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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心事(一)
京州城,南街。
新帝登基,帝都是一片繁花似锦,
已是寒冬飘雪,街道却依旧被沿街叫卖得小贩和熙攘得人群充填的水泄不通。吆喝声,吵骂声,嬉戏声将一条狭窄得拱桥嘈杂的摇摇欲坠。水光接天,青山峦叠,游人如织,花开十里,一片盛世之景。
初至京州的这一年,我十五岁,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年轻细嫩的像要滴出水来。然而也正是在这一年,我死里逃生,一路从昔日王都来到了已然一统天下的暔朝帝都。
我的父母原是中容国的王君王后,父王战死沙场,暔国军队冲进王宫后进行一番放火洗劫,母后不甘如那些后宫嫔妃般受到欺凌侮辱,一脖子吊死在房梁之上,随父王一同去了。
国破的那一刻我却并不身在王宫之中,才得以借着火势逃出国境。随波逐流来到了京州,如今暔朝的帝都。
与我一样捡回一条小命的还有王梓嫣。这位白得来的亲姐姐自小便对我百依百顺,然而性子和我却截然相反,从前在闺中她读的是女则女训,便养成了温良贤淑的品格。这一回国破家亡,她险些没有从高墙上跳下去以身殉国,而是我劝她继续活下去尚且还有报仇雪恨的机会,她才勉强放弃。
梓嫣拉着我随意找个了角落坐下,抬袖拭汗,无力道:“从我们逃出王宫到这里已经三天没停过脚步,歇一歇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没事,既然我们能逃出来,那就一定也能继续活下去。不过首要的,便是先得有钱。否则,我们迟早得饿死。”
梓嫣苦笑着道:“可是我们身上没有一分钱。原本可以拿去当铺换的发簪手串,都在来帝京的路上被抢的抢,偷的偷,就只剩命一条了。”
我懊恼的蹲在她面前,疲倦的托腮沉吟。
头顶上方的光线忽然暗了一暗,从我身侧施施然走过两三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只听他们正互相交谈着:“没想到我暔国一统天下仅仅三天,便将这帝京治理的生机勃勃,全然不像刚经历战火的都城。国君年纪轻轻,却着实有一番作为。”
另一个小声道:“大人许是有所不知,这暔皇宫无论是前朝还是□□,看起来都治理的井井有条。前几日我却听说那□□有妖孽作祟,害了不少人呢!”
有人不屑道:“如今这世道有妖魔鬼怪岂非寻常之事?我远房的表弟娶的一位姬妾便是花妖,可她既貌美又善良,无半点害人之心。贤弟未免大惊小怪了。可——”语锋一转,看向那位大人:“若这妖孽果真害人不浅,哥哥可知其目的何在?”
那位大人冷笑道:“你们在这里与我讨论这些,便不怕隔墙有耳?”
连忙作揖致歉:“是是是,愚兄莽撞了……”
他们逐渐远去。那些话被我左耳朵右耳朵出,我所注意的,只是那些人伐且行间,腰间环佩叮咚作响,上好的白玉在光下熠熠生辉。
怕是价值不菲。
我转头对梓嫣道:“现在我要去办一件大事,待会我会在那边把一个好东西丢给你,你一定要接稳了。”
她脸色一白,刚想说些什么。我却已疾步冲上前去,一把扯下了那达官贵人腰间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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