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银蛋＋魂淡

　　千野走在夜幕深重的街道上，轻装简从，他腰间挂着一把乌沉沉的太刀，左手拎了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他刚刚从待了两年的酒馆辞职，身后人迹寥寥，越隔越远的酒馆，招牌上“竹取酒座“四个字还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千野不是不留恋这种安逸的生活，每天天亮下了班，他就会溜到报摊旁边，蹲在老大爷旁边，边打呵欠边看最新一期的《少年jump》。

　　“千野啊，又来蹭杂志看啊？”老大爷熟络地跟他打招呼。

　　“恩恩。”他一边翻着杂志，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都多大人了还看这种杂志。”老大爷笑呵呵地看着他，然后又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叮嘱，“你们这些上夜班的小伙子，晚上上班，白天可要多注意休息啊。”

　　“知道了知道了。”他用杂志遮住脸，模模糊糊地嘟囔，“上了年纪的人就是爱唠叨。”

　　“嘿，大爷这是为你好。像你这么好的年纪，放着好好的事业不去打拼，偏要缩在那小小的酒馆里打杂，成天混日子，这像什么话？”

　　“我就喜欢这样。”他的声音从杂志下面传来，“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干，我就在这里工作个几十年，每天吃得饱睡得好，这一辈子就过去。”

　　“没追求！比我女儿都还没出息！”老大爷怒道。

　　其实一辈子赖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这里人朴实，热情，好客，也没什么心机，时代的阴霾好像并没有覆盖到这个小小的街道上，把他刚来的小小的戒心一点一点消磨干净。
　　足足两年多。

　　千野心里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模糊而惆怅，似乎这一次离开，就是下了一个不能言说的决定，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也曾想过放弃过去的一切，毕竟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失去的记忆，要找回来不知要费多大力。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找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最后的结果。

　　自己曾经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犯下了什么过错。一旦找回来，就意味着他要承担过去的种种后果，哪怕他自己曾经是一个杀人犯，或者攘夷志士。
　　——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千野不紧不慢地走着，尽管四周喧闹他也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这几天他老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这也是他那么快做下决定的原因之一，梦中光影交错，一时有人挥剑如虹，一时有人抓着他的衣襟哭泣，他又把剑刺入了谁的身体，又是谁站在空旷的，巨大的树影之下，抬起头来望他。
　　他觉得头痛无比。

　　“年轻人要好好节制啊，你小子早就过了熬夜看小黄书的年纪了吧？”

　　其实千野半夜的时候既不看小黄书也不打小钢珠。他每次做了这样的梦之后，就背靠墙坐着，睁着眼望着黑暗发呆，一直到天光弥散，太阳静悄悄地从窗外露出侧脸。
　　他觉得自己只是受不了梦里那种胸闷的，憋屈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只小小的野兽住在他的胸口，张牙舞爪，逮到机会就会跑出来。

　　千野感觉自己决心要找寻的东西是一个巨大的不安定因素，这让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但他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这样一条路走到头。

　　他渐渐地远离这条街，不快也不慢。
　　命运接轨，世界转动，剧情大神在他身后张开了巨大的翅膀，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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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野伸出右手，敲门。

　　没动静。

　　他坚持不懈，再敲。

　　依然没有动静。

　　在第五次尝试过后，屋内传来了不耐烦的喊声：“啊啊啊死老太婆半夜还收什么房租！！都跟你说了我没钱啊没钱！！”

　　木制的门板轰然倒塌，一把木刀气势逼人地砍下来。

　　“哎哟！”千野没什么诚意地叫出来，因为木刀已经停在了他鼻梁前面一公分处。

　　“小哥你认错人了吧？”他心有余悸地移开眼前的木刀，“我看起来像收房租的？”

　　“恩？”

　　烟尘散开之后千野才看清楚对方的样子，白底蓝纹的和服，松松垮垮地吊下来一半。一头银色的卷毛，猩红色半吊着的死鱼眼。

　　看起来……很不靠谱。

　　“好像不是老太婆。”银色卷毛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把木刀插回腰间，漫不经心地开口，“抱歉啦抱歉~”

　　毫无诚意的道歉方式，很容易让人火大，但千野直觉地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应该平常就是这样子，不禁让人有些意外。

　　卷毛转身捞起地上的门板，进入的同时稳当地把门板嵌入门框，看起来似乎已经做过无数次了，轻车熟路。

　　“喂喂，等一下啊你！”千野喊道。

　　那个人转过身来，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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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不算很大，隔着一张茶几，千野、银时和新八对坐在沙发上——他刚刚知道他们的名字。刚刚那个银色卷毛一脸倦意，在沙发对面不停地打呵欠，似乎等不及要去睡觉了。另一个名为新八的少年倒是客客气气地坐在面前，准备听他说话。

　　千野看了银时两眼，有点犹豫，他忽然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巨大的质疑。

　　“没关系。别看银桑平时那个样子，对待客户的委托时绝对不会懈怠的。”对面的新八少年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好脾气地解释道，“请说您的要求吧。”

　　“那么我开始了，三年前，我从一个边陲小镇的河边醒来……先不要露出奇怪的表情啊，听我把话说完。”

　　“我从河边醒来，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这些都还不是问题。问题是，当我试图回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将前往何方之类的……”

　　“这么说，你失忆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总之，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身边只有一把太刀，刀柄的底部刻了‘千野’两个字。”千野从腰间取下太刀，放在茶几上，“不过不是真刀，只是装饰品之类的。”

　　新八小心翼翼地拿过刀，拔了一下。没有成功。

　　再用力尝试了一下，还是失败了。

　　“没用的……”千野幸灾乐祸，“那把刀拔不出来。”

　　“那么，你希望我们干什么呢？”新八倒是一如既往地好脾气，只是把刀递还给他。

　　“帮我找回身世。”千野回答，“简单地说，让我跟着你们，直到恢复记忆为止。”

　　面前的新八少年一脸踌躇，想和银时交换眼色对方却不知道在打盹还是在干嘛。千野不禁觉得好笑，还好他来之前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那么，这是首付。”千野提起黑色塑料袋，把它推到新八面前。本来他应该把这个交给银时，但是眼前明显新八要更靠得住，他改了主意。

　　“纳尼？”刚才还昏昏欲睡的银色卷毛噌的坐直，迅速地凑到两人面前。

　　千野吓了一跳，一不注意就被一个银色脑袋占满了视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闻到一股甜腻腻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糖味，他忽然就想起刚刚在这屋子的某处看到写了“糖分”两个大字的匾额。

　　“这个……那什么先生，啊对了，雷温先生！你的委托我们就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不可以反悔哦！绝对绝对不可以反悔哦！”银色卷毛一脸兴奋。

　　“喂喂你是在叫谁啊。”千野一脸抽搐。

　　“所以说杉田先生，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所以说你到底是在叫谁啊！千野默默放弃了和他争辩的欲望，却看见银时猛地转头看向他，一脸狐疑。

　　“我说……我怎么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千野像被一道雷劈中，怔在原地，他感到手心微微发麻，渗了细细密密的汗，四肢麻痹不能动弹。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

　　银时的声音把他从梦靥一般的感觉拯救出来。

　　“啊！我想起来了！”银色卷毛从地上跳起来，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怒道，“你就是上次调戏阿银的混蛋！”

　　千野一口血闷到喉咙口。

　　他心里那些紧张的感觉一瞬间消失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哭笑不得。他突然就有点想笑：“抱歉啊卷毛银，我对天然卷不感兴趣。”

　　“你歧视天然卷了吧！你刚刚歧视天然卷了吧！？”

　　“我不是说了没兴趣吗……”

　　“混蛋绝对有吧！你绝对歧视阿银了吧！

　　“喂喂适可而止啊你这个混蛋天然卷。”

　　“老是天然卷天然卷的吵死了！天然卷也是有自尊的啊！”

　　“抱歉打扰一下啊，天然卷。”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银时抓狂：“说了不准再歧视天然卷了！混——”

　　下一秒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噤了声，门口的方向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太婆，嘴里叼着一根烟，她身后站了一个绿色和服的猫耳欧巴桑。

　　“看来你说的老太婆来了。”千野耸耸肩。

　　“闭嘴啊混蛋。”银时低声说，悄悄往房间里面退。

　　“别想跑了。”老太婆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站在原地缓缓地吐了一口烟，“乖乖地把房租交出来吧。”

　　“啊，那个，再宽限几天嘛登势老太婆，阿银可不是那种不守信誉的人啊，你说是吧？”银时冷汗直流。

　　登势用明显不相信他的眼神望过来。

　　银时似乎从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悲惨的下场，一紧张立马拖过了桌面上的黑色塑料袋，向登势扔过去：“看，看好啦！阿银我可是有钱的，这些房租就勉为其难地先交给你吧。”

　　登势顺手接过塑料袋，满意地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没想到这次你还蛮老实的嘛。凯瑟琳，走了。”

　　登势和凯瑟琳已经走了，屋内依旧只剩下三个人。
　　银时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警惕地盯着千野：“喂！你这样可疑的家伙我是绝对不会收留的，你离阿银远一点啊。”

　　千野摊手，一脸无所谓：“好啊那你把我的钱还回来就好。”

　　某只天然卷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也就是说，就在几分钟前，他就这么用几个月的房租——把自己卖了！？！

　　千野看着已经石化的银时，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节哀啊兄弟，对了你的房间在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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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千野进了房间银时才反应过来，几步冲到自己的房间里，指着里面毫无自觉的人怒道：“混蛋你绝对是冲着阿银来的吧！果然是看上了阿银的色相吧？不要以为用钱就可以收买阿银，阿银不是那么没节操的男人！”

　　千野一愣：“我不是说对你没兴趣了吗？”

　　看到卷毛银气呼呼的样子，他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用钱收买不了啊……那草莓蛋糕怎样？”

　　“笨蛋啊你，谁会那么简单就上钩。”鄙视的眼神。

　　“一年份的草莓蛋糕？”

　　银时瞬间坐到他身边来，勉为其难道：“虽然阿银是个很有原则的男人，但是偶尔也会变通一下的……这一年分的草莓蛋糕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也太没节操了吧！？”千野被呛到。

　　“说话要算话啊，你不会骗阿银吧？”

　　“……额，其实我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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