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

　　“淅沥沥”又是小雨的天。阿宇，你好吗？
　　依稀记得，那雨打梧桐的声音，还有你那句‘等我’。

　　我们的初见时那么平常，平常到不可思议。
　　阿宇，记得吗？阳关下挥洒汗水的你是如此完美的投入一个三分。回防时那竖起的大拇指和颇负孩子气的笑脸让我不自知的翘起了嘴角，曾几何时，那自信的笑脸是我的专利。
　　你一定也没有想到吧？一向文质彬彬得的我在赛场上竟完全不输给你。说真的，阿宇，我不是文艺青年，虽然我的文笔可以和文艺部长媲美，书写忧伤，呵，那只是因为我心里有伤。也许我们实力相当，只是，我们的篮球是决不允许出现平局的。
　　赛后，身为对手主力的你一点也不介意和我一起坐在露天咖啡厅欣赏所谓的雨打梧桐，一如你不介意一直保持全胜纪录的自己在我手里败北。
　　你说，年轻人该有自己的骄傲。
　　说实话，看到你一次次的快攻冲破对手防线，我恍然间察觉自己热血沸腾。
　　终于，在和你们班对手打比赛时，我主动请缨，但因不活跃并不是作为正选，坐在操场的长凳上，我闭眼感受你赢得的欢呼。安静的数着秒数，换人，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我快步跑向你在的那片场地，跑向我搁置的梦想，跑向我曾经的光环。
　　那是一位学长讽刺我，篮球也许是天赋但不是儿戏，因为看不惯我的打法吧，那张狂到不可一世的骄傲，那毫无保留的挥洒汗水，那充斥着挑衅意味的高挑嘴角。
　　也许是因为那刺眼的光环，那最终选择离开，甚至无法与我做回一个普通的朋友。
　　那是张狂，张扬也许不坏，但并不表示你可以张狂。这是他送给我最后的礼物。
　　那以后，我渐渐收敛，到后来再也找不到曾经热血的感觉了。直到遇到你，遇见你较之我也毫不逊色的球技；遇见你那骄傲而明亮的笑脸；遇到你挥洒汗水的激情......
　　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再次沸腾了。
　　万科后，便扯了领带，丢了课本，在附近的公园广场上练起了上篮，自信像洪水般冲破了压抑的水闸。
　　阿宇，就在这时，我找回了自己。
　　阿宇，我们是同类。
　　在你稚气的笑脸下，我看到了与我一般的骄傲。

　　阿宇，我知道这是你的骄傲。
　　阿宇，我也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闯进了你的内心。
　　阿宇，我还知道，你甚至比我更加坦然的接受我们不平常的感情。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我们开始交往，甚至都没有一个明确的信号，就已经明确了对方在彼此心中的地位。
　　那以后，吃饭，打球，听课，逃课......我们的步调一致到分明是两个赛场的比赛却在同一时间赢得尖叫。
　　那挥洒汗水的感觉，那球入篮得分时的一瞥，似乎是穿透了人墙一般。我知道，隔壁的赛场上，你和我一样在凝视对方，穿过人墙。

　　喂，阿宇。
　　我们的关系是如此的顺其自然，甚至连上床都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无所谓邀请或拒绝，把如水般平淡的生活活到沸腾正是我们最平凡的态度。

　　一直是平淡的。
　　一直以为是平常的。
　　一直以来相信是自然的。
　　连你因父母在上海铺好了路要离开这里去不同的大学时留下的那句等我都是如此的合理。

　　阿宇，如你所料，你的轩子确实不会像个娘们一样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但是，记忆这种东西，完全不是一时冲动的杰作，它可在时间轨道上的烙印是可以减弱的，如通小男女颜料写下的海誓山盟，如此脆弱，脆弱到褪色都不会有人在意。
　　水与天尚有交接的一刻，我们的爱情虽然幼稚但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在一句等我中，我们渐行渐远。
　　雷声。
　　回头。
　　惊觉你一直在篮架下朗笑，未曾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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