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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 九世霜华
## 第一章寒冰床与九百年的执念
鎏汐是被冻醒的。
不是凡间冬夜漏风柴房里那种钝重的冷，也不是天宫云海边缘那种裹着水汽的凉，而是一种从仙骨缝里往外渗的、带着千年岁月沉淀的寒意。她睫毛颤了颤，眼睫上凝着的细霜簌簌落在身下的床榻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那是张通体由千年寒冰雕成的床，没有床架，没有被褥，只有一块平整光滑的冰面，泛着淡淡的幽蓝光泽，像把整个昆仑的寒气都锁在了这里。
她蜷缩着拢紧身上素白的仙袍，这袍子是九百年前飞升时司命星君赐的，能御三界寻常寒气，可此刻穿在身上，竟像纸糊的一般，挡不住半分冷意。指尖轻轻触到冰面，冰凉的触感瞬间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接触的地方竟凝结出细小的霜花，像一朵朵转瞬即逝的冰晶，很快又消融在寒冰床的寒气里。
“又回来了。”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这里是司命星君大殿西侧的偏殿，是她在天宫的“单人宿舍”，也是她九百年轮回的起点与终点。殿内陈设简单，除了这张寒冰床，就只有一张石桌、两把石椅，墙角放着一个旧木柜，里面装着她九百年里攒下的零星物件——第一世他送的半块玉佩，第三世她为他绣的平安符，第七世他亲手折的纸鸢残骸。这些带着凡间烟火气的东西，与天宫的清冷格格不入，却成了她九百年里唯一的慰藉。
鎏汐慢慢坐起身，仙袍下摆扫过冰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她望着殿外，雕花窗棂外是天宫永恒不变的云海，云雾缭绕，仙气氤氲，可她却觉得那片云海比身下的寒冰床还要冷。九百年前，她还是个刚飞升的小仙娥，凭着一点慧根和几百年的修行，好不容易踏上南天门，以为从此能脱离凡尘苦，做个逍遥仙。可偏偏在司命殿外，撞见了那个魂魄。
那是个穿着凡间铠甲的魂魄，身上还带着未散的硝烟味和血腥味，魂魄周围萦绕着一股浓重的煞气，一看就是枉死之人。按照天宫规矩，这种煞气重的魂魄本该直接送入轮回，可鎏汐却在他抬眼的瞬间动了心。他的眼神很亮，即使成了魂魄，也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他看着她，说了一句：“姑娘，可知往人间的路怎么走？”
就是这一眼，这一句话，让她犯了天条。她偷偷瞒下他的存在，想帮他化解煞气，却被司命星君抓了个正着。司命星君看着她，叹了口气，掷下那句判词时，指尖的拂尘都在微微颤动：“鎏汐仙娥，私藏煞魂，扰乱轮回，本该打入诛仙台。念你初犯，且与那煞魂沈星回有九世缘法，便罚你历十世凡尘——每世助他完成两桩事，一为他故国赎罪，二让他倾心于你。十世圆满，方可带他飞升；若十世不成，你仙元散尽，永世不得入天宫。”
那时的她，满心都是沈星回的眼神，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她以为不过是十世轮回，不过是帮他做两件事，凭她的仙力总能完成。可她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九百年。
九百年，换作凡间是九辈子。她陪着沈星回走了九世，每一世都看着他出生、长大、经历家国变故，然后或战死、或病死、或意外身亡，每一次都没能完成司命的要求。
第一世，他是镇守边关的将军沈星回，她是他身边的侍女。他的故国战乱纷飞，他一心想保家卫国，却最终战死沙场。她拼尽全力想帮他赎罪，可他到死都在说“家国未平，何谈赎罪”；而他对她，只有主仆之情，从未有过半分男女之意。
第三世，他是江南文人沈星回，她是他的青梅竹马。他的故国文风鼎盛，却暗藏祸端。她帮他四处奔走，想为故国百姓做些实事，可他沉迷诗词歌赋，不愿沾染俗世；他对她倒是有好感，可那好感里掺杂了太多依赖和习惯，从未有过“毫无保留”的爱。
第七世，他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沈星回，她是他的合作伙伴。他的故国商业繁荣，却充满尔虞我诈。她帮他避开无数陷阱，积累巨额财富，想让他用财富为故国赎罪，可他把财富都捐给寺庙，说“赎罪在心，不在外物”；他对她有欣赏，有信任，却唯独没有爱。
九世轮回，每一次都像一场精心策划的笑话。天宫里的仙娥们私下都在议论她，说她傻，说她为了一个凡人折腾得仙元快散了；说她运气差，九世都没能完成任务，怕是要永远困在轮回里。她听到过，却懒得辩解。她们不懂，不懂她为什么对沈星回如此执着——不懂第一世他为了护她，替她挡下致命一箭时的决绝；不懂第三世他在桃花树下，为她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时的温柔；不懂第七世他在大火里，把她推出火场时的坚定。
其实连她自己有时都会想，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要选这么难走的路？可每次想到他的眼神，想到他九世里那些不经意的温柔，她就又会坚定起来。千难万难，她都放不开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放手。九百年了，她心心念念的，从来都只有一件事——和沈星回一起走下去，一起站在天宫的云海前，看一次真正的日出。
鎏汐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仙元又有些不稳。九世轮回消耗了她太多仙力，现在的她，除了能保留记忆，几乎和凡人没什么区别。她知道，下一世是第十世，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一世再不能完成任务，她就真的要仙元散尽，永世不得入天宫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墙角的木柜前，打开柜门，拿出里面放着的一个红线香囊。香囊上绣着一朵简单的莲花，是第九世结束后，她在凡间买的。指尖抚过红线，传来熟悉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最后一世了，沈星回。”她对着香囊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那个还在轮回中的魂魄说，“这一次，我一定会带你回来。”
说完，她闭上眼，集中仅存的仙力，默念轮回咒。很快，一股熟悉的吸力包裹住她的身体，意识慢慢模糊，身体变得轻盈，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第二章米花町的新身份与司命的惩罚
再次睁眼时，鎏汐首先感觉到的是阳光——不是天宫那种柔和带仙气的阳光，而是凡间那种刺眼、带着温度的阳光。她下意识眯了眯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她站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招牌上写着她熟悉的日文，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穿着休闲的衣服，有的匆匆赶路，有的和店家讨价还价，整个空间充满了烟火气。
鎏汐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手里还攥着一串钥匙。这是这一世的身体自带的穿着，也是她新身份的一部分。很快，记忆涌入脑海：这一世她叫鎏汐，无父无母，是个孤儿，继承了一栋位于米花町五丁目的四层小楼，这是她素未谋面的外婆留给她的。
一楼租给了从冲绳搬来的田中一家，男主人健太开了家小超市，生意不错；二三楼住满了警视厅的警察，据说是隔壁毛利小五郎推荐的——那位侦探先生和她外婆是老邻居，为人豪爽；她住在四楼东户，阳台宽敞，隔壁户型空着，风过时空荡荡的，像藏着未说出口的话。
这一世她没了仙力，只余九世的记忆。而她要找的人，这一世不再叫沈星回，叫降谷零。
她很快想起来，司命星君曾在第九世结束时，私下找过她一次。那时她刚从凡间回来，仙元损耗严重，正蜷缩在寒冰床上发抖。司命星君站在床边，拂尘扫过冰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鎏汐，你可知沈星回这一世为何会生在霓虹，姓降谷？”
她当时摇了摇头，只觉得疲惫。
“这是对他的惩罚。”司命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他九世轮回，虽有不得已的苦衷，却也次次让你失望、让你受伤——第一世让你看着他战死，第三世让你独自守着空闺，第七世让你为他挡下追杀。他欠你的，总要还。让他生在异国，远离故土，就是要他尝尝‘无家可归’的滋味，尝尝你九世里‘求而不得’的苦。”
鎏汐当时愣住了，心里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要惩罚沈星回，她只是想和他一起走下去。可司命星君说：“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是他自己的因果。只有尝过这种苦，他才会懂得珍惜，才会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意。”
现在想来，司命的话或许是对的。九世里，沈星回总是被家国、责任、世俗所困，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也从未真正看清过对她的感情。这一世让他成为降谷零，成为一个霓虹人，或许真的能让他摆脱过去的束缚，看清自己的心意。
而她的任务，依旧是那两件事：助他为故国赎罪，让他毫无保留地爱上自己。只是这一世，他的“故国”不再是前九世的王朝，而是他内心深处认定的“家”；而她，要做那个让他愿意放下一切、全心信任的人。
要接近降谷零，还得找个不突兀的法子。鎏汐站在街道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很快有了主意——警察学校的食堂里，大多是日式餐点，饭团、便当、拉面，很少有其他国家的美食。而她前几世在凡间待过很久，学过不少华夏小吃，最拿手的就是煎饼果子和豆浆。
如果她能在警察学校食堂支个橱窗，卖煎饼果子和豆浆，既能自然地接近降谷零，又有正当理由和他接触——毕竟他是警校学生，每天都会去食堂吃饭。只要她的煎饼果子足够好吃，总能吸引到他。
想到这里，鎏汐立刻行动。她先回了四楼东户，房子很干净，应该是外婆去世后有人定期打扫。客厅里的老旧沙发、木质茶几，墙上挂着的外婆照片，都让她心里暖暖的。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拿着钱包去了隔壁的毛利侦探事务所。
二楼的门敲了敲，很快，一个留着小胡子、穿着西装的男人开了门——正是毛利小五郎。他看到鎏汐，眼睛一亮：“哦，是鎏汐啊！你外婆去世后，你还是第一次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吗？”
“毛利先生，我想请您帮个忙。”鎏汐礼貌地说，把想在警校食堂开橱窗的想法告诉了他。
毛利小五郎一听，拍了拍手：“煎饼果子？就是你外婆以前做的那种华夏小吃？我记得可好吃了！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去警视厅找我那老熟人说说，保证让你顺利开起来！”
有了毛利小五郎的帮忙，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几天后，他就带来了好消息——警校食堂负责人同意了，给她留了个角落的橱窗，下周一开始营业。
接下来的几天，鎏汐忙着准备：去厨具店买煎锅、铲子，去食材店买面粉、鸡蛋、葱花、酱料，还特意去华夏超市买了薄脆和豆浆粉。她每天在家里练习做煎饼果子，调整酱料的味道，确保每一个都外酥里嫩，酱料浓郁。
她知道，这不仅是一份小吃，更是她接近降谷零、完成任务的希望。她必须做好，必须让他注意到她。
## 第三章第48天的浅金色与九世的重逢
周一清晨，天还没亮，鎏汐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她提着食材和工具，去了警察学校的食堂。
食堂里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忙碌，看到她来，都热情地打招呼。负责人把她带到角落的橱窗：“鎏汐小姐，这个位置虽然偏，但人流量不少。有需要帮忙的，随时说。”
“谢谢您。”鎏汐笑着道谢，开始布置橱窗——煎锅放在最前面，食材分类摆好，酱料瓶擦得锃亮。很快，煎锅预热好，她倒入面糊，用铲子摊成圆形薄饼，打入鸡蛋，均匀抹开，撒上葱花、香菜，涂上特制酱料，放上薄脆和肉肠，卷起来——一个香喷喷的煎饼果子就做好了，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随着时间推移，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穿着警服的学生。他们看到鎏汐的橱窗，都好奇地围过来：“这是什么啊？好香！”
“这是华夏的煎饼果子，很好吃的，尝尝吧。”鎏汐笑着说。
第一个学生买了之后，很快就传来好评：“哇！这个好好吃！酱料好香！”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她忙得不可开交，手里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日子一天天过去，鎏汐的煎饼果子成了警校食堂的“网红小吃”，每天都有很多学生来买，有的甚至天天来，成了常客。她也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生活，知道了很多关于学校的事，却一直没看到降谷零。
她不着急，九世都等了，不在乎这几天。她知道，他们总会相遇的——就像前九世一样，无论绕多少弯，他们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再次遇见。
第48天清晨，煎锅滋滋冒油时，一抹浅金色撞进了她的视线。
那是个青年，背对着她站在队伍末尾。他穿着警服，身姿挺拔，肩膀宽阔，腰间的皮带把腰衬得很细。浅金色的头发在晨光里泛着光泽，像一束温暖的光，在一片黑发中格外耀眼。
鎏汐握着铲子的手顿了顿，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是他。
九世轮回里，她总能第一眼认出他。第一世他是黑发将军，可战场上阳光照在他盔甲上的光，像这抹浅金色；第三世他是黑发文人，书房里油灯照在他发梢的光，像这抹浅金色；第七世他是黑发商人，他佩戴的金簪在阳光下的光泽，依旧像这抹浅金色。
这抹浅金色，是刻在她灵魂里的印记，无论经过多少世，都不会忘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不能慌，不能让他看出异样。这一世，她要慢慢来，一步一步接近他，完成任务。
队伍慢慢向前移动，终于轮到他了。青年转过身，走到橱窗前。鎏汐抬起头，看清了他的脸——还是那般俊朗，五官立体，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下颌线清晰。最漂亮的是他的眼睛，灰色的，像雨后的天空，清澈明亮，盛满了蓬勃的朝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和九世前的沈星回，一模一样。
鎏汐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她压下翻涌的情绪，扬起营业式的微笑：“请问，您要什么？”
青年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温和的笑容。声音清朗，像山间的清泉，带着暖意：“双蛋煎饼，要果子，要酱，要辣椒、要葱花、要肉肠。再来一份豆浆。”
“好的，您稍等。”鎏汐说完，立刻低下头做煎饼果子。手有些抖，不是紧张，是激动——九百年了，她终于又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
很快，煎饼果子做好了，她盛了杯热豆浆，一起装进餐袋，递给青年。她以为他会像其他客人一样转身离开，却听见他说：“谢谢。”
鎏汐愣住了——这是她摆摊以来，第一次有客人对她说“谢谢”。她下意识接话：“不客气？”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她本打算没准备好之前少和他说话，可刚才太激动，没控制住。
青年明显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丝好奇，然后笑了：“原来只是不爱说话。”
鎏汐瞪圆了眼——这潜台词不是说她是哑巴吗？正要理论，他又问：“声音很好听，为什么不愿意开口说话呢？”
“心情不好。”她随便扯了个理由，心里默念：千万别追问！
好在他识趣，没再多问，点了点头：“这样啊～”然后侧身让开位置，准备离开。
鎏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她还想多和他说几句话，多看看他。可她知道，不能贪心，第一次见面能有这样的互动，已经很好了。
## 第四章腹黑与话唠：他的朋友们
青年离开后，身后的人很快上前。
这是个黑发青年，同样穿着警服，身姿挺拔。五官清秀，眼神温和，嘴角带着笑，看起来很亲切。他指着刚才那抹浅金色的背影，对鎏汐笑道：“给我做一份和他一样的。”
鎏汐点了点头，开始做煎饼果子。她垂着头，假装专心，心里却在走神——这个黑发青年看起来温和，眼神里却藏着狡黠，像极了第三世沈星回身边的那个伴读。
第三世沈星回是文人，身边的伴读看起来温文尔雅，对谁都笑脸相迎，实则腹黑，经常捉弄她。那时沈星回总会护着她，把她拉到身后，对着伴读皱眉：“不许欺负她。”
想到这里，鎏汐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很快，煎饼果子做好了。她把餐袋递给黑发青年，正准备低头继续，却听见他说：“真是沮丧，看起来你更喜欢和Zero说话呢。”
鎏汐猛地抬头，撞进他温和的眼神里。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Zero”是刚才那青年的名字——降谷零，Zero，倒是贴切。她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这样，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黑发青年看着她愣住的样子，笑容更深了。他接过餐袋，突然道谢：“谢谢。”
“不客气。”鎏汐下意识应道。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两个青年是故意逗她说话！Zero说“谢谢”是为了让她开口，这个黑发青年说“谢谢”也是，刚才那句“更喜欢和Zero说话”，更是为了刺激她。
鎏汐有些无奈，却也开心。至少他们愿意和她互动，说明她和他们的距离在拉近。
黑发青年说完，转身和Zero汇合，两人站在食堂角落，一边吃煎饼果子一边说着什么，时不时朝她这边看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鎏汐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生活将会不一样。
第二天清晨，鎏汐又看到了他们。Zero依旧站在队伍末尾，看到她，笑着挥了挥手；黑发青年站在他身边，也笑着点头。
轮到他们时，Zero话格外多：“今天的煎饼果子闻起来比昨天更香，是不是酱料放多了？”
“没有，和昨天一样。”鎏汐说。
“哦？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尝尝。”Zero笑着，“今天的葱花好像更多了，我喜欢多放葱花。”
“嗯，多放了些。”鎏汐说。
“那太好了！”Zero开心地说，“你昨天说心情不好，今天好了吗？”
鎏汐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记着这件事：“好多了。”
“那就好。”Zero笑着，“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好吃的就会好很多。我的煎饼果子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快好了，稍等。”鎏汐说。
餐袋递过去，Zero又说：“谢谢。”
“不客气。”鎏汐说。
他没有立刻离开，站在一边看她给黑发青年做煎饼果子。黑发青年走到橱窗前：“还是和他一样的。”
Zero在一旁继续聊天，一会儿问葱花够不够，一会儿说酱放少点，一会儿又问豆浆热不热，像个话唠，总想引她开口。鎏汐忍着笑，一一回答。
第三天，队伍里多了个卷发青年。他穿着警服，身姿挺拔，五官硬朗，眼神锐利，嘴角没笑，看起来脾气很差。他站在Zero身边，皱着眉看前面的队伍，显得有些不耐烦。
轮到他们时，Zero依旧话唠，卷发青年则很沉默，只点了份和Zero一样的煎饼果子，接过餐袋时没说“谢谢”，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第四天，队伍里又多了个高大的青年。他身材壮硕，穿着警服显得很有气势，五官粗犷，眼神明亮，嗓门洪亮。他站在队伍里，和Zero、黑发青年、卷发青年说说笑笑，看起来很豪爽。
第五天，Zero刚站到橱窗前，鎏汐放下勺子，无奈开口：“可以了吧，不要再给你的队伍增加支援了，我就是不爱说话，仅此而已。”
Zero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笑着说：“哎？是这样么？我们只是喜欢吃你做的煎饼果子，仅此而已。”
鎏汐气闷——这是她之前敷衍他的话，现在被他原样反弹了！她哼了一声：“双蛋煎饼，要果子，要酱，要辣椒、要葱花、要肉肠，再来一份豆浆。”
“没错！”Zero开心地笑了，俯身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我的名字，叫做降谷零，以后请多多指教。”
鎏汐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猛地一跳。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告诉她名字——降谷零，不是沈星回，却又处处都是沈星回的影子。
这时，身后的四个青年纷纷开口，像排队报数：
黑发青年温柔地说：“我的名字，叫做诸伏景光。”
卷发青年凶巴巴地说：“我的名字，叫做松田阵平。”
随后赶来的桃花眼青年不羁地说：“我的名字，叫做萩原研二。”
高大青年豪爽地说：“我的名字，叫做伊达航。”
鎏汐看着他们五个，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一个人了。五个青年齐刷刷看着她，降谷零的目光最亮，像要把她九世的等待都照透。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我叫鎏汐。”
## 第五章第180天的晨光：他的提议
从那天起，降谷零每天都会来买煎饼果子。
有时他自己来，站在橱窗前和她聊天，说学校的事、朋友的事、他的梦想——“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保护身边的人，保护这个国家。”鎏汐听着，心里开心。无论哪一世，沈星回都有着坚定的信念和美好的梦想。
有时他和诸伏景光一起来。景光依旧腹黑，经常和降谷零一起逗她，故意说她做的煎饼果子不好吃，看她着急的样子哈哈大笑。鎏汐无奈，却也开心——景光是真心把她当朋友。
有时他和松田阵平一起来。松田脾气依旧差，话少，却会主动帮她搬食材、打扫卫生。鎏汐感激，每次都给他多放肉肠或薄脆。松田嘴上不说，眼神却会软下来。
有时他和萩原研二一起来。研二是桃花眼，笑起来眼尾上挑，很迷人。他很会说话，夸她的煎饼果子好吃，夸她长得漂亮，引得女警们羡慕。鎏汐不好意思，却也开心——研二是真心欣赏她。
有时他和伊达航一起来。伊达高大豪爽，每次都点两份煎饼果子，一份自己吃，一份给降谷零。他还会给她带零食，说“感谢你做的好吃的”。鎏汐感激，给他多放酱料。伊达笑得爽朗，拍着降谷零的肩膀：“ Zero，你可要好好谢谢鎏汐小姐。”
日子一天天过去，鎏汐和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她不再沉默寡言，变得开朗，愿意和他们分享事情。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一起在学校散步，一起讨论问题，一起开玩笑。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九世前，回到了有沈星回陪伴的日子。
转眼到了认识降谷零的第180天。
晨光格外明媚，金色的阳光透过食堂窗户，洒在地上形成光斑。鎏汐刚预热好煎锅，就看到了降谷零的身影——浅金色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灰色眼睛亮得像盛了晨光。他看到她，笑着挥手。
轮到他时，他接过餐袋，笑着吐槽：“鎏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是跑神儿吗？真想知道，你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鎏汐哼了一声，故作冷酷：“我想什么，和你没关系。”
却撞见他偷笑的脸。他嘴角上扬，眼神里满是笑意：“我看到你，打心眼儿里觉得开心，所以才笑啊。”
鎏汐心里的气瞬间消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好叭～～”
降谷零看着她的样子，笑容更深了。他没有离开，站在橱窗前：“鎏汐，你是在等我吗？”
“嗯，显而易见，我有事找你。”他顿了顿，补充道，“有话和你说。”
“哦～”鎏汐点头，心道果然。他刚才的表情太明显，她没法装作没看见。
见她又走神，降谷零笑了笑，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我等你忙完。”
早餐时间结束，食堂里只剩他们两人。鎏汐单手把硕大的摊位车拖进橱窗，转身就撞见降谷零目瞪口呆的样子。
糟了！她忘了这一世是凡人，虽然保留了些仙力，但力气比普通凡人大多了——单手拖摊位车这种事，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鎏汐正琢磨着要不要打晕他，让他忘记这一幕，却听见他找回声音，真心实意地说：“鎏汐，你应该考警校。”
鎏汐愣了：“警校？我不是霓虹人！”
降谷零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走近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郑重承诺：“我查过了，你在霓虹出生，自小在这里长大。想成为警察，是没有问题的！”
鎏汐心里一暖。他是真心为她着想。她心动了——如果考上警校，就能和他一起学习、训练、工作，离他更近，完成任务的希望也更大。
“那我要当警察。”她连连点头。
降谷零的手还在她头上揉着，眼神里满是笑意和宠溺。鎏汐腹诽：有这么好摸吗？
“好，我会为你写推荐信。”他的眼神带着怜惜，让鎏汐困惑——他是觉得她身世可怜吗？她只知道自己有栋小楼，却没关于亲人的记忆。
她甩甩脑袋，把困惑抛在脑后：“降谷，你想和我说什么？”
降谷零拿起她刚摘下的围裙，慢条斯理系上，走到料理台前：“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亲手为你做一份三明治，我特意练习了好久。”
鎏汐开心地腾出位置，一脸期待。他动作熟练，先把面包片放进烤箱，再清洗蔬菜、切火腿和鸡蛋。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光。鎏汐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满是幸福感——这是她九百年里最幸福的时刻。
他清洗蔬菜时，突然问：“鎏汐，如果你的一位常客，突然不再出现，你会记得他多久？”
鎏汐的心口一沉。她知道，降谷零毕业后要去卧底——他现在问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要离开警校，改换身份了？
“你是说，你以后都不来了？”她问。
降谷零没有回头，继续清洗蔬菜，沉默片刻后转身，眼神里满是执拗：“你会记得我多久？”
鎏汐看着他的眼睛，心里难过。她想告诉他，她记了他九百年，会一直记得他。可她不能说，只能说：“如果你还回来我这里… …”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她在心里默念：我已经记了你900年… …我会一直记得你，直到永远。
降谷零看着她，沉默片刻，轻声说：“... ...那就好。”
## 第六章便签与平安符：他的温柔
第二天，鎏汐早早来到食堂，却没看到降谷零的身影。直到早餐时间结束，他都没来。
鎏汐失落又担心，收拾摊位时，在食材篮里发现了一张折叠的便签——陌生的字迹，只写了“早上好”三个字。
她心里一暖，知道这是降谷零留的。虽然字迹陌生，但她能感觉到里面的温暖。她小心翼翼地叠好便签，放进贴身口袋，像珍藏宝贝。
第三天，她在摊位上多放了个空篮子，里面放了张和昨天同款的便签。早餐时间结束，她去看时，便签不见了，篮子里多了张新的——还是那陌生的字迹：“今天的煎饼果子一定很好吃。”
鎏汐嘴角上扬。这种感觉，像断掉的红线被重新系紧，让她知道，他们的联系没有中断。
从此，她每天往篮子里投便签，写日常琐事：“今天天气很好”“豆浆很浓”“有学生夸我的煎饼果子好吃”；降谷零每天回复：“天气好适合散步”“豆浆浓一点才好喝”“你的煎饼果子本来就好吃”。
有时她会画平安符、编红绳手链放进篮子，便签上问：“喜欢吗？”
第二天，总会看到他的回复：“喜欢。”
鎏汐把这些便签和平安符都珍藏起来，放在外婆留下的木盒子里。午夜梦回时，她会幻想降谷零站在阳光下，笑着看她，牵着她的手散步、看日出——这种幻想，让她更坚定了完成任务的决心。
从诸伏景光他们口中，鎏汐知道降谷零真的离开了警校，去执行秘密任务。任务危险，他要改换身份潜伏在敌人内部。他们只能通过秘密渠道偶尔得知他安全的消息。
鎏汐担心，却也放心——他是降谷零，是沈星回，无论哪一世，他都能化险为夷。
后来，警校食堂装修，鎏汐把摊位搬到了警视厅食堂。毛利小五郎帮她联系了负责人，景光他们帮她搬东西。在这里，她的煎饼果子依旧受欢迎，警视厅的警察们都很喜欢她。
这天清晨，萩原研二单手撑着摊位，俯身打招呼：“鎏汐酱~”
他的笑容引得女警们窃窃私语，鎏汐却皱起眉——他印堂发黑，是血光之灾的征兆。
“萩原，今天休假吧，不宜出门。”她严肃地说。
研二笑着摆手：“鎏汐酱，你怎么还信这些？我今天约了朋友逛街，不会有事的。”
“我是认真的。”鎏汐急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平安符——这是她用仅存的仙力画的，废了十几张符纸才成，“如果必须出门，就把它带在身上，能保平安。”
研二看着她严肃的表情，接过平安符，笑着比了个军礼：“好，我听你的。谢谢你，鎏汐酱。”
他转身离开，引得女警们抽气。鎏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依旧担心——她没了仙力，这平安符的效力不知道够不够。
打烊后，她在篮子里发现了新便签，上面是一串手机号码。她愣了愣，才想起自己还没手机。她开心地把便签收好，决定明天就去买手机，给降谷零发短信。
## 第七章手机与遥控器：她的守护
第二天，鎏汐去手机店买了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把降谷零的号码存进去。她想立刻发短信，却又犹豫——他可能在执行任务，不方便回复。
她编辑了短信：“降谷，我是鎏汐。我买了新手机，这是我的号码。你最近还好吗？”反复检查后发送，握着手机等待。可直到傍晚，都没收到回复。
鎏汐有些失落，去浅井别墅区的咖啡馆坐一坐。她捧着新手机，正想再编辑短信，眼角余光扫到邻桌一个古怪的男人。
那男人手里捧着个像遥控器的东西，只有红蓝两个按键。他表情紧张，眼神闪烁，时不时朝窗外看，很可疑。
鎏汐警惕起来，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过了会儿，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慌忙接起，声音很小，却能听出他和对方聊得不愉快。
突然，他猛地跳起来，对着手机嘶吼：“别去！不要相信！全都是骗子！”声音充满悲愤，引得咖啡馆里的人都看过来。
鎏汐凭借过人的耳力，听到他嘶哑的气音：“该死的警察，全都去死吧！”
话音未落，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遥控器。
鎏汐的心一沉——这肯定是□□的遥控器！她毫不犹豫地抄起新手机，朝男人后脑勺砸去。她手边有给降谷零买的机械表，舍不得碰，只能牺牲手机。
手机撞上男人后脑勺的瞬间四分五裂，男人瘫软在地，晕了过去。咖啡馆里一片混乱，鎏汐冲过去拿起遥控器，心悸的感觉才慢慢消失。她把遥控器放进口袋，确认男人失去意识，才松了口气。
目击者们报警了，鎏汐没走——她要看着男人被带走才放心。
很快，警笛声传来，一群警察冲进咖啡馆。为首的胖警官看到她，愣了一下，尴尬地扯了扯渔夫帽：“鎏汐，你怎么在这儿？需要你配合调查。”
是目暮十三警部。鎏汐点头：“目暮警官，我来买手机。我看到他说要让警察去死，还想拿遥控器，就用手机砸晕了他。”
目暮十三脸色骤变，打电话沟通后，突然朝她鞠躬：“谢谢您！今天若不是您，爆炸处理班的同事可能就… …”
“爆炸处理班？”鎏汐心里一紧。
没多久，松田阵平押着萩原研二跑进来。研二脸上有擦伤，松田声音沙哑：“鎏汐，谢谢你救了他。”
鎏汐看着研二，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平安符起作用了。
松田接着说：“等那家伙回来… …”
鎏汐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降谷零，急忙喊道：“暴力是不可取的！”
松田愣住，研二却笑了，指了指她身后：“鎏汐酱，你看谁来了？”
鎏汐转身，撞进一双熟悉的灰色眼眸里。降谷零站在阳光下，手里拿着个新手机，和她刚才砸烂的一模一样。他走近，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说你手机坏了？我给你买了个新的。”
鎏汐看着他，眼眶突然红了。九世轮回，无数次离别，无数次等待，这一次，她终于等到了——他没有离开，他还在她身边。
降谷零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眼神软下来，轻轻抱了抱她：“我回来了，鎏汐。”
她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心里默念：沈星回，这一世，我们终于可以一起走下去了。
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鎏汐知道，这一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他失望，不会再让自己失望。
# 九世霜华
鎏汐在刺骨寒意中睁眼时，千年寒冰床的冷意已浸透仙骨。她蜷缩着拢紧衣襟，指尖触到的冰面竟凝出细碎霜花——这是司命星君偏殿的单人寝殿，她在天宫的居所，亦是九百年轮回的起点与终点。
九百年前她飞升时，司命曾掷下判词：需历十世凡尘，每世助一介凡人完成两桩事，方能将他渡上九霄。那凡人命格带煞，偏偏是她九百年前一眼误终生的执念。两桩事说难不难，说易却从未得偿：一是助他为“以国为恋”的故国赎罪，二是要他毫无保留地爱上自己。前九世轮回，不是折在他家国执念的余烬里，就是输在他藏了三分的情意中。
西方佛祖常说“千年修得共枕眠”，她这九百年却成了天宫笑谈——司命殿的仙娥们私下都说，鎏汐怕是要在轮回里耗到仙元散尽。她懒得辩解，只是闭上眼，任由轮回之力将自己卷入下一世的洪流。
再次睁眼时，阳光晃得她眯起眼。米花町五丁目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她站在一栋四层小楼前，脑中涌入这一世的身份：无亲无故的房产继承人，一楼租给了冲绳来的超市老板，二三楼住满警视厅的警察——据说是隔壁毛利小五郎推荐的。她住在四楼东户，阳台宽敞，隔壁户型空着，风过时空荡荡的。
这一世她没了仙力，只余九世的记忆。要接近那个名叫降谷零的凡人，还得找个不突兀的法子。思来想去，她拎着工具箱找到了毛利小五郎，托他说情，在警视厅警察学校的食堂里支起了个华夏美食橱窗——其实只有煎饼果子和豆浆。
第48天清晨，煎锅滋滋冒油时，一抹浅金色撞进她的视线。那青年背对着她站在队伍末尾，在一片黑发中亮得扎眼。鎏汐握着铲子的手顿了顿，九世轮回里，她总能第一眼认出他，有时是发色，有时是眼神，有时只是一个背影。
终于轮到他时，她看清了他的脸——还是那般俊朗，灰色眼眸亮得像盛了晨光。“双蛋煎饼，要果子、酱、辣椒、葱花、肉肠，再来份豆浆。”他的声音清朗，鎏汐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扬起营业式的微笑，手下动作没停。
餐袋递过去时，她以为他会像其他客人一样转身离开，却听见他说：“谢谢。”
“不客气？”她下意识接话，这是她摆摊以来第一次开口。青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原来只是不爱说话。”
鎏汐瞪圆了眼——这潜台词不是说她是哑巴吗？正要理论，他又问：“声音很好听，为什么不愿意开口？”
“心情不好。”她随便扯了个理由，心里默念别再追问。好在他识趣，没再多问，侧身让开了位置。
身后的黑发青年上前，指着降谷零笑道：“和他一样的。”鎏汐垂头摊煎饼，假装走神，却听见他说：“沮丧，你好像更喜欢和Zero说话。”
她猛地抬头，撞进青年温和的眼神里——这腹黑的性子，倒和九世前某个伴读有些像。“谢谢。”黑发青年接过餐袋时突然道谢，她又下意识应了句“不客气”，看着两人说笑着离开，才后知后觉：这是故意逗她说话。
第二天，降谷零又来了，身后跟着昨天的黑发青年，还有个脾气看起来很差的卷发青年。他笑眯眯地站在摊前，话格外多，一会儿问葱花够不够，一会儿说酱放少点，总想引她开口。鎏汐忍着笑，只在递餐时嗯一声。
第三天，队伍里多了个桃花眼青年，笑起来眼尾上挑，一看就是桃花极旺的命格。第四天，又多了个粗矿壮硕的青年，嗓门洪亮。第五天，降谷零刚站到摊前，鎏汐放下勺子，无奈开口：“别加人了，我就是不爱说话。”
“哎？是这样吗？”他眨了眨眼，“我们只是喜欢吃你做的煎饼。”
“双蛋煎饼，要果子、酱、辣椒、葱花、肉肠，豆浆。”她气闷地重复，却看见他眼睛亮了。
“没错！”他俯身靠近，盯着她的眼睛，“我叫降谷零，以后请多指教。”
身后的人跟着报名字，像是早就排练好的：“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
五双眼睛齐刷刷看着她，降谷零的目光最亮，像要把她九世的等待都照透。“鎏汐。”她终是没忍住，报了自己的真名。
之后的日子，他每天都来，有时独自，有时和朋友一起。第180天晨光正好，他接过餐袋时笑着说：“鎏汐，你总走神，在想什么？”
“哼。”她故作冷酷，却撞见他偷笑的模样。“你笑谁？”
“看到你就开心。”他说得坦诚，鎏汐心里一软。见他没走，她忍不住问：“你在等我？”
“嗯，有事找你。”他顿了顿，补充道，“有话和你说。”
早餐时间结束，她单手拖着硕大的摊位车往橱窗里挪，转身就撞见目瞪口呆的降谷零。糟了，凡人的身体不该有这么大的力气。她正琢磨着要不要打晕他，就听见他说：“鎏汐，你该考警校。”
“我不是霓虹人。”她耿直地反驳。
他却走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查过了，你在霓虹出生长大，考警校没问题。”
鎏汐心动了——这样就能离他更近。“那我要当警察。”
“好，我给你写推荐信。”他的眼神带着怜惜，她却有些茫然：这一世的身世里，她本就没有亲人，他是在可怜自己吗？
“你要和我说什么？”她想起他先前的话。
降谷零拿起她刚摘下的围裙系上，走到料理台前：“想给你做三明治，练了好久。”
他清洗蔬菜时突然问：“如果常客不再来，你会记得他多久？”
鎏汐心口一沉——她记得九百年，可这一世，他毕业后要去卧底，怕是要换身份了。“你以后都不来了？”
“你会记得我多久？”他放下刀，灰色眼眸里满是执拗。
“如果你还回来……”她没说完，却看见他松了口气：“那就好。”
第二天，降谷零从警校消失了。她收拾摊位时，在篮子里发现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早上好”，字迹陌生，却让她红了眼。
第三天，她放了张同款便签在空篮子里。打烊时，便签不见了，篮子里多了张新的。从此，他们开始用便签传信，她画平安符、编红绳放进去，他总会在背面写“喜欢”。午夜梦回时，她总想起他站在阳光下的样子，笑起来像能驱散她九世的寒意。
后来，她把摊位搬到了警视厅食堂，只为离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更近。这天清晨，萩原研二撑着摊位俯身打招呼：“鎏汐酱~”
他的笑容引得女警们窃窃私语，鎏汐却皱起眉——他印堂发黑，是血光之灾的征兆。“萩原，今天休假吧，不宜出门。”
他显然不信，她急了，从口袋里掏出张符纸——这是她用仅存的仙元画的好运符，废了十几张才成。“带上它，能保平安。”
萩原研二接过，笑着比了个军礼，引得身后一阵抽气。鎏汐看着他离开，心里却没底——她没了仙力，这符纸的效力，不知道够不够。
打烊后，她在篮子里发现一张便签，上面是一串手机号码。她这才想起，这一世还没买手机。
浅井别墅区的咖啡馆里，她捧着新手机，正想给降谷零发短信，却看见邻桌男人捧着个遥控器似的东西，只有红绿两个按键。男人接电话时语气极差，突然跳起来嘶吼：“别去！不要相信！全都是骗子！”
紧接着，她听见他嘶哑的气音：“该死的警察，全都去死吧！”
他伸手去拿遥控器的瞬间，鎏汐抄起手机砸了过去——她手边有给降谷零买的机械表，舍不得碰，只能牺牲新手机。手机四分五裂时，男人瘫倒在地，她冲过去拿起遥控器，心悸的感觉才慢慢消退。
咖啡馆里一片混乱，她没走，她要看着这男人被带走才放心。警笛声很快响起，为首的胖警官看到她时愣了：“鎏汐，你怎么在这儿？”
是目暮十三。她把事情原委说了，包括男人的话和那个遥控器。目暮十三脸色骤变，电话里沟通几句后，突然朝她鞠躬：“谢谢您！今天若不是您，爆炸处理班的同事可能……”
“爆炸处理班？”鎏汐心里一紧。
没多久，松田阵平押着萩原研二跑了进来，萩原研二脸上还有擦伤。“鎏汐，谢谢你救了他。”松田阵平的声音有些哑，“等那家伙回来……”
鎏汐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降谷零，想到松田阵平要把降谷零弄成这副模样，她急忙喊道：“暴力是不可取的！”
松田阵平愣住，萩原研二却笑了，指了指她身后：“鎏汐酱，你看谁来了？”
她转身，撞进一双熟悉的灰色眼眸里。降谷零站在阳光下，手里拿着个新手机，和她刚才砸烂的那款一模一样。“听说你手机坏了？”他走近，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给你买了个新的。”
鎏汐看着他，突然红了眼——九世轮回，这一次，她好像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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