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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成烟
“岁冉,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我说的都是气话,我怎么会舍得,怎么舍得啊……”那被雾气缠绕,看不清模样的男子正对着怀中的女子嚷嚷道。那是一种怎样声嘶力竭的痛啊,痛到只能以这种自我安慰的方式来对待那已经没有鼻息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的青色的衣服,颜色有些深。没有其他的配饰,只有那乌黑的头发肆意地披散在身边,隐约地泛着点点水光。但是,那张疑似天人的脸却让人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感觉。浓密的睫毛下垂着,泛着点点光,竟不知道是那泪光还是那水。
——这一切,仿佛一直在提醒那个男子,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被这样的梦缠住的云初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醒来后,只有无限的惆怅和那淡淡的哀伤。每次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像那个梦中的岁冉就是现实生活中云初梓。
梦中很清晰的场景,片段,等到梦醒时分都变得很模糊。那张想要刻骨铭心记下的脸,也是分外的模糊。纵然是过目不忘,也抵不过梦醒时分的模糊。只有那一声声悲凉的“岁冉”久久不能褪去。就像一只手,紧紧地扼住了初梓的咽喉。快要呼吸不过来的痛,痛彻心扉。更多的就是那挥之不去的忧伤。
不过还好,每次只要做到这样的梦,睁开的第一眼都是清哥哥。虽然他纠正过云初梓很多次要叫清暮。但她总是那么自我地想要叫他一声清哥哥。
可是今天的一切仿佛又不同了。一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清暮。
“翠儿,翠儿,你在哪儿呢?”翠子是初梓的贴身丫鬟,记得有意识来一直都在伺候着她。伺候地也有些时日了,姑娘人长得清秀,就是沉默了点。若你不问她,她便不会和你说。但就是这样一直默默地伺候着,并没有半点怨言。
不过最让初梓受不了的一点就是翠儿一直跟在他身边,二十四小时不离,与其说是伺候着,倒不如说是监视。不过这一切对初梓来说都不介意,因为自从她有意识以来,清哥哥和翠子就是她的家人,对待家人,她是宽容的。
初梓愣愣地出了一回神,便下床了。心想着:今天翠儿和清哥哥都不在,刚好可以出去溜溜。这些日子里,她还从来没有踏出过“念冉苑”半步。
这小小的“念冉苑”其实别有洞天。
院前的那几株看似摆设简单的梅花,其实就是以五行八卦排列的“梅花阵”,看似简单,但是每一个梅花所能够变幻出来的阵列确实很复杂。纵然是精通奇门遁甲的人士,要走出这样及其复杂的梅花阵,也是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初梓并没有花费多大的时间,仿佛这里的一切她已经经历了千万次,只是凭着大脑里的潜意识走了出去。再回首时,竟发现这样复杂的梅花阵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初梓也没有去想太多,只当这个是一个巧合。她想,或许在这个方面她天赋异禀吧。
走出了“念冉苑”,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那些调皮捣蛋的花香正和初梓撞了个满怀,这是第一次呼吸道“念冉苑”以外的空气,一种释放自我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自由。怪不得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总是希望能够飞出那囚禁着它的炼狱,原来便是自由的魔力。
初梓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石路走着,木屐发出“咯咯”声响。不知为什么,她很偏爱这种声响,仿佛是亲密无间的情人在耳鬓厮磨。想到这儿,他的脑海里竟然闪过一丝画面,不是心心念念的清哥哥,倒是那个声嘶力竭地喊着“岁冉”的玄衣男子。心下,不由地恼了几分,但却有着丝丝的哀伤。深深地一呼吸,算了,不去想了,还是找清哥哥比较要紧。初梓这样对自己一遍遍地说道。
走过架在院内小溪上的独木桥。木质的触感,让她的心头渐渐地泛起一丝涟漪。走到桥中央的最高处的时候,目之所及处皆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不觉让她差异这“念冉苑”的梅花怎么现在还是盛开着。但紧接着一阵莫名的惶恐和哀伤袭击而来。从心底一丝丝,一阵阵地挣脱。
初梓好像看见了漫天的水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她想叫,可是却叫不出一丝一毫,窒息的感觉那么熟悉,可是有是那么的坦然。好像远处有一个黑点,在慢慢地靠近,看不清模样,但那莫名的熟悉感让初梓肯定,那就是梦中的那个男的。
紧紧地抓着木栏的手被木屑割破了手,这才把她从那个“梦魇”中带出。殷红的血溢出,却丝毫没有疼痛,仿佛那血是别人的。片刻之后,心静如水。初梓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想起那个男子,明明没有什么瓜葛。但是想起他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莫名的哀伤,以及丝丝怨恨。
一席云锦白衣的男子负手立于“落轩亭”,那样纯色的白仿佛只有天空中浮动的白云才能够媲美。只留下了一个高俊挺拔的背影。若是这样看着,便会心升一股纯净之感,好似那站着的人是谪仙下凡,让你不由地想要远远地驻足膜拜,深怕亵渎了这一份圣明。
这样的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只能让你望而却步。
他悠悠然地转过身,手轻抚着腰旁的萧,是一只紫玉竹萧。拿在手里,反复地把玩,温柔地抚摸着每一寸的纹理,深情地注视着好似天地万物就只剩下了手的萧。那份藏不住的柔情,更为他惊为天人的脸增添了别样的绝代风华。
樱花开 顷刻散零乱
年光逝韶华落飞絮转不堪看
路漫漫空梦断零乱
渡忘川 彼岸忘不掉人常叹
古井下月光思念装满
樱花瓣飘过风幽怨水清寒
离伤黯游丝转零乱
春又来人已去风烟残夕阳晚
樱花开 顷刻散零乱
年光逝韶华落飞絮转不堪看
路漫漫空梦断零乱
一曲终了,仍余音袅袅。
她曾经吹奏着这一曲——让三界为止惊叹的一曲。也是这样的一曲,让他们的命运就这样交错而过。因错而过,因过而错。这就是错过。
难道他们的命运也像这歌词一样吗?不,他不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他说着,这芸芸三界众生,能主宰他命运的只有他。
本就长着一张花容失色的绝色脸庞,带着七分飘渺,三分虚无。如今看来,竟是别样风味。那双茶金色的双眸,荡漾着无法忘怀的温柔。让人甘愿沉醉其中。
而他,这个宛若天神的男子,就是整个“洛水山庄”的主人云清暮。
“咯咯——”是木屐踏在石路上发出的声响,似叮咚的泉水拂过他干涸的心。他笑,还是没有变啊。他深知她喜木质玩意,“念冉苑”中的摆设无一不是木质的,若是在人间,衣服也能够木质,那么她定会毫不犹豫地穿上吧。
“清哥哥,你在这儿,我找你找得好辛苦。”略似撒娇的声音被云初梓一说,竟似天籁。说着初梓已经走到他身边了。
清暮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
“哦?抱歉,让你担心了。你今天怎么出来了,不是吩咐过你不要随便踏出念冉苑的吗?翠子那丫头呢?”隐藏着几分怒气。
初梓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连忙转移话题:“清哥哥,我最近老是想起梦中的那个男子,我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啊。而且每次想起,心都不由地痛了几分,那男子到底是谁啊?”
清暮怔怔地看着她,还是没变啊,或许有些与生俱来地习惯性动作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吧。她撒娇的模样还是那么地可爱,心中的怒气也就消散了。咦,她居然还想得起那人,该死。
“哦,此人我也不知道,仅仅是梦罢了,无需挂念。”淡淡地回答,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成功转移话题,初梓心中不免又佩服一下自己。这个本领真的是越来越高超了。但是听到清暮那明显不悦的回答,敏锐如她,怎么发现不了端倪。不过,识时务者为靓女,不继续了。
“嗯。不去想了。无关紧要的人,想多了,定费时。”她特意在无关紧要四字上明显地停顿,看到清暮眼中的那一抹释然的神色,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从她醒了之后,便忘了很多的事情,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有关她的一切都是清暮告诉她的,她也不问。她欣欣然地接收了。因为她相信清暮不会骗她的,那是一种无法表达的信赖感。但是,至于她失忆这个问题,她想自己去搞清楚。不过,清暮什么都解释,唯独那男子的一切便是含糊其辞。只要是个人,都有追逐自己的过往的权利,谁也不能够忍受自己有空白的过去,所以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确认。现在,十有八九,她和那个男子关系匪浅。
初梓想,只要找到那个男的,那么自己很多问题都可以解决了。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不能够让清暮知晓。看得出来,那个男子让清暮十分的不悦。
“清哥哥,我刚刚来找你的时候,听府上的下人们说,明天莲神居会举办一次祈福大会。貌似京城闻名的慧空大师也回来。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我想去看看可以吗?”初梓眨着那双幼鹿般可怜兮兮的双眼,乞求着。虽然不知道这慧空是何许人也,但是总过来的时候听到下人们谈起他时,那种敬仰的深情,估计是个大人物。所以,初梓很想去见识见识。
“这个——”清暮的脸上面露难色,他很想让初梓一辈子都待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可是他知道,这始终不是最妥帖的方式。他深知初梓天生反骨,若是这样一直囚禁着她,只怕她会玉石俱焚。
“清哥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再说了,这么多天以来,我还未曾出过府,你就让我出去一趟吧,我再不出去,恐怕自己快要发霉了。再说,我都是为了清哥哥去祈福的。”一套说辞,情理皆有,纵使清哥哥再怎样不放心,也该没问题了。初梓心里打了个响亮的算盘。
“好,那就让翠子一起陪你去吧。本想陪着你一起去的,可惜明天我恰好有事,不能了。你定要好生照顾自己啊。”清暮恋恋不舍地说着。
“清哥哥最好了,我先去准备一下。”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不见了。
这孩子,真是的。也罢也罢。清暮笑笑。
或许他们都不会知道,这一场祈福竟会改变两人的命运,让他们再一次错过,或许这个就是他们的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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