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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血气、血色、血味、血染荒漠。
黄昏,夕阳下。红霞满天,黄沙连绵。
若是昔日,必是一番别样的西域风情。但此时,却是无人欣赏。空气中弥漫着血红色的呻吟声与嚎叫声。
此地唤作鹰愁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西域鹰族都城曼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对于鹰族大皇子莫长空来说,鹰愁崖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如果鹰愁崖失守,曼城便不攻自破,鹰族也将从此灭绝。
这是鹰族最强的战士做的最后抗争。
随着莫长空将最后一个敌兵消灭,空旷的鹰愁崖只剩两条身影。
一位便是南羽族鹰族大皇子莫长空,而另一位则是北羽族神凤王朝作战先行使半江红。二人在燥热的血腥气息中对视着,身体已被鲜血染得通透,晚霞映射下分外刺眼。
回望这次战役,七天七夜,两军士卒,三万羽人近乎全部阵亡。
如今,只等两位将领做最后的决战。
莫长空的眼神异常绝望,迸发出悲愤和迷惘的光芒。他从未遇过如此强大的对手,而这位强大的对手仅仅只是北羽族君王辽赢帐下的作战先行使,就算打败他,后面即将面临更为强大的对手。
一个半江红已使他全军覆没,若辽赢亲自攻伐,那该如何抵抗?这丝绝望很快就消失在充斥着血腥味的战场上,他环顾周遭遍地的同胞,他们的身体杂乱躺着,大多数都在发光,显然已经阵亡。
他青筋跳动的右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那是把只会进攻的刀,凌厉的眸子中溢满血丝,死死盯着半江红,口中略喘粗气,他要报仇,用他手中这把进攻的刀报仇。
痛苦声渐渐稀少,慢慢归于静默。
向晚的风吹开他的衣袂,撩过他的长发,不待风吹落他刀口的血汁,只听得一阵怒吼声,带有血迹的刀已向前方猛力刺出。
转眼,一把狂刀,一条战戟,瞬间搅在一起。
莫长空的心意斩是鹰族最强的幻术,手中的刀在心意斩的催动下,犹如一道闪电般的狂龙,无情撕咬着敌人,半江红也不甘示弱,极力运气幻术,催动战戟迎战着。
一刀一戟,来来往往,你劈我挡,我刺你挑,顿时黄沙四起,星火飞溅。对于羽界战士来说,最擅长的当是盘旋苍穹,远程射击;但此刻,他们却选择最传统的近身决斗。
因为这次战役打得太久,所有人都渴望尽早结束。
转眼三十回合过去,谁也占不得对方半点便宜。
向晚的余晖早已褪去,夜幕开始降临。时值九月初三,天空中星如珍珠,月如弯弓,照耀着无垠的荒漠更显苍凉。
暗薄的星空下,那些战死士兵的发光尸体开始羽化,玄光点点,平静轻浮着,犹如一片片自由曼舞的萤火。
萤火之间,刀戟相交的星火也更加犀利,更加明亮。
正打的难解难分之际,不远处忽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这声吼叫如一把利剑狠狠刺进莫长空心中,他瞪大眼睛,心中猛地一颤:“这是父皇、是父皇的狂啸。难道……”
眼见半江红已一戟横扫过来,莫长空当即定神,忙收刀一挡,随之急速转开羽翅,纵天而上,也顾不得刚才的惊险,往身后望去。
后方就是曼城。
昔日鹰族的都城,现在正陷入一片汪洋的火海中。火光在夜空下格外醒目,犹如一把天火,直直地从九霄上倾泻下来。
不多时,半江红已逼近他的身边。
两双暗绿色的眼睛怒目相对,长空怒吼道:“你们这群嗜血的野兽,我一定要报仇。”
“因为我是羽人,我有我的使命。”半江红双目四睛中没有任何光亮,表情冷漠,轻轻吐了一句,好像这次厮杀与他毫无关系。
莫长空绝望的往后一退,将心意斩催化的刀狠狠抛向半江红。半江红不敢怠慢,急忙飞身躲过,待回头时,见他早已冲向曼城。
无情的火光越烧越大,一个黑影正飞速向火海涌动着,半江红也迅速振翅跟了上去。
此时,辽赢正立在曼城前的山峰上,望着火海,望着不断飞落下来的废墟,眼神中流露出诡异的喜悦。身后就是他的将使,十六条身影,一字排开,火光中,这十七条身影犹如地狱中最恐怖的魔鬼,张扬跳动着。
就在半江红与莫长空对战的同时,辽赢已率领十六位手下暗地偷袭,斩杀鹰王,火烧曼城。
半江红单腿跪倒在辽赢前,说道:“请世主降罪,末使无能,让莫长空逃脱了。”
“莫长空已冲入曼城,再也不可能出来了。”辽赢的眼睛依旧望着曼城,望着那片火海,淡淡说道。
半江红也将冷漠的目光移向火海,火光在他的双眼四睛中越抖越亮。他此时的思绪里飘浮着与莫长空对战的七天七夜,这是他经历的最长战役,遇到的最强对手。
冷面重睛风雨中,杀念一动半江红。
他脑海中蓦地轻叹着一句话:因为我是羽人,我有我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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