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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是夜。某勾栏处。
“来来来!李大人,容小官敬您一杯!”
室内灯烛跳动,觥筹交错,数名舞女正翩然起舞,几位乐师隐在轻纱之后,歌舞升平,正是一派热闹非凡的场景。
几位面红耳赤的常服官员啧啧讨论着屋内的莺莺燕燕,目光不断在各色佳丽脸上游移着。
“这天字第一号可不是瞎吹的!瞧瞧这些!哪里是我等平时能奢求到的!”
“正是!所以说,还是这新来的容璟延容大人深得恩泽,这世间的道理,也就那么回事....”
一位官员打断了他的聒噪:“不知大人可否听闻过这楼子中琴师之名?方才一直听得这琴声清洌婉转,如那山间潺潺之溪水,身处嘈杂之地却能静而不乱,实乃妙音也!”
此话一出,众官全都静下来细细聆听那琴,果真是精妙绝伦,于是纷纷赞不绝口。
“不如,请那奏琴的姑娘来?”
“如此甚好!”
“甚好甚好!大人说的有理,那就请......”
“这几位,原来是官人?奴家有幸了。”
软糯的声音绵绵响起,一位美人展现出略带好奇的笑容。
几位体态臃肿的大人都停下互相敬酒动作,此起彼伏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妓子也自知失言,埋下头不多言语了。
新法刚颁布不久,官员逛窑子是大忌。那些人即使身着便服,为官的举止气度也是异于常人。而逛窑子的官员非富即贵,打赏也多,是以老鸨姑娘们即使眼尖,也装作不知道,只管跟着唱戏罢了。
可恨这个不识时务的妓子!都说颜面比天大,在这天字第一号,也能这样丢丑,实在气煞人!
各位大人脸色都沉了下去。气氛顿时冷至极点。
“怎的这么冷清?可是招待不周?”突然男人转身进来,打破了尴尬气氛。
待人看清时,竟长得一副风流样貌,面若冠玉,一双勾魂夺魄的凤眸,一根玉簪随意地挽起一缕头发,里面着的是一件赤红掐金内衫,外面披的是水纹淡黄长袍,就那么随意一站,就生生将一室的北里女子都比了下去。
“容大人。”众官纷纷起身行礼。
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心中也明白个大概。于是容璟延劝道:
“春宵苦短,大人何必为了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浪费了良辰?让老鸨再给大人们引几个到别处去便是。这屋子总归是晦气了些。”他说话没有哪一次不是挂着笑的,双眼微微眯起,嘴角一勾,真真是生来就勾魂夺魄的主。
“大人真是宅心仁厚,小官等这就散了。”此话一出,纷纷引来众官应和。虽然他们都疑惑容璟延为何要帮一个卑贱的妓子,但还是识趣地不多问,快些散了好。
于是纷纷离开,等人都散尽了,容璟延才再度开口,声音中也含了隐隐笑意。
“难为你作这一场戏了。”
“能为荣大人效劳,是奴家的福分。不过,大人是如何料到他们会叫弄月师傅出来呢?”
容璟延微微一笑,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那奴家先退下了。”她会意,施个礼,缓缓退出房间。
容璟延转身,眼睛盯着从开始到现在都未停过的缓缓琴声,道:“润之。”
奏琴人被竹帘和轻纱层层掩埋,容璟延跨上去掀开帘子,眼底含笑:“终于让我找着你了。”
却是名男子。陆欢华,字润之。
“容大人。”声音冷硬,脸上波澜不惊,却让人感受到他身上流露出的清冷。
“这几年过得可好?”
“一介草民,受不起大人这般体恤。”
便再没了下文。
容璟延又斟酌几番,方开口道:
“润之,我……”
话还未出口,就被一串杂乱的琴音打断了,只见那素衣人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薄唇吐出冷冰冰的字眼:“在下只是一位琴师。”
容璟延苦笑,声线低沉:“你若是恨我、恼我,何苦装作不认识,我的死穴,许早之前便告诉你了。”
那时,容璟延抱着他,笑着说,若是有一天,我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被你恨了我,你便可用那利刃、银针等尖锐之物,往后颈凸骨上一寸刺下,那我就可安然上路了。他似乎叹了一声,也许没有,记不清了。
只是那时灿烂明艳的笑容还历历在目,原他只是当笑话听着玩的,时过境迁,那时又怎比得今日!唇边忍不住勾出一抹冷笑,琴师努力平静地说:“大人多虑了。”
容璟延自然是不信的,站到琴师面前,正要逼问,突然见一位少女进来,大约也是发现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于是怯怯地说:“弄月。该走了罢。”
“嗯。”琴师对着她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再转过来竟是比刚才还阴沉的表情。
“大人还有什么要紧事么。”隐隐的不耐烦。
“师傅慢走,”话锋一转,容璟延对着显然不明就里的少女绽出灿烂笑容,“这位姑娘真是国色天资。”
“额,谢、谢谢。”少女忙用袖子遮住飞上红晕的面颊,声如银铃,煞是惹人怜。
白衣琴师嘴角紧抿,目光如刀刃。
少女发现,又连忙认错,一口吴侬软语,哄得人心窝子发软。
此景,任是谁来看,都会说是一副佳人才子图。容璟延却好似没有瞧见,面皮上依旧风度翩翩,对着少女忽悠了几句打发人走了。靠着墙,才隐隐露出挫败的神情。
“哟,没想到竟看到凤君如此失落的模样,今日果真来值了。”又是一把略高的嗓音。
来者与容璟延并肩,一头微卷的紫色绚丽长发,双耳上方两缕头发绕到脑后,随便用一根玉簪插上,双目与容璟延一样为凤眸,一张脸生得如女子般妖冶又不失男子的英气,却如同那迷魂香,配着一袭浮着牡丹暗纹的繁杂长袍,令人屏息,正是现任凰君,洛凌之。
如此,便要说到容璟延的身份了,他并非凡人,而是上古神族凤凰一脉。这一脉神族又分凤梧、青羽、篁楮、素褛、乐酌五种,本来互不相干,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凤凰一族变得极为稀少,是以,为了使这一上古神脉得以延续,而不至于绝灭,各族中德高望重的凤凰聚于昆仑山脉,立了一纸契约,约定即以后从五族之中选出最出类拔萃的异族凰女、凤君各一位,指点族人,让凤凰族能重归昔日繁盛。
顾名思义,凤君自然是凤鸟担任,而凰女便由凰鸟担任。
洛凌之却是个异数。
他生为凤鸟,出自乐酌族,却被指任凰君,本来应该作“凰女”,可这次的前任凰女竟将凰玺交给了一位男子。前任凰女的意思大家虽不敢忤逆,改称了“凰君”,内心却也还是不屑一顾的。后来待到洛凌之上任,五族才知道他的手段不输女子阴狠,又如男子果敢,真如其人外表,终是让众人心服口服,不敢再生事端。
而容璟延,即现任凤君,属凤梧族。
“凰君。”敷衍地笑笑算是回答。
洛凌之又极具魅惑力地低笑两声:“既然人家都有了人了,君上为何不考虑考虑在下?”
乐酌族善于声,“在下”两字模仿得极像陆欢华。
容璟延知他生平一大爱好就是讽刺挖苦,专挑人的痛处戳,便随他去了,也不应。
“我看此地甚是合适,不如……我与凤君来参悟下那双修之事,也是为了今后共同辅佐做打算,如何?”他却不依不饶,凤眸半眯,颇有副欲迎还拒的样子。
素手如玉,已攀上容璟延,绕到头顶,却只摘下束发的簪,霎那间,青丝滑落。
就知道他会来这么一手!这只花凤凰,没事便到处晃悠,找人戏弄,能算是乐酌族古往今来最靠不住的凤了。
于是皮笑肉不笑讽道:“凰君好雅趣。”
“君上谬赞了。”
又凑近,低语几句,煞是暧昧不堪。
“他可知道你的身份?竟将凤君死穴说与了他,可见是一片真心呐。”
“过奖过奖。”
玩笑止于此,洛凌之严肃起来:“你不怕在他身上出什么乱子?凤凰族虽薄弱,也不是你的玩物。”
“我明白。”
“算了!”他烦躁地抓抓头发,“反正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我特意来也只是因为曾蹚过这趟浑水,所以来提醒一句,虽然离选新君的时侯近了,也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你这儿。各族长那儿都正忙得不可开交,万事都要小心些。”
他苦笑:“原来我被嫌弃了。”
“君上曾是全族最引以为豪的凤君。”
果然是时光荏苒,一去不复返。他扶额,眸子里略微带了些落寞失意。
“值得么?明明带着这么不甘的表情。”洛凌之问了重复无数遍的问题。
没有回答。
但他却明白了——他不需要回答。一时间,室内仿佛也带上了压抑沉重的空气。
“罢了!不当凤君,便不当罢!这是君上自己的选择。”
远远的,折身回来拿琴的素衣人立于门前,不嗔不喜,转身,消失在长廊之外。
遥遥地,不知是哪间的柳姬凄凄哀哀唱道——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
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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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纳兰性德《梦江南》
琴师脚慢,回家时天色近黄昏,天色暗得阴郁。
而前方的灯光却亮得突兀。
琴师驻足,细细观察一阵,排除了入室偷窃的可能性后,才又迈步。
推门,饭香扑鼻,诱得人食指大动。远远一袭人影模糊不清。
他一愣,随即心下一紧。
以前,却一直是他等的他。
可笑。可笑。
那人影走近了,笑道:“回来了。”
他怒,狠狠骂道:“滚出去!”
“我可救了你。不然,你那假乐姬的身份了就暴露了。论礼,该感谢我。”容璟延折身从厨房端出一盆汤。
“.......”琴师还想再骂,奈何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其他的话来,还在青楼待了那么久,早知便在姑娘们吵架时多听几句了。
“你还是老样子。”容璟延宠溺地,伸手揉了揉琴师的脑袋。
陆欢华冷笑。
“一个月。一月后,说好永不再见。”面色依然沉稳,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陆欢华想放声大笑,想大声拒绝,最后却只哑着嗓子,像是答应他,又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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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潍卿。先纠结一下晋江美人总是犯抽……再抽自己半天憋不出个【BI】来……最后貌似要照例(?)说一下回复的事,我想说我不逼回复什么的啦因为我也是经常不写回复【殴】所以没回复我就当报应好了……当然能和你们交流一下纰漏啊剧情发展什么的也是很好的。嘿嘿。我是第一次写耽美文也是第一次写古风……当然各种第一次,所以是架空……不然肯定各种穿帮啊什么的,所以在诗词用语上不用那么纠结啦。
修了下,把第二章合并了看起来顺眼些?另外陆欢华和洛凌之的设定略略变了变。那个唯一收藏的妹子我对不起你,不过修改的话大概也预示着我会把它写完的吧。。。吧。。。【所以这么长短时间你是去生孩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