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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引路人(1)
火光冲天,灼热的气浪和浓烟熏得眼睛又干又痛,什么都看不真切,火海中只有那些鬼魅凌厉的身影在眼前穿梭,他们带来了恐惧、疼痛以及绝望……是谁在哭喊,是谁要我去报仇……
又做恶梦了……
穆延礼一挺腰坐起身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夜里睡不踏实,午觉也不让睡痛快了,这浑浑噩噩的竟一觉睡到这么晚?无奈脱下晌午新换的衣裳,冲个冷水澡平复心神,这才出到院子里给正在忙碌的农家妇人帮把手,见妇人正在扒拉几片青菜,没什么能帮上的,转而拎起立在门边的破旧斧头走向柴垛。
“穆小子啊,若不是你说有重要的事,我是真不想让你走了,咱家那缺德柴老头儿,指不定和林子那边的什么狐狸精勾搭上了。”柴婶一边洗碗一边对着墙根处劈柴的穆延礼唠叨,“起初我们就是在林子边儿上砍砍柴,那林子很深,若是没有那个引人渡林的姑娘,根本走不出去的,我们也没妄想过看看林子那边是啥个样子,谁知道那缺心眼儿的老头儿抽的什么疯,突然说想让我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要去林子那边看看,这不,扔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自己进林子了,这都多久没回来了,家里冷清得很。”
劈好的柴规规矩矩堆放在墙根,穆延礼撩起衣摆想擦把汗,却被手快的柴婶拿干净的布巾挡开了,“刚换的衣裳就擦汗,不知道在意着点儿吗?”
穆延礼谄笑,“柴婶儿,您也说这林子太大,也许柴叔已经往回走呢,恐怕还没到吧,我明天也该进林子了,说不定能碰上呢。”
“唉……也许吧。”柴婶儿叹口气,把擦脏的布巾扔到水盆里,一扭身坐在井边上“不是初一就是十五,那个引路的丫头会在入林子不远的地方等人,好多外乡来要过林子的人都说林子那边是大城,繁华得紧,也不知能繁华成什么样子,赶明儿我蒸锅大馒头你带上再进林子吧。”柴婶儿摇摇头又小声嘀咕,“也许林子那边真是美好得厉害,要不然怎么人们都过去就不再回来呢,柴老头也一样,看他傻憨傻憨的,根子里照样儿不是好东西,肯定掉哪个温柔乡里不想回来了。”
穆延礼安抚:“您别急,我帮您找找他,叫他早些回来,其实也不缺那几个钱儿,日子过的平静就好。”
“嘿,穆小子你这话算说对了,老娘我打嫁他那天起就没想过什么好日子,不就是图他个老实本份嘛。”
穆延礼笑道:“您也别瞎想了,指不定明早我前脚走,柴叔后脚就进家门了呢。”
柴婶也笑:“是啊,有我给他缝的荷包挂在脖子上时刻提醒他,他敢不回来吗?”
吃过晚饭又说笑几句,穆延礼便回屋歇下了,一早还要赶路,必须强迫自己养精蓄锐才行,可说的容易做的难,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踏实,心理突突跳得厉害,恐怕下午睡太多,现在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折腾一夜,就这么半梦半醒的挨到了清晨。
辞别柴婶儿,穆延礼背着不大的包裹上路。在村边看觉得林子没多远,谁知这一走却也走了大半天,眼见着天色已开始变暗了。站在林子入口,穆延礼有些犹豫,果然如柴婶所说,林边的树木大多被砍得不齐整了,稍远一些的便淹没在浓雾里看不清楚。
其实柴婶儿说过,想到对面去,并不是只有过林子一条路可选,但过林却是最近的途径,不然要平白多翻两座山。再三犹豫后还是决定抄近路的穆延礼硬着头皮跨进红雾林——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一刻也不能耽搁,也许只是一日之差后果便不堪设想。
放下心思,穆延礼专心观察周围,刚才没在意也就不觉得有何不妥,这一认真看去,穆延礼彻底心凉了,周围的雾大得离谱,又透着诡异。朦胧中可以勉强看到前面的路,可以看到一棵棵奇形怪状的树,但低下头竟看不到自己的脚!雾气是沉在地面上的?好像不是,这些雾气或浓或淡,是一团一团飘忽不定的。穆延礼微微抬起一脚踢了踢,果然,雾气被踢散了一些,不那么浓重了,可是这样也没办法前进啊,还是乖乖等着引路人出现吧,在柴婶儿家打扰这些天不就是为了等这个十五么。
等了许久,天色已经暗得更加看不清事物,引路人迟迟没有出现,难道今天不来了,不可能啊!生活在这附近的村民必然是很了解情况的,绝不会说没准头的话。总不可能摸黑过林子吧?穆延礼烦闷的甩甩头,还是自己走走看吧,等下一个初一要十五天,自己可等不起。
喀嚓喀嚓,每走一步都发出踩碎枯枝的声响,这让本就焦躁的穆延礼更加不安,越走越往深处去,已然辨不清方向,也找不到像样的路,抬起头才发现树冠茂密得连天空都看不到。穆延礼心中一惊——看不到天空?却有足以看清周围的光亮?这很不寻常。
正在穆延礼挠头跺脚的时候,一个柔腻带着颤音的女声传来:“公子是要过林子吗?”
“你就是引路人?”问话的同时,穆延礼看向跟在女子身后的一群人,那些人面无表情垂头丧气的样子显然已经疲惫至极。
“对,是我,我刚从东边的村口带这些人来,到你这边就晚了些,公子赶紧跟上,我带你们去落脚处歇息一晚,明早咱们再上路。”说着,女子径自走在了最前面,身后的那群人依旧晃晃悠悠的跟着,不说也不笑,穆延礼皱着眉跟在队伍最后面,这些人,很奇怪。“喝啊~”一个微弱的呵欠声让穆延礼放下心来,走在他前面的一个布衫男子微微仰起头打了个呵欠。也对,大家都太累太困了,哪有力气说话。
果然,没走多久就见到一栋简陋的小木屋,那些人鱼贯而入,坐在墙边靠着墙就睡了过去。穆延礼瞥见靠窗的墙面下有一堆稻草,居然没有人去躺,既然没人去,自己也就不必客气了,平躺在草垛上伸展开疲累的四肢。如同前一夜一样,穆延礼翻来覆去睡不着,周围太静了,不该这么静,几十个大老爷们儿就没一个打鼾的?甚至连粗重的呼吸声都没有,这……太不对劲了。
“吱吱”微弱的想动从头顶传来,穆延礼屏气聆听,“吱吱吱吱”这一次响了很久,原来是浅眠之人的磨牙声。穆延礼失笑,翻身趴在草垛上,轻轻推了推坐在眼前睡觉的老汉,明知这样做太不厚道,可穆延礼觉得此时如果没有个人能和他说说话,他会疯掉的。
穆延礼一直推,直到那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他,才问“你们什么时候进的林子啊?”
那人目光呆滞的想了许久才回答:“很久了,也许有几天?也许……几个月?我不记得了,我来的时候那些人就在了,他们好像走了更久。”
“走那么久?这片林子很大吗?”
“是啊,很大很大,所以朱虹姑娘在这里建了很多这样的小木屋,供我们落脚休……息……”话还说着,眼睛就又闭上了,显然已经疲惫不堪。
穆延礼有点自责,不好再去打扰人家,翻个身也睡下了。
鸟鸣?清晨了吗?穆延礼觉得身体无比沉重,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虚弱,也许是没休息好吧。无奈起身,跟在队伍最后面,又要开始长途跋涉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闲聊,大家都静静的走,互不干扰,朱虹依然走在最前面,穆延礼看不到她,借着身高优势越过前面一队人,仍然看不到朱虹,难道是女孩子太矮了,被挡住了吗?正四处巴望着寻找朱虹的身影,余光扫过不远处一点明亮的鹅黄色,上面隐约交错着暗色的痕迹,那是一个受伤的人!
“等一下!那里有人受伤了,我们去看看!”穆延礼高喊,他怕走在最前面的朱虹听不到。
“他已经死了。”平淡无波的声音居然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穆延礼吓出一身冷汗,听出是朱虹的声音才稍稍安下心。
“也许只是迷路昏倒了。”
“肯定已经死了,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我们该走了。”
“不行,我必须去看看。”不顾朱虹的阻止,穆延礼急急跑向那个鹅黄色的人影。走到近处,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但是穆延礼惊喜的发现,这个人的胸口还在起伏,他还活着。小心翼翼将人扶着躺平,拨开那人黏在脸上的散乱发丝,穆延礼心头一跳,这个人很好看,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样貌,有少年的温润又隐约透着成年的英气。无暇他想,粗略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均为利器所伤,幸好没有真正致命的大伤,这才背起他走进队伍中。隔着两层衣料,穆延礼可以清晰感觉到那人身上传来的热度,这样的热度竟让他感到莫名心安,这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惊觉自己不合时宜的联想,穆延礼甩头叹气,这个人在发烧了,必定是伤口发炎了,这样恶劣的环境根本没办法处理伤口,只能等晚上到达落脚的木屋才行,希望他能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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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个楔子的,但发现要交代的内容不多,没什么可写的,因为很多事情还有谜底会在之后的剧情中逐步讲述出来,没有必要弄个太正规的楔子来铺述,所以啦。。把原来短小的楔子用几句话以梦境方式简单说一下就算引出正文了~~~~表砸我~~~我有纠结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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