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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不知哪一朝哪一代,有位公主出落得水灵灵似仙女一般,从小养在深闺,因父亲疼母亲爱,家里人皆以“公主”唤之。这“公主”并非是寻常人家溺爱才得的乳名,这户人家原系中山大户,细细考究也是可以寻得着脉络的王侯公孙,因此“公主”二字倒也当得。公主长到十四岁,芳名已远播至邻郡,前来求亲的更把府上的门槛踏破,只是父母实在不舍得,想多留几年在身边。何况深闺里养大的女子,有父母呵护着,短了缺了皆不用忧愁,又哪会自己嚷着要嫁人的?自然是镇日在府上弹琴、写诗,浑不知人间疾苦地活着。
然而命里无时怎奈何?等公主好容易说定了一门亲事,谁知佳期未到,母亲却先病倒了,遍请名医,却都药石惘然,没多时日就撒手人寰了。父亲因哀痛至极,逾数月也随亡妻而去,留下公主可怜无人照看。府上虽是家大业大,却被有心的旁系亲戚尽数搜刮了去。未几,家中奴仆亦背义离去,连定了亲的夫家也来执意退婚。只留下忠心耿耿的乳娘一人,公主这才体悟到几分人世冷暖。
虽日子过得潦倒无依,好在还有乳娘对她不离不弃。两人相依为命,守着日渐破败的院子也能苦苦支撑下去。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家中的田产、地契也渐渐变卖,兑成了银两,换回几月的吃穿用度。再几月,便有些难以为继起来。
但是公主还像往常那样写诗、弹琴、作画、谱曲,只是诗词难免哀戚。乳娘常常对着公主的背影暗暗垂泪,心里不知是幸或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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