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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谭门旧事(一)
“娘!娘!”
男孩的叫喊由远及近,不知是遇到了怎样的惶恐事,声音既高且尖,尾巴稍颤的直打漂,让这本该甜糯的稚嫩的童音,倒是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
不远处的小屋内只点着能有20瓦的小灯泡,看着黄昏昏的,灶台边上的女人正一边拿着小盆洗碗,一边留心着正屋里的两个男人说话。不经意间炸闻此声,还道是儿子遇见了拐子,心里一慌手就不听了使唤,屋内只听外房一阵淅沥哗啦。男人慌忙的冲出来一看,却是那上不得台面的婆娘扔着一地和着稀泥的瓢盆不管,抱着惊魂不定不住抽噎的儿子一阵亲亲宝贝的叫着。
那与他攀谈的三十出头的汉子乃是他长房的哥哥,刚在屋里他还跟人家炫耀过自家婆娘姿色不丽但善于持家,孩子年纪虽小可心性沉稳,只要有人好好教导一定是个角色。没成想这边才两口菜的工夫就闹了这么一出,男人顿时觉得自己里子面子都丢了,脸上挂不住的狰狞起来:“哭!哭什么哭!给老子憋回去!”
男孩才受惊吓,又被自家娘亲哄着,冷不防这么一声斥责,哽在喉咙里的一股委屈气就噎在那里上下不得,一张小脸刹时憋的通红。也幸亏那表家哥哥在,拎起孩子照着后背就是啪啪的两巴掌。孩子吃痛连忙喊声疼,挣扎下来躲到娘亲身后,虽然神色慌乱,可这一口气却是缓上来了。
“呵呵……”
孩子他爸,颇有些难为情的跟那汉子干笑着,心中说不出是后悔多些,还是庆幸多些。那汉子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亲善的蹲下来,从女人身后牵出那男孩:“静海是男子汉,什么都不怕对不对?”
看着前面男人一脸和蔼,那被称做静海的男孩抽噎声渐渐小了下来,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又纽身挣脱出他的双手,复藏在母亲身后,只留一双乌黑灵泛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那静海告诉大伯,我们的小男子汉为什么哭啊?”
自称大伯的男人释放着一种叫可靠的气息循循善诱,静海扭捏的拉扯着自家娘亲的衣角,大眼睛左右转了一圈,好似犯了大错一般嘀咕了一句,不过声音太小,屋里三个大人都没怎么听请。
那个大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什么,可静海爸一脸铁青。
关于这个男子的身份,各位看官无须怀疑,他确实是静海家的亲戚,而且还是百年难见的富亲戚,人称谭财神。谭家寨这个穷地方仅有的六个大学生都是他在供养,所以寨子上下,无论是谁提到他,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风评可是极好的。
可老话怎么说来的,灯下黑啊灯下黑,说的就是看似万丈光芒的背后,往往都是被忽略的黑暗。
他谭财神有钱这谁都知道,可这钱是怎么挣来的,就没有人能给个统一的说法了。稍微能知道靠点边的答案的,就是寨子里那几个脖子以下都入土了的长老。
人老了难免记性有点偏差,几个老人之间总是有些出入,虽常为此争执不休,但大体就是下面这么个意思——
话说几十年前的一个开春,正是闹饥荒的时候,谭家寨子来了个饿的快死了的老道士。那时侯多难啊,要不是谭家寨就建在大山里大河旁能打些野物挖点野菜熬些薄汤混日子,可能此时一个个都恨不得易子而食来顿饱的。
要么说该着他们那一房发迹,谭家寨大小老少千多口谁都没搭理寨门下的‘尸体’,就谭财神他爸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叫来瘦的马竿样的媳妇,两个人连拖带抱的把人弄回家里。也是老道士命大,每人嘴底省他三口汤,过了两日竟也缓过来了。
醒来之后的老道士拿起烂鞋,变戏法一样从鞋底给了谭财神家掏出几枚小金钱来。这小金钱物如其名,金制,十枚一两重,外如铜板样式,是当时大户人家少爷出门走马斗犬时的所用的‘筹码’。
老道吩咐谭财神家用一枚给他打点出山物资,另外几枚则是答谢。如果谭家愿意,他就收了6岁的谭财神当徒弟,一身本事自当倾囊相授。一方面报活命之恩,一方面也算找个衣钵传人。
现在我们来树立一下金钱观,虽不知当时道人到底给了几枚钱,但是金价银价大家是知道的,那兵荒马乱的年代,半个大饼子就能讨个大胖媳妇。所以谭家人压根就没往人拐子那方面想,还以为是天上掉馅饼,遇上了世外高人。谭家寨外的‘挺尸’就是一个考验,自家儿子则撞上了天大的机缘。
机缘一说到是没错,可这世外高人的高明之处,错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
书说到此,各位看官您也别念叨我净说些不着题的,须知世上万般皆有因果,上下升落转承起合。
现在我们单讲这道人,盗墓小说里出来的,那跟脚自然不利索。
谭家寨地处蛮西,自古以来就以赶尸蛊术而闻名天下。可这赶尸,却分为穷富两派:不论穷富,真干着这行的必须是衣钵家传。外人只知道他们要端一碗化了符咒的水,却不知那符水是障眼法,遮的是那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盛水碗!
那何为穷何为富呢?
穷的,自然是老实本分的赶尸人。人体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或说这世间万物本都是很玄妙的,你永远不会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他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而蛮西赶尸派的老祖宗正是那为数不多的发现了奥秘的人之一。
那碗有个别称叫‘驻身定走’,这个名称陌生?那不要紧,打碗剩下的边角料卖于官宦人家后有几个名称你一定熟:‘口含’,‘后塞’,‘定颜珠’。
其实你完全可以把他看成是一种珍稀的特殊磁铁。
它在人体内放射的物质可保证尸体的一定活性,并大幅度延缓尸体自我分解的过程。为什么盗墓贼拿了口含定颜珠以后会容易引起尸变?正是这‘磁铁’如同吸螺丝一样的吸起了尸体。
那些穷赶尸的在‘业务’执行时往往先用一个盛满水的大盆将‘驻身定走’丢在其中泡上一两个月,等到水中的放射性物质,当然,人家那时侯不这么叫,我就姑且一说,你们就这么一看。
等到水中的放射性物质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按照顺序遍走义庄,将这水灌入用砒霜‘站僵’的尸体口内,再以‘驻身定走’牵引。等到了地方,把赶尸途中盛放在‘驻身定走’里的‘符水’往棺材里一泼,受到影响的‘僵尸’自然就跟着水流躺到棺材里去。到时大坑填埋,纵使那水没了特性,棺材里的尸体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充其量也就是物质遗留,得个多年不腐的福利慰劳。
而这富的,多半就着落在那蛊上。
蛊虫外貌体形千变万化,培养的方式不同,长出来的东西效用也不一样。美的能惑人心志,丑的能吓死胆小的。
赶尸用的蛊多似蚕,但是体形极小,足多纤细。野生的一般顺着头上五孔进入苦主的脑子,用今天的说法,他可以破坏人的神经系统。但是要注意,死人的神经——他可不是活的!
这老道就是这么个人,他赶的是活尸,挣的是害命的大烟和先人的古墓。
蛮西地处偏远,紧邻国境线,每到外面出货的日子,老道和他手下的浑人们就会提前在附近的寨子找倒霉的外地人,使记哄骗他吃喝下了死活人蛊的酒食,再以‘驻身定走’之水滴入耳朵。
当时这人可是好好的,但不出两日掺在酒食中的进入身体的蛊就会孵化,顺着血脉一路攀到脑子。那时侯哪有现在这么多仪器检查啊,又是外乡人,可怜不止客死异乡,死后连尸体都要沦为□□的皮囊。
这要是命好,等到了地方,道士会化去死活人脑子里的蛊,给个一刀结果的痛快再刨腹取毒,谴人给他们挖个坑,裹上一条草席埋了。要是命不好摊上正好有大墓,那就难免要再去那里走一遭。
如不起尸,盗洞那么小没人会冒着风险把他们抬出来,如果起尸了——
‘驻身定走’里的水两厢一泼:“斗粽子可比斗蛐蛐好玩多了。”
那道人拍着刚跟他不到一年的谭财神曾如是说。
这次老道人出现在谭家寨,也全因他们在这附近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宫。在地面勘察许久,终于确定这是一个大型的最晚出现在秦朝时期的群葬墓。更让老道人惊喜的是,在打盗洞撬开的两扇石板上,久远的刻痕中用古老的颜料抹画着圆缺变化的月亮。
从未有过任何文献记载先秦有这样的拜月文明!老道人用手中的棉布轻轻的扫着石板,仅凭上面的雕刻图案,这两块石板的身价就不逊色于等体积的翡翠良玉,甚至还要更高!
找来铁笼子,放上两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再将笼子用铁链穿好,哗啦哗啦的铁链声顺着盗洞口延伸而下。谈笑风生的老道长和他的那群盗墓贼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顺着铁链一路游弋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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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更新时间很奇葩啊,╮(╯▽╰)╭,睡不着啊泱泱我芥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