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都嫌太早

　　“唉！又一个进了笼子的。结婚真的有这么好？最近怎么都一个个前赴后继的。”

　　齐愈看着正彼此交换戒指的新人，有些酸溜溜地说。

　　姬月恒没有搭理他，只是沉着脸喝酒。一杯一仰而尽，顺手又从服务生的托盘里取了一杯。

　　齐愈没好气地将杯子从他手里头夺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壶二锅头。你要是实在想解忧，干脆我给你整壶二锅头你一边儿灌去得了。我说你别这么没出息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新娘子失恋呢。我看你是真的陷进去了。你说这个萧暮怎么就这么看不开呢？明明白白的挑拨，她怎么就这么当真？怎么她就这么不相信你？再说了，男人有几个不花心的，不过就是一个过去的红颜嘛，都过去了，还计较什么？”

　　姬月恒苦笑：“小六啊，你别忙着嘲笑我。我可告诉你，你要不赶快收心养性，以后这个亏可得吃大了。女人的妒忌，可从来都不分时间的。原来要是跟你较真儿，十个萧暮也比不过她。老六，仔细着你的皮吧！”

　　沈康端着一杯酒正想晃到阳台去出口气。

　　小堂妹这次嫁的是齐家的老三，两个人分分合合闹了许多年，终于结成了正果。看着这锦簇花团的一幕，又有谁知道这里头有多少以往的辛酸离合。

　　他转转手中的杯子低头微笑，这年头，又有谁没有过一段九曲回肠？外头看着都是笑语彦彦、明快爽朗，其实又有多少人没有过伤心往事。
　　只不过，有的人能终成所愿；而有些人，只有一世沉沦。

　　正在这时，一句话顺着风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其中一个名字像道闪电，劈得他的脚步猛一趔趄。

　　萧暮。

　　他猛地一个转身，大步向那个说话的人走去。

　　齐愈撇撇嘴只敢在背地里吹牛：“你别把我看得跟你似的，我六少是什么人啊，等我娶了她她就得听我的！哪有大老爷们怕老婆的道理？！ ”

　　姬月恒怜悯地看着这个还不知天劫已然将近的傻蛋：“这话你有本事对着原来去说……”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一个人猛地拉住了：“萧暮，你们谁认识萧暮？！”

　　姬月恒和齐愈一起回头看着他。

　　沈康的眼中射出急切的光芒：“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我是新娘的堂兄，我叫沈康。请问你们认识萧暮吗？”

　　齐愈看了一眼姬月恒，意思是：告不告诉他？

　　姬月恒沉吟了片刻，他知道沈康这个人，沈家这一辈中最年少有为的一个，和他家老大姬日升一样，也是全军中最年轻的几个少将之一。

　　他微微地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眼沈康，不愧是军旅世家出来的，浑身环绕着一股刚毅肃杀的气息。浓眉下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姬月恒脑子里瞬时响起了警报。一个感觉很清晰地浮现出来：这个人，跟萧暮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圈：要不要告诉他？

　　他本能地不想让这个男人知道萧暮的消息。

　　然而做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又使他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说谎。

　　他挺直了肩背，直视向沈康的目光：“幸会。我是姬月恒，新郎的亲戚。”

　　两个各怀鬼胎的男人彬彬有礼地伸出手握了一下。又彼此互相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对方。做为一个男人，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了读出了一丝隐藏的戒备和敌意。

　　姬月恒微笑：“也许我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呢？”

　　沈康毫不放松：“是萧史乘龙的萧，暮色四合的暮吗？”

　　他毫不避忌地从胸口掏出钱夹来，取出里头的一张相片递给姬月恒：“是她吗？”

　　齐愈一脸好奇地伸头过来看，相片中是一个穿着87式军装的女孩。那个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正倚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柳树上笑的灿烂甜美。

　　那是年少时的萧暮。

　　齐愈挠挠头：“不知道萧暮还有酒窝儿啊！”

　　姬月恒脸色铁青地把相片还给沈康，看着他又珍而重之地小心夹好放进怀里。

　　他不知道萧暮还可以笑得这么无忧无虑，神彩飞扬。那是一个他从没触摸到的萧暮。

　　他想了想，正容对沈康说：“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她的消息？”

　　他本来以为沈康一定会回答诸如：我爱她、或是她是我失散的恋人之类的回答。

　　没想到眼前这个高大健朗的汉子竟然露出了一抹极为苦涩的笑容。喃喃道，像是自问，又在自答：“为什么？我为什么一直在找她? 因为我欠她的。我这辈子都欠她的、没办法偿还的良心。”

　　他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姬月恒：“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她过得怎么样？她……她幸福吗？”

　　姬月恒深深地看着他：“我会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

　　沈康犹豫了一下，在看到姬月恒坚持的目光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姬月恒想了想，开口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吧，这应该是个不短的故事。首先，我要跟你说一个我所认识的萧暮，一个可能跟你的心目中截然不同的萧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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