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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兰深吸一口气,眨了几下眼,努力适应四周的黑暗。等到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些影子之后,缓缓转头向旁边看去。现在她可以确定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以肘支床,翻身坐了起来,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这间房间。
房间很小,一边放了一张小床,床边是一张书桌,另一边是一个橱子,余外便没有多少地方了。她站起身想翻看一下书桌上的东西,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急忙伸手抓住了桌沿。用力晃了晃脑袋,她再次集中起精神。
桌上放着一面铜镜。她无意识地盯着镜子里的人脸,脑子在飞快地转动。
直到那天一切都还很正常。
可是,爹爹下山去了,好多日都不见回来。她终于忍不住了,打开了通向房间外面的门。阳光刺眼,她隐约中见到了几个人影。但那光线太强,令她张不开眼。她只听见一个男声问道:“是小师妹吗?”“小师妹是指我吗?”月兰反问。
“你是月明容的女儿吗?”那个声音又问道。
“我是爹爹的女儿。”月兰回答。
“果然是个白痴。”那声音笑道。“我早就说过她没有杀的价值了,你却又不信。”
这话他是在对站在他身边的人讲的,纵使月兰处事太短,她也不会听不出男人话中的含义。“你,你想怎么样……爹爹,我爹爹呢?”她问。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闲话少说。斩草要除根,一个活口我都不会给他留下。”说话间只有一人影晃动,月兰只觉眼前一黑,用手摸了摸胸前,竟已经被插入一把匕首,鲜血四流,而后,她即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怎竟到了这种陌生的地方呢?把镜子放回桌上,月兰打算先找找有没有出去的路,却猛地又一把抓了起来,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不!这……这不是我!
象是要证明什么,月兰用力揉了揉脸,做了几个动作,但她立刻失望了,不管她做什么表情,镜子里的人都会现出同样的表情。
丢下镜子,月兰几乎哭了出来。那是怎么回事呢?镜中的人儿发似丝缎,肤如凝雪。然而,那并不是自己。难道会是爹爹以前所说的借尸还魂。但那是不可能的啊。那种秘术,即使是自家山中的残卷也没有,百年前已经消失了的。怎么到自己头上来了?还是自己在做梦?用力在腿上拧了一把,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不是梦……
“冷静,冷静……”她告诫自己。到底爹爹怎么了,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自己是死了么……好多的问题萦绕在心头,令她说不出的烦躁。有些勉强地自我安慰,顺手捞起宽大的外衣下摆打了个结。
夜风习来,豆油灯灯芯上的火焰摇曳了几下,灭了过去。屋中顿时暗了下来。窗外的月光洒入屋来,冰冷的。
屋子的门被打开了。
月光下,站着一个男人。英俊的相貌,穿着白色的长衫,袖口镶着金边,腰间佩着青碧色古玉。“醒来啦。”他开口说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月兰开口问道。
“这里是山间的弃屋。我在路上看见了你晕倒在地上,就把你搬了进来。”男子说,“我叫夏煌。”
“夏煌?你就是那个江湖上人称‘青玉神手’的神医夏煌吗?”月兰问。男子似乎很惊讶,他看了看月兰,说:“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也知道这名字。”
“我爹爹说有说起过。”月兰说。夏煌是有名的神医,他脾气古怪,却医术精湛,腰间总是佩着青色古玉。看来他的确就是夏煌了。月兰心想。
“既然你醒了,我也该走了。”夏煌说道。月兰见他转身便要离去,伸手捉住他的衣摆。“你别走。”她叫道。
“怎么了,小姑娘。”夏煌勾着嘴角,回过头来看着月兰。月兰道:“我……我想知道这里走哪条路下山。”
“你是走哪条路上山的便怎么走,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夏煌说。月兰没有回答。她底下了头,周围顿时又静了下来,只余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突然,屋外传来微微动静。月兰和夏煌同向窗外望去。只见一群人手中拿着火把向小屋走来。而后停在了屋子几丈之外。但听为首的穿青灰短褂的粗鲁汉子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屋中的是夏神医夏煌吗?”他声音极大,月兰只觉的那声音在屋中萦绕,久久不去。
“小心些,”夏煌对月兰说,“他话中含了内力,是以声音可以传到这里。”
且听外面又有一女子的声音叫道,“夏煌,你还不出来。”月兰只觉眼前白衣一晃,夏煌已跃窗而出。她向外望去,见夏煌斜倚在房外的榕树上,睥睨着四周之人。“要找夏煌的就是你们么?”他问。那声音不冷不热,月兰听不出他的情绪。
“正是我们。”身着火红色罗裙的年轻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夏煌挑眉,“原来是天日教的啼莺月蒲柳姿姑娘。不知这回天日教找夏某所为何事?”
“青玉神手,我们这次前来找你,只是希望你能替我医好我们的小师弟。”蒲柳姿身边的书生开口说道。夏煌依旧轻笑,“原来是天日教教主的公子病了,难怪劳师动众,把首席大弟子都唤了出来。阁下便是复照清吧。”
“在下正是西山岭复照清。素闻夏大夫医术高明,没想到竟对江湖之事也如此了解,看来是复某低估了夏大夫了。”那书生打扮的男子复照清回答道。“只是希望大夫能先救救我们家小师……”“复先生,既然来找夏某了,只怕不会不知我夏煌是什么人吧。很抱歉,我不能医你的小师弟。”夏煌打断了复照清的话。
“夏煌,听闻你勾结西域的魔域邪教,不再给江湖中人医治。没想到,竟真有此事。”蒲柳姿杏目圆睁,颇为生气。夏煌但笑不语,自顾倚于树上看着窗中的月兰。月兰本全神观着屋外的动静,突见夏煌看着自己,不由羞红了脸。
蒲柳姿见夏煌并不出口澄清事实,显是默认,便道,“三年前你去了西域魔域,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江湖中人都认为你被魔焱那魔头所杀。前些日子我们听说你又重出江湖的消息,只是那消息称你如今投靠魔域。我们原是不信,没想到却是真的。”
“各位不管怎么看也都不像是那种不信夏某已加入魔域的人啊。”夏煌笑。复照清知他所指的是今日天日教带了如此多人前来围山,显是想占着人多迫使夏煌答应医治。正欲解释,只听自己的二师妹蒲柳姿已开口,“夏煌,今天你是想也要也罢,不想也要也罢,你若不医了我的弟弟,就休想离开这里。”话音未落,人已起身上树。她抽出长剑,便向夏煌砍去。
月兰闭目不敢看去,她曾经听她爹爹说过夏煌,他是极其厉害的医者,师从邺木山的清穆隐者,医学造诣已超过了他师父,但他专心于医术,却未把清穆隐者的武功学去,是以他的武功不高。而那天日教,却是使剑的名家。蒲柳姿是此代天日教教主的女儿,也是他的二弟子,善使一柄三尺青锋剑。此刻,她拿剑劈向夏煌,虽不至于要杀他,却分明有意伤他。
瞬间,月兰只觉一阵清风袭来,但听见夏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姑娘,我带你离开,你跟我走吗?”月兰不可置信的张开了眼,竟见夏煌已经站于自己的身边。在向外望去,柳蒲姿仍立于树上,显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好,你要带我走?要怎么走呢?”月兰回道。
夏煌轻笑,他伸手揽住月兰的腰,道:“你只要同意就好。”月兰羞红脸抬头看着他,但见他袖口一挥,长发扬起,自己的身影已与他一同在林间穿梭。那些天日教的人早已不知被他甩到哪里去了。
月色依旧,冷月下月兰觉得他的发色似乎变成了茶褐色。两人的身影在林中闪过,风轻拂着发丝,月兰觉的自己的心儿似乎跳的很快很快,她似乎喜欢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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