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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隅国危
巨大的苍穹中卷起滚滚浓云,翻天覆海,其势煞人。
远方传来阵阵雷声,似巨龙在偌大的山谷间咆哮。告示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伴随着雷声,远方一匹骏马飞奔而来。
马蹄声震天动地。
前方守在营前的精卫早已注意到此动静,默契地交叉长枪,阻拦前行的马匹。
马上之人丝毫没有停下之意,一扬手,露出令牌。
守卫立刻放行。
内里层层把守,皆是见了令牌便退下。
帐篷密集地扎在营中,使者驾轻就熟地掠过一顶顶帐篷,目光搜寻到雪白色的影子后方停下脚步。
他刚获得消息,急着向主上报道,鲁莽地伸手掀开帐子。
却在碰上帐子的一瞬,被一纸扇打在手上。
使者顺着扇子追溯回头。
一青年男子站在身侧,手持纸扇,眉眼含笑意,摇头示意,“不可,不可。”
陆振鹏皱眉,“使者有报,怎的?”
似是怕打扰到帐内之人,魏候收起纸扇,示意陆振鹏借一步说话。
陆振鹏跟过去。
魏候刚停下来,转身便是用扇子招呼了身后之人一顿。
陆振鹏边挡边喊道,“喂,你干什么打我?你不要再打了,再打我还手了!喂……”
他是主上派出去的使者,武艺自然出群。魏候只是个文臣,若是陆振鹏真要还手,不过半招便治下了。
然而陆振鹏终于还是求饶道,“打这么多下也够了吧,魏候,你手酸了吧?我先把信报给主上,你再打……”
“打”字没说话,头上的劈头盖脸魏候扇已经停了。
魏候还特地做了个收的手势,缓缓吁出一口气。
陆振鹏见他停了下来,才小心道,“我去给主上......啊!你又打我!”
魏候调整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扇子,缓缓道,“你知道本公子为何打你?”
陆振鹏老实道,“不知道。”
魏候作势又要敲他的头,陆振鹏忙伸手护着,他改用扇柄戳了他的肚子一下,“主上在作画。”
陆振鹏呆了呆,才想起帐子是放下的,感激地看了一眼魏候。“多谢。”
魏候道,“这只是其一,你说其二是为什么?”
陆振鹏抖了抖腮帮子,不敢看魏候,“这是主上的命令......”
魏候一挑眉,“哦?”
傍晚降至,天边云层更浓更厚,瞬间便降至一场倾盆暴雨。
雪色帐篷内,退出一侍女,“传史大人。”
史柏松匆匆忙忙赶到王帐时,下令之人正在净手。侍女拿着洁净手帕,替他细心清理,掌心掌背,指尖,指甲盖。
仿佛在擦拭珍宝一般。
史柏松跪下,不敢做打扰。
男子满意地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状若漫不经心道,“陆振鹏回来了?”
“是,主上方才在作画,老臣让他先下去了。”
男子摆手,侍女躬身退下。
“那史大人看这画如何?”
史柏松看都没看一眼,“主上作画,自是神笔之作。”
被称作主上之人道,“你可知本王画了何物?”
语调平平,史柏松低着脑袋说胡话,“主上所画,定是惊天之作。”
“哦?”男子不以为然,“魏候在拍马屁这一点上,倒是深得史大人的真传。”
史柏松听了脸色不变,“主上明察秋毫。”
司空恒挑眉,道,“北隅又有何事?”
史柏松听他进入正题,双手拢入宽大袖袍中,抖抖胡须答道,“据来报,北隅南晋此次在北隅边境发生了争端,双方动起手来,毕竟是在人家门口,南晋的人吃了亏,不服输,说要报复回来。”
司空恒道,“损失惨重?”
“不多。”史柏松又补充道,“但据打探的消息,南晋王此次雷霆大怒,说要向北隅讨个公道。”
“司马昭之心,”司空恒冷哼一声道,“南晋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史柏松道,“主上所言极是,不过此番南晋也算是下了本钱,连未来驸马爷都亲自上场了。”
司空恒道,“云萍要嫁的那个?”
史柏松道,“主上英明。”
司空恒道,“史大人,此事上月已报。”
史柏松伏地,“主上记忆惊人。”
司空恒又道,“本王刚及弱冠。”
史柏松道,“是,主上年轻力壮。”
司空恒皱眉,“驸马受了伤?”
史柏松道,“主上英明。”
司空恒道,“史大人打算让本王一直猜下去?”
史柏松忙道,“老臣不敢。”
“北隅现在如何?”
史柏松道,“北隅王正在想办法,料是......”
司空恒瞥他一眼,“向本王求助?”
史柏松道,“主上英明。”
司空恒横他一眼,“史大人,不如本王今日给你一个任务?”
史柏松拱手,“听主上吩咐!”
“把‘主上英明’四字抄上一百遍,明早交给本王?”
史柏松:“.......”
片刻,史柏松道,“北隅使者三日后到王城,不知主上作何打算?”
司空恒道,“本王在外狩猎,自是无暇回城。”
史柏松皱眉,“主上不打算帮北隅?”
司空恒道,“本王何曾这样说过?帮与不帮,不过是看北隅的诚意如何。”
史柏松道,“……不知主上所指诚意是?”
窗外雨声阵阵,粗暴地砸在土地中,扬起厚厚的黑色土质。
那人嘴角无声上扬,“素闻北隅连城公主美若天仙,当今天下无人能及,所到之处更是奇香四溢……”
史柏松出了王帐,侍卫将伞撑其头顶。
他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帐篷,让人打了热水,闭上双目,默默地烫脚。
夜深,帐内燃起明灯,桌案上先王赐予的印台闪着晶亮的光泽,史柏松眼里闪过了欣慰的泪光。
王啊,老臣总算不负您所托。
脑海里浮现出方才司空恒的话,史柏松叹一口气。
劝了这些年,主上总算有了娶妻的念头。
虽然北隅王将其女视若珍宝,但只要主上想要,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在为王族血脉担忧了。
史柏松暗暗点头,任由侍女替自己收拾好,起身朝桌案走去。
帐外有侍卫道,“史大人。”
史柏松一顿,知此时天色已晚,定是军纪要事。
忙整顿精神,扬声道,“允。”
那侍卫进了帐,就站在入口边,躬身道,“主上吩咐,史大人切勿忘记先前的抄写内容。”
史柏松:“……”
史柏松抄着抄着便睡着了。
他梦到自己还年轻的时候,王坐在桌案边,怀抱着小孩,对他道,“史卿觉得恒儿这字写得如何?”
他那时为官不久,直言道,“小主上年纪尚小,若是能多加练习,假以时日必能写一手好字。”
后来的数年,司空恒被先王强迫练字。
史柏松在桌案边沉沉睡着,身边的侍女替他搭了棉衣,听他含糊不清地说,“主上,您不能这样……王,王那是为了您好啊......”
六日后,北隅王城内。
北隅王听完使者回报,气得胡子打颤,“东恒欺人太甚,本王的宝贝女儿怎么能拿去交换?!”
大殿底下一人拱手,“主上息怒,我们可以另做打算。”
“田爱卿可有妙计?”北隅王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田子方卡壳,道,“.....其实……”
蔡公抢在他之前道,“王请三思,众人皆知北隅如今势力大减,而此番南晋预谋已久,准备充分,若是不早一日消除危机,北隅的百姓便多在恐慌中度过一日,如此……”
他话尚未说完,便听殿外一人尖叫,“公主,公主!啊,来人啊公主晕了!”
北隅王一听急了,忙从殿上跨下来跑出去。
殿内田子方蔡公诸臣皆是一头冷汗,北隅王殿什么都好,就是不该设在连城公主回寝的必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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