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1
　　“假发你吵死了！”
　　“不是假发是桂！”桂毫不示弱地回嘴，“吵的人是你吧！想打架吗！”
　　闻言原本蹲在地上不知道看哪里的高杉猛地站起朝桂那边走去：“是啊！没有那些该死的天人来和我打架，我身体里的野兽可耐不住寂寞，可恶啊，如果你那么想安抚它沸腾的血液我也不介意啊！”
　　“又开始了啊……那两个家伙。”坂田银时抹了抹脸上的血污，翻了翻死鱼眼看着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双眼毫无焦点，“也难怪啊……确实一下子没有对手了还真不习惯呢。”
　　坂本辰马苦笑着瞟了眼银时：“就是说嘛，没想到……还没死在战场上就投降了，还真是……啊哈哈哈，讽刺。”
　　银时又看了看周围堆叠的尸体，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早已腐败成狗屎幕府终于宣布了投降，在那么多战友死去的战场那些没有付出一丝努力的人居然说要投降。虽然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队友和自己听说的时候还是愣了，却没有人哭。所有人都闷声不吭，武士压抑的恨意只能咬紧牙吞下去，眼泪什么的早就拌饭吃得一点不剩了。
　　“银时，”坂本笑了笑开口，“我以后想去宇宙发展。”
　　“哦，这事你不是跟我说过了吗？”
　　“哎？我以为你睡着了没在听。”
　　“是吗，我记不得了。”
　　“哎我说，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吧？”坂本的语调有些激动起来，“我们……这样的人，也许，也许就算打仗输了也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守住武士的大义吧？”
　　“算了吧，我可不相信你这让没有大脑的人，想象一下你开飞船开着开着睡着了，我们三个也要和你一起死？”银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绝了他，“不过你一个人去死倒是不错，世界上从此又少了个没有大脑的白痴了！”
　　“啊哈哈哈！说的也是，也要有你这样的人守住地球我才敢向前看嘛。”
　　投降以后……我们要去哪？！
　　银时想着抓了抓乱得一塌糊涂的银色卷发，把目光转到正吵吵闹闹的高杉和桂那边，他们两个从小就这样，大家老早习惯了，不过还是象征性地朝高杉大吼了一句：“喂，你不要太过分哦。”
　　高杉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拔出刀架“嚯”地架在桂的脖子上：“你早就想和我打一架了对吧？！哼，我也是一样……我早就想杀掉你这个天天满脑子大道理的白痴了！看看，你坚持那些什么狗屁的道义到底能拯救什么，能拯救这个腐败的国家吗！来吧，趁这个机会，来做个了断吧，用你的血来安慰这把干渴的刀……”
　　“用我的血就可以安慰你这把干渴的刀？你在开什么玩笑。”桂微微抬起头盯着高杉，往前凑近一步，锋利的刀刃马上划破皮肤，血顺着脖颈慢慢留下来，“来啊！如果真这么想你就砍下来啊！”
　　每次都是这样，两个固执的人都不肯退一步……银时本不想再看那两个把脑细胞都拿去喂狗的白痴，也难怪，压力到极限总是要爆发的。不过，下一秒发生的事让他瞪大眼睛。

　　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傍晚的夕阳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好看，把手臂搭在栏杆上的少年一脸无所谓和前面正在看来往人群的自来卷，一反常态主动说道：“喂，银时，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愚人节了哦！”
　　“……喂喂！江户时代怎么会知道那种东西啊！”银时懒洋洋地转过头，“不过阿银我也不想浪费这个耍人的好机会哦！”
　　脑子里突然闪过松阳老师温和的脸，晋助咧开嘴坏坏地笑了：“要开玩笑就要找个不会和老师告状的人哟！”
　　对方眯起眼睛挠了挠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而且，还要找平时开不起玩笑的，这样子才有意思嘛！”
　　于是两人的思绪难得默契地同时指向桂小太郎——班上一个彻头彻尾的天然呆，总是摆着一张无聊的正经脸，明明自己还是小孩子！人又固执又倔强，平时就算说“假发，你的草莓牛奶被我喝掉了”也只会以“不是假发，是桂”的口头禅作为开场白开始一顿毫无意义的说教。
　　还真想看看那家伙难过的样子！

　　按照计划，第二天他们两个努力摆出一脸正经的表情站在正在用功读书的桂的面前齐声开口：“喂！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毫不意外的回答，那家伙把小脑袋从书里面抬起来认真地看着自己。
　　银时忍住莫名其妙涌上来的笑意攥紧拳头：“我说，别做……”
　　“朋友了吧。”晋助看了眼银时那副崩坏边缘的脸，赶紧接着往下说完了句子。
　　“为、为什么？！”桂的双眼一下瞪得滚圆，瞳孔也骤然收缩，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一张一丝不苟的正经表情，“因为我昨天没有借作业给你们抄吗？”
　　银时连想都没想就很顺口的往下说：“不是啦，是因为你比较呆，所以比较好玩……”
　　“喂，你穿帮了……” 晋助脸一下子黑了，几秒钟的沉默后忍不住一把拉过银时一顿暴走并开始吐槽，“喂！这么快就穿帮，你那头天然卷下面真的是脑吗！”
　　银时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的白痴就被雨点般的拳头揍到鼻血喷出，条件反射地回答：“我错了嘛，一不小心就……”
　　然而世界上经常发生很多荒唐又搞笑的事，同样的话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就完全不同。
　　笨到无可救药的桂默默地放下书，皱起眉头，自动把银时白痴的穿帮理解为“因为自己比较呆比较好玩所以才做朋友，现在不想玩了就不做朋友了”。
　　什么嘛，一直都在被骗，朋友什么的都是玩笑，这种低劣的玩笑居然开了那么久……因为我是笨蛋吗？！说了多少遍不是笨蛋是桂！
　　于是被愤怒和说不清的痛苦充斥的桂站起身，像被戳中痛处的动物一样跑掉了。
　　而身后正被晋助掐住脖子的银时完全无法踏入桂脑子里的脑残领域，所以自然无法理解他为什么生气：“……假发生气了？不是都穿帮了嘛！”
　　同样尚且还属于正常人的晋助也停下了动作，无辜地看向桂跑远的身影：“……他在气什么？怎么有种被误会了什么的感觉……”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就像窗外滴滴答答掉下来的雨滴。哦不！窗外的雨是“刷拉拉”地狂下，然后“啪啪啪”地砸在树叶上。
　　晋助一如既往拖着腮帮子无所事事地环视四周，周围的桌子都被小朋友们坐得满满的——除了桂的那张，那个平时听课最认真的家伙居然还没有回来。晋助有点不耐烦地放下手，整个下午都没能安下心，连平时安静盯着松阳目光都有点没法集中。他扭头看了坐在最后排的银时，往常这时候留着口水睡得正香的他也翻着死鱼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容易挨到下课，银时就拉着他要出门去找桂，晋助看着对方难得认真的脸叹了口气吐槽道：“……假发那个白痴到到哪里去了，真拿他没办法。”
　　“银时，晋助，等一下。”
　　身后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晋助刚转过头一把伞就塞到自己手里。
　　松阳老师边给银时递伞边淡淡地笑了：“外面下雨，不带伞会淋湿的，晚饭前要回来哦。”
　　晋助抬头看着松阳老师温和包容的脸庞，心里涌起一股温暖。在他们无依无靠的时候收留他们的松阳老师，真的是世界上对他们最好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我心里只有老师和你们。

　　“喂，假发——”
　　“松阳老师叫你回家吃饭——”
　　雨仍旧不嫌累地下，快到傍晚的时他们才找到包着膝盖坐在某个角落里浑身湿透的桂。
　　银时又好气又好笑抱着脑袋嘲笑他：“喂，干嘛不回去？一个人躲起来哭吗？”
　　桂摇了摇头，湿嗒嗒的刘海遮住眼睛看起来有点委屈的感觉：“切，我才不会再不是朋友的人面前伤心呢。况且，我不回来是因为……”
　　话没说完他就扬起一张从少女漫画里穿越过来一样还飘着红晕的脸开心地举起藏在怀里的小花猫说：“我没关系啦~但是刚才捡到的小猫淋湿了感冒了可不行！”
　　银时和晋助顿时愣住，有种名为“少男心”的东西随着“卡啦啦”的声音慢慢裂开破碎。银时僵硬地打破沉默：“假发，你乡下的妈妈看到你乱捡东西要哭了……”
　　晋助觉得自己嘴角在不受控制抽搐，缓缓接着银时的话往下说：“银时，你有没有种负罪感突然无影无踪的感觉？……”
　　而这边，身为肉球控的桂小太郎又开始浑身冒粉心心地给小动物乱起名字了，连起的名字都猎奇得让人无法理解：“不是乱捡的东西是伊莎贝尔！起码……”
　　“败给你了，你真的不知道么……”
　　像没听到他们的话一样，某个少女心泛滥的家伙眼睛忽闪了一下慢慢闭上：“起码在我没朋友的时候……还有它陪。”
　　本来应该是让人揪心的场景在银时和晋助的眼里却搞笑而让人暴走，银时终于撑不住举起伞指向那个不知道笨到什么程度的家伙：“笨蛋？！你听不懂人话么！！我们说的是今天是愚人节的事！你真的不知道么？！”
　　片刻的沉默，天空中乌鸦飞过……
　　“银时，愚人节是什么啊？可以吃吗？”
　　“啊啊啊啊！！假发你快扔了你那中古的世界观吧！！晋助你也说他两句！！”
　　比起少年的咆哮，另外一个声音倒是略显平淡，不，语气说是平淡已经是对天然呆的绝望了：“我说？……我说啊，那边正在吃旺旺雪饼的废柴作者！解释！”
　　片刻后，听完解释的假发又恢复了那张一板一眼的严肃神情：“哦，是这样啊！你们还真是恶劣。”
　　为了防止那家伙又开始废话一样的说教，银时无可奈何地走上前敷衍了几句：“好啦，我们错了，行了行了，快回去吧你都湿透了。”
　　而桂的下一句话又是一石惊起千层浪：“不行啊，跑来的时候扭到脚了。”
　　“啊啊怎么吐槽你，你这个超级大白痴？！其实你不回来的理由是扭到脚回不来了吧！”
　　“不是因为扭到脚，是因为小猫……”
　　“好啦！我知道了，假发！”银时挂着死鱼眼看似一脸痛苦地对桂做出了一个要背他的姿势。
　　“不是假发，是桂！”桂习惯性地回了这句倒是乖乖地趴了上去，软软的手臂环住银时的脖子。
　　“为什么阿银我非要做这种事啊，假发你不要掉下来哦。”
　　对于前方这和谐可爱的景象，后面的晋助有些不高兴地拎起那只什么见鬼的“伊莎贝尔”塞进怀里一边莫名吃醋地看着前方，但小时候不是特别爱讲话的闷骚潜台词帝性格决定了他只能在内心吐槽：喂喂，银时你在吐槽什么啊！什么叫“非要”啊，你有问我要不要背吗？！抢了假发还一脸嫌弃的样子你很诈哎！啊咧，我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吃醋？……吃谁的醋？吃假发那白痴吗，不可能不可能……
　　夕阳下雨渐渐停了，三个人的影子在路上拉得很长。
　　“假发你很重哎！”
　　“不是假发是桂！……我明明比银时你轻啊！”
　　“银时你的力气也和脑子一起拌饭吃了吗？我看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都被你这个未来的矮子这么说了，阿银我怎么也要撑下去吧。”
　　“……（潜台词：混账）”

　　“哎，怎么就你过来了，假发呢？”银时一边往嘴里塞米饭一边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晋助。
　　“他洗完澡说难受不吃了。”
　　“难受？”
　　“嗯，估计是被雨淋得湿透，又闷了那么久，有点发烧了。”晋助拿起筷子开始快快地往嘴里扒饭。
　　“真是的，不都说笨蛋不会感冒的吗。话说回来你还蛮担心他的嘛，等下我们去看看他好了。”银时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嚼掉最后一口饭，扭头看着晋助——和他空空的碗，“你快点……咦？！”
　　晋助的腮帮子被米饭塞得鼓鼓的，但他也很快就咽下去：“……我吃完了，走吧。”
　　“你这也太神速了吧！”银时画说道一半就被晋助连拖带拽地拉向房间。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哎，是满烫的。”看着窝在被子里烧的迷迷糊糊的桂，银时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看了晋助一眼，“不过你不觉得……他闭上眼睛闭上嘴巴的样子比较讨人喜欢吗？”
　　“……”紧紧盯着那张还说的上可爱的脸的晋助装作没听到他的话，“可是现在药铺都关了，又不可能出去买药，要怎么办？”
　　“这个啊……我乡下的妈妈说，都是男孩子的话脱光了钻一个被窝里抱紧就有降温的效果哦！”
　　“……骗人吧！那是BL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吧！”
　　“这本来就是BL小说啊……”
　　“好吧。”晋助不温不火地刮了银时一眼，主动开始解衣服，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学起银时的口气，“为什么晋助我非要做这种事啊！假发你可要躺好哦。”
　　“……”银时歪歪头起身知趣地走出房间，关门时却伸出一个脑袋，“本来阿银我也准备去看八点档电视剧，不过……晋助你今天好奇怪哦。”
　　“混蛋！谁奇怪啊！这时候怎么可能有八点档啊！”骂完银时，晋助扭头重新打量着那张就算睡着也是一本正经的脸，还真的……满可爱的。
　　飞快地扒掉衣服钻进被窝，伸手搂住少年柔软的身体，那家伙滚烫的皮肤贴住自己的皮肤，他不由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为，为什么我要主动做这种事啊，而且为什么假发身上的味道好想凑上去闻啊……
　　“……嗯？……晋助？”一个比平时弱了许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潜台词泛滥，桂勉强半睁开眼睛，“你今天怎么睡我里？”
　　“没什么，你不要误会……只是你发烧了……银时乡下的妈妈说，脱光抱抱可以降温的。”
　　“哦，这样吗。”桂侧过身没精打采地缩进晋助怀里，披下来的黑发蹭得晋助脖子痒痒的，“谢啦……看来你虽然人很讨厌但还是有优点的嘛……还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以后……要一直做朋友哦……”

　　第二年，三月的最后一天。
　　银时百无聊赖地来烦正懒洋洋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晋助：“喂，假发那只猫和别的公猫跑了，他很难过呢，要不要去安慰一下？”
　　“我说，他那只猫不也是公的吗？”
　　“洞也有很多种，来个一两发又没关系。”银时摊开手，做出一个夸张的耸肩动作，“晋助，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
　　“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你，一提到老师和假发话就变多了……”
　　“你很烦。”
　　“看吧！还不承认，跟我说话就这种态度！”
　　晋助抬了抬眼睛看看他，继续发呆，用毫无起伏的声音把话题引了回去：“……假发那个一根筋需要什么安慰？况且我本来就打算明天去告白的。”
　　“告白？”银时挖挖鼻孔瞥了眼晋助，“省省吧你，也太恶毒了。”
　　听到这话，晋助一下站起来抽出身边的木刀指向银时，语气也难得地认真了：“银时，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省省’，难道……难道你也喜欢假发想在我前面告白吗？哼，开什么玩笑！”
　　没有马上听懂他在讲什么的银时突然失神一下挖出了鼻血，慢慢把死鱼眼对上对方那双认真的眼睛，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喂，等等啊晋助！你和假发呆久了脑子里也生成了一片我不可踏入的脑残领域吗？……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像‘爱的告白’那种……”
　　闻言，晋助收回了木刀，一脸默认地从银时旁边走过。
　　“喂，晋助啊。”像想起什么一样，银时歪歪头叫住了他，“不管怎样，今年不要像去年一样过分哦。虽然很想弄哭假发那个天然呆，但是……还是一起看他笑吧。”
　　虽然没反应过来，但晋助听到最后一句还是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我想看一辈子呢。”

　　令人庆幸，第二天云淡风气，是个表白的好日子，但是……
　　“嚯——”
　　晋助挡住桂的一击，斗志有些被勾了上来，嘴上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两句：“假发，都说了是剑术练习了，不用这么认真吧。”
　　对方举起剑，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如果这点小事都不认真，以后还当什么武士！”
　　但一块小石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桂的脚下，使他下一秒失去平衡扑向了前面正准备还击的少年。
　　“砰——”
　　“……对不起，你没事吧？”几秒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桂从晋助身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地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道歉，“刚才被绊倒就……”
　　晋助感到身上的重量突然没了不禁松了一口气，支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狼狈的德性，半边身体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各种擦伤，而且更搞笑的是摔倒的时候不小心咬到舌头：“……疼，假发你可以啊！这样都行，以后要是当恐怖分子肯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都说了不小心了嘛！”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内疚，桂皱了皱眉头拉过晋助正在冒血进行时的手含在嘴里，“况且银时乡下的妈妈说，这点小伤舔舔就好了。”
　　被温热的舌头轻轻舔到伤口，一向自以为冷静的小晋助盯着对方那张认真得很可爱的脸，觉得脸颊有点发烧，但此时却是告白好机会：“喂……我嘴巴也破了，你干的好事要负责哦。”
　　“……那，那种地方没用吧！”桂抬起头，束在脑后的头发也跟着甩了甩，正经脸难得有点生动和微妙的变化。
　　但是这次换自己主动，他不顾桂瞪大的双眼直接亲了上去：“白痴，不试试怎么知道。”

　　多少年后背负着不同命运踏上不同道路的我们，
　　仍然记得这个愚蠢的玩笑。
　　想想也是啊……
　　这种幼稚得让人想哭的“爱”
　　要拿去拌饭吃也没可能吧。

　　还没等桂反应过来，晋助就把他按进怀里，紧张又诚心诚意地说：“假发……我喜欢你。”
　　出乎意料，还没等他多嗅嗅桂身上好闻的味道那家伙就一脸正经地推开他：“……我都知道了。”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有那么聪明！”
　　桂有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攥紧拳头好像要说什么，眼睛藏在刘海的阴影下，第一次晋助觉得有些看不懂这个头脑简单的呆子在想什么。
　　“又是这种恶劣的玩笑……高杉晋助，我讨厌你！”他最后用有些发抖的声音甩下这么一句话，受伤地跑掉了。
　　哎？我有说错了什么吗……晋助有些发愣，歪歪头看着桂跑远的身影——这，这悲催的感觉似曾相识啊！跟去年比，除了那家伙头发长了点根本没区别啊！去年……有什么不对……
　　还没等他想起来，打酱油的银时就顺便打断了他的思路：“喂，你又欺负假发了？他刚刚一脸委屈的从我身边跑过去……”
　　“哪有啊！我明明为了让他开心，还把他的那两只猫从树上捞下来了呢！”本来表白被拒绝的晋助就够郁闷了，听到这句更加崩坏，嘟起嘴别过脑袋，两只猫也死不要好地做出同样的动作迎合，“结果，表白还是失败了……”
　　“啊咧？”银时先是愣住，后不由也跟着崩坏，“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你真的去了啊！你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假发的啊！”
　　“……”
　　“说啊！”
　　“……就是，就是从去年假发淋成落汤鸡你背他回来的那次呀。”晋助双手抱胸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晚上他不是发烧了吗，你乡下的妈妈又乱入了……就是去年愚人……咦……今天几号？！”
　　“知道假发为什么生气了吧！”银时嘴角抽搐地笑笑，摇了摇食指，“今儿就是四月一啊四月一……”
　　“啊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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