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如昔

　　那年，我还是个黄毛丫头，我记的很清楚……

　　那天的天很蓝，太阳很暖，我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端着一木盆的脏衣裳，跟着邻家的姐姐去河边洗衣裳。

　　我家只有我小弟一个男娃。他今年七岁，大家宝贵的很，以至于这么大了还在尿床，而我只能心里埋怨他给我加大的负担。

　　远处青山映碧水，时不时的摇过几艘小船。曾听城里来的人说这里的景色很美，兴许是看惯了的原因，我倒也举得有什么特别，反倒幻想着城里的繁华。

　　虽是初夏，水还有些冷。我坐在往常坐的石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心想着一会回去还得给地里的爹送饭。

　　一旁的邻家姐姐正和邻村的几个同龄的姐姐们闲聊，她们说的话我大多听不大懂，好像是什么家里来了做媒的，可也在她们笑的时候呵呵的乐着。

　　邻家的姐姐听到我在笑，转过头，笑骂了一声“傻妮子！你懂个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我脸一红，小声的反驳道“不懂就不能笑了？我就是觉得招乐……”

　　“招乐？改天和你娘说说，王家的二狗哥招乐不？”邻家的姐姐用指头点了下我的额头，邻村的几个姐姐姐跟着笑了起来，纷纷问二狗哥是那个？和我又是怎么了？

　　王家的二狗哥经常到我家玩。小的时候时常挂着鼻涕还总是欺负我，所以我总是离他远远的。往常她们若是问，我也不会怎么样，可我看着她们那带着打趣的表情，脸上一红。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笑，也使我窘迫的低下了头，使劲的敲了几下床单。

　　就在她们还要打趣的时候，一艘船停靠在了岸边，我开始没有去在意，可身边的几个姐姐忽然咬起了耳朵，还笑了起来。

　　邻村的一个穿着蓝衣裳的姐姐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往右边看“妮子，你看！城里人就是不一样，长的就是俊。”

　　我正为之前的事窘着，被她一拽，反射性的说“城里人怎么了？还不都是人。”
　　虽这样说着，我也转过了头。

　　那是一个少年的背影，穿着一身白衣裳，很干净，背着个斜跨的黑包，不知道是不是我么这边议论的声音太大了，他转过了身，对着我们笑一笑，转头跟着来接他的人走了。

　　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可我却觉得，他笑的真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烫了起来，手里的单子掉入了水中。直到旁边的蓝衣裳的姐姐用胳膊碰了碰我才反应过来，紧忙将单子从水里捞上来。

　　蓝衣裳的姐姐看着我，眼神有些古怪，却没有说什么。转而凑到其他的姐姐旁边又开始了闲聊“你们那个知道那人是谁？”

　　姐姐们又开始了议论，声音越来越大，不过话题却转成了那个少年：“那应该是村头李叔家的二小子，小的时候送到了城里读书，叫什么李远……”

　　“真的？这也变得太多了？你说他回来是不是要娶亲？”

　　“怎么可能？要娶也合该取个城里的小姐。”

　　她们说了很多，可我只是低着头将衣裳一遍遍的在冷水揉捏、敲击，在心里默默记住了那人的名字——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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