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

　　佐助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或者下一步该做什么。远处的忍者联合军传来喧嚣。的确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四处都是断壁残垣。被大规模的忍术和强力的查克拉肆虐的土地仿佛不堪重负般皲裂，以自己为中心目之所及的距离已看不见生命的迹象，或许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地方已经不会再有植被的生长。
　　战场是惨烈的屠宰场，数不清的忍者在这片土地上长眠。实力不济却前赴后继，一个接一个冲向死亡。佐助摇了摇头，如果没有鼬所给予的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那么弱小而奋不顾身的捐躯，是不是也会像其他人一样站在那人的身后只是抱着期待救赎的目光。伤痛也好，怀念也好，所遗留的眼睛也好，都是鼬赠与自己一步步变强的力量，那么自己是不是听话的如他所愿，好好的守护了他深爱的木叶。
　　鸣人站在佐助身后，看着后者抬起缠着绷带的左手低下头，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撕裂乌云的阳光一点点扩散，身边的光线在逐渐蔓延，驱赶着战场上的阴霾。一步步靠近，他想说点什么唤佐助回头，这感觉一点都不好，总是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总觉得下一瞬间那个人又会果断的舍弃自己，然后自己又会被丢下。
　　下定决心似的，鸣人手搭上了佐助的肩，
　　“哟，佐助，你……”
　　后者偏过头，那双漆黑的眸子淡淡瞥了眼皱着眉努力措辞的鸣人，金灿灿的脑后两根黑色带子随风飘起，逆着光微微有些晃眼。
　　“干什么。”
　　没有多余的称呼，连语调都没有一丝起伏，鸣人暗中乍舌，干什么，我怎么知道干什么，现在也没啥事能让你出手啊。扫了眼四处忙碌的众医疗忍者，鸣人咂咂嘴，“佐助，要去吃拉面吗？”
　　佐助愣了一下，继而选择对这句白痴提问进行无视。
　　“呐呐，我说佐助，去吃拉面嘛，我请客，要吃番茄也行哦！”既然选择了这个作为搭讪理由，鸣人君坚持不懈的精神又开始努力发光发热。
　　佐助盯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金毛，没来由的觉得头晕，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转过头想离开这里：“不去。”
　　手毫无预兆的被捉住，被迫正眼瞪着肇事者，后者毫无自觉的咧嘴：“好不容易赢了的我说，又不是要佐助请客啊我说。所以去吧，我啊，好久没跟佐助在一起吃过饭了。而且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的我说，所以一起去吧！”不容置疑的语气，紧紧拽住的手腕，咧开的嘴角弧度刚好，眼神却坚定执着地看着佐助。
　　手腕暗中使力准备往回收，佐助闭上眼不想多做争执，他现在很累需要休息，身上的某些伤口也需要好好处理，心力交瘁的感觉让他犯困乏力。他不想多理会其他，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思考以后的路线或者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他说出了自己也想成为火影这种话，虽然那是实现鼬的意愿的和平办法，也是和平改变木叶的方法。可是自己现在是叛忍，先前还破坏过五影会议，即使刚帮助忍者联合军对付了斑和绝，但是木叶的人会怎样对待自己还是个未知数。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现在必须回复精力，他可没某个白痴吊车尾那样的闲心去吃拉面。
　　“呐，佐助，你还好么？”鸣人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又好象隔得很远。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带着这个时期健康男性特有的炽热，佐助觉得有点困，有点累，那温度让他很安心。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要睡过去，可枯竭的查克拉和过度消耗的体能让他没能再继续与这股在体内叫嚣的困意奋战到底。到底还是向地上倒下去了。算了，反正那个白痴吊车尾也不会放着自己不管。
　　鸣人有点慌乱地接住佐助下滑的身体，其实拉面什么的他也只是临时想起的开口的契机，并不是真准备立马带佐助去吃。作为大战的主力，面对的是强到逆天的宇智波斑和难缠的绝，他的身体也撑到了极限，连保持基本的站立都费了好大力气。虽然有九尾的查克拉帮忙治愈，但是战斗中所受的伤和损耗的查克拉量相当大。连自己都这样了，更何况佐助。他只是不想让佐助一个人呆着，心里想着要陪着佐助，怎样都好，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只要告诉佐助自己还在陪伴他，他会不会开心一点。鸣人想要佐助开心，自从知道了宇智波一族的真相和鼬的真相之后，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都守在佐助身边。他知道鼬对于佐助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兄弟，但是他想说他也可以给佐助一个家，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超负荷的身体终究没能支撑住站立，鸣人环抱着佐助的上身跌坐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捋了捋佐助的额发，人还安稳的闭着眼，还好，鸣人暗暗想，这个肉垫当得值，既没把怀里的人摔着也没把其碰着。怀里的人平稳的呼吸着，睫毛微微颤动，脸色有些苍白。鸣人单手环住佐助肩膀，另一只手翻开佐助的衣袖仔细检查着佐助的伤口。有些旧伤口才结了疤，有些脱落裸露出粉嫩的新肉，还有些残留着伤痕。鸣人细细抚过那些伤口，在自己追逐佐助的这三年，佐助的每一次战斗是不是都这样伤痕累累，哪些伤口又是哪些人留给他的。鸣人隐隐有点心痛，受伤很痛啊，即使自己不说，但是使用风手里剑时给自己留下的痛楚也是那么深刻，不是不怕疼，是当时的自己因为一心想要追逐佐助而没有时间去顾及那些疼痛。那么佐助是不是也是一样，那么多伤口，还是那么拼命，是不是也是因为追逐着鼬而没有时间顾及那么多疼痛。
　　想着紧了紧怀中的身体，不想看见佐助再增加伤口，要怎么做才好。鸣人有些懊恼，现在的自己的确很强，可惜还不够，还不够给怀里的人撑起一片自由翱翔的天。
　　望着四周忙碌的医疗忍者，很多路过时似乎想询问自己的伤势，却又在瞥见他怀中的人后转身回望四周其他躺着急需救治的伤患后匆匆离开互相联络着去抢救还残存着生机的忍者们。当然，人们的摇头与叹息也无数次的展现在鸣人的眼里。一具具残破的躯体被人们用被血色浸染的白布包裹着从他眼前被抬走。
　　也不知道木叶的大家怎么样了，除了宁次是否还有其他人也……有点难过，自己终究还是不够强大的，没能保护好木叶的大家，没能保护好宁次，没能保护好好色仙人。没能做好的事情太多太多。仿佛看见了远处忍者联军驻扎地堆积的密密麻麻的尸体，仿佛听见了因为失去朋友、亲人、恋人的伤痛而痛哭的声音和对亡者的呼唤。鸣人觉得眼睛有点涩，战争总是那么残酷，会毫不留情夺走你身边熟悉的人。身处于战场，太多人的死亡让他来不及挽救。痛恨奋不顾身却自不量力前赴后继送死的人，也痛恨不能拯救那些人的自己。
　　他知道总有人会为这场战争而捐躯，不能天真地以为毫不牺牲就能取得胜利。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但是许多道理即使明白，能否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哭泣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他似乎能预见当死者的躯体送回自己的亲人朋友身边，后者的哀嚎与哭喊。
　　身临其境般难过的不能自已，他已经很努力去做了，始终没能做到最好。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会有仇恨，又为什么要牺牲。鸣人脑子里很乱，战斗的时候没时间去想去顾及，等到敌人被打退，战争以忍者联合军的胜利告终时，身体的伤痕累累却抵不过目睹到那些横七竖八倒下的尸体，耳闻到那些微弱的呻吟与临终的叹息时心灵的冲击。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修炼了啊，佐助。“细碎的声音带着些鼻音。
　　下意识的搂紧佐助，拼命的汲取那人身躯的温热。
　　还好，你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你没有事。
　　还好你没事。
　　不，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鸣人！”焦急的呼喊由远及近，鸣人下意识捂住佐助的耳朵。粉色的身影由远及近，周围跟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鸣人，你没事吧？”牙骑着赤丸一到鸣人面前就问道。
　　“鸣人君……哪里受伤了吗”雏田小心地跟在牙之后询问。
　　“鸣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给我看看。”小樱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却率先传来。
　　……
　　七嘴八舌的问候劈头盖脸的砸向鸣人，鸣人一个劲地点头摇头，压低声音问道：“大家
　　都没事吧？”
　　得到了大家整齐划一的摇头示意，鸣人又看着大伙身上虽然多少挂了些彩，但似乎都伤的不重，便不再吭声。
　　而怀里的人似乎受到了干扰，不耐的转头，鸣人只好再把怀里的人向胸口紧了紧，空闲的另只手捂住佐助另一只耳朵，他单纯地害怕佐助被他们吵醒，单纯地希望能让佐助多休息一会儿。
　　这样的动作当然使得木叶众人焦点转移到睡着的佐助身上，小樱欲言又止，牙紧紧皱了皱眉头，丁次担忧的望着井野，佐井难得地收起了笑意，最后还是雏田开了口：“鸣人君，这个……”
　　“是佐助，他有点累了，休息一下，我没事。”鸣人压低声音抢先开了口：“小樱，帮佐助看看伤口。”
　　我们当然知道是佐助，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嗯，你先把佐助放下。”小樱有点迟疑的接了口。
　　鸣人有些不舍，他不想放下佐助，这样感觉很好。
　　小樱看鸣人呆呆地看着佐助，对她的话压根没做出反应，只得默默地叹口气，靠近鸣人去揭开佐助的衣服，伤口都不深，应该只是体力透支导致的晕眩。她侧头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同伴，神色都有点复杂。佐助虽然在大战时候加入了他们，但是之前所做的背叛木叶的行为让他们都下定决心要杀了佐助，当时被鸣人义正言辞地阻止了。即使如今佐助站在他们这一边帮他们一起战胜了宇智波斑为首的晓，还扬言要成为火影，可三年的空白和强大的实力差距让他们无法再正确评估佐助的行为。是否会再次背叛，是否还是想着毁灭木叶，杀害木叶的高层。一切都不确定，看着鸣人痴傻傻地看着佐助的情景，众人神色都有些异样，如今对佐助不会心存芥蒂的也许只剩下鸣人一个了。
　　结束了治疗，小樱立起身体。
　　“鸣人，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牙看了周围一圈沉默的同伴，率先开口。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鸣人有点懵，战争不是结束了么，还要怎么办？
　　“我是说，宇智波佐助你准备拿他怎么办！”牙看着一脸茫然的鸣人有些恼怒，难道你就没想过之后的事情？如果佐助又要离开或者毁灭木叶你要怎么办？
　　鸣人有些呆，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不懂得为什么又扯到佐助身上。佐助不是很好么，最后站在木叶这一边，虽然口口声声要毁灭木叶，可是既没伤到木叶的一草一木，还保护了木叶乃至其他忍者村的忍者们，要拿佐助怎么办？肯定是……想到这里鸣人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在的佐助可是叛忍啊，之前团藏在时已经批准了对佐助的追杀。那么，现在这些同伴……
　　“你们都不许对佐助出手！佐助可是和我们一起拯救了木叶和整个忍者世界的同伴啊！”有些激动地吼道，鸣人觉得有点脑充血，他收回捂住佐助耳朵的手，双手死死搂住佐助，连那双湛蓝的眸子都带上了一点猩红，大有一副谁敢动佐助先跟他拼命的架势。
　　“鸣人，冷静点，牙只是想问佐助的关于以后的想法和做法。”有点被鸣人的气势吓到，小樱还是出言安慰道：“再说佐助这次可是功臣，追杀令什么的或许……”
　　“我要回木叶。”熟悉的声音从下方冷冷地传来。小樱他们都是一怔。
　　鸣人觉得肯定是自己听力出幻觉了，他好像听见佐助说着自己要回木叶，还来不及反应，紧接着那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又在下方响起。
　　“放开，鸣人。”
　　好吧，这次确定不是幻觉了，鸣人低头向怀里看，两只漆黑的眸子微眯着，带着被吵醒的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他动了动肩膀试图解脱被鸣人紧箍住的臂膀好让自己站起来，因为太累而晕厥过去睡了这么久已经让他颇为恼怒，醒来被鸣人紧紧搂在怀里而自己因为尚未恢复的查克拉也没能及时挣脱就进一步让他有炸毛的趋势了。
　　“啊，佐助，吵醒你了么？”鸣人搔了搔头，收回紧搂着佐助的手，看着佐助撑起自己的身体慢慢再起来，自己也不好继续赖在地上了，只好跟着拍拍屁股上的灰跟着站起，顺便帮佐助理了理后面睡的有些蓬松的头发。这一行为理所当然地引来佐助的白眼，鸣人耸耸肩作出一副无辜的神情，于是又是一记眼刀正中靶心。
　　“咳咳，佐助君。”小樱看着身后不断用眼神示意怂恿自己进一步询问的众木叶同伴，只得硬着头皮打断两人之间无声的小互动。
　　眼神示意询问的继续。
　　“你刚说的回木叶是真的吗？”
　　“啊。”
　　还想问些什么的小樱被佐助斜后方蹿出的鸣人挡住了视线。
　　“呐呐，佐助，真的要回木叶吗我说？”
　　“我要成为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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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助你故意的吧！你明知道我才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鸣人有些跳脚。
　　“我是认真的。”
　　“我也一直都是认真的！”
　　偏偏头，佐助不想再说话了。短暂的休憩让他思维清晰了些，虽然每次想起让鼬背负了那么多痛苦的木叶就恨不得亲手毁掉，可是他知道那样不行，那是鼬付出名誉和性命去守护保护的木叶，那么，只有成为火影才能毁掉让自己深恶痛绝的木叶，创立一个崭新的木叶了。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宇智波本就是高傲的一族，越是强大的实力越是自由张狂。要想成就自己的所愿所想，从来不需经过太多人的认同。他并不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是错误的，团藏必须要杀，不管几次他都这样觉得。既然做过了，就绝对不会后悔，即使这件事让自己接下来的目标更加困难。
　　“佐助！喂，你听没听我说话啊！”
　　身边扰人的笨蛋式叫嚣还在继续，佐助蹙起眉头不耐烦地一脚踹过去，转身就走。既然说好要回木叶，那么关于回去木叶还是需要周全的准备，首先要先去找重吾水月他们说下今后的计划。
　　“佐助，你要去哪？不是要回木叶吗？”鸣人弯下腰捂住自己被踹中的膝盖窝，还来不及呼痛，看见佐助要走，只好又一个挺身站起就去拉佐助的手。
　　“放手，我要去哪不需要你操心，木叶我会回，火影我会当。”侧着头对鸣人微扬起下巴，看见后者略显狼狈的身影眼底难得地浮现出些微笑意，这样子哪还有战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鸣人看着佐助的眼睛有些出神，他不确定刚才是否在佐助眼睛里看见了久违的熟悉的神色。就好像三年前第七班一起出任务时自己出糗，佐助总是一边帮忙收拾烂摊子，一边不留情面地以言语攻击自己时眼睛带着的笑意。耳朵只捕捉到了佐助最后的火影宣言。
　　“那我们比赛好了，佐助，看最后我们谁当上了火影。”专注地盯着佐助的身影，鸣人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佐助没再回头，坚定地迈开脚步转身离开。
　　“输的人可别哭鼻子，白痴吊车尾。”
　　风传来的声音，徘徊在鸣人耳边。
　　“那可是我要说的话啊，小佐助。”鸣人不由地嗤笑着回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飘来细不可闻的一声冷哼也没逃过他的耳朵。
　　他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神色各异的同伴们，率先往木叶的帐篷走去。
　　“回去吧，我可不能输啊！”
　　我不会输的，佐助。在内心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成为火影。为了守护木叶，守护有伊鲁卡老师，卡卡西老师，小樱，纲手婆婆和大家存在的木叶，守护宁次和好色仙人终其一生，用其性命守护的木叶，守护你即将归来的地方。
　　鸣人抬起头，云不断地飘移，如火烧般的阳光洒在这片饱经战争摧残的土地，带着暖意的风温柔地似乎想抚慰人们内心的伤痛。佐助，我一定要成为火影，所以你要做好准备，这次我可不再是吊车尾了。我漩涡鸣人已经成长为可以与你宇智波佐助并肩作战的男人了，我还会继续成长，我已经答应了鼬，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人背负伤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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