忙地想要起身,却因中了软骨散,无可奈何。慌乱之中,他推走了枕头,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映入眼帘。
“展护卫,这是……”包拯也有些愣了。
展昭顾不上那么多了,急急忙忙的拆开了信,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打开,娟秀的字体和画幅映入眼帘,那一瞬间,展昭的目光呆滞了,眼角湿润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了信纸上,在信纸上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花。
周围的人都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展昭会哭,哭得那么无助,让人心疼。
手一松,信纸如蝉翼般滑落,飘在了地上。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公孙策捡起了信纸,包拯走了上去,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也凑了上去,只见那信中如此写道:
猫儿,白爷爷我去冲霄楼了,估计是不能活着回来了。你放心,在我临死之前,我一定会将襄阳王谋反的证据找出来的,你可要善待好白爷爷我陷空岛的信鹰啊!要是爷的信鹰出了什么事儿……o( ̄ヘ ̄o#)哼哼,爷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至于哥哥他们,已经被我迷晕,托人送他们回陷空岛了,我怕他们会因为我一时冲动干出什么事来,只能出此下策。怎么样?猫儿,白爷爷我是不是很聪明啊?O(∩_∩)O哈哈~
要是我死了,猫儿会不会忘了我啊?大概吧,像猫儿这样没良心的人……不,是猫,一定会把我忘得死死的!╭(╯^╰)╮哼!
哎哎哎,猫儿看到这儿可不能生气啊,毕竟爷说的是事实嘛╮(╯﹏╰)╭~其实啊,我更加希望猫儿不要忘了我才好!你要是敢忘了我,我白玉堂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小心白爷爷我每天晚上都会进到你的梦中,浑身是血,吓死你!o( ̄ヘ ̄o#)哼!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猫儿,等我回来。
署名:白玉堂。
看完了最后一个字,众人的眼睛也湿润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更是不争气的哭出了声。
展昭静静地坐在那儿,低着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就在这时,一声老鹰的叫声传来,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窗外看,见一只形体硕大的老鹰,扑着双翅飞了进来,鹰抓里抓着一个很长的、带着斑斑血迹的信筒,将信筒扔给了展昭,又扑着翅膀飞出去了。
展昭拿着信筒,手在颤抖着。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衣袖拭擦着信筒上面的血迹,直到将信筒上的最后一点血迹擦干,他才打开了信筒,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带血的纸。
那正是襄阳王赵玦与辽国狼狈为奸的盟书!
展昭再次流泪了。他知道,上面的血迹,是白玉堂的。
一时之间,房内无人说话,有的,就只剩下沉默,也只能是沉默。
展昭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信筒,咬住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白耗子儿,要是你敢死,展某就把你忘得死死的!一定!
*
大半个月后,陷空岛。
“大嫂,五妹到底什么时候才醒啊?”韩彰在房外急得团团转。
闵秀秀开了房门,冲他吼道:“吵什么吵,你是信不过你大嫂的医术吗?”
蒋平无奈道:“我等自然是信得过大嫂的医术了,只是五妹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月了,我们很是担心啊!”
“哼!想到那日擒了那襄阳王,火焚了那冲霄楼,真是大快人心,俺们终于能为五妹报仇了!”徐庆插嘴道。
“我说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儿啊!”闵秀秀气恼。
“你们都在这吵吵闹闹的,叫五妹怎么休息!”卢方走了过来,附和道。
一听这话,三鼠立马就闭了嘴,但眼中还是满满的掩饰不住的担心。
“好了好了!”闵秀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快走快走,五妹要静养,有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
“有劳大嫂。”三鼠见闵秀秀都这么说了,也不也好说什么,只好是退下去了。
但是卢方还是站在原地,看见三鼠走远了,走到闵秀秀身边,替她擦擦额头上的汗,心疼的问道:“夫人,莫不是五妹的伤很棘手?”
闵秀秀也毫不掩饰,点了点头,红了眼圈:“五妹伤得很重,那日她若不是逃了出来,我又正好经过,多亏了我这儿有几颗续命丹,才险险的保住了她的命。但是,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要是五妹在两日之内不能醒来,就真的可能就永远不能醒来了!”
说到这儿,闵秀秀早已泣不成声,卢方也是红了眼圈,将闵秀秀拉入自己的怀中,拍拍她的后背,叹道:“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闵秀秀点点头,依旧是在抽泣着。
殊不知,韩彰、徐庆、蒋平三人并没有离去,而是躲在墙后面偷听,一听到自家五妹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消息,三人不禁红了眼圈。
三人不约而同地悄悄地退了出去。
“二哥,咋办啊?俺、俺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五妹死!”徐庆哽咽着说道。
“四弟,你有什么想法?”韩彰知道蒋平点子多,问道。
蒋平想了想,最后说道:“实在不行,咱们去把展昭找来吧!”
“不行!”徐庆连忙出声制止,“四弟,你疯了!要是展昭来,发现五妹原是女扮男装,这可是欺君之罪,要砍头的啊!”
原来,白玉堂的本名为白玉棠,从小就是女扮男装,这儿事儿除了结拜了的五鼠,就只还有白玉棠的乳娘江宁婆婆、过了门之后的闵秀秀、白玉棠已故的哥哥白金堂知道了。
韩彰却是赞同蒋平的想法,点点头,说道:“这也不失是个好办法,虽然他们还没察觉出来,但是,在他们两个心里,对方都是最重要的人。”
“可、可是……”
“三弟,放心吧,”韩彰打断了徐庆的讲话,“到时候,让大嫂把五妹打扮打扮就好了,没什么意外的话,展昭应该不会发现的。”
“是啊,三哥,现在就只有这个方法才行得通了!为了五妹,咱们也要拼上一拼!”蒋平劝导道。
徐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为了五妹,俺们就拼上一拼!”
“对,拼上一拼!”韩彰附和。
言罢,三个拳头击在了一起。
*
黄昏,开封城,夕阳依旧,繁华依旧。
包拯看着屋顶上展昭蓝色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公孙先生,本府应当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公孙策苦笑:“解铃还须系铃人呐!”
言罢,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无奈与苦涩,齐齐叹了一口气。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看着屋顶上的展昭,相对视一眼,苦笑,摇摇头,继续巡街了。
展昭坐在屋顶上,旁边放了一坛酒,还有两个酒碗,口中呢喃道:“玉堂,今日,展某又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喝的女儿红,十八年的。”
说着,展昭为两个酒碗斟满了酒,自己拿了其中一碗,碰了碰旁边的那一碗,对着自己身边道:“玉堂,展某先干为敬!”
喝下了一杯酒,展昭突然就觉得,此时的酒就像极了自己此刻的心情,苦中带酸,酸中带涩。
展昭笑了,他将头转向了旁边,像是那个位置还有一个人似的,道:“玉堂,展某想过,若是你死了,展某一定会将你忘得死死的,可是啊,无论展某怎么想忘记你,偏偏就忘不了你,故意不去想你,偏偏满脑子全是你,你叫展某该如何是好呢?”
然而,心中那熟悉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展昭无奈地笑笑:“展某一定是疯了,玉堂啊,已经不在了啊……”
“玉堂,你明明就比展某还要小上许多岁,却硬是让展某称你为‘兄’,那一天你的样子真是可爱得紧呢!”展某笑得苦涩,“玉堂,若是你在这儿的话,听见展某这么说,一定会红着脸,气得跳脚吧?”
展昭闭上了眼睛,“玉堂,你的话真的灵验了。每个晚上,只要展某一闭眼,脑海中就出现你血淋淋的样子,真是可怕,展某已经大半个月没有睡过一晚好觉了。这一定是玉堂,听见展某的话,在报复展某吧!”
“玉堂,展某知道你爱干净,所以展某每天都有打扫你的房间,保证一点儿灰尘也没有。等你哪天回来,看见自己的房间干干净净的,一定很开心吧?”说着,展昭心中想到了白玉堂种种可爱的样子,脸上浮现了孩童般的笑容。
“玉堂,展某每天都在等着你回来啊……”
……
*
此时,蒋平快马加鞭,终于在晚上,到了开封城,马不停蹄的直往开封府奔去。
“蒋校尉好!”
门口的侍卫和蒋平打招呼,而蒋平却头一次没有理他,而是将自己累得半死不活的马丢给了他,留下侍卫一个人在那里纳闷:“蒋校尉今儿个是咋了?”
包拯看见蒋平正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便问道:“蒋义士,假期还没有结束呢,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蒋平向包拯抱拳,道:“大人,在下是来找展兄的。”
“来找展护卫?所为何事?”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问道。
“事关五弟的性命!”
闻言,包拯和公孙策皆是心中一惊,忙道:“展护卫在白护卫房顶……”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已经没有了蒋平的身影,包拯和公孙策相视一笑,同时松了一口气。
蒋平上了楼顶,看见展昭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时不时还在对着旁边的空气说话,像是在对白玉堂说话,说的每一句话都未曾离开过白玉堂。
那一瞬间,蒋平的眼角有些湿润了,他张了张口,叫了声:“展兄。”
展昭闻声,望去,见是蒋平,道:“蒋兄。”
一时之间,蒋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蒋兄来找展某,所为何事?”展昭问了出来。
蒋平咬咬牙,心一横,说道:“五弟性命危在旦夕……”
“五弟,玉堂?”一听到这个名字,展昭心里一惊,情绪立马就激动了起来,手中的酒杯滑落,酒水洒了一地,酒碗碎了一地,猛地站了起来,“他在哪?”
“在陷空岛。”蒋平道。
话音刚落,展昭就不见了。蒋平这才松了一口气,浅笑。
这次,五妹或许会有救了。
*
翌日清晨,陷空岛。
徐庆在韩彰面前走来走去,韩彰实在是忍不住了,说了一句:“三弟啊,你能不能别转了,搞得我的头都大了!”
徐庆是个愣汉子,性格本就直爽,眼见自家五妹性命危在旦夕,哪里冷静得下来?焦急道:“二哥,你说这四弟怎么去了那么久啊?再这样下去,五妹就真的……唉!”
韩彰也是心急如焚,但终究他还是年长些,冷静地说道:“三弟,急不得的,就算是快马加鞭,从陷空岛到开封也是要花上半天的时间,这一来一回,用一天的时间,不是很正常嘛?”
“话虽如此……”徐庆还想再说下去,却被韩彰的眼神给打断了,徐庆是个粗人,一时之间不懂得韩彰眼神的含义,就纳闷了,“二哥,你眼睛怎么了啊?要不要大嫂来帮你看看啊?”
“叫大嫂看什么?四弟去哪儿了?”就在这时,卢方的声音响起,徐庆硬是打了个激灵,随后,他僵硬地转过身,看见了自家大哥卢方。
韩彰扶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只好开口如实说道:“大哥,四弟去开封找展昭了。”
“胡闹!”卢方猛地一拍桌子,面带怒色,“要是让展昭知道五妹是女子,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被砍头的!到时候五妹即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大哥啊,五妹和展昭两个人的事儿,你又不是看不出来。”徐庆说道。
“那又怎么样?”卢方瞪了他俩一眼。
韩彰接着说道:“咱们想过了,既然展昭对于五妹来说那么重要,何不如将他找来,陪五妹说说话,或许五妹听见展昭的讲话声,就活过来了。”
卢方正想开口反驳,却被闵秀秀的声音打断了:“这个主意不错!”
“夫人,你怎么也……”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我看行得通。”闵秀秀打断了卢方的讲话。
“是啊是啊,还是大嫂英明!”徐庆连忙凑了上来,“二哥说,到时候让大嫂帮五妹打扮打扮就好了,不出意外的话,展昭不会知道的!”
闵秀秀点点头,转身就走。
徐庆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家大嫂的用意,以为闵秀秀不同意,连忙叫道:“大嫂,您去哪儿啊?”
闵秀秀回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徐庆:“不是你们叫我去帮五妹打扮打扮的吗?”
徐庆这才明白,不好意思地笑笑:“哈哈,那大嫂,您先忙吧!”
对于自家三弟的迟钝,闵秀秀则是无奈的摇摇头,回白玉棠的房里了,只留下三个兄弟大眼瞪小眼。
“你们、你们啊!”用手指指着韩彰和徐庆,气已经全消了,满脸无奈,“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出什么事你们负责!”
“是是是,大哥!”韩彰和徐庆连连点头。
看见卢方走了以后,韩彰和徐庆才松了一口气。
徐庆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心口,嘴中说道:“诶,吓死俺了!”
韩彰瞪了他一眼:“只怕你还没被大哥吓死,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呸呸呸!别说死不死的,一点儿也不吉利!”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把韩彰和徐庆都吓了一跳。两人转过头,见是蒋平。
徐庆哀怨道:“四弟啊,俺可都要被你吓死了!展昭呢?带来了吗?”
“来了,在后面。”蒋平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二人看去,见果真是展昭。
展昭面带急色,抱拳道:“请问各位哥哥,玉堂在哪?”
韩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喊道:“大嫂,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闵秀秀赶紧出了白玉棠的房门,跑了出来,见展昭来了,心中暗喜,可是却面不改色,装傻道:“原来是展兄弟啊!”
“大嫂!”展昭对闵秀秀抱拳,眉目之中尽是焦急。
闵秀秀暗自偷笑,却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转了身,道:“跟我来。”
展昭连忙跟了上去,被闵秀秀带到了一间房门口。
这时,闵秀秀说道:“展兄弟,五弟的事儿就拜托你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一句,如果五弟不能在今天之内醒来,可能就永远也醒不来了。”
“谢谢大嫂相告。”展昭连忙向闵秀秀抱拳,随后推了门走进去。
闵秀秀叹了一口气,见展昭进去了,便关上了房门。
五妹,你一定要醒来啊!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展昭!
*
展昭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眼圈红了。
“玉堂,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那么安静。”展昭说着,强颜欢笑着,缓缓走近那人,坐在了床边的那张椅子上。
“玉堂,有些真心话,展某想说给你听,你听了之后可别生气。”展昭说着,细细打量着白玉堂俊俏的脸庞,轻笑出声,“其实啊,展某见到你的第一眼,还以为你是个女子!当展某知道你是锦毛鼠白玉堂时,整个人都懵了——哪会有一个男子,生得如此美丽,令人好生羡慕!”
说着,展昭的双手抚上了白玉棠的脸颊,喃喃道:“的确,美得不似男子,这副连女子都会嫉妒的容貌……”
“若是玉堂听见展某这般形容自己时,一定会抽出画影和展某拼命吧?”展昭说着,已经笑出了声,大概是想到了白玉棠脸上的那种被气得涨红了的脸的表情吧,“若是真的如此,那便最好,展某的巨阙,可未曾离身啊,你若醒来,想要找展某算账,展某随时奉陪。”
“很多人都说玉堂心狠手辣,展某却不是那么认为。玉堂的‘心狠手辣’,只是针对十恶不煞之人,能饶的,玉堂都会饶;不能饶的,玉堂都会废了他,对吧?”展昭笑,“若是玉堂听到展某这般描述自己,一定也是别扭地红了脸,摆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说:‘五爷我就是心狠手辣!’对吧?”
“展某一直很想问玉堂,为什么玉堂在展某面前就那么容易脸红呢?莫不是展某这个御猫真的是锦毛鼠命中注定的克星?”说到这儿,展昭的声音有些哽咽,“所以,玉堂,在你的克星还没有死之前,你可不能死。”
“玉堂一向心高气傲,记得那次,和欧阳兄比武,输了之后竟是要自寻短见!幸亏当时欧阳兄跟在后面,否则展某怕是真的就再也见不到玉堂了。玉堂啊,做事总是那么冲动,不过,这才是玉堂的性格啊!”展昭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自那次以后,玉堂每天都刻苦练习武功,现在,玉堂的武功可是同展某不相上下了。说来也惭愧,展某的武功居然没有一点儿进展,怕是再过不久,玉堂就能轻易打败了展某。如今还没到那一天,所以,玉堂可不能死!”
“玉堂,你说过的,要展某等你回来,可最后还是展某来找你,玉堂,你食言了。因为你的食言,展某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好好休息了,你可一定要好好补偿展某啊!”
“玉堂,不要睡了可好?再睡锦毛鼠就要变成锦毛猪了啊!十二生肖中,鼠居首位,玉堂一定不想屈居于其它生肖之下,更不愿屈居十二生肖之尾,对吧?所以啊,玉堂要赶快醒来啊!”
“玉堂,你一定要在今天之内醒来,不然的话展某一定会忘了你,把你忘得死死的,将你永远从展某的记忆中抹掉,展某就会当从来没有过你这个人!”
“玉堂,你不是想要和展某喝酒么?那么,你快醒来吧,展某陪你喝个一天一夜,决不食言!还有啊,玉堂以后再也不要给展某下什么软骨散或是什么迷魂药了,可好?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废人,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玉堂,展某一直在等你,每日黄昏都会带上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捎上两个酒碗,去到你经常去饮酒的屋顶,心中总想着,你就在展某的身边,一直都在……”
“玉堂……”
……
闵秀秀默默地站在门外,听着展昭对白玉棠的讲话声,险些哭出了声,赶紧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快步离开。
五妹,嫂子求你了,一定要醒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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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随时做好挨骂的准备,期望不要被骂的太惨!
咱在此祈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希望各位看官口下留情,不要把咱骂得太惨!
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