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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记事本》
翻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
写着许多事都是关於你
......
----陈慧琳《记事本》
农村的风俗真他妈的多,一生守着电视机,抱着毛毯,躺在沙发上恨恨的想着。
妈妈临睡前对她和弟弟说:“你两睁大眼了,我们家这一年的财运可要好好守着,大过年的不许睡哈。”说完打着哈欠,眯着惺忪的睡眼进了卧室,短短几分钟,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一生支起身子,转过头,电脑前弟弟正和魔兽斗的热火朝天,她蔫蔫的说:“今年的赵本山和宋丹丹怎么还不登台,我就冲着赵爷的小品来着,这破春晚,看的我心都凉了,老弟,给我遥控器,我真想快进,快进。”等了半响,没有人搭理她,一生泄气,顾自捧一把花生米,幽怨的盯着电视。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声音,电视、鞭炮、敲击键盘和一生间断的唉声叹气。
一生仰头,天花板干净的像一张纸,欧式古典吊灯散着暗红的光,铺洒在上面,她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红色的光,化成细细柔和的线条,交错的穿梭着,一气呵成,跃然几张熟悉的容颜。她想着的人,仅凭着想象,都那样清晰。
她和叶团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寂寞、无聊或者难过的时候就无声的看着天花板,静静的,什么都不想或者什么都想。
那时,她问叶团:“阿团,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安静,就像白绒绒的蒲公英,美的飘渺,可是,风一吹就散了,我怕我会抓不住,你就那样不见了。” 后来她才恍悟,她的阿团,本来就是一朵随风而去的蒲公英,在乎的人像一阵风,让她到哪,她就把自己散播到哪,那样善良而被动的活着。
叶团的脸很白,让人一见就移不开眼的白。她的左脸颊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笑的时候,深深陷入酒窝里,那样特殊。一生爱写日记,也喜欢画画,一笔一划的,把喜欢的人定格在小小的画册里,就好比叶团,各种各样的笑容,还有生动的黑色小痣,都被永远的定格,随时都可以思念。
她总是对着一生笑,白净的脸庞嘴角淡淡的弧度,她们躺在床上,她侧头看着一生,说:“我喜欢这样,安静的看着你闹。”
一生总会想起叶团仰头时线条优美的侧脸,宁静忧伤,她总会想起阿团泛着点点星光的瞳孔,像一团漩涡将自己卷入,越卷越深,阿团总说:“一生,有你,真好。”那种眼神,幸福洋溢。
叶团有一次问她:“一生,除去亲人,在你心中,林彬是不是比我重要?”她说这句话时,眼中雾气朦胧,似轻纱覆住迷雾,迷雾掩住瞳孔中的人事是非,一生看的心慌,茫然不知所措。
高一暑假时,一生在山里呆了一夜,叶团找到她时矜持全无,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哭着说:“你是这样傻,傻得让我担心,林彬真的值得你如此么,你这样,我该多难过。”
一生大哭,她的阿团那样的了解她,了解她的傻,了解她的执着坚持近乎疯狂,因为林彬的一句“你在这等我,我背她到前面人多的地方后回来找你”,她看着林彬背着林娇巧拾级而下,消失在视线中,她傻傻从阳光正好等到夕阳西下,从满心欢喜等到心生悲凉。她想,纵使天降大雨浇湿黑发又何妨,只要你的一句话,一回眸,回身走到我身边,我便笑如春风沐浴春景。可是,等来等去,送走了春风,遣走了欢笑,却等不到要等的人。
一生总是一生总是这样,突然聒噪突然安静,她无奈的回过神时发现电脑已经黑屏,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回房了,春晚直播已经结束,她连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影子都没瞧见,深吸一口气,靠在沙发上,困意席卷而来。
她最近,经常想起叶团,次数只增不减,不知道为什么,她略略有些不安.
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翻开翻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写着许多事都是关於你 ,你讨厌被冷落 ,习惯被守候 ,寂寞才找我 ……”
铃声是叶团帮她设的,叶团说:“林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心思,看你,天天写日记独自花痴,听到这首歌,觉得很适合你,可以时刻提醒你的单相思。”她的阿团有时也会幽默一番,只是对她,当时阿团掩嘴笑轻笑,她却耷拉着脑袋在日记本上奋笔疾书。当时她是如花年纪,对异性的爱慕在肥沃的少女心田中生根发芽,初露春笋尖尖角,娇羞像蚂蚁爬串心头,心痒痒却苦无对策。
她不敢表白,因为怕被拒绝。
两年前设的铃声,她一直没有舍得换。似乎,或许,总有侥幸,哪一天天降甘露,林彬回眸踏步而来,言笑晏晏,深情款款的对她说:“吾欲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铃声停了,又再次响起。大半夜打电话的人必须是傅雪,因为,傅雪是恶人。一生无奈的接起,声音疲惫。
“喂,大姐,昨晚不是提前拜年了吗,大半夜的,扰民啊。”
“阿生啊,我睡不着嘛。”
“滚。”
“阿团一回老家,你就欺负我。”那头傅雪委屈的压低了声音。
傅家在镇上是无人不晓的,因为傅雪的爸爸是S市的市长,妈妈是驻德大使。她从小和妈妈在德国,那年她初一,爷爷去世,因为突发脑溢血。傅奶奶说,傅爷爷临终前经常捧着她一周岁的照片看,带着黑框的老花眼镜,对着灯光,左看右看,一看就是几个小时,然后遗憾的说,咱家的雪雪多可爱啊,就是不能常见到,那样苍老的脸,忍不住就老泪纵横。可是,直到突然阖眼的那一刻,也没见着孙女最后一面。所以,她被爸爸一个电话召回,为了能多陪陪奶奶。
一生想不通,那么有钱又娇滴滴的女孩,怎么就黏上了她和叶团,像牛皮糖一样黏着。那样天真的孩子,笑起来像个漂亮的娃娃,扑闪着乌黑的大眼,她们其实是喜欢的,但是总有一道膜,她们也说不清楚。普通人家的孩子和富人家的孩子,本来就不是一个道上的,在一起总有心理上的落差。
傅雪对她们好,她们也对她好。一生对叶团说:“懂得什么叫‘礼尚往来’吗,就是谁也不欠谁。”慢慢的,一点点的相处下来,她们不知不觉也对这个直来直去的姑娘上了心。上了心就开始,会多多少少的替她着想。
阿团说过“傅雪疯疯癫癫的,阿生你就多让着她点”,因此,傅雪对一生出招,只要搬出叶团,一招就能举起旗帜扬眉吐气的打进一生老窝。屡试不爽。
就如现在,傅雪又搬出叶团,她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举白旗,谁叫自己懂事呢说:“得得得,我怕了您了,老用阿团压我,您老有话快说。”
“吱呀吱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应该是傅雪在床上蹦跳,恶魔深夜香闺乱舞,准没好事,一生就听见恶魔甜腻的声音:“阿生,我们出去逛街吧。”
一生早就知道,这丫头就是恶魔,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思维,她吼道:“大姐,这才
早晨五点半,还不到拜年的时间,街上全是红炮竹沫子,你去清扫啊。”
傅雪说: “去去去,大年初一的,扫什么扫,好运钱财全进来,真不会说
话,不逛就不逛,那么凶干嘛。”
“大姐,我哪敢凶你啊。”
“成,冲你这样,我在给你拜个早年,祝你有生之年,找得狼君,早生鬼子。”
电话那头傅雪银铃般的笑声,一生听着,越觉得那家伙是成心找她乐子,连语气都那么欠扁。外头此起彼伏的炮竹声震得耳膜范疼,一生钻进棉被,说:“得得得,同贺同贺,你就生个十个八个,闹心死你,折腾的你大小姐体无完肤,美态全无,还有什么事,没事我再睡会。”
“喂喂喂,你别挂,我这不还有事和你说。”
“说!”
“那下午去逛街吧。”
“挂了。”
“哎哎哎,一生,明天我在你家楼下的榕树下等你,不见不散哦。”
“聒噪,挂了。”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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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生初次写文,希望大家鼓励哦~~O(∩_∩)O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