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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
1
十二岁,我终于从那个矮小的房子里走了出来。那一刻我才又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可以这么大。
母亲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而且是皇城十大恶霸之一的林崖。我不知道她要我杀的人的身份。她在说出目标后什么也没对我说什么动作也没有。而我也知道,身为一个杀手我只需要目标就行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达到目标就是王道。
我很快换上了一件破烂的衣服把脸抹得微黑,然后拿着一个碗一步一抖的凑近林崖,抬着头弱弱的说:“大爷,给点钱吧。”
林崖斜了我一眼,而后喉咙扯出尖锐的笑声,然后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了过来,我应声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一旁,咳了几声然后揩了揩嘴角的流出的血,看了他一眼目光森然转身就走。在袖子里再度握了握银针,嘴角一缕邪笑。
一步,两步,三步。
到我走到第三步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一升林崖的一声怪叫,而后场面一片混乱。我便趁着混乱踏着母亲教我的步法来到了母亲的面前,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我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用手绢擦了擦我的唇角。
第二天,林崖死了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然后我就这样被人知晓。外面的人开始叫我蝎,我无所谓。然后那一天,我的名字姓氏也全部作废,母亲说我从今以后我就叫风泣,姓随她做凌。凌风泣。
最心痛的是我忘了自己的名字,那个父母思冥了好几天的名字。我只记得,记忆中的那个父亲姓罹,所以,我也姓罹。
所以,我就叫罹风泣。
2
十四岁。蝎这个外号响彻整个皇城。在皇城的杀手榜上我的名字被刻在第七。
七月七日的那天母亲带着我来到皇城的一家酒馆,纤手指着那里的一个男人说,“风泣,那个人就是冥日的临,杀了他,你就是杀手榜上前五的高手。”
我隔着黑色的面纱顺着她的手看去,然后就看见了一个并比我大不了多少,却格外俊逸的男孩子,他的一双灰色的双眸里盛满了在他这个年龄段不应有的孤傲冷漠,一张如同精雕脸上挂着一缕不染凡尘的微笑,手上拿着玉做的精雕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下一刻踏着步法来到他的身后,右手抵在腰间抽出带毒的匕首,狠狠的刺向他。
“当。”
“你就是蝎?”
他的唇角轻动,声音没有半点稚气和波动也没有半点的感情。
我转身在他的身边坐下,对他的兴趣却是油然,一反手把我抵在他的铁扇上的匕首放回了腰带。斜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我不叫蝎。我叫罹风泣。”
“哦?罹风泣?”
他举手再次将酒一饮而尽,嘴角轻扬,侧过脸看我。又看了看四周不安躁动的人群,说,“姓罹吗?难道你不是毒花凌独华的儿子?”
“不是。”我举杯,把就一饮而尽。
“哦?”他轻笑,说,“你倒是对我的酒挺感兴趣的,不过,我可是在酒里下了毒的哦。”
“是吗?这百离毒的味道,还真不错。”
“哦?”
说话间,他袖子里软剑缠绕而出,狠狠的抽了过来。和我的银针碰在了一起,弹射出去。四周顿时响起几声惨叫。他的目光轻轻扫过那几个□□渐渐腐烂的大汉,微微的透出一丝讶异,说,“不错不错,竟然是赤棠毒,而且还是从五百年年份的赤棠提炼出来的精华,真没想到你有那种东西。”
“你也不错。”
内心微微的泛起惊讶,他的冥日之称果然不是虚名,竟然只一眼就洞穿赤棠之毒,甚至连年份都知道得清楚。但不知怎么心里却是不惊反喜,唇角微扬:“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他的剑在次抽了过来,我的长袍一卷,裹住他带毒的软剑,另一只手抵着匕首和他的铁扇砸在了一起。
“不错不错,速度很快。”
他微笑,我的气血再一瞬间翻腾了起来,张开口,一口鲜红的血吐了出来。身上,卷着他的软剑的那一处身体渗出深蓝色的毒液。
我冷笑,淡淡的看向他,说,“伤了我,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话音落下,他像是触电一般的吐出一口鲜红的血,一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我抓住机会甩开他不停的渗出毒液的软剑,整个人微微的恍惚,一咬牙还是把剑向上一挑。
“!”
他看着甩上来的剑瞳孔缩小,果断的狠狠的咬了一下唇让自己清醒起来,旋即身体斜斜一歪,右手也狠狠的打了过来。一整个动作没有半点的滞留,而且在中毒的情况下仍是速度极快,这几点不由得让我佩服。
“呜。”
临低吼一声身体不自觉的后退,而我的身体被狠狠的摔落在一旁,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却弯着一缕笑意的看着他还有他掉落在地上的左臂——这场暗杀,很明显的是我赢了。
“噗嗤,”
临再次吐出了数口鲜血,咬着牙急忙用手封住各个经脉,苍白的脸上却依旧是没有半点波动,静静的看着我,发丝凌乱,满意的弯起一道微笑,缓缓开口:“很好,这就是皇城第七的杀手的实力,刚刚的毒气是你自己弄的对吧,竟然可以藏在袖子里,在和我铁扇格挡的时候进入我的毛孔,损坏我的经脉,让我精神恍惚。不过你擦在那把剑上的断肠剧毒倒是很不错。”
“哦?看来你对毒的了解,已经超过我了。我缓缓的站起身来,大脑一片恍惚,凝视着临,淡淡的说: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你也是那个时候对我下的毒,是吗?不过那似乎只是你扇子上的毒气而已,那种毒太轻了,对于我来说根本可以直接免疫。而你剑上的毒,好像也不深。所以这场较量,是我赢了。”
说完,我伸出手,止住经脉,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呵呵,你该不会以为事情会那么简单吧?的确,我用的毒是不深,但是,这两种毒却是不可以在一起的,若是在经脉之中相碰撞的话,那就会爆发出比现在凶猛数十倍的威力。不断的腐蚀你的经脉血脉。直到你身死。而你的毒,我要止住的话还是可以的,只是要花费修为和些许时间而已,怎么,你还想说你是这场较量的赢家吗?”
他把铁扇抵住半边脸,目光森然道:“顺便告诉你,这毒叫做还魂,暂时可能无解哦。而且离它真正爆发的时间,也是剩下几个时辰而已。”
“但是,在那之前,你就先去死吧。”
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声音不怒自威,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那道我所熟悉的身影,她举手,一掌狠狠的打在临的左胸上,顿时让临飞了出去,血肉横飞。
3
“咳咳,毒花啊,”
临咳着血艰难的挺起上半身,捂着不停的在流血的左臂眯着半只眼。四周的人群则是开始了更大的躁动,但却迟迟不敢上前,毕竟毒花在皇城的名头仅此于第一的幽鬼洛仙而已,实力高强在皇城中找不到几个人可以抗衡,而且杀手向来是锱铢必报,若是今天逃了一个的话,他日必定会被灭门。
“咳咳,我竟然没有察觉到你来了,虽然我是重伤但是你的速度和隐蔽真的是登峰造极啊。我很佩服,这样死了我也无所谓,来吧。”
“哦?你以为你还有别的路选吗?你既然伤他,那就必须死。”
她的目光森然,抽出她腰间的玉箫,一步步上前,而我已经没力气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输了,而且输得这么惨。张开手一片微微的遗憾,这一生,本就生无可恋,但是我还想做一些事情,这些年多么羡慕别人,多么想忘记,我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一个十四岁的玩童。
“凌独华,你敢杀他,那你的这个宝贝儿子也不用想活了。”
一道声音响起,而后一道倩影从天落下,她很美,长发如瀑,看起来和母亲一样也不过是近三十的年龄,但一双眼眸却盛满着沧桑,比母亲还要更加的凌厉,身上弥漫着一股气息,尽管我重伤但还是能闻到,那是迷魂草的气息,有让人精神恍惚的功能,但我在她身上感受到的是一股萧然,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
“幽鬼洛仙?!”
全场哗然,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兵的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母亲也是有些愕然,但仅仅是一息之间,她便把心态调整了过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已经知道我命不久矣了。她长叹一口气,目光似剑刺向洛仙,说:“洛仙?就算你来了也没用,今天,他必须留下来!”
“哦?”洛仙看向我,露出欣赏的目光,又不解的看向母亲,淡淡的说:“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苗子,竟然可以和临打平,不过,我更加奇怪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子要和我动手,我好像记得就连榜上第三的霸强你也不会为了他作到这样。”
“你不也是吗?”
“我和不一样,临是我的亲弟弟,而你的这个儿子,是你帮罹天庆养的而已。”
“哗!罹天庆!她们说的是那个打下古皇城基础,最后图谋古皇城的罹天庆?”
“罹天庆,一代枭雄啊,失踪了很多年了,没想到是死了.....”
“对啊,当年皇城差点就被他打下来了。”
四周哗然,议论纷纷,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张开口狂吐出数口鲜血,罹天庆,原来我的父亲叫做罹天庆,原来他就是让皇城的颠覆者,当年一鸣惊人的惊艳奇才,为皇城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后来却又联合敌国险些攻陷皇城,给了皇城不可估量的损失,被当年人人得而诛之的人。
原来,我是当年的必死之人。
我看向母亲,溃散的目光凝聚不起她的模样,心里一片绞痛,泛起一片涟漪破碎这些年的枷锁,原来母亲并没有把父亲的尸体上报朝廷,而是匿藏了起来,然后她冒着与整个皇城为敌的风险养了我数年.....
“幽鬼洛仙,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
母亲挑了挑眉,测过脸扫了我一眼,吐出一口气,在看向洛仙的时候目光坚定而又凶狠:“他既然叫了我一声母亲,那他就是我的儿子。对于伤了我儿子的人,就必须陪葬。”
“嗤.....哈,哈哈,哈哈哈.....”
“临,你怎么了?”
就在母亲和洛仙要出手的时候,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自嘲一般的大笑了起来,眼角水波流转,一旁的洛仙急忙上前欲要扶他,却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低吼道:“被碰我,你不配!”
“蝎,你真幸福。知道吗,我刚刚嫉妒了。”临看向我,又看看了母亲,洛仙则呆滞在那里没有说话,傻傻的看着他,贝齿紧咬娇唇。
我没有说话,内心的波动却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更加的汹涌了起来,突然想哭,可是有很多年没哭过了,我都忘了那种感觉了。
“蝎,你很强。真希望你能活下来。”他艰难的站起身来,右臂朝着我甩出一个什么东西,母亲急忙接了下来。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低吼道,“你要干什么?!”
“那玩意,给蝎吃吧,信不信什么的是你们的事,我累了,想回家了。”他疲惫的说道,一张脸已经苍白死灰得吓人,发丝凌乱染上了些许血红,目光满是疲倦。
“?这玩意?”母亲开始踌躇了起来。回过头看向我。洛仙也是望向我,紧咬的红唇依旧没有放下。
“给我吧。我吃。”我闭上眼,缓缓开口。
4
“嗯。”
接过母亲手里的玉瓶,我打开将里面弥散着腐烂气息的液体一饮而尽。
“这是,噗嗤.....”我吐出一口鲜血,目光狠狠的望向临,吼道:“你.....”
“轰隆隆”
“呜”
整个大脑宛若爆裂一般,疼痛从身上的每一处撕裂开来,所有的气血不停的的涌向大脑,血脉在渐渐的扩大,身体的经脉也是以一种自身感受得到的感觉在扩大,然后急速的收缩,最后整个大脑就像是被斩掉一般全无了知觉,下一息,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蝎,七年后的今天,我们就再这里再打一场,那个天,就是决定我们谁是真正的皇城神杀,或者,绝代神杀的时候的时候。”
......
“七年吗?临,我会的,一定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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