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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泯花,花飞花落花满天
漫天的风雪在弦音族不知疲倦的飞舞了九个月,整整二百五十六天。就好像弦音族中的樱泯花一般,不知疲倦的飞舞。
弦音族,是傲雪帝国四大护国族之一。历经三次帝国战争,在现任弦音族王的带领之下,终于,成为傲雪帝国的四大护国神族之一。
弦音族现任的王,据说,是弦音族有史以来最伟大也是最出色的王,他在一百四十岁的时候,就练成了弦音族最高修为。
我叫音愫,是整个弦音族都闭口不谈的禁忌。
没有人知道弦音族的王,还有一个叫音愫的公主,一个哑巴。
愫儿,在想什么呢?
母后一袭蓝裳,微笑着牵过我的手,替我摘掉落在发上的花瓣。
愫儿,母后带你去樱泯林吧
她轻移莲步,踏在白雪与花瓣散落铺就而成的幽径上。
她是弦音族的王后,蓝裳王后,她有着墨水一般的长发,我喜欢她微笑时浅浅的梨涡。
樱泯花依旧簌簌而下,就好像神沐山上飞舞不息的雪花一样。
花瓣落满我和蓝裳母后的肩膀,那么纯白的花,我开始想念神沐山,想念师傅,想念那万年不化的冰川。
蓝裳,你不该一次又一次的把愫儿带到樱泯林里来。
父王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
母后诧异的看着父王,
有些事,是瞒不了一辈子的,她总会知道的
够了,蓝裳,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
我静静的听着,这一个被我称为母后,一个被我称为父王的两个人,在飘落的花瓣下,剑拔弩张的对话。
我不好奇,为什么那个被我称为父王的男子,将我的存在掩藏起来,整个弦音族的人都把我作为闭口不谈的禁忌。
我也不好奇,为什么母后长发如墨,而我的长发却泛着银白色的光。
我唯一的信念,便是找到,那个在我还叫沐若时,就已经爱的至死方休的男子。
我的心,只是一枚莲瓣,我这一生,也只会因为一个人,一段情,而感触。
樱泯
每天,我都会去那片樱泯林,看花瓣簌簌落下,而更多的时候,蓝裳母后总会陪着我。风起时,她总会将我紧紧拥入怀里。一百七十年了,我就这样重复着每天的生活,无止无休的想念,无止无休的等待。
母后的长发间总是有着一种淡淡的馨香,让我问起来,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愫儿,你是一个让人担心的孩子。
沉默良久之后,母后总会叹息着望着飞舞樱泯花。
母后总说,我很沉默,总是那般安静,她的御音术甚至无法进入我的心。这世间,没有人的心,是御音术看不到的,除了我。
她不知道的是,上一世,我已经这样子在神沐山,重复了七千多年。那一世,我还叫沐若。那一世,我还遇到了一个让我愿意为之改变命格的男子。
弦音族的女子,都御的一手好琴,我也是。可我不喜欢父王送我的乌琴。尽管,母后告诉我,那是父王还没继任王位时一直带在身边的古琴。
弦音族的御音术,既可以赏心悦目,亦可以调理身体。
我见过父王现在琴,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古琴,琴尾,镌刻着一朵飞舞的樱泯花。
知道吗?那是一段樱泯木。是弦音族第一课樱泯树做成的琴。母后一如既往微笑的样子。
仿佛是一场巨大的幕,我不知不觉得进入了幕里。
无边的花林里,一男子席地而坐,轻轻拂动着琴弦,随着旋律,男子的琴里,飘出一朵又一朵飞舞的花瓣。
随着男子眼神的追随,一个一袭白裙的女子,面带红纱,蹁跹起舞。
裙裾翻飞,花瓣舞动,红纱在纯白的世界里,显得那么热烈,那么不顾一切。
琴墨,我跳的好看么?
好看,乃我平生所见最美的一支舞。
你会只为我一人抚琴么?我是说,独独为我的舞抚琴么?
恩,好
独独为你一人之舞抚琴
只为你一人
花瓣的世界里,男子轻轻的拥女子入怀。
你嫁给我,可好?
好,
不悔?
不悔。
你娶我,不悔?
不悔。
生死相约的话,也飘散在飞舞的花瓣里。
熟悉的弦音殿,我看到,男子跪在地上,毅然决然的叩头,我定要娶樱泯为妻,无论生死,绝不悔。
王位上,年迈的王轻轻的摇摇头,你知道的,弦音族的历任王,都必须娶一位圣女。
我甘愿放弃王位。男子坚定的回答。
琴墨,你可知,整个弦音族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是弦音族有史以来,第一个在一百四十岁就练到御音术最高修为的人。整个弦音族都以你为傲。
对不起,父王,我答应了樱泯,我爱她 。
男子的声音飘荡在空荡荡的弦音殿。
你跟我去弦音墓。
依旧是花瓣飞舞,女子依旧满脸的甜蜜。以至于她居然忽略了男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樱泯,如果,我说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样?
我会找你,哪怕是翻遍整个世间。
如果,也找不到呢?
我便做着飞舞的花瓣,守候在你的家乡。
我希望你,可以和以前一样,快乐的起舞,就像从来就不曾遇到过我一样。就让我的琴音,带你到遇到我之前,没有相遇,没有相知,便没有相爱,没有别离。
忘记我。
对不起,樱泯,原谅我的自私。
一曲奏吧,女子已经沉沉睡去。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她该是在做一个很是甜蜜的梦吧。
梦里,她成为了她的妻子。她依旧起舞,他微笑着为她抚琴。独独为她一人之舞抚琴。
她不知道,男子的琴音里,有着忘川水一样的遗忘。
多么可怜的女子啊
这一觉醒来,她的世界便不再有他了,他把她的回忆里,有关于他的那些片段都用琴音消除了。
从此,她的世界,便和他再也没有瓜葛。
琴声那么哀愁,男子抚琴,却把目光所在沉睡的女子脸上。
就让我好好看看你。
樱泯
樱泯
想不到,我练就了最好修为的御音术,却让我亲手杀了我最爱人的记忆。
男子的泪水,就那么一滴一滴的落在琴身之上。
他很伤心吧,师傅说过,伤心的时候会流泪。
想来,所有悲伤地表现方式,大概就是落泪。
那一滴一滴,似露珠一般晶莹的液体,从眼里,一滴一滴的落下时,便是伤心,便是最苦痛的时候吧。
弦音族最神圣的弦音台畔,整齐的站满了弦音族的族人。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们都是长发如墨。
随着悠扬的琴声响起,我看到了那个男子,一袭白衣,白的犹如神沐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他牵着一位黑发如墨的女子,缓缓的走向弦音台、
突然,那女子朝着我的方向,微微一笑,我看到了我最喜欢也最熟悉的梨涡,浅浅的,却是暖心的。
弦音神女蓝裳,嫁继任弦音王琴墨为妻,弦音神明见证。
我终于明白,这个男子,便是我称为父王的男人。
原来,他叫琴墨。
那么,该是怎样的理由,让他可以放弃那么好的女子?还那么残忍的剔除了她的记忆?
忽然,在漫天雪花中,一抹红色耀眼的绽放。
是她。那个叫樱泯的女子。
他就那么僵硬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她。
你嫁我可好?
好。
不悔?
不悔。
你娶我,不悔?
不悔。
那抹红色,远远的在风中蹁跹起舞。所有的时光,就好似定格在了那一霎。
只是听得到花瓣和雪花舞动的声音。
我看到男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
御音术抽掉的记忆,怎么会继续存在?
樱泯,如果,
我说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样?
我会找你,哪怕是翻遍整个世间。
如果,也找不到呢?
我便做着飞舞的花瓣,守候在你的家乡。
回忆如那舞一般,不停的翻飞。
就好像,这个世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她摘掉了那抹红色的面纱,绝美的容颜上僵硬的绽放出一个凄美的笑。
纵使,他不爱她,她也没有权利夺走她的记忆啊。
起风了,我看到那女子银白色的长发,在风里猎猎成旗。
你终于还是离开我了,为了王位?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
她质问的声音带着颤抖,凄凉的让我心疼。
樱泯,对不起。
你不该连我的回忆都试图拿去啊,我说过,遇到你,爱上你,我便不后悔,从未后悔。你就是离开,我也无法阻拦。又怎么残忍到连我唯一仅剩的回忆都要带走?
我想,没有了回忆,你至少不会痛苦。
你忽视了我爱你的量。纵使你的御音术到了最高修为,却依旧抵不过,我爱你。我依旧留着我的回忆。我也要让你记住我。
永远都要记住
永远
银发女子的身形开始一点一点的消融,就像太阳在融化雪一样。
不要,樱泯
男子不顾一切的抱着女子,一点一点消融的身子。
我又一次看到,那种叫做眼泪的物质,它依旧似晶莹的露珠般,从男子的眼里,一滴一滴的落下,滴落到女子的脸上,混着女子眼中的泪,一起一滴一滴的落在覆满雪花的地上。
樱泯,如果,
我说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样?
我会找你,哪怕是翻遍整个世间。
如果,也找不到呢?
我便做着飞舞的花瓣,守候在你的家乡。
现在,我就可以一直守护着你了。
我们的孩子,在我把她放在了我们初见的花林里。她叫愫儿。
我的心突然很痛,就好像有一簇大火,在炙烤着一般。
直到那泛着银光的长发也彻底消融在了空气中时,突然数不清的通体白色的植物从地下破土而出,在一瞬间长成大树,迅速的开花,那花近乎于雪,刚刚绽放就开始飘落,接着又有新的花朵长出,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都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缘分,方可与你相遇。
我是花族的魅,我叫樱泯。
你会只为我一人抚琴么?我是说,独独为我的舞抚琴么?
我是该恨那个我一直称作父王的男子吧,没有比他更无情的人了。
如果,樱泯不曾与他相遇,或者,他们没有动情,那么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又或者,他不是爱她的,他爱的只有自己,只有他的王位,却独独没有了她。
或者她的记忆真的被琴音消除了,于是,所有的一切,全都回到没有他的起点,她仅是一个小小的花魅。或许还会遇到一个真正懂的爱她的男子,而不是如他这般,无情,如他这般,生生的毁了她。
我的母亲,那个带我到这个世间的凄凉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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