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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拇指与小把戏
“就是因为春从小到大对所有事都没多放心眼,才会这么轻易被我们骗到。”恶作剧成功后,佑希很郑重其事地总结道。
整件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不清楚是哪个无聊的家伙提出要瞒着春做一场戏,验证一下春到底有多“缺心眼”。于是在一如既往的午休时间里,穗稀高校的天台上没有了往常的欢声笑语,因为那个名叫千鹤的聒噪分子正沮丧着,除春之外的其他三位也若无其事地沉默着,春再怎么迟钝也看出点端倪。
“大家今天怎么都这么……”安静?该不会是因为自己上洗手间用了点时间迟到了,大家就生气了吧?
春刚开口,千鹤便抓准时机连忙扑上去揽住春的肩膀,声色俱佳地说:“我真的很舍不得小春啊!里面就你最疼我了,不像其他那几个坏心眼的家伙……”按捺着的哭腔打断了春的思绪。春的双眼立刻蒙上一片迷茫。
“千鹤怎么了?”春伸手拍了拍千鹤的背,轻声问道。
千鹤没有回答,只是使劲地抽着鼻子,仿佛在阻止鼻涕不雅地流出。即使其他三人都一致认为这货演技很夸张,但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察觉到的,原因大家都懂得。适时有一阵风吹过,让周边环境都带上一丝凉意。
悠太云淡风轻地回答:“千鹤又要离开了。”
“来了才不到一年啊,怎么又要离开了?”春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语气里带着不舍。
——虽然当天下午众人都大力强调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掺入任何真实成分,春还是觉得很不安。但更过分的是,竟然连悠太也跟着一起戏弄他。即便悠太事后极力澄清他只是被佑希拜托去配合演出——毕竟是双生的弟弟嘛。
最后连春不满地鼓起腮说:“你们这群不安好心的家伙!”都是要在佑希的威逼下硬是解释为:“我们不安好心只是想让你多安好心,凡事都要多个心眼。”
果然春纠结了一会便把郁闷的心情都扔到九霄云外了,立刻感谢死党们的关心,还带点歉意说自己曲解了他们的好意了。
要也只能抽搐着嘴角看浅羽双子理所当然地拍拍春的肩膀,接受春的道歉。
随后,悠太的思绪不禁飘回儿时——
那天,向阳幼儿园依旧漫溢着童声笑语。
在一片嬉笑声中,心智一向比其他孩子成熟的悠太一时心血来潮,找来一向单纯的小春玩玩那些骗小孩的把戏。因为他很清楚,与自己同一个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弟弟,肯定会再看完之后若无其事地说一句“无聊……”,然后干脆赖在自己身上不走,这样他就没办法去寻乐子了;而那个根本与直率挂不上边的小要,则会拼命掩藏自己内心的好奇与惊讶,一扭头,不屑一顾地讽刺:“幼稚!”,怎么说都无法满足心中的快意。只有春会用最坦率的态度去接受并且相信他。
听到悠太要变魔术后,春立刻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悠太横在胸前的左手,然后“唰”的一声,右手在左手边上划过——悠太的拇指消失了!
接着悠太得意地说:“我的大拇指不见了喔。”
春呆滞着眼神,本来充满期待的粉红眸子不久便积起水汽,小小的唇透露出关心与自责:“悠太、悠太的手指不见了……怎么不见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悠太的手指不见了……呜呜呜呜……”
达成目标的悠太心中窃喜,果然还是小春的反应最让他有满足感与成就感——这就是小屁孩的本性,浅羽同学可以说是将此发挥得淋漓尽致。
得瑟够了,是时候要止住小春的嚎哭。悠太连忙伸出藏在掌中的拇指,抓住小春不停往自己脸上抹的手,淡定地说:“骗你的,我的拇指还在。”
孰料松冈同学对悠太的话完全不入耳,比耳边风还飘渺,哭泣的小脸不一会就通红通红的,嘴里还不停地说:“悠太对不起……”
无可奈何,悠太松开小春的手,轻轻捧起他的脸蛋,两只短短的拇指各在一边眼下摩挲着,试图擦去哭过的痕迹。
“小春,我的拇指还在喔,它在帮你擦眼泪呢。”
似乎真切地触碰到肌肤,春才止住哭泣,一把抱住悠太,肩头还微微颤抖着,破涕为笑:“悠太的手指还在……太好了太好了!”
呼……悠太松了一口气,从中吸取了一个教训——以后不许再这么过分地戏弄小春了,否则麻烦的可是自己。虽然说总比帮佑希收拾残局要好,可他再也不想看到那漂亮的双眸蒙上水汽了。
……虽然说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的确很幼稚,用这种毫无新意的小把戏戏弄小春,骗取小春的眼泪;但小春糯糯软软的关心话语至今也让自己感到窝心与心满意足。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春来到自己的座位前——唔,百无聊赖的,大概是想多正面地看看自己吧。
悠太揣测着春的心思,再次心血来潮地想重温童年的美好。于是伸出自己的左手,说:“春,我让你看个魔术……”
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那一次捉弄,让春对真正的魔术表演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以致于他总会在课间向自己复述他在电视上看到的魔术,虽然说从春的表情看,完全没有流露出儿时回忆的怀念……而自己也是会自然而然的细心倾听着,有时心思也会飘到观察春的表情上,但其中总顺理成章地带着不经意的宠溺。
春还没反应过来,悠太便一气呵成地完成了动作——右手在左手边上轻轻划过,然后迅速把自己左手的大拇指藏在手掌中。
依旧面无表情,但语气里有点沾沾自喜:“春,我的大拇指不见了喔。”
春忍俊不禁,自觉地伸手握住悠太的左手,用自己的手指稍微用力顶了顶悠太藏在掌心的拇指,唇边添上得意之色:“我帮悠太找回来了。”
而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想起童年的趣事而悄悄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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