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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昆仑山脉,巍峨雄壮直上青天。
传说,昆仑山上有神仙,五百年一现世,得遇真身之人,可以向神仙要求一个愿望,更有昆仑一族,为侍奉神明,世代居于此地,从不外迁,族中巫医尤善岐黄,论草药之识,天下莫能出其右。
这天,天刚拂晓,两个穿着粗麻衣服的少年男女就背着竹筐采药去了。
男的那个眉清目秀,笑起来憨憨的,却极为细心体贴,女的那个生的花容月貌,一双眼睛闪亮亮的甚是灵动。
二人相扶相依着走向山顶。
“阿杰哥哥,你说我们这么早起来,会不会见着神仙?”那少女用手帕擦了擦汗,靠在一旁的大叔边上休息着。
“呵呵,不知道。”那憨憨的少年嘿嘿笑着,只一脸宠溺的看着少女。
“如果神仙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爷,我定要叫他带我出去,看看这大千世界。”少女看着远方横绝云顶的山脉,怔怔出神。
“阿兰沙妹妹不要出去,我阿妈说过,外面全是坏人,他们会骗人,会害人。”憨憨的少年连忙摆手,焦急的说。
“小时候一个姨娘还说骗人的孩子鼻子会长长呢,你看看我,说了那么多谎话鼻子长长了吗?”她收回视线,轻轻吐了一口气,对着那少年莞尔一笑,道:“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关于月亮的。”
少年茫然,摇摇头。
“我阿妈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月亮上住着一个漂亮的仙女,可是她的眼睛看不见。即使这样,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月亮上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了,她不需要看到谁,日子年复一年的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美,天地万物都在她的面前失去了光彩,可是她的一双眼睛,比没有月亮的晚上还要暗淡。有一天,出现了一个英俊完美的男子,他能弹出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她爱上了他,却平生第一次因为自己的眼睛而遗憾羞恼,她想看看他,又不敢告诉他自己看不见。后来,那个男子要带她走,带她踏遍万里河山,带她看尽千世浮华,她点头答应了。”
“后来呢?她的眼睛是不是好了?”少年好奇的问。
“后来,”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包含了无尽的苦涩,“那个男子发现了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很是伤心,因为他以为女子欺骗他,所以离去了。然后她回到月宫,从此以后,再也学不会了微笑,直到有一天,那个男子死了,有人将他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带给了她,然后她就开始哭,哭着哭着,她竟然能看见了。”
“那句话是什么呢?”少年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那句话啊,”她站起身来,拍拍自己弄脏的地方,慢慢的抬起头,“从前,我在你的眼里,你却只能看见这个世界,现在,你再也看不见世界,却同样看不见我,我想还给你光明,却又舍不得离开。”
少年的表情里满是疑惑。
她转过头去,声音有些沉重:“那个男子,是她的眼睛。拥有的时候,他们一个不知道,另一个成日痛苦,失而复得的时候,一个害怕失去,另一个又总觉得没了当初的感觉。”
苍鹰自山巅俯冲而下,扑腾着受伤的翅膀重获新生。
山间云雾缭绕,缓缓出现一个须发尽白的老人。
“小女娃故事讲得不错嘛。”他哈哈大笑。
“神仙?”少女又惊又疑。
老人浑不在意的杵着拐杖走过去,脚下却是稳健如风,一路行来,端的是道骨仙风,神仙风采。
“既然你讲的这么个故事,小老儿我也不是白白听墙角的,礼尚往来,我也说与你们一个故事吧。”他嘿嘿一笑,随即捋了捋胡须,清幽平缓的声音仿佛自云中而来,细细述说起多年前惊心动魄的那段往事来。
火族承烨上神晋位,神界贺者不绝,就连天帝都特地降下圣旨嘉奖封赏,一时之间,焱於城清泽宫中环佩吟风,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藜火君一身绛红色长袍,玉冠紫绶,拱手迎宾,脸上道貌岸然的笑容显得越发的春风得意。众神心知藜火君得意于生了个了不得的儿子,虽各自羡慕嫉妒,面上却是一番再真切不过的笑意,毕竟,火族于神界九族中位列第四,掌三界战事,声威赫赫,连天帝也要让他们三分。
谁料,纵是春风得意的藜火君,也在这关键之时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梨花引路,仙乐齐奏。
迎面走来了位白衣仙子,素衣雪肤,蛾眉淡扫,某若寒星,步履轻盈,行动之间,如流风回雪,风流婉转中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她只带了四名随从,皆白衣黑发,表情清冷严肃,为首两个,左边那人捧着一座尺余高的紫金牌位,右边那个奉着一副丹青卷轴。
“本宫听闻承烨上神晋位,特来庆贺。”白衣仙子薄唇轻启,语气淡漠,犹如云层间积起的寒霜,冷入骨髓。
“君后远道而来,还请上坐。”无视众神古怪的眼光和下面的窃窃私语,藜火君微微一笑,对那白衣仙子道。
“不必了”白衣仙子理了理自己原就十分齐整的衣摆,漫不经心道,“不过,若非亲眼得见,狄英还不敢相信,藜火君果然好胆识、好气魄!”
藜火君神色不变,只是脸上的笑纹有那么一丝的僵硬,“君后此言,本君不明,还望明言。”
“哼,”白衣仙子冷笑一声,随即抚掌三下,左侧仙侍出列,高高举起那紫金牌位,众神看去都是神色大变,一时之间,偌大的殿阁寂静无声,滴水可闻。
那紫金牌位上,赫赫然竟是天后狄霜的封号。
“君后这是什么意思?”总是惯于假笑的藜火君也不禁沉了脸,冷言问。
“天后崩逝不过三年,天帝下诏三界居丧,你藜火君居然披红挂彩,罔顾圣谕,莫非火族出了个上神就敢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吗?”她复又轻轻一笑,眼角高贵凌厉之气叫人不可逼视,再次击掌,右侧侍女打开卷轴,上面以鲜红朱砂书了四字,字字血红,笔锋凌厉,似乎要生生刺瞎人的双眼。
胆小的仙子已经不敢抬头,稍微好奇心重些的不禁抬头去看,只见藜火君面色阴沉,仿佛可以滴出水来,眼底一片阴狠,丝毫没有了原先那副儒雅温和的笑意。
卷轴上书着的字正是火族引以为荣又深以为卑的出身——奴大欺主。
“昔日日神坐下奴仆,今日居然胆敢染指九华宫,宵小后辈,胆大妄为,倘日神在世,不知作何感想?”她清冽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清晰无比。
众神皆知,火族的先祖火凤原是上古日神坐骑,日神殒世后火凤追随天帝,受封醇阳帝君,掌管三界战事。九华宫本是日神寝宫,富集纯阳之气,传闻藜火君欲向天帝请旨,让自己这个万年难得一遇的儿子入九华修行。
“狄英,本君看在月族琰嗣帝君和雪族秋寒君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但你若继续存心捣乱,休怪本君不讲情面。”藜火君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阴冷地出言警告道。
“哦?本宫到不知,与你有什么情面可讲。”她高高地扬起下巴,如一位尊贵的女王,眼底满是不屑。
双方皆不肯退让,一时间剑拔弩张。
这时,一个极为清脆的声音自紫纱帐幔外传来,尤胜珠玉相击,几分矜贵,几分低沉,似清风明月般拨开了层层云雾,又似罂粟箫音诱人心神。
“既是女客,可愿赏光听承烨献上一曲?”
众神转眼看去,只见一红衣男子立于殿外,那红色极正,不带任何的杂色,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淡化或浓缩,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式,穿在他身上却无端端给人一种奇妙的美感,仿佛再没有人能将这样的红色穿的如此风流俊逸,也再没有什么其他的颜色更加适合眼前的身形颀长的玉面男子了。只见他一手掀着紫色纱幔,一手携了支水色极好的碧玉箫,长眉下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敛着似笑非笑的华光,广袖翻飞,如临水红莲,看楞了满殿的来宾。
好个俊俏王子!
纵使狄英也先是愣怔了半晌,随即挑挑眉,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承烨也不计较,只淡淡一笑,凤箫声动,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站在云端,红衣似火,恍若涅磐重生的高贵凤凰。
九天流云,似乎都在那男子身后化作云烟,缓缓散去。
三界生灵,似乎都在他的箫声下如痴如醉,不得解脱。
一曲终了,原先冷艳犀利的琰嗣帝君君后竟然满脸泪痕,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若非侍女相扶,仿佛时刻会倒下。
“上神此曲,是否传说中月神所作‘离歌’?”白发苍苍的水族长老清衡上仙颤抖着声音问。
“不错,此曲正是‘离歌’。”玉箫旋转之际,收回腰际,承烨一身火红,踏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而来。
“听闻月神掌天机,司仙乐,所作之曲皆为极品,可惜一场浩劫几乎焚毁重华宫所有典籍,‘离歌’虽侥幸流传下残篇,但自今日之前,老夫还未曾听闻过全篇,此番算是一饱耳福啦。”他一面抚弄胡须,一面笑道。
众神听得此言,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上古之神有三,至今已然陨落。
父神开天地,筑九重天宫,以嫡子煊陌为日神,掌三界光明,司刑罚,赐居九华;以嫡女岑思为战神,掌三界战事,司秩序,赐居玄安。
而最后一位,是最神秘也是最受尊崇的。
父神曾于第一重天,即若水沼泽中寻得一个孤儿,亲自教导。那孤儿自幼寡言少语,天赋却着实惊人,百余岁便晋位神君,三百岁晋位上神,五百岁堪破元神之道,千岁前堪破上古之道,于是父神封他为月神,掌三界天机,司仙乐,赐重华宫。
关于这位上古诸神中最神秘的神祇,传说的版本太多,赞美的文字纵使念上三天三夜也是念不完的。
传说他天资聪颖,弹指之间堪破天机,翻手之际反排命格,三界无论人神还是妖魔,都逃不出他的掐指一算;
传说他姿容绝世,神界自开启到现在也无人堪比,只一眼便可令人失了神魂,丧了心智;
传说他极善音律,一曲能夺魂摄魄,鬼神皆泣,也能降下福祉,令闻者修为大增,一日千里。
然而,月神极少出重华宫,终日于天机阁内推算天机,划定命格,纵然如此,三界内莫不畏惧臣服。
即使如今上古三神皆陨,也没有人敢随意臧否月神是非,只因再强大的神,也会害怕命数的无常。何况,当年月神与魔尊一晤,谈笑之间,魔族尽灭的情形依旧留在神界每一个神的心中。
“上神好曲,本宫服了。”狄英挺直了身板,面无表情地说,“可是,我狄英与你日族的恩怨,却是无法一笔勾销,藜火,我们走着瞧!”她扬手,和四个侍女一道消失在云际。
藜火君冷哼一声,转身却再次换上虚伪的假笑,众神都恭维着新出炉的承烨上神,尤其女仙,更是殷勤大胆,承烨也是时不时的回应那么一两句,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看的一众女仙心笙荡漾,自此之后,承烨上神风流潇洒之名传遍天界。
更有传言,承烨实乃火凤转世,火族兴盛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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