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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e in venice
会触及到天空。
人们总是这么说。
只是在水天相接的尽头,其实什么都没有。
【啊啊我在想什么呀。】
轻轻摇了摇头摇走内心那点小惆怅,泽田纲吉再次挂上不变的笑容。
飘荡在似乎永无止境的水面上,在如镜面一般的世界中渐行渐远,直到尽头。
“您是一个人来么?先生?”船主悠悠的荡着gondola,目光也随着烟圈悠然飘走,目送灰色的鸽子从圣马可广场扑朔朔飞起。
“并不是这样呢。”
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任自己躺在船底,铅灰色的云块和掉落的灰色羽毛颜色极为相近。有些风景从平时的角度是看不见的,不是么?
“您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先生。”船主随意的草帽下灰色的眼睛折射出许多不同的棱角,有些灰白的胡子微微翘起。
他本身就像是这座城。
“您似乎对此很在行。”
拒绝了亚历山大的第欧根尼曾经只满足于一只酒桶,那么一支gondola呢?
“做我们这行的,这是基本需要。”深深的吸了一口快要燃尽的香烟,船主微微眯起眼睛,“威尼斯不适合一个人来,先生。”
“回去吧。”将双眼闭上感受阳光透过厚厚云层传来的余温,他又将回到世界中去。“我们有时不得不一个人的。”
掉头的gondola在水面上投下一片阴影,船主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因为这个世界上,早就已经没有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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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艮第红酒的香气连同甜腻的吵闹在身后萦绕不去,对着手中微微摇晃着的暗红色液体,唇角的微笑未变。
圣马可教堂的倒影不停摇晃着,隔着水面吹送来的气息却是腥咸的。
“您觉得累了么?”略有些喑哑的声线在身后响起,连带微苦的烟草气息一起袭来。
“只是想看看威尼斯的夜景罢了。”回过身,泽田纲吉不用任何改变就可以维持如此得体的表情,“果真是名不虚传呢,collins先生。”
威尼斯的石头说,能带给很多人梦境的城本身却没有自己的梦境。
“能听您这么说作为威尼斯人的我还真是荣幸,说起来......今晚会有特别节目......那么,”collins微微举起酒杯,“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随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远,狮子雕像下的巨大时钟的指针也开始缓缓转动,一片暗黑色的阴影中透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唇角似乎还挂着戏谑的微笑。
轻抿杯中沉淀的葡萄香气,留在露台上的人也递出一个微笑。
“特别节目.......么?”
转身走进带着微微热度的大厅,他不忘将身后的门轻掩上。
【我只希望,这里,并不属于威尼斯。】
流动着的灯光在杯口滑行,蕾丝和丝绸不断摩擦溅起低语和甜腻的亲吻,轻拥着旋转再旋转,鼻尖下的温度已换了不同的味道。
热络、高雅又迷乱。
轻轻捏住有着明亮蓝眸的女士手指又旋即放开,泽田纲吉的微笑始终未变,如晨露清凉却又带着一丝琢磨不定的热度。而你永远无法探究,因为太阳总是很快就出现,一旦流过掌心便渗入泥土无迹可寻。
音乐已停止。
窗外,巨大的烟火绽放在夜空中,映亮了黑暗中某人惊愕的脸。
“今夜我过的很愉快,举办了这么棒的宴会真是至为感谢。”灯光亮起,音乐再度回响的大厅中泽田纲吉向宴会的主办人举起酒杯微微致意,“承蒙款待,santon先生,刚才的节目就算作是我小小的回报吧。”
“你过于客气了。”淡淡的冰冷流淌在santon眼中。
对上santon重新审视自己的目光,泽田纲吉的微笑依然未变。
“我曾和人约好要一起看烟火的......”
santon觉得泽田纲吉的目光其实并未看着自己。
“只可惜......”
他话锋一转,露出了santon从未见过的微笑。
“他今天没有来呢,我就只好自己一个人看了。”
他的脸上满是惋惜。
“不过没关系,以后再一起看好了,所以,”
他的笑容中的温度消失了。
“很遗憾,我这条命不能在这里送给您了呢,santon先生。”
“彭格列能走到今天,果然是名不虚传,”santon低头摆弄着套在手指上的墨色指环,“就准备在这里动手吗?”
“就准备,将这里,变成地狱吗?”
一字一顿的重复,他眼角的每一丝笑意都透着冰冷的光芒。
而一向温和的有懦弱嫌疑的少年依然淡淡微笑着,完美的宴会开始零落为幻觉的碎片。
“不是的哦,santon先生。”
“这里,早就已经是地狱了。”
华丽的吊灯在这一刻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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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
清晨的海风略带咸涩,某个全身白色的人像无骨动物般倚靠在露台的栏杆上,一边不断向旁边投射怨念电波。
而不准他靠的那位,此刻正凝视着水面飘过的风,慢慢淡下唇角的笑意。
“所以说昨晚人家那么辛苦帮你端掉了外围的敌人还换掉了炸药,你最后居然只警告santon那老头子不许再踏入意大利并停止毒品和人体器官贩卖就了事了?”习惯性的掏出棉花糖在手中揉捏,白兰抱怨着,“小纲吉你就不能对我也这么大方么?”
“白兰,”他微微的叹了口气,“我不想在这里杀人。”
就算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
“阿诺~兔子boss,没什么事的话me可以先回去了吗?”沉默许久的弗兰发问。
“辛苦了,弗兰。”
他朝向带着夸张的青蛙帽一脸无趣的少年微笑。
“可是不行呢,xanxus答应把你借给我两天,在这之前不会放你回去的。”他的微笑越加扩大了。
“所以白兰,你就先回去吧,有弗兰陪着我呢。”他的微笑又朝向白兰,丝毫不理会对方“居然赶人家走纲吉君你好狠心啊~~~~”的抱怨声。
【谢谢你,白兰。】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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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兔子boss,今天还要me做什么?”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卷着手中的叉子,将盘中的pasta卷得越加纠结,弗兰面无表情的发问道。
泽田纲吉认真的吃着面前的早餐,动作优雅到毫无挑剔,然后毫无破绽的阻止住了弗兰企图浪费食物的动作。
“啊?”
1分钟后,却又仿佛突然苏醒般的认真看向有些欲哭无泪的孩子,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抱歉,弗兰,”一边用眼神谴责他“还在生长期的孩子不可以挑食”一边收回自己的手,泽田纲吉默叹了口气,“吃过早餐后你就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毕竟弗兰还只是个孩子,每天过着这样的生活是很无聊的吧......
“boss的boss,请不要赶走me,me才不要回去被堕落王子(伪)虐待呢,me要留下来保护兔子boss不给棉花糖星来的宇宙人骚扰。”
尽管笨拙,这个少年也以自己的方式表示了关心。
“谢谢你,弗兰。”
泽田纲吉嘴角的微笑始终没有消逝,与社交时的专有微笑不同,带着能被时刻感知到的温度和眼底的笑意。但弗兰只看到那不变的微笑仅仅闪现了一瞬光辉,银色的光芒滑过黑色的天幕旋即便归于虚无。
【兔子boss,其实是很寂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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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街道安静的能听到翅膀飞过的声音,纯色的天空倒映出了整个城市的轮廓,矗立百年的房屋身旁就静默着焦黑的废墟却并不突兀,他们也许曾一起度过了许多时光,最后也如此平静的互道再见。
于是,平静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泽田纲吉看向倾倒的废墟中淡淡的歉意也染上了平静的呼吸,这没什么,也许它比人比任何炫目的东西长久的多却也最终都归于平静,没有不朽的城市也没有不朽的世界。
没有永恒,一切都将归于永恒的平静和或许新的轮回中。
“您果然在这儿,collins先生。”
坐在染上些许黑色的大理石基座上,collins无言的叼着香烟看向朝他露出微笑的少年,晨光中他第一次确实感知到了露水的温度。
清凉,却又轻柔的落下。
“真的是个美丽又脆弱的城市呢......”在collins身旁并肩坐下,泽田纲吉像普通的18岁少年一样撑住地面向天空仰望,表情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
“是啊......”
“比这里离天堂更近的地方,已经没有几个了吧。”将视线缓缓放低,泽田纲吉淡下了不变的笑容,“请好好守护她。”
他轻轻拍了拍collins先生的肩膀。
“我并没有在这里杀人的打算,santon还会有所动作的,collins先生会成为守护这里的盾的吧。”他对上collins的眼睛。
天空似乎全部倒映在他眼中了。
“当然。”将香烟从口中移出,他露出了一个令泽田纲吉略感熟悉的笑容,“这里,是我的家啊。”
“collins先生一定能做到的,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我,泽田纲吉,随时在彭格列恭候。”他的笑容中仍然不带有任何社交色彩。
“那么,这样就算是结盟了,相关文件之后会送到您家族的,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回见吧。”用一句话和一个微笑阻止住了对方的话,泽田纲吉转身离开了静默的街道。
“ciao......”而collins,也只能用这一句代替没有说出口的“谢谢你。”
“兔子boss~你真的认为那么小的家族能守护好威尼斯么?之前不就败给了觊觎这里的那个santon老头嘛.......”
一片靛青色的雾气浮起,弗兰没有起伏的声线毫无预兆的飘散在空气中。
“去那里喝杯咖啡吧,弗兰。”从一片虚空中扯出少年的手,破坏了他完美的伪装,泽田纲吉的表情云淡风轻的理所当然,“我相信collins先生,有了下定决心要保护的东西,他会强得多。”
“兔子boss......”
“因为啊,我也曾经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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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是潮湿的,清凉的感觉在感官周围萦绕不去。喷泉中女神的微笑一如往昔,暮色变为夜色,巨大的时钟指针缓缓移向Х。
夜晚,安静得不真实。
“喂~boss的boss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逗留在这里没关系吗?虽然me是无所谓,不过me的那个变态凤梨师傅和兔子boss的超S腹黑西装控婴儿顾问放着不管的话真的没关系吗?”
自清晨到月落,他们仅仅沿着威尼斯著名的商业街一路走完,尝试了无数种小吃,然后又拎着大包小包的啤酒和果汁坐在公园长椅上吹着海风发呆,不论是按照固有经验来看还是课堂教育的结果,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做mafia可以这么惬意的。
“没关系的。”满足的捧着微凉的啤酒罐子,泽田纲吉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绯红,声线和眼神却分毫不乱,“reborn不会插手的,只是回去之后积压的公文要批上一阵子了。”
“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就好好的玩一天好了,弗兰平时也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吧,varia那群家伙......”
其实他也许真的有些醉了。
“弗兰,这里,真的美的不真实。”他仰起头,眼中全是坠落的星光,“再过几十年就不存在了吧,都说死之前一定要来一次呢......能死在这里的人一定很幸福......可以选择的话,真想死在这里啊......啊咧?”
弗兰愣愣的将手从他脸上拂过。
“兔子boss,你哭了......”说完这句话却有些吃惊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仅仅触到了微凉的肌肤和下面隐藏着的微弱的跳动,唯独没有本该出现的眼泪。
“啊,抱歉,说了些奇怪的话,我的酒量,还真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泽田纲吉放下了捧在手中的啤酒罐,隔着硕大的青蛙帽揉了揉少年的头,“不过弗兰看错了哦,我今天很高兴,没有在哭。”
他嘴角的笑意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有着更大的弧度,与前一秒种判若两人。玩弄幻术的高手如他,也不禁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只是刚才,他的落寞落下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
“兔子boss,me会保护你的。”
“谢谢你啊,弗兰。”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泽田纲吉将手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而他眼中的星光,真的比前刻更为清亮了。
再回头时,已找不到任何不该在他身上出现的情绪痕迹,他是年轻的黑手党教父,同时也是,包括眼前这个孩子在内的大家族的boss。
他早就已经失去了哭泣的权利。
曾就不能原谅的,也都笑着去原谅了,曾经害怕的,也都笑着去挑战了,曾经不能接受的,也都笑着去改变了。他沿着这条自己选择的或是被迫选择的路一路走下去,不论初衷如何,他仍将在路的尽头微笑着,去给自己寻找一个答案。
“走吧,弗兰,xanxus可只把你借给我到今晚12点。”
微笑着招呼赖在草坪上的孩子,他默默的看向摇曳在灯火和海水中这座城市的剪影,重又将唇角的微笑扩大了一个弧度。
【已经,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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