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续集]再见流星球兰

作者:祁爻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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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


      落日的余晖,洒在宁静的屋前空地上。
      “咔呲——”一个有力的大手握着斧头,将木柴劈成两半。
      “爹——我饿了!可以吃饭了没?”一个男孩从院子外跑过来,一把搂住男人的脖子。
      “嘿嘿,好叻,这就开饭!”男人享受着孩子的依赖,放下手中斧头,双手抓住孩子搂着自己的两根小胳膊,“嘿——”一下子将孩子背起来,“走咯,咱们吃饭去!”
      “噢——”孩子在他背上撒欢地叫着。
      这个男人就是昔日万民敬仰的齐国战神兰陵王,而此时,他只有一个名字“高长恭”。
      雪舞的死,让高长恭对世事心灰意懒。他带着雪舞留给他唯一的回忆,他们的儿子平安,寻得一处偏僻闭塞的地方,过起了避世的生活。好好将平安抚养成人,用剩下的半生时光思念雪舞,是他唯一的心愿。
      饭桌上,小平安奋力地在啃着一个鸡腿。长恭慈爱地看着他。这孩子一天天长大,虽是男儿,眉眼间总是透出母亲那般狡黠灵动的神采,时常让长恭看得怔忡。
      “爹爹,你为什么不吃啊?”平安暂时停下和鸡腿的奋战。
      “哦,爹这就吃。”长恭回过神来。
      “噢,对了!”平安忽然想起什么,用手擦了擦满嘴的油,又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伸手到裤袋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爹,你看!”
      “什么?”长恭仔细一看儿子手里的东西,顿时怔住了——小小的手掌上躺着的,居然是一个画着笑脸的鸡蛋——这个笑脸,顿时将长恭的记忆拉回当年在军营里,雪舞为给他中毒疗伤的时候。
      “这是今天隔壁王爷爷给的。爹不是说咱家鸡很久没生蛋了么?我就想给爹爹一个特别的惊喜!”这孩子啊,果然是如假包换从他娘亲肚子里滚出来的。
      “平安乖!平安真孝顺!”长恭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慈爱地说。
      看着手中的笑脸鸡蛋,长恭仿佛看到雪舞活泼的笑颜。
      “四年了,雪舞,我们平安都会画画了……你在天国还好么?”

      此时的朝廷,端坐朝堂之上,金冠华服、威目而视者,便是当年跟在宇文邕身边的臣子杨坚。宇文邕驾崩后,杨坚篡权建立了隋朝。可惜,杨雪舞和高长恭期待的太平盛世并未真正实现,百姓生活依然困苦,战乱依然不断。
      高长恭曾一度打定主意从此不问世事,但他那颗生来为苍生所系的心,始终无法平静。每当看到周围的百姓深陷贫穷困苦,或者被官方欺压,他便感到难以独善其身。虽说是“避世”,但他还是会时常忍不住穿上黑衣、戴上面具,行惩恶扬善之举。渐渐地,长恭自己也觉得,这样的“避世”有些自欺欺人。

      自从将雪舞的尸体安葬在凤凰山顶,自己带着平安迁居避世,长恭便将雪舞遗留下来的一些衣物埋在屋子附近的一个草坡上,立了一块木碑,每日都会来墓前和妻子说些悄悄话,以解思念之苦。
      一日,长恭又来到雪舞墓前。
      “雪舞,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就此消沉下去?你若是在,一定也不希望看到我这个样子,对吧?”随风刮来的缕缕柳絮轻轻触碰着长恭的面颊,长恭似乎看到雪舞在对自己点头微笑。他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此时,凤凰山脚下一个村庄里,曾经的安德王高延宗和小翠正过着普通百姓的生活。小翠为他生了一双可爱的孩子,男孩叫思恭,女孩叫念雪。
      大齐灭国后,本来宇文邕对高氏一族宽大为怀,不予追究,但自从朝廷变天后,多疑的杨坚似乎对前前朝的皇族后裔还是不放心,一些皇族支系陆续被以各种借口定罪甚至灭门。为了避免灭门之祸,高延宗只能选择隐姓埋名,避人耳目。
      几年来,他心中一直牵挂四哥和平安。他曾去长恭母亲的旧居踏访,但并找到四哥的踪迹。此后,每有机会出远门,他总会利用自己在江湖上的人脉,四处打听四哥的下落。

      在距延宗和小翠所住村庄不远的凤凰山顶,千年香樟树下的一个坟墓中,正在发生着某些不寻常的事。此墓中躺着的,正是杨雪舞的尸身。
      话说那日雪舞身中毒箭,高长恭悲痛欲绝。他抱着雪舞,想为她找一处安静的安息之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凤凰山。这凤凰山颇有灵气,山顶长了好几棵千年香樟树。“香樟为棺,千年不蠹,骨有奇香。”长恭费尽气力,终于砍下一棵香樟树,将它制成一口严实的木棺,把雪舞的身躯小心地放入棺中,然后埋在了另一颗千年香樟树脚下。
      身为巫族后人,雪舞身上其实有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神奇力量——巫族的血液对于世间大多数毒药都具有强大的免疫力,可以延缓毒药进入心脏和大脑,只是会暂时出现假死症状。一旦某些条件具备,他们体内的毒素便能被自动分解,死而复生。
      不幸中的万幸,高纬的箭毒只不过是一种普通毒药。当雪舞的身体在千年香樟木的棺材中放置七个七七四十九天后,香樟木千年积淀的精华所散发出的奇香,加上凤凰山顶夜晚的极寒,使雪舞体内发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余毒开始逐渐被分解。
      雪舞就这样在香樟木着静静地“昏睡”了三年。
      在一个极寒的冬夜,大熊星座(北斗七星)、北极星与象征巫族天命的仙后座形成千年难遇的标准180度夹角,北极星忽然发出异常明亮的光芒,将巨大的能量传递给仙后座。
      凤凰山顶,漫天雪花在埋葬雪舞的香樟树下奇异地旋转、飞舞。棺木中,雪舞的面色开始逐渐由白转红,指甲的黑色渐渐退去,四肢的温度也开始上升。
      最终,她慢慢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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