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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因缘差错
天啻教教主文竟抵达扬州九江城时，已是三月初十。
彼时扬州韶光令序，花红柳绿，一片盎然春气。
文竟只穿了身单衣，到了九江城门前，跃下马去，伸手一拂袖子，身上杨花竟随风扬起，化作恼人春雾，一如文竟的心绪。
城门前一穿杏色短衣的女子见到他，快步走了过来。文竟看向那女子，只见她个子娇小，面容清秀温雅，一对美目炯炯有神，隐隐透着一股英气。她来到文竟面前，恭敬作揖，“教主，您终于来了。”
文竟低头作揖，“李堂主。”迟疑片刻，又道，“师姐，好久不见了。”说着放下手，无意间瞥见她腰带上系着的一块红色的鸡血石坠子。
李慕琴厉色道，“教主，一会儿回到乾堂，咱们二人只能以职位相称，您不可叫我师姐！正所谓‘上为之，下效之。’如您不做表率立威，叫下面人学去了，到时都变得没大没小，散散漫漫，何以教化？”
文竟轻咳一声,道，“是，你说的是。”
“教主，您派人送信说，要亲自前来我们乾堂，可有什么要紧事？属下听说暗杀吕堂主的凶手至今还未找到，您此次前来可与这事有关？”
文竟心道，“师姐倒是机警，那该不该与她说呢？”
天啻教是自漠北南迁入中原的新兴门派，虽建成不算久远，但迄今也已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了。二十多年前，天啻教在文竟其父文绍天带领下，曾在中原名震一时，风头无两，但自文绍天去世后，天啻教逐渐式微，后遭朝廷征伐，又经分裂、迁流之难，天啻教再不复往日辉煌。所以自文竟接任天啻教教主后，急欲重兴旗鼓，扭转没落局面，便革旧除新，翻然改进。其中最主要的一项改动之策就是将原来分散在十州的大小分堂按照地域划分为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堂八个分堂。并委任八名有勇有谋的手下出任八堂堂主，这李慕琴就是九江乾堂的堂主。
今年年初，八堂中的巽堂堂主——吕镖，在柳州一家妓-院‘春香楼’喝花酒时，突然为一剧-毒暗器所伤，暴毙身亡，可行凶者却如鬼魅，全无踪影。巽堂弟子搜寻多日无果后，只得上书天啻教总坛，请求援手。文竟收得噩耗，也等不及内伤痊愈，带上几个得力手下，急速前往柳州追查凶手。结果到了柳州，大费周章，纵是联合了当地官府，网罗整个柳州城，除了致吕镖于死地的那枚剧毒暗器，和几封信函外，甚么都没查出来。
那枚剧毒暗器，十分罕见，由白水晶所铸，通体透明，形如瘦细冰锥，阳光下若隐若现，似有似无，而毒-药更是无色无味，鲜为人知，文竟访问了当地许多名医，都难晓其毒性。至于那几封信，是吕镖被害所在的妓-院“春香楼”掌柜，向扬州九江一家妓-院“楼中楼”汇报账簿和日常营生的书信，原是这“春香楼”隶属于“楼中楼”。彼时许多江南的兴旺当铺、绢行都在其他城、县开了分号，以是“楼中楼”做大另开了分号也没甚稀奇，文竟便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眼看毫无进展，只得从毒-药毒性上下手，文竟便令手下带上暗器，前往武林各地的草药、医药门派，追查毒性来源，以期能借此寻得凶手线索。而他自己，安抚好吕镖的家眷，重新整顿了巽堂，认命了暂代吕镖的新堂主，便准备离开。可临出发前一日，却忽然接到总坛的一封飞鸽传书，说是有人探到，临总坛不远的朝阳城内，有家妓院颇为可疑，近日有几名武林人士悄无声息的失踪在此地，而这家妓院上头竟还有个掌柜，就是扬州九江城的“楼中楼”。
文竟接到此信，当即打消回总坛的主意，另派飞书下达，以巡查乾堂为由，只身一人来到了扬州九江。
只是楼中楼一事如何对李慕琴说，却有些犯难了。
这李慕琴性情刚直，从来一板一眼，而文竟率性任意，最喜自由自在，二人行事相悖，相见两厌。何况按辈分来说，李慕琴又是文竟的师姐，文竟虽吊儿郎当，却分外尊师重道，因而李慕琴曾多番直言进谏，令文竟颜面大失，他也不好发威斥责，只能对其避而远之。
在来扬州的路上，文竟便犹豫，是否要将楼中楼一事告诉给李慕琴。一来楼中楼底细不清，二来若下令彻查楼中楼，又怕教中人多口杂，打草惊蛇。这时他在城门口与李慕琴攀谈一番后，又觉话不投机，便兀自决定，“我行事随机应变，她顽固不化，我二人实在格格不入，若有她在旁，必然碍手碍脚，耽误功夫，还是我一人先去探一探再说。”
文竟做好决定，就将楼中楼一事隐去不谈，只道，“吕堂主之死是有点眉目，我已派人去查了，还需些时日才会有进展。此次来你这里，倒不是为这事....”
“那是？”
“你也知道，春节一过，教中库银难免有些亏空，我便决定挨个分堂走一遍，看看哪里能省些银子出来。”
李慕琴道，“说到这事，那属下就有话直说了。听闻教主您在总坛又搭建了好几个武堂，虽说是为弟子们操练习武所用，可凡事都需适可而止。一个武堂建成最少需要五百两银子，如此下来一年的收成可够......”
文竟心道，“我随便搪塞个理由，她也能说教起来.....”文竟为赶路，风餐露宿，身心疲惫，这又听李慕琴唠叨自是不悦，但想到马上到乾堂能大吃大喝一顿，再洗澡睡个舒服觉，便也不去计较随口附和她。
怎知到了乾堂，别提大吃大喝了，文竟连口茶都没喝完，就直接被李慕琴拽去十里地外的郊外废园，拾掇修缮废弃旧园子以作出售之用。灰头土脸忙活完一天，到了晚上，刚沐浴完要睡觉，李慕琴又令手下把近三年的账目全搬了出来，同文竟一起挑灯看账，查找城内未收的欠账以填补亏空。文竟知道李慕琴做事从来雷厉风行，不留情面，唯心中叫苦，可假话既出，收不回来，只能咬牙苦挨。
如此不眠不休熬了两天，到第三日早上，文竟终于受不住了，趁李慕琴被九江衙门邀去抓贼之际，回屋补了个觉。待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一出屋，就见门口坐着一五十多岁的瘦老伯，那老伯一见文竟就双眼泛红，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文竟连忙走过去扶起他，“李伯伯？您这是怎么了？”
这老伯正是李慕琴的父亲李招。李招哭丧着脸，叹道，“教主，我可算是把您盼来了，我要求您一件事，您可一定要答应....你看我女儿，都二十七了，寻常女子这个岁数，早不知是几个孩子的娘了，为了乾堂，她这十来年就没像个女子，她弟弟都有两个孩子了，您看她还不肯成婚，我可该怎么办呐！实在是对不起她死去的娘啊....”
文竟叹了口气，说起李慕琴的婚事，倒多少有些凄苦。李慕琴少时是订过亲的，她未婚夫是当时华仪派赫赫有名的长座公子，相貌武功家世皆是上佳。只是二人订婚不到半年，那长座公子便在与黑阴教中人作战时不甚失踪，直至十年后的今日仍了无音讯。而这李慕琴，也是痴情女子，竟苦苦等了下来。当年那长座公子送的定亲信物就是那枚鸡血石的坠子，文竟来扬州这些天来，李慕琴一直贴身挂在腰间，从不曾落下，可见其痴心。
文竟道，“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婚姻这事，勉强不得，还需李堂主自己做主....”
李招愁眉苦脸的看着他，喃喃道，“四海镖局黄镖头与慕琴幼年相识，算青梅竹马，他为了慕琴迟迟未成婚.....可我怎么说慕琴都不愿意，只得来请您以教主身份替我劝劝慕琴，叫她同我回老家看一看…….”
文竟本不愿干涉教内子弟的私事，但一想到，自己正愁李慕琴在旁碍事，何不借此机会将她打发回老家，于是道，“依李堂主的脾气，我若让她回去相亲，她绝不会同意。不如你去装病，然后差人送信给李堂主，请她回家照顾你。”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药包，递给李老爹，“我这有一副药，吃了会让人发热个十天半月。这期间，再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名堂来。你卧病期间，便叫那黄镖头多去你家探望，李堂主是孝顺之人，看见黄镖头关心你，难免不起感激之心，时间一长，可就水到渠成了….”
“妙哉！妙哉！”李老爹大为动容，藏起药包连连道谢，四下看了看，见没有李慕琴的人影，慌忙从后门跑走了。
果然到了晚上，李老爷的病书就送来了。李慕琴面露难色，犹豫不决，文竟顺水推舟，令她速即回家。李慕琴一走，文竟就马上找来了乾堂副堂主白秋山。这白秋山今年四十多岁了，身侧消瘦，面貌清癯，曾中过秀才，是个玲珑八面的人。
他问道，“教主，有何事差遣属下？”
文竟道，“听说九江有座楼中楼....嗯...”未等说完便觉不妥，想到既是妓-院，如何问话才能说的体面些。
那白秋山见文竟面露难色，马上恭敬说道，“回禀教主，那楼中楼在九江城开了有三余年，这三年生意是越做越红火，城中许多显赫又有权势的人物，都是那里的常客。”
文竟问道，“那楼中楼的掌柜你可有所闻？”
白秋山道，“听说是自京城来的楼姓巨贾，极少露面，衙门的陈捕头和咱弟兄们关系好，喝酒时常听他说楼中楼那些姑娘的事，他自楼中楼开张时就常去，这三年可是一次也没见过这位掌柜。”
文竟道，“楼中楼还有甚么事，是你知道的？”
白秋山道，“哎呦，教主，这可为难属下了。李堂主这般严于律己，以身作则，我乾堂所有弟子，哪有半点胆子敢去那种地方？别说楼中楼了，就连整个南曲花巷，远远隔着百步我们都不敢走近了。”
文竟叹了口气，道，“我要出门，很晚才回来，不必管我，你们到时辰锁门就是，下去罢。”
白秋山一句也不多问，躬身作揖，“是！”便退了下去。
文竟见窗外暮色临近，便决定装作嫖-客，去探一探那楼中楼。他换了身绸缎衣裳，直奔南曲花巷，约走有三里地，就眺见一碧瓦朱檐，丹楹刻桷，气势非凡的高大阁楼。再走不远，来到南曲巷口，只瞧见刚刚那阁楼足三层之高，如鹤立鸡群般伫立在花巷正中。文竟心道，“该不会这就是楼中楼？”此时已是花巷最热闹的时候，人流如潮，文竟快步穿梭人群来到那阁楼前，抬眼一看，果真是“楼中楼”！再见楼前停着好几台绸轿，双马、三马马车，似是不少达官贵人早已入场了。
文竟随意叫了个女子，喝酒吃菜过后，便有意无意地向她打听起楼中楼掌柜的事，她只说掌柜是外乡人，不常回来，一年之中也不过只有过新年那几日在楼中楼。文竟又问询她楼中楼建成历史，她含糊其辞，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再细聊下去，才知她来楼中楼也不过刚一年，自是问不出什么了。眼看已近亥时，怕是再呆下去便要过夜了，文竟就借故要告辞，哪知那女子见文竟要走，突然发赖，要往文竟怀里靠。文竟吓得屁股往后一挪，从凳子上滑下去，噗通坐到了地上。
那女子呵呵一乐，讽笑道，“官人，你哪里去？”
文竟面露窘色，道，“我，我回家去。”
那女子冷笑道，“这几日像你这样的人，多了去，你以为奴家不知道么？”
文竟听她话里有话，心道，“像我这样的人？难不成还有别人来问楼中楼？”就道，“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多了去了？”
那女子道，“我一靠近你，你吓得跟甚么似的，一看就不是为我而来，你当我真傻么，你不就是来问‘琼梳’的么？这半个月，多少客人来我这里既不喝酒，也不过夜，就只变这法子来问‘琼梳’！”
文竟心想，“琼梳？是谁？可是楼中楼本家？”表面却打哈哈道，“哎呀，姑娘真聪明，竟被你看出来了！”
那女子哼道，“‘琼梳’要来我楼中楼做客一事，早已在九江传得街知巷闻，多少人慕名而来，只想和他见上一面。唉，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他明日就来了，可就算告诉了你，你到时进得来么？”她轻蔑瞥了一眼文竟，又气恼道，“你们以为京城来的“小-倌”就有多了不起么？哼，只怕是未必罢！”
文竟心道，“原来‘琼梳’是京城来的‘小倌’！”自是兴趣索然，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就准备走人。
那女子斜眼打量文竟，笑道，“瞧你这打扮，不过是个普通的布衣，还想学达官贵人的作风？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可知道‘琼梳’是甚么来头？他在京城做唱时，连堂堂的魏王（九王）也曾是他入幕之宾，这次‘琼梳’要来我‘楼中楼’拍卖初-夜，魏王也要专程为他赶来。还有个甚么，甚么水宫宫主要来，叫甚么水宫来着...?”
文竟眉头一皱，道，“水棲宫？”
那女子‘阿’一声，恍悟道，“对，对，就是这名字，可实在叫着绕口！我原本不知道这水棲宫是个甚么玩意，还以为它跟‘楼中楼’一样是个花楼呢，可我问那武师才知道，这水棲宫原是个海寇海盗的门派，管着海上的一切事情，听说所有船只一旦到了海上，那都得听水棲宫的！阿牛说水棲宫那个气派呦，简直跟水上皇宫一样！”
文竟问道，“有人说水棲宫宫主张若棲要来楼中楼？”
那女子道，“说是如此，哼！就说多少达官显贵为了他蜂拥而至，连魏王和那海上霸王都要来，你这凡夫俗子，就别白日做梦了....”
文竟又听她数落了几句，见再问不出甚么，就告辞了。他在楼里转悠了一圈，这家妓院一共三层，但营生的却只有两层，文竟装作喝醉往三层上去，却被楼梯处看守的两个大汉撵了回去。文竟只好脚步歪斜的下楼如厕，趁无人注意时，又跃出围墙进到湖的另一侧。只见院内有座水池，水池西侧还有几间屋子。他快速探查了一番，并未发现有甚可疑。眼见快到子时，宾客越来越少，文竟只得匆匆离去。
回到乾堂，文竟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寻思那女子所言，只觉不大可信，“那魏王风流成性，为一个小倌来九江倒没甚奇怪，但张若棲这些年一直隐匿于大海之上，甚少涉入中原，怎会无端端为了个小倌来九江，估计是有人为了要让那‘琼梳’卖个好价钱，故意乱传好哄抬作价。今日做嫖客没查到线索，不如明日夜探.... ”想着想着，慢慢就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文竟半梦半醒中，被一阵嘶哑叫声吵起来，他抬起头，见一只浅褐大隼矗立窗前，文竟叹了一声，“阿花”！
这‘阿花’是文竟少时就饲养的隼，此隼性情悍鸷，对文竟却是极为忠心。它听文竟召唤自己，靠了过去。文竟抚了抚它羽毛，从它脚踝缠线处，拿下一根竹简。文竟翻过竹简，上面赫然是左护法左溢清气势奔放的字：“三月十五，楼中楼，张若棲。”
“三月十五，不就是明日？！”
文竟惊愕不已，他本以为张若棲前来九江一事绝无可能，可未想竟超出自己意料。这水棲宫称霸海域江流数十年，到张若棲这一代算是巅峰之极了，十三州如今所有大小船只一旦出了南海海域，皆控制在水棲宫手中，便连朝廷官船出海也需暂挂水棲宫的旗子才能不为海盗进犯，保得平安。只是这些年，水棲宫名声虽如雷贯耳，其掌门张若棲却鲜少有人见过，江湖中只闻张若棲其名，而不见其人。
文竟摸了摸阿花道，“张若棲要为了一个男倌人来扬州？实在太荒唐了罢？还是说楼中楼也与水棲宫有关？”
阿花叫了几声，而后扬起脖颈，冲天空吼叫两声，文竟明白它意思，轻拍了一下它头顶，阿花便一挥翅膀飞走了。
文竟见阿花飞远，便盘起腿开始打坐。文竟自去年受内伤之后，便无法自如运行体内真气，因而以闭息功封住自己奇经八脉几处穴位，将真气全数匿于奇经八脉之内，每日运功数个时辰，依靠此法才渐渐治好内伤。到扬州九江这几日，文竟的闭息功也未曾散去，以至外人瞧他不过像是个全无内功之人，却不知原来文竟一身内功皆被闭息功隐藏了起来。
文竟心道，“我内伤已经差不多全好了，干脆散去闭息功。明日十五，楼中楼是一定要去，这次再做嫖-客必定难以行动，不如换夜行衣去探路。我身上有原龙珠护体，武功再一恢复，行事必可百无禁忌！”文竟左耳常年佩戴苗疆圣物原龙珠，此圣物可让佩戴之人百毒不侵。他打定主意，便凝神运气，解开奇经八脉，散去了身上的闭息功。
翌日，文竟换好夜行衣，又去了楼中楼。
此时楼中楼已是戒备森严，除门口有楼中楼武师守候一排，半条街外更布有数十名衙门侍卫，想必楼中楼今日定是有贵客迎门。
文竟溜到后门，趁人不注意，一跃从围墙北侧跃入，又飞上主楼。只见楼中楼三层的灯火仍是熄黑的，二楼的虽亮着灯，却只寥寥几个婢子身影，看来多数人都聚在了一楼大厅。文竟心想，“既然客人都在一楼大厅，我正好趁机先探探三层。”便在三层外的楼台处躲了起来。过了一会，楼下敲锣声响起，乐曲也开始弹奏起来。
文竟知道时机已到，就从阁子的窗户里一跃进了楼内。自南向北，他一个接着一个屋子的翻查。直到了楼梯一侧的最后一间房，他在门外听了听，气息全无，便轻轻推开了门，一股浓厚燥腻的香味迎面扑来，文竟捂住鼻子，顺着香气侧头一看，原是桌案上的的香炉还半燃的，散着微弱火光。
文竟借着那点火光，观察屋内，见装潢很是奢华，猜测是妓院本家的房间，心道，“屋内既然还燃着香，那妓院本家今日应该是回来了？”再放眼瞧去，只觉屋内有些古怪，明明是卧房的格局，
竟连张床榻都没有，反是在应该设床榻的地方摆了一架琴。文竟拉开帷帐走过去，摸了摸琴，没甚发现，便又尝试挪动了一下琴底，突地“铛”一声响，左侧一个书架“刷”地转了过来，原来书架里面竟有一个暗阁！
文竟小心走过去，不想刚走到中途，竟觉着腿开始发软，头也有些发胀，文竟暗道不妙，必定是这香里有什么手脚，便不敢再上前，当即想从窗户直接跳出去，却哪知手脚不听话地直直倒在了地上。
文竟身上本有原龙珠护体，百毒不功，却不知为何突然不管用了？他试着坐起，却毫无力气得瘫倒在地，没动几下便呼呼直喘，丹田之处更绞痛不已。他只觉自己太过大意，着了别人的道，正尝试再次稳住内息之时，门已经被打开！
来人是一脸带着面纱，身着华衣的男子。他见到文竟，嘻嘻怪笑了两声。
注：
1.本家：即妓院老板。
2.魏王（九王爷）：古代封王有等级之别，其中以一字王封号的王最牛，名号来源于春秋时期的国名：如秦、晋、齐、楚、魏等。本文魏王是宋名珽，《岁华行暮》篇主角之一，本篇年龄为32岁。
3.扬州九江，本文仿汉朝制度，扬州相当于一个省的意思，九江相当于一个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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