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区的鬼市
冥界酆都城的城西,这里是著名的穷鬼区。
生前没权势没地位的穷鬼们,死后也只能先在这里安身等待投胎的机会。
不管是人是鬼,总是耐不住寂寞的。鬼嘛,除了刚死的时候混沌无知,等跟着鬼差们来到这酆都城的时候,基本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个情况了。嗨,不就是死嘛。不就是换个地方接着生活嘛。有啥大不了的呢适应适应,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阳间得来那些个高屋大厦的,被人徇私放在的城中心城主府的左右前后的,慢慢的就成了传说中有钱人,哦,不,有钱鬼!聚集的地方。或许那些有钱鬼可能也是有那么一些有能力,又聪明的。可是谁管呢。咱仇富啊!
除去城中心那些有权有钱的,剩下这四个边边角角的可不就是苦力们的安身之所了嘛。
其中最穷的地区(没有之一)就城西首当其冲,成为了各中翘首!
这也没办法。那些得了痨病不治身亡的,赌博输的倾家荡产被人追杀致死的,还有那些青楼里得了花柳病被活活打死的,什么郁郁不得志酒醉致死的。总之是死的最惨的,死后也没人烧纸,念叨,跑门路的。基本就聚集在这里了。以至于这里的鬼们有时候念着以前的人难过了,想拖个梦都没地儿托。
可即便这样,那日子还是得想办法消磨不是。那个赌输了全部包括自己的赌鬼,没多久就又犯病啦。反正这是已经到阴曹地府了不是,还能怎么输呢?那咱就赌投胎的机会罢!于是乎,输了一场又一场,送出去一个又一个的投胎机会。慢慢的也变成了城西区资历最老的老赌鬼。有热闹那就有人看不是?可这看热闹也不能光蹲着看啊。有机灵的就在那赌博摊子的一侧弄了张三条腿的桌子,找了根木棍撑着。完了家里的小马扎搬了几个过来,一壶水,几个大瓷碗。
这天一个蹲累了的黑脸汉子花几文钱租个了小马扎,抱个大瓷碗边看老赌鬼输,边润喉。喝完了水,拿袖子一抹嘴:哎呀,你说这要是磕个瓜子儿,花生啥的。该多惬意!吧嗒吧嗒嘴一琢磨,得!自个儿回家翻箱倒柜的弄了两布袋的花生拎到赌局旁边嚷嚷:光看赌有啥意思?来来来,一文钱两捧花生。凑个热闹吃着看着啊!!!
好嘛,这一天天的下来,慢慢儿的也成了个规模不小的鬼市。从街中心的赌局蔓延至街道两头。贩卖的东西也日益增多,大抵都是日常用的,玩的。总归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酆都城候多久才能寻到投胎的机会,也就多了许多的消遣。也有那些心里牵挂着阳世家人或者觉得这城西风水不错可以多留个百八十年,不愿投胎的。就把投胎的机会给了想早早忘掉现在的烦恼的,亦或者是已经得偿所愿的
当初那个抿着嘴,笑眯眯摆茶水摊的小哥。在他不知道第几代的子孙身亡,被鬼差带着寻摸到城西茶水摊的时候,也终于被鬼差生拉硬扯的拽着去投胎了。临走的时候还对着当初卖花生的黑脸汉子吼:我告诉你老黑!你要是敢再把你家的瓜子儿布袋越界放到我这儿,我真就一壶茶浇上去了啊!!!
被唤成老黑的大黑也不去搭理茶水摊小哥越来越远的吼叫。笑眯眯的看着茶水摊的子孙,佯装慈祥的摸了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你叫个啥?”
茶水摊子孙满脑袋黑线的看着自己的祖宗被鬼差带走,暗自心里咆哮:祖宗,你还啥都没交代我呢。这茶水多钱一碗啊???我住哪儿啊!!!
“大黑哥,今儿的瓜子儿没被茶水小哥泼水吧?”一道笑眯眯的女声窜进耳里:“七大姑可是说了啊,昨儿的瓜子儿明显就受潮啦!早上还在念叨着要你赔她两把呢!”
大黑扭过头,咧着嘴笑:“小草啊,你七大姑不恼我啦?”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自老黑身后晃晃悠悠溜达过来,原本带笑的嘴角听着大黑的话抿了抿:“大黑哥,纵然你不愿喊我大姑。可也不能把我姓氏给改喽啊!”待看到茶水摊前面站着的人,眉头挑了挑对着他笑:“茶水摊的子孙?”
大黑接口道:“是啊,茶水摊被鬼差抓去投胎去啦。这估计是继承祖业来啦!还没问出叫啥名儿呢,你就来讨债啦!哈哈!”老黑是个粗犷汉子,说话都跟和人吵架似的。那一笑当真是吼的半条街都听见了。
少女抿嘴笑了笑:“大黑哥你也不怕吓着别人。”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面前的人:“我是曹大姑,曹操的曹。你呢?”
茶水摊子孙低下头去看着少女裙角的金线绣边想着觉得今天可真热啊,脸都要烧着了:“在下巴逸夫……”
话音未落就被大黑震天大笑给阻断:“八姨夫!哈哈哈哈!”
曹大姑抿嘴,‘噗嗤’一声也乐了:“这下可好,七大姑原名儿戚妲骨。我们天天都在念叨什么时候出个八大姨呢。这八大姨没出来,倒来了个八姨夫!以后管你叫八大姨夫可好?”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声音青青脆脆一叠声的说着话。少年未说完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看着少女面若飞霞倒是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转了话题道:“这倒是在下占了便宜了。”
大黑坐回自己的摊位前,摸了把花生在手里:“小八,你可知你那祖宗名讳?”
“知的。在下辞世前的了祖宗的托梦。这才跟了鬼差过来寻祖宗。那时是对了族谱才敢信的。”巴逸夫倒了碗茶水递给已经坐在茶水摊上磕瓜子的曹大姑。
大黑的眼睛亮了亮:“哦?你那祖宗叫啥?不瞒你说,我们做了这几十年的邻居,他可是从来也不说自己叫啥的。”末了又挠了挠头:“嘿,说起来连个念想都没留……”
巴逸夫接过曹大姑给他递的瓜子,默了默:“许是……许是祖宗他不好提。”磕了个瓜子才又道:“祖宗名曰巴豆。无字。许是小时候家里潦倒也就不甚计较吧。”
大黑愣愣的抓着花生壳往嘴里扔,嚼吧了两下呸的一声吐在地上:“嗨!早知道他叫巴豆我也就不这么藏着掖着了啊!”
曹大姑斜了大黑一眼:“怎么的,感情是你俩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叫啥?”
把花生往布袋一丢,大黑拍了拍手道:“嗨,我小时候家里穷。生下来我,我娘就去了。我爹是拿黑豆把我养大的。一个庄稼汉也不知道取什么文雅的名儿,就想着既然是黑豆把我喂活的,那得承情不是。也就没费心去想名字,就加了我们刘姓报了上去。我就总觉着啊,我要不是黑豆吃多了,脸指定不这么黑。”
巴逸夫找了个抹布擦着桌子也没多说啥,就是嘴角噙的笑。看上去挺欠抽地。
曹大姑呆了一下才回神:“感情你俩怕对方取笑自己,都没说自己名字。可结果俩人都是豆类。”抿嘴笑的曹大姑眼睛里透着狡獬:“俩胆小豆!”
“成啦,不和你们贫了。我得回去看摊儿了。大黑哥,等散集的时候我过来拿瓜子儿啊。你给我留着点儿。”曹大姑拍拍裙褶站起身:“小八,等散集了你跟着大黑哥走。他领你回住的地儿。我先走了啊!”
巴逸夫点头应了,看着少女曹大姑悠悠的晃着走远。也不知道她摊位在哪儿。
曹大姑闲闲的溜达回自己的摊位上,开始望天。
酆都城的天空看不到太阳,也没有季节之分。永远都是阴阴暗暗的。白天的时候天色的发灰泛青,到了晚上则是透着暗沉的红色。像是化不开的粘稠鲜血,覆盖着整个天空。
这里的晚上不用燃烛照明,随便丢个把鬼火在身边荡着就好。
这里没有世间那些各种各样的花草,只是在偏僻的地方生长着孱弱的小野花。花瓣不厚重,颜色也不鲜丽。可怜兮兮的几个花瓣,隔不远又是一株...唯一生命力旺盛的大概就是城外那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可是曹大姑最不爱的便是那花。
曹大姑的摊位上摆着自己挖来的小野花,拿纸包着。花朵颜色灰暗,粉色的花瓣也像开成了灰色。可即便是这样,趁着嫩绿色的叶片看起来也是颇有味道。可是曹大姑不是卖野花的,这个野花只是自己想出来的赠品。
曹大姑卖的是肚兜,女孩子家贴身的衣物。
这是七大姑给她出的主意。她本人也觉得此事颇妙。
好在这城西区虽然是穷鬼聚集地,但自己小本生意还是能支撑的起。
尤其是自己推出‘买满三件送孱弱小野花’的活动以后,深受广大鬼妇们的厚爱!
可是呢……唉!送走了一位常客曹大姑闷闷哒叹了口气。
掐指一算!!!又到了科举考试的时候啦!!!
托着腮郁闷的曹大姑心里在咆哮:只怪当初太年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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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
介个...会很慢热...
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五体投地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