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搬来的邻居想对我那样

作者:时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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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得帅却又奇怪的人


      郊区半山腰的小湖蜿蜒如带,岸边两套毗邻的小院孤零零地立了两年多。前几日,西侧那套终于有了新主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叫何晓晓。

      这两套院子位置偏僻,远离聚居区,向来不好脱手。何晓晓杀价又狠,磨了中介整整一周,最终的成交价实惠得不像话,几乎是市场价的七成。签完合同、办完手续的当天下午,她就叫了辆货拉拉,带着不多的家当,正式搬进了这个盼了多年的“家”。

      房子是精装修的,地板锃亮,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只需简单打扫就能拎包入住。可那货拉拉师傅实在不厚道,卸完货只肯把东西堆在院子里,任凭何晓晓怎么加价,都不肯多挪一步,只说赶着接下一单,临走时还回头偷偷瞥了她两眼,那眼神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何晓晓无奈,只能自己一趟趟往屋里搬。箱子压得她胳膊发酸,额角沁出细汗,可一想到从此不用再租房漂泊,不用看房东脸色,不用为了通勤挤地铁,这点辛苦便烟消云散。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大学勤工俭学,工作后省吃俭用,这套郊区的小院,是她凭着一己之力,给自己挣来的第一个安稳的落脚点。

      好在天黑前,所有东西都归置妥当。何晓晓泡了个热水澡,洗掉一身疲惫,裹着柔软的被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简约的吊灯,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定。这房子虽偏,却胜在安静,除了隔壁那套小院紧挨着,周围几里地都没有其他住户,湖水潺潺,草木葱茏,正是她想要的清净。

      接下来的几天,何晓晓把小院打理得有声有色。她翻松了院子里的泥土,种上了月季、绣球和几株薄荷,墙角摆了一张藤编摇摇椅,窗台上放了几盆多肉,原本冷清的院子瞬间焕发出勃勃生机。她的工作是居家设计,不用通勤,每日在院子里浇浇花、看看风景,再回到书桌前画图,日子过得惬意又自在。

      这天黄昏,夕阳把湖面染成一片金红,何晓晓正蹲在花丛边,小心翼翼地给新栽的月季浇水。微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黏腻得让人心头发紧。

      她猛地直起身,警惕地环视四周。小院门口的栅栏紧闭,湖边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的山影朦胧,连个人影都没有。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何晓晓皱了皱眉,刚要低下头继续浇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隔壁的院子——

      对面二楼第三个窗户,赫然贴着一张人脸!

      那脸隔着一层玻璃,看不真切五官,只隐约能辨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静静地望着她这边,一动不动。

      “啊!”何晓晓吓得惊呼一声,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洒水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花溅湿了她的裤脚。她定了定神,再使劲往那边看去,对面的窗帘不知何时已经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刚才那张脸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褪去,远山近树都笼上了一层灰影。隔壁的小院本就和她的房子样式相同,此刻门窗紧闭,死气沉沉,在暮色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何晓晓捡起洒水壶,心里怦怦直跳,再也没了浇花的兴致,匆匆收拾好东西就回了屋。

      夜里,何晓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下午那一幕像电影镜头一样在脑海里反复回放,那张模糊的人脸总在眼前晃悠。她忍不住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二楼南边的窗户边,轻轻拉开窗帘一角,借着远处湖面反射的微弱月光,往对面望去。

      隔壁的房子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透着死一般的寂静。风吹过窗户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听得人毛骨悚然。何晓晓越看越怕,赶紧拉上窗帘,反复检查了家里所有的门窗,确认都锁得严严实实,才敢回到床上。可她一闭眼,就想起那张贴在窗户上的脸,只能把房间的大灯开到最亮,戴上眼罩,才勉强熬过了这一夜。

      接下来的几天,何晓晓心里总惦记着这件事,时不时就会往隔壁院子瞟一眼。可对面始终门窗紧闭,白天看不到人影,晚上没有灯光,仿佛根本没人居住。她有时会自我安慰,或许真的是自己看花了眼,毕竟刚搬来新环境,难免有些敏感。可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时不时会冒出来,让她心里发毛。

      终于,在一个晚霞漫天的黄昏,何晓晓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时,栅栏对面传来了一道清润的男声。

      “你好。”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男人站在隔壁小院的栅栏边,隔着一道矮墙望着她。男人约莫三十出头,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眉眼清俊,气质斯文儒雅,只是脸色苍白得有些过分,嘴唇也没什么血色,透着一股淡淡的病态。

      正是那天她在窗户上看到的人影!

      何晓晓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定了定神,放下手里的剪刀,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你好!”

      “我叫傅斯,一直住在这儿。”男人先做了自我介绍,声音平缓,没有太多起伏。

      “我叫何晓晓,前几天刚搬来的。”何晓晓点点头,忍不住好奇地问,“我之前很少看到你,而且你家晚上好像从来没亮过灯,还以为对面没人住呢。”

      “我不爱出门,窗帘也是遮光的,所以不太显眼。”傅斯轻轻笑了笑,眼角的余光扫过她院子里的花草,“你把这里打理得很好。”

      “就是随便种种,打发时间。”何晓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原来真的是邻居,只是性格孤僻了些。

      “你之前一直盯着我这边看,是有什么事吗?”傅斯忽然问道,目光落在她脸上,平静无波。

      何晓晓脸颊一热,连忙解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刚搬来,对周围不太熟悉,以为对面没人住,所以多留意了几眼,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傅斯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以后邻里相望,相互关照。”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屋。何晓晓望着他的背影,看着那扇门缓缓关上,隔壁的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随着夜幕降临,整座房子再次融入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仿佛从未有人出现过。

      但这一次,何晓晓心里踏实多了。邻居虽然古怪了点,不爱出门,脸色也不太好,但看起来斯文有礼,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以后住久了,说不定还能串串门,相互帮个忙。

      晚上,她终于不用开着大灯、戴着眼罩睡觉了。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和湖水声,她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梦见傅斯身处一间很大的书房,四面都是高高的书架,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坐在大大的书桌前低头认真的写着什么,从窗外飞进来一只黑色的蝴蝶,蝴蝶落在了他面前的书上,瞬间化成了一股火苗,极速蔓延开来……

      何晓晓猛地惊醒,窗外天已经亮了。她揉了揉眼睛,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最近总想着邻居的事,连做梦都梦见他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熟睡的时候,傅斯正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隔着窗帘的缝隙,静静地望着她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日,何晓晓总想着找机会跟傅斯拉近点关系,可这位邻居实在太过“宅”得彻底。他的小院常年门窗紧闭,白日里不见人影,夜里没有灯光,若不是那天黄昏的匆匆一面,何晓晓几乎要怀疑,傅斯这个人根本就是她刚搬来时,被孤独和诡异氛围逼出来的幻觉。

      她试过在院子里哼歌、摆弄花草时故意弄出些动静,甚至借口院子栅栏松动,想隔着墙搭句话,可对面始终毫无回应,安静得像座空宅。久而久之,何晓晓也渐渐歇了心思,只当自己多了个“隐形邻居”,平日里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又到了周末,傍晚时分,夕阳把小院染得暖融融的。何晓晓心血来潮,从储物间翻出许久不用的烧烤架,打算给自己烤点肉串解解馋。她在院子中央支起烤架,点燃炭火,串好的鸡翅、牛肉、五花肉整齐地摆放在盘子里,旁边码着孜然、辣椒面、蜂蜜等调料,烟火气十足。

      她这边灯火通明,炭火噼啪作响,香味渐渐弥漫开来,与隔壁黑漆漆、静悄悄的小院形成了鲜明对比。何晓晓翻着肉串,看着对面那座沉寂的房子,鬼使神差地朝着栅栏那边喊了一声:“傅斯!要一起来吃烤肉吗?”

      晚风拂过,湖面传来轻微的涟漪声,空气中安静得连回音都没有。

      “真是个怪人,比我还宅。”何晓晓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不再指望得到回应,专心致志地烤起肉来。

      碳火烧得正旺,肉串上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滋啦”一声炸开,升腾起阵阵诱人的香气。何晓晓熟练地翻面、刷酱、撒料,金黄的鸡翅泛着油光,五花肉烤得焦香四溢,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她拿起一串刚烤好的牛肉串,咬了一大口,肉质鲜嫩,咸香中带着一丝辣味,满足得眯起了眼睛。

      就在她吃得正有味的时候,一道清润的男声突然在栅栏边响起:“我可以过来你这边一起吗?”

      何晓晓吓了一跳,手里的肉串差点掉在地上。她抬头一看,傅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对面的栅栏边,依旧是白衬衫、牛仔裤,外面套着一件长款风衣,简单的穿搭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挺拔。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细框眼镜,目光落在烤架上。

      “当然可以!”何晓晓反应过来,脸上立刻扬起笑容,“我刚才叫你了,你没听见吗?”

      “抱歉,我刚才在听音乐,带了耳机。”傅斯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你的烤肉香味太浓了,实在忍不住过来问问。”

      何晓晓被他逗笑了,觉得这位高冷邻居也有可爱的一面:“那你过来吧,我给你开门!”

      “嗯。”傅斯点点头。

      何晓晓快步走到院门口,打开栅栏门。傅斯走了进来,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草木与书卷混合的清冷气息,与院子里的烟火气形成了奇妙的融合。

      “坐这儿吧。”何晓晓指了指烤架旁边的折叠椅。

      两人坐下后,何晓晓拿起一瓶冰啤酒,递给他:“喝酒吗?冰的,解腻。”

      “可以。”傅斯接了过来,手指碰到瓶身,微微顿了一下——冰啤酒的凉意似乎让他有些不适,但他很快掩饰过去,拉开拉环,喝了一小口。

      何晓晓又递给他一串刚烤好的牛肉串:“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傅斯接过肉串,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很好吃,很久没吃到这么有烟火气的东西了。”

      “那我再给你多烤几串!”何晓晓见状,干劲更足了,拿起几串五花肉和鸡翅放在烤架上,“你爱吃什么口味?偏辣还是偏甜?”

      “都可以,不挑。”傅斯摇摇头,目光落在烤架上跳动的炭火上,眼神有些复杂。

      何晓晓之前一个人已经吃了不少,现在基本都是烤给傅斯吃。她一边翻着肉串,一边跟他闲聊:“我原来以为我自己已经够宅的了,认识你之后,才发现我这点宅根本不算什么。”

      傅斯喝了一口啤酒,语气平淡:“我不太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会觉得不自在。”

      “那你一个人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呀?”何晓晓好奇地问,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常年不出门,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画画,写作。”傅斯简单地回答,“想到什么就画什么,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时间过得也挺快。”

      “确实很符合你的气质。”何晓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着说。

      “什么气质?”傅斯抬眸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文艺范啊,还带着一丝丝的忧郁。”何晓晓直言不讳,“就像那种隐居在山里的艺术家。”

      傅斯被她逗笑了,这是何晓晓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明显,眉眼舒展,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息。“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反问。

      “给。”何晓晓把一串烤得金黄焦脆的鸡翅递给他,回道,“我是做居家设计的。”

      傅斯愣了一下,没有过多意外,“这个工作很好。”

      “谁让我社交差呢。”何晓晓自嘲地笑了笑,“我又社恐又宅,这个工作可以居家办公,不用跟太多人打交道,很适合我。”

      “嗯,确实挺适合你的。”傅斯点点头,咬了一口鸡翅,外焦里嫩的口感让他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傅斯的话依旧不多,说起话来语气也总是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可何晓晓却并不觉得尴尬。

      她一边烤着肉,一边时不时地跟他说上几句,分享一些自己在工作中遇到的趣事,或是吐槽几句难缠的客户。傅斯虽然话少,但听得很认真,偶尔会回应一两句,总能精准地说到点子上。

      何晓晓发现,傅斯虽然看起来孤僻,但其实很懂倾听,而且知识面很广,无论是文学、艺术,还是一些冷门的历史知识,他都能聊上几句。跟他聊天,就像在翻阅一本厚重的书,总能发现新的惊喜。

      烤架里的炭火渐渐弱了下去,何晓晓起身,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几块新的木炭,打算添进去。她刚把木炭放进烤架,几滴滚烫的油脂滴落在上面,瞬间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火苗蹿起半尺高,带着噼啪的声响。

      “啊!”傅斯突然惊叫一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何晓晓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用烧烤钳把木炭翻了翻,又往上面撒了一点细盐,火势才慢慢小了下去,最终恢复成平稳的炭火。“你没事吧?”她担忧地看着傅斯,“你怕火?”

      傅斯扶着旁边的树干,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嗯,从小就怕。”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怕火。”何晓晓有些自责,“那你离烤炉远一点,我把剩下的烤完就收起来。”

      “没关系,是我自己反应太大了。”傅斯摇摇头,重新坐回椅子上,只是这次特意选了个离烤架更远的位置,目光也刻意避开了跳动的炭火。

      何晓晓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依旧有些紧绷的身体,心里有些好奇——怎么会有人怕火怕到这种程度?她突然想到了那个梦,但她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忌讳和秘密,过多打探总是不好的。

      她加快速度,把剩下的肉串都烤好,然后关掉烤架,开始收拾东西。傅斯见状,也起身帮忙,他的动作很麻利,收拾得又快又整齐,不像平时看起来那样不食人间烟火。

      “今天谢谢你的烤肉,很好吃。”收拾完后,傅斯站在院门口,对着何晓晓说道,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谢意。

      “不用客气,人多吃着也热闹。”何晓晓笑了笑,“以后你要是想吃了,或者觉得闷了,都可以过来找我,我这儿随时欢迎你。”

      傅斯的眼神动了动,看着她脸上明亮的笑容,嘴角也微微上扬:“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叫我。”

      “好呀!”何晓晓开心地点点头。

      傅斯转身走出小院,回到了自己那边。何晓晓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心里觉得暖暖的。她原本以为这位邻居会一直高冷孤僻下去,没想到一顿烤肉,竟然让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接下来的日子,傅斯虽然依旧不常出门,但偶尔会主动跟何晓晓打招呼。有时何晓晓在院子里浇花,他会站在栅栏边,跟她聊上几句;有时何晓晓加班到深夜,透过窗户,会看到对面,还是一如既往黑漆漆一片。

      她觉得,虽然这位邻居性格古怪,怕火,不爱出门,但内心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早上,何晓晓收拾厨房发现,昨晚上明明吃的剩不多的烤串,居然还剩下好多,明明自己和傅斯都吃了不少,一晚上没有放进冰箱,就算平时再节俭,这样的天气也是不能继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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