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万树回眸的文章《陆小凤传奇之七叶一枝花》涉嫌“全文照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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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嫌抄袭文章《陆小凤传奇之七叶一枝花》的抄袭部分最早发表于2014-11-15 21:37:13 被涉嫌抄袭文章《陆小凤传奇——金鹏王朝》的抄袭部分最早发表于1973 关于抄袭的分析如下: 第一章 鲜花满楼 鲜花满楼。 花满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 黄昏时,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现在正是黄昏,夕阳温暖,暮风轻柔。 小楼上和平而宁静,他独自坐在窗前,心里充满了感激,感激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 正确的来说,应该是第二次生命。即使有些残缺,他仍旧感激不已,毕竟他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小。在他的认知里,得到的总比失去的多。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楼梯上响起了一阵很急促的脚步。 他抚弄着身旁枝叶的手微微顿了顿,然后微微的笑了。终于来了,他等了很久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匆匆的奔上了楼,神情很惊谎,呼吸也很急促。 她并不能算太美,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非常灵活聪敏,只可惜现在她眼睛里也带着种说不出的惊慌和恐惧。 花满楼转过身,面对着她。 他似乎并不认得这个女被子,但态度还是很温和,而且显得很关心:“姑娘莫非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喘息着,道:“后面有人在追我,我能个能在你这里躲一躲?” “能!”花满楼的回答几乎完全没有考虑。 看到这一幕的人肯定会以为花满楼果然是好心肠,但这里边儿,除了对女孩子的绅士风度,还有些其他考量。 楼下没有人,大门总是开着,这小姑娘显然是在惊慌中无意闯进来的。 但就算是一匹负了伤的狼在躲避猎犬追逐时投奔到他这里来,他也同样会收容。 他的门永远开着,正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人到他这里来他那同样欢迎。 小姑娘的眼睛四面转动着,好像正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花满楼柔声道:“你已用不着再躲,只要到了这里,你就已安全了。 “真的?”小姑娘眨着人眼睛,仿佛还有点不信“追我的那个人不但凶得很,而且还带着刀,随时都可能杀人的!” 花满楼笑了笑,道:“我保证他绝个会在我这里杀人。” 小姑娘还是在慌张,还准备问他“为什么?” 可是她已没法子再问,追她的人已追到这里来,追上了楼。 来人身材很高大,上楼时的动作却很轻快,显然也是武林中人。 他手见果然提着柄刀,眼睛里也带着种比刀还可怕的凶光,看到小姑娘,就瞪起眼来厉声大喝:“这下子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小姑娘正在往花满楼身后跑,而花满楼正在微笑着,道:“她既已到了这里,就不必再跑了。” 提刀的大汉瞪了他一眼,发现他只不过是个很斯文,很秀气的年青人,立刻狞笑着道:“你知道老子是谁?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花满楼的态度还是同样的温和,道:“你是谁?” 大汉挺起了胸.道:“老子就是‘花刀太岁’崔一洞,老子给你一刀,你身上就多了一个洞。” 花满楼道:“抱歉得很,阁下这名字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我身上也不必再增加别的洞了,无论大洞小洞我已都不想再要。” 小姑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崔一洞脸止都已变了颜色,突然狂吼:“你不想要也得要!” 他反手抖起了一个刀花刀光闪动间,他的刀已向花满楼的胸膛上直刺了过来。 花满楼身子连动都没有动,只动了两根手指。 他突然伸出手,用两根手指一夹,就夹住了崔一洞的刀。 这柄刀好像立刻就在他手指间生了根。 崔一洞用尽了全力,竟还是没法子把这柄刀□□。他的冷汗都已流了出来。 花满楼还是在微笑着,柔声道:“这柄刀你若是肯留在这里,我一定代你好好保管,我这里大门总是开着的,你随时都可以来拿。” 崔一洞满头大汗,突然跺了跺脚,放开手里的刀,头也不回的冲下楼,下楼比上楼还要快得多。 小姑娘银铃般笑了起来,她看着花满楼时,显得又佩服,又惊异:“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花满楼笑了笑道:“不是我有本事,是他没本事。” 小姑娘道:“谁说他没本事?江湖中有好多人都打不过他连我都打不过他。” 花满楼道:“你?” 小姑娘道:“我虽然打不过他,可是也有很多大男人打不过我,我就是江南的上官飞燕。” 她立刻又自己摇了摇头,叹着气道:“这名字你当然也不会听说过的。” 不,他听过。只不过,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要知道,那不仅得回溯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出生,还得继续回到出生在这个世间之前...... 原来,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得这么快了吗? 花满楼走过去将手里的刀轻轻放在靠墙边桌子上,忽又回过头,问道:“他为什么要追你?” 上官飞燕咬着嘴唇迟疑着,终于嫣然而笑.道:“因为我偷了他的东西。” 花满楼并没行觉得吃惊,反而又笑了。 上官飞燕抢着道:“我虽然是个小偷,但他却是个强盗。我从来也不偷好人的东西,我专偷强盗。” 她垂下头,用眼角偷偷的瞟着花满楼,又道:“我只希望你不要看不起我......不要讨厌我。”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喜欢你,我喜欢说实话的人。” 上官飞燕眨着眼,道:“说实话的人可不可以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花满楼道:“当然可以。” 上官飞燕好像松了以气,嫣然道:“那我就放心,我刚才真怕你会把我赶出去。” 她走到窗口深深的呼吸着.风中充满了花香。窗外暮色渐浓,屋子里已暗了下来。 上官飞燕轻轻叹了口气道:“一天天过得真快,现在天以黑了 花满楼道:“嗯。” 上官飞燕道:“你为什么还不点灯?” 花满楼笑道:“抱歉得很,我忘了有客人在这里。” 上官飞燕道:“有客人在你才点灯?” 花满楼道:“嗯。” 上官飞燕道:“你自己晚上难道从来不点灯的?” 花满谈微笑道:“我用不着点灯。” 上官飞燕道:“为什么?” 她已转过身,看着花满楼,眼睛里充满了惊异之色。 花满楼的表情却还是很愉快,很平静,他慢慢的回答:“因为我是个瞎子。” 因为,我是花满楼。 第二章 上官飞燕 暮色更浓了风中仍充满了芬芳的花香。 但上官飞燕已完全感觉不到,她已完全怔住。 看来“我是个瞎子”这句话,在她心里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这虽然只不过是很平凡的五个字,可是上官飞燕这一生中却从来也没有听见过比这五个字更令她惊奇的话。 她瞪着眼睛看着花满楼,就是这个人,他对人类和生命充满了热爱、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他随随便便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就能夹住别人全力砍过来的刀锋,他一个人独自活在这小楼上,非但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而且随时都在准备帮助别人。 上官飞燕实在不能相信这个人竟会是个瞎子她忍不住再问了句:“你真的是个瞎子?” 花满楼点点头,毫不介意她的直白道:“我七岁的时候就瞎了。” 上官飞燕道:“可是你看来一点也不像。” 花满楼又笑了,道:“那你认为要什么样的人才像瞎子?” 上官飞燕说不出来。她看见过很多瞎子,总认为瞎子定是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人,因为这多彩多姿的世界对他们说来,已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虽然没有说山心里的话,但花满楼却显然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微笑着又道:“我知道你一定认为瞎子绝不会过得像我这么样开心的。” 上官它燕只有承认。 花满楼道:“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中受更多的乐趣。” 他脸上带着种幸福而满足的光辉,慢慢的接着道:“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上官飞燕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就像是在倾听着一首轻柔美妙的歌曲。 花满楼道:“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会发现人生本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趣。 上官飞燕闭上眼睛,忽然觉得风更轻柔,花也更香了。 花满楼道:“你能不能活得愉快,问题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个瞎子?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上官飞燕抬起头,在朦胧的暮色中,凝视着他平静而愉快的脸。 现在她眼睛里的表情已不再是惊异的怜悯,而是尊敬与感激。 她感激这个人,并不是为了他救了她,而是因为他已使得她看清了生命的真正意义。 她尊敬,伟大的看法与胸襟。 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你家里已没有别的人?” 花满楼微笑道:“我的家是个很大的家族,家里有很多人,每个人都很健康,很快乐。” 上官飞燕道:“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里?” 花满楼道:“因为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一个人真正独立?因为我不愿别人处处让着我,帮助我,我不愿别人把我当做个瞎子。” 上官飞燕道:“你……你在这里真的能一个人过得很好?” 花满楼道:“我在这地方己住了八个月,我从来也没有像这么样愉快过。” 上官飞燕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但是除了冬天的雪,春天的花之外,你还有什么呢?” 花满楼道:“我有很充足的睡眠,有很好的胃口,有这间很舒服的屋子,有一把声音很好的古琴,这些本已足够,何况我还有个很好的朋友。” 上官飞燕道:“你的朋友是谁?” 花满楼脸上又发出了光,道:“他姓陆,叫陆小凤。” 他微笑着.又道:“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女人,他名字虽然叫小凤,但却是条不折不如的男子汉。” 上官飞燕道:“陆小凤?……这名字我好像也听说过,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满楼笑得更愉快:“他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你只要见过他一面、就永远再也不会忘记,他不但有两双眼睛和耳朵还有三只手,还长着四条眉毛。” 两双眼晴和耳朵,当然是说他能看见的和听见的都比别人多。 三只手也许是说他的手比任何人都快,都灵活。 但“四条眉毛”是什么意思呢?上官飞燕就实在不懂。 她决心以后一定要想法子去看看这个有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传奇》 楔子 花满楼 鲜花满楼。花满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 黄昏时,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现在正是黄昏,夕阳温暖,暮风柔软。 小楼上和平而宁静,他独自坐在窗前,心里充满着感激,感激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楼梯上响起了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匆匆奔上了楼,神情很惊慌,呼吸也很急促。 她并不能算太美,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非常灵活聪敏,只可惜现在她眼睛里也带着种说不出的惊慌和恐惧。花满楼转过身,面对着她。 他并不认得这个女孩子,但态度还是很温和,而且显得很关心:“姑娘莫非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喘息着,道:“后面有人在追我,我能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躲?” “能!”花满楼的回答几乎完全没有考虑。 楼下没有人,大门总开着,这小姑娘显然是在惊慌中无意闯进来的。 但就算是一匹负了伤的狼在躲避猎犬追逐时,投奔到他这里来,他也同样会收容。 他的门永远开着,正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人到他这里来,他都同样欢迎。 小姑娘的眼睛四面转动着,好像正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花满楼柔声道:“你已用不着再躲,只要到了这里,你就已安全了。” “真的?”小姑娘眨着大眼睛,仿佛有点不信:“追我的那个人不但凶得很,而且还带着刀,随时都可能杀人的!” 花满楼笑了笑,道:“我保证他绝不会在我这里杀人。” 小姑娘还是在慌张,还准备问他:“为什么?” 可是她已没法子再问,追她的人已追到这里来,追上了楼。 他身材很高大,上楼时的动作却很轻快。 他手里果然提着柄刀,眼睛里也带着种比刀还可怕的凶光,一看到这小姑娘,就瞪起眼来厉声大喝:“这下子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小姑娘正在往花满楼身后跑,花满楼正在微笑着,道:“她既已到了这里,就不必再跑了。” 提刀的大汉瞪了他一眼,发现他只不过是个很斯文,很秀气的年青人,立刻狞笑着道:“你知道老子是谁?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花满楼的态度还是同样的温和,道:“你是谁?” 大汉挺起了胸。道:“老子就是‘花刀太岁’崔一洞,老子给你一刀,你身上就多了一个洞。” 花满楼道:“抱歉得很,阁下这名字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我身上也不必再增加别的洞了,无论大洞小洞我已都不想再要。” 小姑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崔一洞脸止都已变了颜色,突然狂吼:“你不想要也得要!” 他反手抖起了一个刀花刀光闪动间,他的刀已向花满楼的胸膛上直刺了过来。 花满楼身子连动都没有动,只动了两根手指。 他突然伸出手,用两根手指一夹,就夹住了崔一洞的刀。 这柄刀好像立刻就在他手指间生了根。 崔一洞用尽了全力,竟还是没法子把这柄刀拔出来。他的冷汗都已流了出来。 花满楼还是在微笑着,柔声道:“这柄刀你若是肯留在这里,我一定代你好好保管,我这里大门总是开着的,你随时都可以来拿。” 崔一洞满头大汗,突然跺了跺脚,放开手里的刀,头也不回的冲下楼,下楼比上楼还要快得多。 小姑娘银铃般笑了起来,她看着花满楼时,显得又佩服,又惊异:“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花满楼笑了笑道:“不是我有本事,是他没本事。” 小姑娘道:“谁说他没本事?江湖中有好多人都打不过他连我都打不过他。” 花满楼道:“你?” 小姑娘道:“我虽然打不过他,可是也有很多大男人打不过我,我就是江南的上官飞燕。” 她立刻又自己摇了摇头,叹着气道:“这名字你当然也不会听说过的。” 花满楼走过去将手里的刀轻轻放在靠墙边桌子上,忽又回过头,问道:“他为什么要追你?” 上官飞燕咬着嘴唇迟疑着,终于嫣然而笑。道:“因为我偷了他的东西。” 花满楼并没有觉得吃惊,反而笑了。 上官飞燕抢着道:“我虽然是个小偷,但他却是个强盗,我从来也不偷好人的,我专偷强盗。” 她垂下头,用眼角偷偷的瞟着花满楼,又道:“我只希望你不要看不起我,不要讨厌我。”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喜欢你,我喜欢说实话的人。” 上官飞燕眨着眼,道:“说实话的人可不可以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花满楼道:“当然可以。” 上官飞燕好像松了口气,嫣然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刚才真怕你会把我赶出去。” 她走到窗口,深深的呼吸着,风中充满了花香,窗外暮色渐浓,屋子已暗了下来。 上官飞燕轻叹了口气,道:“一天过得真快,现在天又黑了。” 花满楼道:“嗯。” 上官飞燕道:“你为什么还不点灯?” 花满楼笑道:“抱歉得很,我忘了有客人在这里。” 上官飞燕道:“有客人你才点灯?” 花满楼道:“嗯。” 上官飞燕道:“你自己晚上难道从来不点灯的?” 花满楼微笑道:“我用不着点灯。” 上官飞燕道:“为什么?” 她已转过身,看着花满楼,眼睛里已充满了惊异之色。 花满楼的表情却还是很愉快、很平静,他慢慢的回答:“因为我是个瞎子。” 暮色更浓了,风中仍充满了芬芳的花香。 但上官飞燕已完全怔住。 “我是个瞎子。” 这虽然只不过是很平凡的五个字,可是上官飞燕这一生中却从来也没有听过比这五个字更令她惊奇的话。 她瞪着眼看着花满楼,就是这个人,他对人类和生命充满了热爱,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他随随便便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就能夹住别人全力砍过来的刀锋,他一个人独自活在这小楼上,非但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而且随时都在准备帮助别人。 上官飞燕实在不能相信这个人竟会是个瞎子。她忍不住再问了句:“你真的是个瞎子?” 花满楼点点头,道:“我七岁的时候就瞎了。” 上官飞燕道:“可是你看来一点也不像。” 花满楼又笑了,道:“要什么样的人才像瞎子?” 上官飞燕说不出来。她看见过很多瞎子,总认为瞎子定是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人,因为这多彩多姿的世界对他们说来,已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虽然没有说出心里的话,但花满楼却显然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微笑着又道:“我知道你一定认为瞎子绝不会过得像我这么样开心的。” 上官飞燕只有承认。 花满楼道:“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享受更多乐趣。” 他脸上带着种幸福而满足的光辉,慢慢的接着道:“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上官飞燕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就像是在倾听着一首轻柔美妙的歌曲。 花满楼道:“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会发现人生本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趣。” 上官飞燕闭上眼睛,忽然觉得风更轻柔,花也更香了。 花满楼道:“你能不能活得愉快,问题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个瞎子?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上官飞燕抬起头,在朦胧的暮色中,凝视着他平静而愉快的脸。 现在她眼睛里的表情已不再是惊异的怜悯,而是尊敬与感激。 她感激这个人,并不是为了他救了她,而是因为他已使得她看清了生命的真正意义。 她尊敬这个人,也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而是因为他这种伟大的看法与胸襟。 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你家里已没有别的人?” 花满楼微笑道:“我的家是个很大的家族,家里有很多人,每个人都很健康,很快乐。” 上官飞燕道:“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里?” 花满楼道:“因为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一个人真正独立?因为我不愿别人处处让着我,帮助我,我不愿别人把我当做个瞎子。” 上官飞燕道:“你……你在这里真的能一个人过得很好?” 花满楼道:“我在这地方己住了八个月,我从来也没有像这么样愉快过。” 上官飞燕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但是除了冬天的雪,春天的花之外,你还有什么呢?” 花满楼道:“我有很充足的睡眠,有很好的胃口,有这间很舒服的屋子,有一把声音很好的古琴,这些本已足够,何况我还有个很好的朋友。” 上官飞燕道:“你的朋友是谁?” 花满楼脸上又发出了光,道:“他姓陆,叫陆小凤。” 他微笑着。又道:“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女人,他名字虽然叫小凤,但却是条不折不如的男子汉。” 上官飞燕道:“陆小凤?……这名字我好像也听说过,却个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满楼笑得更愉快:“他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你只要见过他一面、就永远再也不会忘记,他不但有两双眼睛和耳朵有三只手。还长着四条眉毛。” 两双眼晴和耳朵,当然是说他能看见的和听见的都比别人多。 三只手也许是说他的手比任何人都快,都灵活。 但“四条眉毛”是什么意思呢?上官飞燕就实在不懂。 她决心以后一定要想法子去看看这个有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第三章 陆小凤至 大金鹏王并不是个很高大的人。 他的人似已因岁月的流逝、壮志的消靡而萎缩干瘪,就正如一朵壮丽的大鸡冠花已在恼人的西风里刚刚枯萎。 他坐在一张很宽大的太师椅上,椅子上铺满了织锦的垫子使得他整个人看来就像是一株已陷落在高山云堆里的枯松。 可是陆小凤并没有觉得失望,因为他的眼睛里还是在发着光他的神情间还是带着种说不出的尊严和高贵。 大金鹏王一双发亮的眼睛,却始终盯存陆小凤身上。 他突然凝视着手上一枚形式很奇特的指环,苍老的脸上,忽然闪起了一种奇持的光辉。 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道:“我们的王朝,是个很古老的王朝.远在你们这王朝还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我们的王朝就已存在了。” 他的声音变得更有力,显然在为自己的姓氏和血统而骄傲。 陆小凤并不想破坏一个垂暮老人的尊严,所以他只听没有说。 花满楼也没说话,不过他是个瞎子,又脸上常带笑意,没人能看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三回 大金鹏王 大金鹏王并不是个很高大的人。 他的人似已因岁月的流逝,壮志的消磨而萎缩干瘪,就正如一朵壮丽的大鸡冠花已在恼人的西风里刚刚枯萎。 他坐在一张很宽大的太师椅上,椅子上铺满了织锦的垫子,使得他整个人看来就像是一株已陷落在高山上云堆里的枯松。 可是陆小凤并没有觉得失望,因为他的眼睛里还在发着光,他的神态间还是带着种说不出的尊严和高贵。 那条阔耳长腿的猎犬竟已先回来了,此刻正蜷伏在他脚下。 丹凤公主也已轻轻的走过去,拜倒在他的足下,仿佛在低低的叙说此行的经过。 大金鹏王一双发亮的眼睛,却始终盯在陆小凤身上,忽然道:“年轻人,你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说的话好像就是命令。陆小凤没有走过去。 陆小凤并不是个习惯接受命令的人,他反而坐了下来,远远的坐在这老人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屋子里的光线也很暗,大金鹏王的眼睛却更亮了,厉声道:“你就是陆小凤?” 陆小凤淡淡道:“是陆小凤,不是上官丹凤。” 他现在已知道他也姓上官——昔日在他们那王朝族里每个人都是姓上官的,每个人世世代代都为自己这姓氏而骄傲。 大金鹏王突然大笑,道:“好,陆小凤果然不愧是陆小凤,看来我们并没有找错人。” 陆小凤道:“我也希望我没有找错人。” 大金鹏王道:“你找花满楼?” 陆小凤点点头。 大金鹏王道:“他很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随时都可以见到他。” 陆小风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大金鹏王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 他凝视着手上一枚形式很奇特的指环,苍老的脸上,忽然闪起了一种奇特的光辉。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道:“我们的王朝,是个很古老的王朝,远在你们的王朝还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我们的王朝就已存在了。” 他的声音变得更有力,显然在为自己的姓氏和血统而骄傲。 陆小凤并不想破坏一个垂暮老人的尊严,所以他只听,没有说。 第四章 杯酒释疑 只听得大金鹏王忽然道:“现在我们的王朝虽已没落.但我们流出来的血,却还是王族的血,只要我们的人还有一个活着,我们的王朝就绝不会被消灭。 ” 陆小凤脸上虽还带着笑意,心里却有些乏味,这话他已经听过了,他感兴趣的可不是这些东西。于是他出言道:“这些您已经讲过了,但我还有疑问,你们是如何找到这三个人的?” 大金鹏王握紧双拳,恨恨道:“上官木,严独鹤,严立本。他们就算化成灰,我也一样认得!” 说罢,他忽然撩起左手臂的袖管,露出一个独特的纹饰,道:“看!这便是我大金鹏国特有的纹饰,左尊右卑,他们三人虽然样貌会发生改变,但这纹饰却是存在的!” 陆小凤扫了一眼,却并未说什么。 花满楼用手指慢慢转着手中的酒杯,银樽古老而高雅,酒是淡紫色的。可他看不见,也不是特别想看见。 陆小凤静静的看着丹凤公主将酒倾入古樽的高杯里,花满楼就坐在他身旁。 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互相用力握了握手。 这就已足够说明一切。 酒已倾满,只有三杯。 大金鹏王抬头笑道:“我已有多年不能喝酒,今天破例陪两位喝一杯。” 丹凤公主却摇了摇头,道:“我替你喝,莫忘记你的腿。” 大金鹏王瞪起了眼,却又终于苦笑,道:“好,我不喝幸好看着别人喝好洒也是种乐趣,好酒总是能带给人精神和活力。” 丹凤公主微笑着向陆小凤解释,道:“家父只要喝一点酒,两腿就立刻肿起来,就得寸步难行,我想两位一定会原谅他的。” 陆小凤微笑举杯。 丹凤公主转过身,背着他的父亲,忽然对间陆小凤做了个很奇怪的表情。陆小凤一时有些看不懂。 丹风公主也已微笑举杯,道:“这是家父窖藏多年的波斯葡萄酒,但望能合二位的口味。” 她自己先举杯,一饮而尽,又轻轻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好酒。” 很少有主人会自己再三称赞自己的酒,丹风公主也绝不是个喜欢炫耀自己的人。 陆小凤正觉得奇怪,忽然发觉他喝下去的并不是酒,只不过种加了颜色的糖水。 他忽然明白了丹风公主的意思,却又怕花满楼看不见她的表情。 花满楼却在微笑着,并未喝下这所谓的“美酒”,只放在鼻翼处闻了闻,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好酒。” 陆小凤笑了:“我简直从来也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 大金鹏王大笑,第一次真正愉快的大笑道:“这的确是人间难求的好酒,但你们这两个年青人,也的确配喝我这种好酒。” 陆小凤有很快的喝了三杯,忽然笑道:“这么好的酒,当然是不能白喝的。” 大金鹏王的眼睛亮了,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说……” 陆小凤长长吸了口气,道:“你要的公道,我一定去尽力替你找回来。” 大金鹏王忽然长身而立,踉跄冲到他面前,用双手扶住他的肩,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已充满了感激的热泪,连声音,都已哽咽:“谢谢你,谢谢你们,谢谢你……” 他反反复复,不停的说着这两句话,也不知已说了多少。 丹凤公主在旁边看着,也不禁扭转身子,悄悄的去拭泪。 过了很久,大金鹏王才比较平静了些,又道:“独孤方和独孤一鹤显然同姓独孤,他却仇深如海,柳余恨的半边脸就是被阎铁珊削去的;萧秋雨却是柳余恨的生死之交,你只要能为我们做这件事,他们三个赴汤蹈火,也跟你走。” 陆小凤却道:“他们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大金鹏正皱眉道:“为什么?” 陆小凤叹了门气,道:“我也知道他们全都足武林中的一流高乎,可是,若要他们去对付独孤一鹤和霍休,实在无异要他们送死。” 大金鹏王道:“你……你难道不要别的帮手?” 陆小凤道:“当然要的!” 他轻轻拍了拍花满楼的肩,微笑道:“我们本来就是老搭档。” 大金鹏王看着花满楼,仿佛有点怀疑。 他实在不信这瞎子能比柳余恨,萧秋雨,那样的高手还强。只怕无论谁都不信。 陆小凤已接着又道:“除了他之外,我当然还得去找两三个人。” 大金鹏王道:“找谁?” 陆小凤沉吟着,道:“先得找朱停。” 陆小凤笑了笑,道:“朱停并不能算是个高手,但现在却很有用。” 大金鹏王在等着他解释。 陆小凤道:“你既然找到了他们,他们说不定也已发现了你,你要找他们算帐,他们也很可能先下手为强,将你杀了灭口。” 大金鹏王冷笑道:“我不怕!”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不怕,我怕,所以我一定要找朱停来,只有他可以把这地方改造成一个谁都很难攻进来的城堡。” 大金鹏王道:“他懂得制造机关消息。” 陆小凤微笑道:“只要他肯动手,他甚中可以制造出一张会咬人的椅子。” 大金鹏王也笑了道:“看来你的确有很多奇怪的朋友。” 陆小凤道:“现在我只希望我能说动一个人中来帮我做这件事。” 大金鹏王目光闪动,道:“他也很有用?” 陆小凤道:“他若肯出手,这件事才有成功的机会。” 大金鹏王道:“这个人是淮?”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 长廊里更阴森黝暗,已经是下午。 丹凤公主垂着头,漆黑的头发春泉般披散在双肩,轻轻道:“刚才的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样谢谢你。” 陆小凤道:“你说的是刚才那杯酒?” 丹凤公主的脸红了红,垂着头道:“现在你也许己看得出,家父是个很好胜的人,而且再也受不了打击,所以我直不愿让他知道真相。” 陆小凤道:“我明白。” 丹凤公主幽然叹息着,道:“这地方除了他老人家日常起居的客厅和卧房外,别的屋子几乎已完全是空的了,就连些窟藏多年的好酒,也都已陆续被我们卖了出去。” 她的头垂得更低:“我们家里几乎完全没有能生产的人,要维持这个家,已经很不容易,何况,我们还要去做很多别的事,为了去找你,其至连先母留给我的那串珍珠,都被我典押给别人。”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不很清楚你们的情况。可是那杯酒,却告诉了我很多事。”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三回 大金鹏王 大金鹏王道:“现在我们的王朝虽已没落,但我们流出来的血,却还是王族的血,只要我们的人还有一个活着,我们的王朝就绝不会被消灭!” 他声音里不但充满骄傲,也充满自信。 陆小凤忽然觉得这老人的确有他值得受人尊敬的地方,他至少绝不是个很容易就会被击倒的人。 陆小凤一向尊敬这种人,尊敬他们的勇气和信心。 大金鹏王道:“我们的王朝虽然建立在很遥远的地方,但世代安乐富足,不但田产丰收,深山里更有数不尽的金沙和珍宝。”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到中土来呢?” 大金鹏王脸上的光辉黯淡了,目光中也露出了沉痛仇恨之意,道:“就因为我们的富足,所以才引起了邻国的垂涎,竟联合了哥萨克的铁骑,引兵来犯。” 他黯然接着道:“那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年纪还小,先王一向注重文治,当然无法抵抗他们那种强悍野蛮的骑兵,但他却还是决定死守下去,与国土共存亡。” 陆小凤道:“是他要你避难到中土来的?” 大金鹏王点点头,道:“为了保存一部分实力,以谋后日中兴,他不但坚持要我走,还将国库的财富,分成四份,交给了他的四位心腹重臣,叫他们带我到中土来。” 他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又道:“其中有一位是我的舅父上官谨,他带我来这里,用他带来的一份财富,在这里购买了田产和房舍,使我们这一家能无忧无虑的活到现在,他对我们的恩情,是我永生也难以忘怀的。” 陆小凤道:“另外还有三位呢?” 大金鹏王的感激又变成愤恨,道:“从我离别父王的那一天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但他们的名字,也是我永远忘不了的。” 陆小凤对这件事已刚刚有了头绪,所以立刻问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大金鹏王握紧双拳,恨恨道:“上官木、平独鹤、严立本。” 陆小凤沉吟着,道:“这三个人的名字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大金鹏王道:“但他们的人你却一定看见过。” 陆小凤道:“哦?” 大金鹏王道:“他们一到了中土,就改名换姓,直到一年前,我才查出了他们的下落。” 他忽然向他的女儿做了个手式,丹凤公主就从他座后一个坚固古老的柜子里,取出了三卷画册。 大金鹏王恨恨道:“这上面画的,就是他们三个人,我想你至少认得其中两个。” 每卷画上,都画着两个人像,一个年轻,一个苍老——两个人像画的本是同一个人。 丹凤公主摊开了第一卷画,道:“上面的像,是他当年离宫时的形状,下面画的,就是我们一年前查访出的他现在的模样。” 这人圆圆的脸,满面笑容,看来很和善,但却长着个很大的鹰钩鼻子。 陆小凤皱了皱眉,道:“这人看来很像是关中珠宝阎家的阎铁珊。” 大金鹏王咬着牙,道:“不错,现在的阎铁珊,就是当年的严立本,我只感激上天,现在还没有让他死。” 第二张画的人颧骨高耸,一双三角眼威严四射,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有权力的人。 陆小风看到这个人,脸色竟然有些变了。 大金鹏王道:“这人就是平独鹤,他现在的名字叫独孤一鹤,青衣楼的首领也就是他……” 陆小凤耸然动容,怔了很久,才缓缓道:“这个人我也认得,但却不知道他就是青衣楼第一楼的主人。”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又道:“我只知道他是峨嵋剑派的当代掌门。” 大金鹏王恨恨道:“他的身分掩饰得很好,世上只怕再也不会有人想到,公正严明的峨嵋掌门,竟是个出卖了他故国旧主的乱臣贼子!” 第三张像画的是个瘦小的老人,矮小,孤单,干净,硬朗。 陆小凤几乎忍不住叫了起来:“霍休!” 大金鹏王道:“不错,霍休,上官木现在用的名字,就是霍休!” 他接着又道:“别人都说霍休是个最富传奇性的人,五十年前,赤手空拳出来闯天下,忽然奇迹地变成了天下第一富豪,直到现在为止,除了你之外,江湖中人只怕还是不知道他那庞大的财富是怎么得来的!” 陆小凤脸色忽然变得苍白,慢慢的后退了几步,坐到椅上。 大金鹏王凝视着他,慢慢道:“你现在想必已能猜出我们要求你做的是什么事了。” 陆小凤沉默了很久,长长叹息,道:“但我却还是不知道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大金鹏王握紧双拳,用力敲打着椅子,厉声道:“我什么都不要,我要的只是公道!” 陆小凤道:“公道就是复仇?” 大金鹏王铁青着脸,沉默着。 陆小凤道:“你是不是要我替你去复仇?” 大金鹏王又沉默了很久,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黯然道:“他们已全都是就快进棺材的老人,我也老了,难道我还想去杀了他们?” 他自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句话,又道:“可是我也绝不能让他们这样逍遥法外。” 陆小凤没有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 大金鹏王又厉声道:“第一,我要他们将那批从金鹏王朝带出来的财富,归还给金鹏王朝,留作他日复兴的基础。” 这要求的确很公道。 大金鹏王道:“第二。我要他们亲自到先王的灵位前,忏悔自己的过错,让先王的在天之灵,也多少能得到些安慰。” 陆小凤沉思着,长叹道:“这两点要求的确都很公道。” 大金鹏王展颜道:“我知道你是个正直公道的年轻人,对这种要求是绝不会拒绝的。” 陆小凤又沉思了很久,苦笑道:“我只怕这两件事都很难做得到。” 大金鹏王道:“若连你也做不到,还有谁能做得到?” 陆小凤叹道:“也许没有人能做得到。” 他很快的接着又道:“现在这三个人都已经是当今天下声名最显赫的大人物,若是真的这么样做了,岂非已无异承认了自己当年的罪行?他们的声名、地位和财富,岂非立刻就要全部都被毁于一旦!” 大金鹏王神情更黯然,道:“我也知道他们自己是当然绝不会承认的。” 陆小凤道:“何况他们非但财力和势力,都已经大得可怕,而且他们自己都有着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 大金鹏王道:“先王将这重任交托给他们,也就因为他们本就是金鹏王朝中的一流高手!” 陆小凤道:“这五十年来,他们想必也在随时提防着你去找他们复仇,所以他们的武功又不知精进了多少?” 他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常说当今天下武功真正能达到巅峰的,只有五六个人,霍休和独孤一鹤完全都包括在其中。” 女人毕竟是好奇的,丹凤公主忍不住问道:“还有三四个人是谁?” 陆小凤道:“少林方丈大悲禅师、武当长老木道人,内外功都已达于化境,但若论剑法之犀利灵妙,还得数南海飞仙岛,‘白云城主’叶孤城和‘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 丹凤公主凝视着他,道:“你自己呢?” 陆小凤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他已不必说。 大金鹏王忽又长长叹息,黯然道:“我也知道这件事的困难和危险,所以我并不想勉强你来帮助我们,你不妨多考虑考虑。” 他眉宇间充满悲愤,握紧双拳,厉声道:“但我们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跟他们拼一拼的,只要我们有一个人活着,就要跟他们拼到底。” 陆小凤叹道:“我明白。” 大金鹏王沉默了很久,忽又勉强笑了笑,大声道:“不管怎么样,陆公子总是我们的贵客,为什么还不上酒来?” 丹凤公主垂头道:“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大金鹏王道:“要最好的波斯葡萄酒,将花公子也一起请来。” 丹凤公主道:“是。” 大金鹏王看着陆小凤,神情又变得骄傲而庄严,缓缓道:“不管怎么样,你已是我们的朋友,金鹏王朝的后代,从来也不曾用任何事来要挟朋友。” 银樽古老而高雅,酒是淡紫色的。 陆小凤静静的看着丹凤公主将酒倾入古朴的高杯里,花满楼就坐在他身旁。 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互相用力握了握手。 这就已足够说明一切。酒已倾满,只有三杯。 大金鹏王抬头笑道:“我已有多年不能喝酒,今天破例陪两位喝一杯。” 丹凤公主却摇了摇头,道:“我替你喝,莫忘记你的腿。” 大金鹏王瞪起了眼,却又终于苦笑,道:“好,我不喝,幸好看着别人喝酒也是种乐趣,好酒总是能带给人精神和活力。” 丹凤公主微笑着向陆小凤解释,道:“家父只要喝一点酒,两腿就立刻要肿起来,会变得寸步难行,我想两位一定会原谅他的。” 陆小凤微笑举杯。 丹凤公主转过身,背着她的父亲,忽然向陆小凤做了个很奇怪的表情。陆小凤看不懂。 丹凤公主也已微笑举杯,道:“这是家父窖藏多年的波斯葡萄酒,但望能合两位的口味。” 她自己先举杯一饮而尽,又轻轻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好酒。” 很少有主人会自己再三称赞自己的酒,丹凤公主也绝不是个喜欢炫耀自己的人。 陆小凤正觉得奇怪,忽然发觉他喝下去的并不是酒,只不过是种加了颜色的糖水。 他忽然明白了丹凤公主的意思,却又怕花满楼看不见她的表情。 花满楼却在微笑着,微笑着喝下他的酒,也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好酒!” 陆小凤笑了,道:“我简直从来也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 大金鹏王大笑,第一次真正愉快的大笑,道:“这的确是人间难求的好酒,但你们这两个年轻人也的确配喝我这种好酒。” 陆小凤又很快的喝了三杯,忽然笑道:“这么好的酒,当然是不能白喝的。” 大金鹏王的眼睛亮了,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说……” 陆小凤长长吸了口气,道:“你要的公道,我一定去尽力替你找回来!” 大金鹏王忽然长身而立,踉跄冲到他面前,用双手扶住他的肩,一双苍老的眼睛里,已充满了感激的热泪,连声音都已哽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你……” 他反反复复不停的说着两句话,也不知已说了多少遍。 丹凤公主在旁边看着,也不禁扭转身子,悄悄的去拭泪。 过了很久,大金鹏王才比较平静了些,又道:“独孤方和独孤一鹤虽然同姓独孤,但他们却仇深如海,柳余恨的半边脸就是被阎铁珊削去的,萧秋雨却是柳余恨的生死之交,你只要能为我们做这件事,他们三个赴汤蹈火,也跟你走。” 陆小凤却道:“他们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大金鹏王皱眉道:“为什么?”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他们全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可是,若要他们去对付独孤一鹤和霍休,实在无异要他们去送死。” 大金鹏王道:“你……你难道不要别的帮手?” 他轻轻拍了拍花满楼的肩,微笑道:“我们本来就是老搭档。” 大金鹏王看着花满楼,仿佛有点怀疑。 他实在不信这瞎子能比柳余恨、萧秋雨、独孤方那样的高手还强,只怕无论谁都不信。 陆小凤已接着又道:“除了他之外,我当然还得去找两三个人!” 大金鹏王道:“找谁?” 陆小凤沉吟着,道:“先得找朱停。” 大金鹏王道:“朱停?” 他显然没有听见过这名字。 陆小凤笑了笑,道:“朱停并不能算是个高手,但现在却很有用。” 大金鹏王在等着他解释。 陆小凤道:“你既然找到了他们,他们说不定已发现了你,你要找他们算帐,们也很可能先下手为强,将你杀了灭口!” 大金鹏王冷笑道:“我不怕!”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不怕,我怕,所以我一定要找朱停来,只有他可以把这地方改造成一个谁都很难攻进来的城堡。” 大金鹏王道:“他懂得制造机关消息?” 陆小凤笑道:“只要他肯动手,他甚至可以制造出一张会咬人的椅子。” 大金鹏王也笑了,道:“看来你的确有很多奇怪的朋友。” 陆小凤道:“现在我只希望我能说动一个人出来帮我做这件事。” 大金鹏王目光闪动,道:“他也很有用?” 陆小凤道:“他若肯出手,这件事才有成功的机会。” 大金鹏王道:“这个人是谁?”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 长廊里更阴森黝暗,已经是下午。 丹凤公主垂着头,漆黑的头发春泉般披在双肩,轻轻道:“刚才的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样谢谢你。” 陆小风道:“你说的是刚才那杯酒?” 丹凤公主的脸红了红,垂着头道:“现在你也许已看得出,家父是个很好胜的人,而且再也受不了打击,所以我一直不愿让他知道真相。” 陆小凤道:“我明白。” 丹凤公主幽幽的叹息着,道:“这地方除了他老人家日常起居的客厅和卧房外,别的房子几乎已完全是空的了,就连那些窖藏多年的好酒,也都已陆续被我们卖了出去。” 她的头垂得更低:“我们家里几乎完全没有能生产的人,要维持这个家,已经很不容易,何况,我们还要去做很多别的事,为了去找你,甚至连先母留给我的那串珍珠,都被我典押给别人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不很清楚你们的情况,可是那杯酒,却告诉了我很多事。” 第五章 古来恨多 丹凤公主忽然抬起头,凝视着他,道:“就因为你已知道我们的情况,所以你才答应?” 陆小凤道:“当然也因为他已将我当做朋友,并没有用别的事来要挟我!” 丹凤公主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似又露出了感激的泪珠。 所以她很快的垂下头,柔声道:“我一直都错了。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绝不会被情感打动的人。” 花满楼一直在微笑着,他听得多,说的少,现在才微笑着道:“我说过,这个人看来虽然又臭又硬,其实他的心却软得像豆腐。” 丹凤公它忍个住嫣然一笑,道:“其实你也错了。” 花满楼道:“哦?” 丹风公主道:“他看起来虽然很硬,但却一点也不臭。” 这句话没说完,她自己的脸已红了,立刻改变话题,道:“客房里实在简陋得很,只希望两位不要在意。” 陆小凤轻轻咳嗽,道:“也许我们根本不该答应留下来吃晚饭的。” 丹凤公主忽又嫣然一笑,道:“莫忘记我们还有你为我们留下来的四锭金子。” 陆小凤目光闪动着道:“那时你们已知道霍老头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丹凤公主道:“直到你说出来,我们才知道。” 陆小凤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道:“但你们又怎会知道,独孤一鹤就是青衣楼的主人?这本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 丹凤公主迟疑着,终于回答:“因为柳余恨本是他左右最得力的亲信之一,昔年风采翩翩的玉面郎君变成今天这样子,也是为了他。” 陆小凤的眼睛亮了,似已忽然想通了很多事。 丹凤公主轻轻叹息,又道:“多情自古空余恨。他本是个伤心人,已伤透了心。” 花满楼却是想起了柳余恨对上官飞燕的情,不由暗自感叹这女人的无情和狠毒。 一时之间,竟是都沉默了下来。 多情自古空余恨。身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三回 大金鹏王 丹凤公主忽然抬起头,凝视着他,道:“就因为你已知道我们的情况,所以才答应?” 陆小凤道:“当然也因为他已将我当做朋友,并没有用别的事来要挟我!” 丹凤公主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似已露出了感激的泪珠。 所以她很快的垂下头,柔声说道:“我一直都看错了,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绝不会被情感打动的人!” 花满楼一直在微笑着,他听的多,说的少,现在才微笑着道:“我说过,这个人看来虽然又臭又硬,其实他的心却软得像豆腐。” 丹凤公主忍不住嫣然一笑,道:“其实你也错了!” 花满楼道:“哦?” 丹凤公主道:“他看起来虽然很硬,但却一点也不臭。” 这句话没说完,她自己的脸已红了,立刻改变话题,道:“客房里实在简陋得很,只希望两位不要在意。” 陆小凤轻轻咳嗽,道:“也许我们根本不该答应留下来吃晚饭的。” 丹凤公主忽又嫣然一笑,道:“莫忘记我们还有你为我们留下来的四锭金子。” 陆小凤目光闪动着,道:“那时你们已知道霍老头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丹凤公主道:“直到你说出来,我们才知道。” 陆小凤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道:“但你们又怎会知道独孤一鹤就是青衣楼的主人?这本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 丹凤公主迟疑着,终于回答:“因为柳余恨本是他左右最得力的亲信之一,昔年风采翩翩的‘玉面郎君’变成今天这样子,也是为了他。” 陆小凤的眼睛亮了,似乎忽然想通了很多事。 丹凤公主轻轻叹息,又道:“多情自古空余恨,他本是个伤心人,已伤透了心。” 第六章 断肠之剑 客房很大。 除了一床一几,几张陈旧的椅子外,就几乎已完全没有别的陈设。所以,也可以说是很空。 花满楼坐了下来,他虽然看不见,却仿佛总能感觉到椅子在那里。 陆小凤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从来没有坐空过?” 花满楼微笑道:“你希望我坐空?” 陆小凤也笑了道:“我只希望你坐下去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女人身上。” 花满楼道:“这种经验你比我丰富。” 陆小凤淡淡道:“这种经验你若也跟我一样多,也许就不会上当了!” 花满楼道:“上谁的当?” 陆小凤道:“你已忘了上官飞燕?” 花满楼笑了笑,道:“我没有上当,我自己愿意来的。” 陆小凤很惊讶,道:“你自己愿意来的?为什么?” 花满楼道:“也许因为我最近过的日子太平凡,也很想找两件危险的事。” 陆小凤冷冷道:“也许你只不过是被一个很会说谎的漂亮女人骗了!” 花满楼笑道:“她的确是个很会说谎的女孩子,但却对我说实话。而且,我也不见得会这般容易上当受骗。” 陆小凤道:“也许她已发现对付你这种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说实话。” 花满楼道:“也许。可实话就是实话,实话也不一定见得真。” 陆小凤道:“对!她的目的就是要你来,你既然来了,她就已达到目的。” 花满楼微笑道:“你好像存心要让我生气。” 陆小凤道:“你不生气?” 花满楼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他们用马车接我来,用贵宾之礼接待我,这里风和日丽,院子里鲜花开得正盛,何况,现在你也来了,我就算真的是上了她的当,也已没什么好抱怨的。” 陆小凤忍不住笑道:“看来要你生气,的确很不容易。” 花满楼忽然问道:“你真的想去找西门吹雪?” 陆小凤道:“嗯。” 花满楼道:“你能说动他出手替别人做事?” 陆小凤奸笑道:“我也知道天下好像再也没有什么能打动他的事,但我总得去试试。” 花满楼道:“然后呢?” 陆小凤道:“现在我还没有想到别的,只想到外面到处走走到处看看。” 花满楼道:“你是想看什么?” 陆小凤笑道:“也许我最想看的就是上官飞燕。” 花满楼还在微笑着,但笑容中却似已有了些忧虑之意。淡淡道:“你看不到她的!” 陆小凤狐疑的看向他,似有不解。 花满楼道:“自从我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她的声音,她好像已离开了这里。” 陆小凤看着他,眼睛里仿佛也有了些忧虑之色。 花满楼却又笑了笑,道:“她好像是个很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女人。” 陆小凤忽然也笑了,道:“其实女人又有哪个不是这样子的?” 屋子里已黯了下来。 花满楼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看起来还是那么愉快,那么平静。他永远是愉快而满足的,因为无论在什么地力,他都能领略到一些别人领略不到的乐趣。 现在他正在享受着这暮春三月里的黄昏。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刚响起,人已推开门走了进来,是两个人,独孤方和萧秋雨。 但脚步声却只有一个人的,独孤方的脚步简直比春风还 花满楼微笑道:“两位请坐,我知道这里还有几张椅子。” 他既没有问他们的来意,也没有问他们是谁,无论准走进他的屋子,他都一样欢迎,都一样会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和这个人分享。 独孤方却沉下了脸,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两个人?你究竟是不是个真瞎子?” 他本来认为绝不会有人听到他脚步声的,他对自己的轻功,向很自负,所以他现在很不高兴。 花满楼却还是同样愉快,微笑着道:“有时连我自己也不信我是个真的瞎子,因为我总认为只有那种虽然有眼睛,却不肯去看的人,才是真的瞎子。” 萧秋雨也在微笑着,道:“你忘了还有一种人也是真的瞎子。” 花满楼道:“哪种人?” 萧秋雨道:“死人。” 花满楼笑道:“你怎么知道死人是真的瞎子?也许死人也同样能看得见很多事,我们都还没有死,又怎么会知道死人的感觉?” 独孤方冷冷道:“也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萧秋雨悠然道:“我们并不认得你,跟你也没有仇恨,但现在却是来杀你的。” 花满楼非但没有吃惊,甚至连一点不愉快的表情都没有,他还是在微笑着,淡淡的笑道:“其实我也早就在等着两位!” 独孤方道:“你知道我们要来杀你?” 花满楼道:“陆小凤并不笨,可是他得罪的人却远比他自己想像中多得多,因为他有时说话简直就像是个大炮。” 独孤方冷笑。 花满楼道:“谁也不愿意别人认为他还不如个瞎子。何况是两位这样的高手,这当然是件不能忍受的事,两位当然会来找我这个瞎了比一比高下!” 他神情还是同样平静慢慢的接着道:“江湖好汉们最忍不得的,本就是这口气。” 独孤方道:“你呢?” 花满楼道:“我不是好汉,我只不过是个瞎子。” 独孤方虽然还在冷笑,但脸上却已忍不住露出很惊异的表情。 这瞎子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 萧秋雨道:“你知道我们要来,还在这里等着?” 花满楼道:“一个瞎子又能跑到哪里去?” 独孤人突然厉喝,道:“去死!” 喝声中他已出手。一根闪亮的练子枪已毒蛇般刺向花满楼咽喉。断肠剑也已出手。 他出手很慢、慢就没有风声、瞎子是看不到剑的,只能听到一剑刺来时所带起的风声。 这一剑却根本没有风声,这一剑才是真正能令瞎子断肠的剑。 何况还有那毒蛇般的练子枪在前面抢攻,练子枪纵然不能一击而中,这一剑却是绝不会失手的。 可是萧秋雨想错了。 这瞎子除了能用耳朵听之外.竟似还有种奇妙而神秘的感觉。 他仿佛已感觉到真正致命的并不是枪,而是剑,他既看不到,也听不到的这一剑。 剑还没有刺过来,他已突然翻身,练子枪从他肩上扫过去的时候,他的双手已“啪”的一声夹住了剑锋。 只听“格格”两响一柄百炼精钢长剑,已突然断成了三截,别人的肠未断,他的剑却断了。 最长的一截还夹在花满楼手里,他反手,练子枪就已缠住了剑锋。 花满楼的人却已滑出去三丈,滑到窗口,恰巧坐到窗下的张椅子上。 独孤方怔住,萧秋雨的脸在暮色中看来,已惊得像是张白纸。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本不想得罪萧秋雨先生的,但萧秋雨先生的这一剑,对一个瞎子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些,我只希望萧秋雨先生换过一柄剑后,出手时能给别人留下两三分逃路。”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三回 大金鹏王 客房很大,但除了一床一几,几张陈旧的椅子外,几乎已完全没有别的陈设。 花满楼坐了下来,他虽然看不见,却仿佛总能感觉到椅子在哪里。 陆小凤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从来没有坐空过?” 花满楼微笑道:“你希望我坐空?” 陆小凤也笑了,道:“我只希望你坐下去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女人身上。” 花满楼道:“这种经验你比我丰富。” 陆小凤淡淡道:“这种经验你若也跟我一样多,也许就不会上当了!” 花满楼道:“上谁的当?” 陆小凤道:“你已忘了上官飞燕?” 花满楼笑了笑,道:“我没有上当,我自己愿意来的。” 陆小凤很惊讶,道:“你自己愿意来的?为什么?” 花满楼道:“也许因为我最近过的日子太平凡,也很想找一两件危险而有趣的事来做做!” 陆小凤冷冷道:“也许你只不过是被一个很会说谎的漂亮女人骗了!” 花满楼笑道:“她的确是个很会说谎的女孩子,但却对我说了实话。” 陆小凤道:“她早已将这件事告诉了你?” 花满楼点点头。 陆小凤道:“也许她已发现对付你这种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说实话。” 花满楼道:“也许。” 陆小凤道:“她的目的就是要你来,你既然来了,她就已达到目的。” 花满楼微笑道:“你好像存心要让我生气?” 陆小凤道:“你不生气?” 花满楼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他们用马车接我来,用贵宾之礼接待我,这里风和日丽,院子里鲜花开得很旺盛,何况,现在你也来了,我就算真的是上了她的当,也已没什么好抱怨的。” 陆小凤忍不住笑道:“看来要你生气,的确很不容易。” 花满楼忽然问道:“你真的想去找西门吹雪?” 陆小凤道:“嗯!” 花满楼道:“你能说动他出手替别人做事?” 陆小凤苦笑道:“我也知道天下好像再也没有什么能打得动他的事,但我总得去试试。” 花满楼道:“然后呢?” 陆小凤道:“现在我还没有想到别的,只想到外面到处去走走,到处去看看。” 花满楼道:“你是想看什么?” 陆小凤道:“也许我最想看的就是上官飞燕。” 花满楼还在微笑着,但笑容中似乎已有了些忧虑之意,淡淡道:“你看不到她的!” 陆小凤道:“为什么?” 花满楼道:“自从我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她的声音,她好像已离开了这里。” 陆小凤看着他,眼睛里仿佛也有了些忧虑之色。 花满楼却又笑了笑,道:“她好像是个很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女人。” 陆小凤忽然也笑了,道:“其实女人又有哪个不是这样子的?” 屋子里已刚刚黯了下来,花满楼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看来还是那么愉快,那么平静。 他永远是愉快而满足的,因为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能领略到一些别人领略不到的乐趣。 现在他正在享受着这暮春三月里的黄昏。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刚响起,人已推开门走了进来,是两个人,独孤方和萧秋雨。 但脚步声却只有一个人的,独孤方的脚步简直比春风还轻。 花满楼微笑道:“两位请坐,我知道这里还有几张椅子!” 他既没有问他们的来意,也没有问他们是谁,无论谁走进他的屋子,他都一样欢迎,都一样会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和这个人分享。 独孤方却沉下了脸,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两个人?你究竟是不是个真的瞎子?” 他本来认为绝不会有人听到他脚步声的,他对自己的轻功一向很自负!所以他现在很不高兴。 花满楼却是同样愉快,微笑着道:“有时连我自己也不信我是个真的瞎子,因为我总认为只有那种虽然有眼睛,却不肯去看的人,才是真的瞎子。” 萧秋雨也在微笑,道:“你忘了还有一种人也是真的瞎子。” 花满楼道:“哪种人?” 萧秋雨道:“死人。” 花满楼笑道:“你怎么知道死人是真的瞎子?也许死人也同样能看见很多事,我们都还没有死,又怎么会知道死人的感觉?” 独孤方冷冷道:“也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萧秋雨悠然道:“我们并不认得你,跟你也没有仇恨,但现在却是来杀你的!” 花满楼非但没有吃惊,甚至连一点不愉快的表情都没有,他还是在微笑着,淡淡的笑道:“其实我也早就在等着两位了!” 独孤方道:“你知道我们要来杀你?” 花满楼道:“陆小凤并不笨,可是他得罪的人却远比他自己想像中多得多,因为他有时说话简直就像是个大傻瓜。” 独孤方冷笑。 花满楼道:“谁也不愿意别人认为他还不如个瞎子,何况是两位这么样的高手,这当然是件不能忍受的事,两位当然会找我这个瞎子比一比高下!” 他神情还是同样平静,慢慢的接着道:“江湖好汉最忍不得的,本就是这口气!” 独孤方道:“你呢?” 花满楼道:“我不是好汉,我只不过是个瞎子。” 独孤方虽然还在冷笑,但脸上却已忍不住露出很惊异的表情。 这瞎子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 萧秋雨道:“你知道我们要来,还在这里等着?” 花满楼道:“一个瞎子又能跑到哪里去?” 独孤方突然厉喝道:“去死罢!” 喝声中他已出手,一根闪亮亮的练子枪已毒蛇般刺向花满楼咽喉。 断肠剑也已出手! 他出手很慢,慢就没有风声,瞎子是看不到剑的,只能听到一剑刺来时所带起的风声。 这一剑却是根本没有风声,这一剑才是真正能令瞎子断肠的剑。 何况还有毒蛇般的练子枪,在前面抢攻。练子枪纵然不能一击而中,这一剑却是绝不会失手的。 可是萧秋雨想错了。 这瞎子除了能用耳朵听之外,竟似还有种奇妙而神秘的感觉。 他仿佛已感觉到真正致命的并不是枪,而是剑——他既看不到、也听不到的这一剑! 剑没有刺过来,他已突然翻身,练子枪从他肩上扫过去的时候,他的双手已“啪”的一声,夹住了剑锋。 “格格”两响,一柄百炼精钢长剑,已突然断成了三截——别人的肠未断,他的剑却已断了。 最长的一截还夹在花满楼手里,他反手,练子枪就已缠住了剑锋。 花满楼的人却已滑出三丈,滑到窗口,恰巧坐在窗下的一张椅子上。 独孤方怔住,萧秋雨的脸在暮色中看来,已惊得像是张白纸。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本不想得罪萧先生的,但萧先生的这一剑,对一个瞎子说来,未免太残忍了些,我只希望萧先生换过一柄剑后,出手时能给别人留下两三分退路。” 第七章 上官雪儿 花园里的花中来确实很多,但现在却已有很多花枝被折断。 陆小凤现在才知道丹凤公主带去的那些鲜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就在这时候,他又看见了那个小女孩。 上官雪儿就站在花丛里,站在斜阳下淡淡的斜阳,照着她丝绸般柔软光滑的头发。 她看起来还是很乖很乖的样子,就像是从来也没有说过半句谎话。 陆小凤笑了,忍不住走过招呼呼,道:“喂!小表姐。” 上官雪儿问头看了他一眼,也笑了笑道:“喂!小表弟。” 陆小凤道:“你好。” 上官雪儿道:“我不好。” 陆小凤道:“为什么不好?” 上官雪儿道:“我有心事,很多心事。” 陆小凤忽然发觉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好像真的带着种说不出的忧郁,甚至连她那甜甜的笑容,都似己变得有点勉强。 他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心事?” 上官雪儿道:“我在担心我姐姐。” 陆小凤道:“你姐姐?上官飞燕?” 上官雪儿点点头。 陆小凤道:“你担心她什么?” 上官雪儿道:“她忽然失踪了!” 陆小凤道:“什么时候失踪的?” 上官雪儿道:“就是花满楼到这里来的那一天,也就是我们去找你的那一天。” 陆小凤瞪着眼,道:“你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出去找她?” 上官雪儿道:“因为她说过她要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的。” 陆小凤道:“她说的话你全都相信?” 上官雪儿道:“当然相信。” 陆小凤忍不住笑道:“她既然没有出去,又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 上官雪儿道:“我也想不通,所以我正在找她。” 陆小凤道:“在这花园里找?” 上官雪儿道:“嗯。” 陆小凤道:“她难道会在这花园里躲起来,而且已躲了好几天?” 上官雪儿道:“我不是找她的人,我是在找她的尸首。” 陆小凤皱眉道:“她的尸首?” 上官雪儿道:“我想她一定已经被人杀了,再把她的尸体,埋在这花园里。” 陆小凤道:“这是你们自己的家,难道也会有人杀她?” 上官雪儿道:“这里虽然是我们自己的家,但家里却有别的人。” 陆小凤道:“别的什么人?” 上官雪儿道:“譬如说你的朋友花满楼。” 陆小凤道:“你认为花满楼也会杀人?” 上官雪儿道:“为什么不会?每个人都可能杀人的,甚至,连老王爷都有可能!” 陆小凤道:“老王爷也可能杀她?为什么?” 上官雪儿道:“就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才要找! 陆小凤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想得太多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本不该想得这么多的。” 上官雪儿看着他,看了很久。才慢慢的问道:“谁说我只有十二岁?” 陆小凤道:“你表姐说的。” 上官雪儿道:“她说的话你相信,我说的话你为什么就不相信?”说完就跑走了。 陆小凤回屋,随意地坐在桌前,嘴里还感叹道:“这小女孩儿真是机灵,就是脾气不怎么好!” 花满楼微笑道:“你找过她?问上官飞燕的事情。” 话虽是问句,语气却分明是陈述一件事一般自然。 陆小凤无奈道:“连她妹妹都找不到她,我去找又有什么用?” 花满楼安详平静的脸上又露出一抹奇异之色,对这个突然失踪了的女孩子,他显然已有了想一吐心声的感觉,就算想隐藏也隐藏不了。 这种感情若是到了一个人心里、就好像沙粒中有了颗珍珠一样,本就是任何人都一眼就对以看出的。 陆小凤当然也看得出,立刻又故意问道:“你见过她妹妹没有?” 花满楼道:“没有。” 陆小凤叹道:“看来你运气还不错,至少比我的运气好。” 花满楼道:“她妹妹是个小捣蛋?” 陆小凤苦笑道:“岂只是个小捣蛋,简直是个小妖怪,非但说起谎来时可以把死人都骗活,而且还有疑心病。” 花满楼道:“小姑娘也会有疑心病?” 陆小凤道:“她的疑心病简直比老太婆还重,她甚至怀疑她的姐姐已经被人谋害了甚至怀疑你和大金鹏王就是凶手。” 他本来是想让花满楼开心些的,所以他自己也笑了。 可是花满楼却连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因为他知道,的确有人死了,却不是上官飞燕。 陆小凤又忍不住道:“你说她这种想法足不是滑稽得很?” 花满楼道:“不滑稽。” 陆小凤道:“上官飞燕也只不过是个小姑娘,最多也只不过会说说谎而已,十□□岁的女孩子,谁不会说谎呢?别人为什么,又有谁能下得了这种毒手。” 花满楼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现在我只有一个希望。” 陆小凤道:“什么希望?”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只希望他们今天晚上用的不是假酒。” 这句话本不是陆小凤问的,他本来也不是个喜欢喝酒的。 陆小凤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的笑容好像也变得有点神秘起来。无论什么人,只要一到了这里,好像都立刻会变得有点神秘,有点古怪。 陆小凤眨了眨眼,也故装出像是很神秘的腔调,压低声音道:“我也有一个希望。” 花满楼忍不住问道:“什么希望?” 陆小凤道:“我只希望他们今天晚上请我们吃的不是人肉包子,喝的不是迷魂酒!”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三回 大金鹏王 花园里的花木本来确实很多,但现在却已有很多花枝被折断。 陆小凤现在才知道丹凤公主带去的那些鲜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就在这时候,他又看见了那个小女孩。 上官雪儿就站在花丛里,站在斜阳下。淡淡的斜阳,照着她丝绸般柔软光滑的头发。 她看起来还是很乖很乖的样子,就像是从来也没有说过半句谎话。 陆小凤笑了,忍不住过去招呼,道:“喂,小表姐。” 上官雪儿回头看了他一眼,也笑了笑,道:“喂,小表弟。” 陆小凤道:“你好!” 上官雪儿道:“我不好!” 陆小凤道:“为什么不好?” 上官雪儿道:“我有心事,很多心事。” 陆小凤忽然发觉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好像真的带着种说不出的忧郁,甚至连她那甜甜的笑容,都似已变得有点勉强。 他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心事?” 上官雪儿道:“我在担心我姐姐。” 陆小凤道:“你姐姐?上官飞燕?” 上官雪儿点点头。 陆小凤道:“你担心她什么?” 上官雪儿道:“她忽然失踪了。” 陆小凤道:“什么时候失踪的?” 上官雪儿道:“就是花满楼到这里来的那一天,也就是我们出去找你的那一天。” 陆小凤瞪着眼,道:“你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出去找她?” 上官雪儿道:“因为她说过她要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的。” 陆小凤道:“她说的话你全都相信?” 上官雪儿道:“当然相信。” 陆小风忍不住笑道:“她既然没有出去,又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 上官雪儿道:“我也想不通,所以我正在找她。” 陆小凤道:“在这花园里找?” 上官雪儿道:“嗯!” 陆小凤道:“她难道会在这花园里躲起来,而且已躲了好几天?” 上官雪儿道:“我不是在找她的人,我是在找她的尸首。” 陆小凤皱眉道:“她的尸首?” 上官雪儿道:“我想她一定已经被人杀了,再把她的尸首埋在这花园里!” 陆小凤道:“这是你们自己的家,难道也会有人杀她?” 上官雪儿道:“这里虽然是我们自己的家,但家里却有别人。” 陆小凤道:“别的什么人?” 上官雪儿道:“譬如说你的朋友花满楼。” 陆小凤道:“你认为花满楼也会杀人?” 上官雪儿道:“为什么不会?每个人都可能杀人的,甚至连老王爷都有可能!” 陆小凤道:“老王爷也可能杀她?为什么?” 上官雪儿道:“就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才要找!” 陆小凤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想得太多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本不该想得这么多的!” 上官雪儿看着他,看了很久,才慢慢的问道:“谁说我只有十二岁?” 陆小凤道:“你表姐说的。” 上官雪儿道:“她说的话你相信,我说的话你为什么就不相信?” 陆小凤道:“因为……” 上官雪儿冷笑道:“是不是因为我天生看来就像是个会说谎的人?” 陆小凤又笑了,道:“至少你看来绝不像是个二十岁的女人。” 上官雪儿又看了他很久,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作聪明,该相信的你不信,不该相信的你反而相信了。” 这句话没说完,她的人影一闪,已消失在花丛里。 暮色苍茫,连那最后的一抹夕阳,也已看不见了,大地已渐渐被笼罩在黑暗里。 满园鲜花,也渐渐失去了颜色。 陆小凤面对着雾一般茫茫的暮色,忽然觉得这地方仿佛本就在雾里。 人也在雾里。 暮色更浓,屋子里没有燃灯。 陆小凤进来的时候,花满楼还坐在窗口,仿佛正在享受着那窗外吹进来的春风,春风中带着的香气,他随时随地都享受着生命。 陆小凤忽然问道:“他们已来过?” 花满楼道:“谁来过?” 陆小凤道:“独孤方和萧秋雨。” 花满楼道:“你知道他们会来?” 陆小凤笑了笑,道:“柳余恨不会为了这种事来杀你,可是他们——他们也杀不了你。” 花满楼凝视着他,微笑道:“你好像算得很准。” 陆小凤笑道:“我若算不准,刚才为什么要溜出去?” 花满楼道:“你故意激他们来,故意溜出去,让他们有机会来杀我?”他叹了口气,苦笑着道:“像你这样的朋友,倒也真难找得很。” 陆小凤忽然也叹了口气,道:“你那位上官飞燕,也真难找。” 花满楼道:“你找过她?” 陆小凤道:“连她妹妹都找不到她,我去找又有什么用?” 花满楼安详平静的脸上,又露出一抹忧虑之色,对这个突然失踪了的女孩子,他显然已有了种很不寻常的感情,就算想隐藏也隐藏不了。 这种感情若是到了一个人心里,就好像沙粒中有了颗珍珠一样,本就是任何人都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陆小凤当然也看得出,立刻又故意问道:“你见过她妹妹没有?” 花满楼道:“没有。” 陆小凤道:“看来你运气还不错,至少比我的运气好些。” 花满楼道:“她妹妹是个小捣蛋?” 陆小凤苦笑道:“岂只是个小捣蛋,简直是个小妖怪,非但说起谎来可以把死人都骗活,而且还有疑心病。” 花满楼道:“小姑娘也会有疑心病?” 陆小凤道:“她的疑心病简直比老太婆还重,她甚至怀疑她的姐姐已经被人谋害了,甚至怀疑你和大金鹏王就是凶手。” 他本来是想让花满楼开心些的,所以他自己也笑了。 可是花满楼却连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 陆小凤又忍不住道:“你说她这种想法是不是很滑稽?” 花满楼道:“不滑稽。” 陆小凤道:“上官飞燕也只不过是个小姑娘,最多也只不过会说谎而已,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谁不会说谎呢?别人为什么要谋害这么样一个女孩子,又有谁能下得了这种毒手?” 花满楼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现在我只有一个希望。” 陆小凤道:“什么希望?”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只希望他们今天晚上用的不是假酒。” 这句话本不该花满楼说的,他本来也不是个喜欢喝酒的人。 陆小凤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的笑容好像也变得有点神秘起来。 无论什么人,只要到了这里,好像都立刻会变得有点神秘,有点古怪。 陆小凤眨了眨眼,也故意装出像是很神秘的腔调,压低声音道:“我也有个希望。” 花满楼忍不住问道:“什么希望?” 陆小凤道:“我只希望他们今天晚上请我们吃的不是人肉包子,喝的不是迷魂酒!” 第八章 夜袭夜巡 盛宴。 宴席就摆在大金鹏王刚才见客的花厅里,酒菜丰富而精致。 酒是真酒,真正上好的陈年花雕。 陆小凤举杯一饮而尽,忽然叹息着道:“这虽然也是好酒,但比起刚才的波斯葡萄酒来,就差得远了。” 大金鹏王大笑,道:“那种酒只宜在花前月下,浅斟慢饮,依阁下这样子喝法,就未免有些辜负了它。” 花满楼微笑,适时地接道:“他根本不是在喝酒,是在倒酒,根本连酒是什么味道都没有感觉出,好酒拿给他喝,实在是糟蹋。” 大金鹏王又大笑,道:“看来花公子倒真不愧是他的知己。” 花满楼一时无言,深觉自己不该接话,又觉得这大金鹏王果然假的就是假的,真是不会说话。 知己什么的,是随便能说的么? 今天晚上这厢主人非但兴致很高,而且又换了件用金线绣着团龙的锦袍,看来已真的有点像是国王在用盛宴款待他出征前的大将。 丹凤公主也显得比平时更娇艳,更美丽。 她亲自为陆小凤斟满了空杯,嫣然道:“我就觉得要像这样子喝酒才有男子汉的气概,那些喝起酒来像喝毒药一样的男人,绝没有一个女孩子会看上眼的!” 花满楼笑而不语,大金鹏王却故意板起了脸,道:“女孩子难道都喜欢酒鬼。” 丹凤公主眼珠子转了转道:“喝酒当然也有点坏处。” 大金鹏王道:“只有一点坏处?” 丹风公主点点头,道:“一个人酒若是喝的太多,等到年纪大了,腿有了毛病,不能再喝酒时,看见别人喝酒就会生气。一个人常常生气总不是好事。” 大金鹏正还想板着脸,却已忍不住失笑道:“说老实话我年轻时喝酒也是用倒的,我保证绝不会比你倒得慢。” 聪明的主人都知道,用笑来款待客人,远比用丰盛的酒菜更令人感激。 所以懂得感激的客人就该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主人觉得自己笑的值得。 花满楼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把氛围和谐又和谐,却是没有打算插言的打算。先不说,自己一个瞎子在这两人面前不是很受重视;另有,陆小凤一向很喜欢且很擅长处理这些场面。 至于不断交谈、接触,陆小凤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再好的侦探,也不可能闭耳塞听,只靠想象和推测。 陆小凤又倒了一杯酒下去,忽然道:“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找西门吹雪。” 大金鹏王报掌道:“好极了!” 陆小凤道:“这人是个怪人,一定要我自己去才找得出来。朱停就不必了。” 花满楼笑了,“怪人”这话,估计普天之下也只有陆小凤敢这么说了! 陆小凤从身上找出张又赃又皱的破纸铺开,用筷子蘸了蘸酱油,在纸上画了个龙飞风舞的“凤”中,然后就交给丹凤公主道:“你随便找个人带着这张纸去见他,他就会跟那个人来的。” 丹风公主迟疑着,道:“我听说你们已经有很久没见面了。” 陆小凤道却少见地没有接话,只笑着示意她照着吩咐办。 丹风公主瞧了眼手里的东西,坚持问道:“可是...看见你的画押,他就肯跟一个陌生人到陌生的地方来?” 陆小凤道:“绝无问题。” 丹凤公主失笑道:“看来这位朱先生倒也可以算是个怪人。” 陆小凤道:“岂止是个怪物,简直是个混蛋。” 丹凤公主折起了这张纸,才发现这张又脏又皱的破纸竞赫然处张五千两的银票。” 她忍不住道:“这张银票还能不能兑现?” 陆小凤道:“你认为这是偷来的?” 丹风公主的脸红了红,道:“我只不过觉得,你们本来既然是好朋友,你用这种法子去请他,他会不会觉得你看个起他?会不会生气?” 陆小凤道:“他不会。” 他笑了笑,接着道:“这个人唯一的好处,就是无沦你给他多少钱,他都绝不会生气。” 丹风公主嫣然道:“这只因他并不是个伪君子,你也不是。” 你明明知道你的朋友在饿着肚子时,却偏偏还要恭维他是个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是条宁可饿死也不求人的硬汉子。 你明明知道你的朋友要你寄点钱给他时,却只肯寄给他一封充满了安慰和鼓励的信,还告诉他自力更生是件多么高贵的事。 假如你真的是这种人,那么我可以保证,你唯一的朋友就是你自己。 上官丹凤个是这种人,她显然已明白了陆小凤的意思。 除了有一张美丽的脸之外,她居然还有一颗能了解别人、体谅别人的心,这两样东西本来是很难在同一个女孩子身上找到的。 只有最聪明的女人才知道,体谅和了解,永远比最动人的容貌还能令男人动心。 陆小凤忽然发现自己竟好像越来越喜欢这女孩子了,直到现在为止,他心里居然还想着她。 现在夜已很深,屋子里没有点灯,春风轻轻的从窗外吹进来,送来了满屋花香。 陆小凤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还是睁得很大。 如此深夜,他为什么还不睡?莫非他还在等人? 他等的当然不会是花满楼,花满楼刚刚才跟他分手没多久。 夜更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声音所以他听见了走廊上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很慢,但他的心却忽然跳得快了这时脚步声已停在门外。 门没有栓。 一个人轻轻的推开门走进来又轻轻的将门掩起。 屋子里暗得很,连这个人的身材是高是矮都分辨不出。 但陆小凤却没有问她是什么人,好像早已知道她是什么人。 脚步声更轻,更慢,慢慢的走到他的床头,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 她的手冰冷而柔软,还带着种鲜花的芬芳。 她似乎准备摸陆小凤的胡子,去证实了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确实是陆小凤。 可胡子和眉毛这两件物什却是陆小凤最在意的。 手在未触碰到之前就已被警醒的不眠人抓住,病情呢很快判断出来人的身份:“小表姐?” 原来是上官雪儿。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四回 盛宴 盛宴。宴席就摆在大金鹏王刚才接见的花厅里,酒菜丰富而精致。 酒是真酒,真正上好的陈年花雕。 陆小凤举杯一饮而尽,忽然叹息着道:“这虽然也是好酒,但比起刚才的波斯葡萄酒来,就差得远了。” 大金鹏王大笑,道:“那种酒只宜在花前月下,浅斟慢饮,你阁下这样子喝法,就未免有些辜负了它。” 花满楼微笑道:“他根本不是在喝酒,是在倒酒,根本连酒是什么味道,都没有感觉出来,好酒拿给他喝,实在是糟塌了。” 大金鹏王又大笑,道:“看来你倒真不愧是他的知己。” 这主人今天晚上非但兴致很高,而且又换了件用金线绣着团龙的锦袍,看来已真的有点像是国王在用盛宴款待他出征前的大将。 丹凤公主也显得比平时更娇艳,更美丽。 她亲自为陆小凤斟满了空杯,嫣然道:“我倒觉得就要像这样子喝酒才有男子汉的气概,那些喝起酒来像喝毒药一样的男人,绝没有一个女孩子会看上眼的!” 大金鹏王忽然板起了脸,道:“女孩子难道都喜欢酒鬼?” 丹凤公主眼珠子转了转,道:“喝酒当然也有点坏处。” 大金鹏王道:“只有一点坏处?” 丹凤公主点点头,道:“一个人酒若是喝得太多,等到年纪大了,腿有了毛病,不能再喝酒时,看见别人喝酒就会生气,一个人常常生气总不是好事。” 大金鹏王还想板着脸,却已忍不住失笑道:“说老实话,我年轻时喝酒也是用倒的,我保证绝不会比你倒得慢。” 聪明的主人都知道,用笑来款待客人,远比用丰盛的酒菜更令人感激。所以懂得感激的客人就该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主人觉得自己笑的值得。 陆小凤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去,忽然道:“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找西门吹雪。” 大金鹏王拊掌道:“好极了。” 陆小凤道:“这人是个怪物,一定要我自己去才找得出来,朱停就不必了。” 他从身上找出张又脏又皱的纸,铺开,用筷子蘸了蘸酱油,在纸上划了个龙飞凤舞的“凤”字,然后就交给丹凤公主,道:“你随便找个人带着这张纸去见他,他就会跟那个人来的。” 丹凤公主迟疑着,道:“我听说你们已经有很久不说话了。” 陆小凤道:“我并没有想到跟他说话,只不过要他来而已,那完全是两回事。” 丹凤公主瞪着眼,道:“他不跟你说话,可是一看见你的花押,他就肯跟一个陌生人到陌生的地方来?” 陆小凤道:“绝无问题。” 丹凤公主失笑道:“看来这位朱先生倒也可以算是个怪人。” 陆小凤道:“岂止是个怪物,简直是个混蛋。” 丹凤公主折起了这张纸,竟赫然是张五千两的银票。 她忍不住道:“这张银票还能不能兑现?” 陆小凤道:“你认为这是偷来的?” 丹凤公主的脸红了红,道:“我只不过觉得,你们本来既然是好朋友,你用这种法子去请他,他会不会觉得你看不起他?会不会生气?” 陆小凤道:“他不会。” 他笑了笑,接着道:“这个人惟一的好处,就是无论你给他多少钱,他都绝不会生气。” 丹凤公主嫣然道:“这只因为他并不是个伪君子,你也不是。” 你明明知道你的朋友在饿着肚子时,却偏偏要恭维他是个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是条宁可饿死也不求人的硬汉。 你明明知道你的朋友要你寄钱给他时,却只肯寄给他一封充满了安慰和鼓励的信,还告诉他自力更生是件多么高贵的事。 假如你真的是这种人,那么我可以保证,你惟一的朋友就是你自己。 上官丹凤不是这种人,她显然已明白了陆小凤的意思。 除了有一张美丽的脸之外,她居然还有一颗能了解别人、体谅别人的心——这两样东西本来是很难在同一个女孩子身上找到的。 只有最聪明的女人才知道,体谅和了解,永远比最动人的容貌还能令男人动心。 陆小凤忽然发现自己竟好像越来越喜欢这女孩子了,直到现在为止,他心里居然还在想着她。 现在夜已很深,屋子里没有点灯,春风轻轻的从窗外吹进来,送来了满屋花香。 陆小凤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还睁得很大。如此深夜,他为什么还不睡?莫非他还在等人? 他等的当然不会是花满楼,花满楼刚刚才跟他分手没多久。 夜更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声音,所以他听见了走廊上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但他的心却忽然跳得很快了,这时脚步声已停在他门外。 门没有闩,一个人轻轻的推开门,走进来,又轻轻的将门掩起。 屋子里暗得很,连这个人的身材是高是矮都分辨不清。 但陆小凤却没有问她是什么人,好像早已知道她是什么人。 脚步声更轻、更慢,慢慢的走到他的床头,慢慢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摸着他的脸。 她的手冰冷而柔软,还带着种鲜花的芬芳。 她摸到了陆小凤的胡子,才证实了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确实是陆小凤。 陆小凤刚听见衣服落在地上的声音,就已感觉到一个赤裸的身子钻进了他的被窝。 她的身子本来也是冰凉而柔软的,但忽然间就变得发烫起来,而且还在发着抖,就像是跳动的火焰一刺激得陆小凤连咽喉都似被堵塞住。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我警告过你,我是禁不起诱惑的,你为什么还是要来!” 她没有说话,她身子抖得更厉害。 他忍不住翻着身,紧紧拥抱着她,她缎子般光滑的皮肤上,立刻被刺激得起了粒粒麻点,好像是春水被吹起了一阵阵漩涡。 她的胸膛已紧紧贴住他的胸膛,她的胸膛就像是鸽子般娇嫩而柔软。 陆小凤忽然推开了她,失声道:“你不是……你是什么人?” 她还是不肯开口,身子却已缩成一团。 陆小凤伸出手,刚碰到她的胸膛,又像是触了电般缩回去,道:“你是小表姐!” 第九章 大智大通 陆小凤的嘴并不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等人没错,可等的却不是上官雪儿啊。 他知道这个孩子在想什么,可是他却很难相信她所说的话。之前上官丹凤已经对他说过上官雪儿的事情,机灵却任性调皮,还满口谎言。 他虽不全信口头之说,但在几次三番之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评价了。 上官雪儿竟然说上官丹凤杀害了她的姐姐——上官飞燕! 这不可能。 忽然间,房门又被推开,黑暗的房子立刻明亮了起来。 个人手里举着灯,站在门口,穿着件雪白的袍子,脸色却比她的袍子还苍白。 上官丹风。 陆小凤几平忍不侍要钻到床底下去,他实在受不了她看着他时的那种眼色。一男一女大半夜独处一室,真是有口都说不清。 雪儿脸上的表情,也好像一个正在厨房里偷冰糖吃,恰巧被人撞见了的孩子。 可是她立刻又挺起了胸,歪着嘴向陆小凤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要来,我本来可以早点走的。”说完,竟是看也不看上官丹凤,径直出了门。 上官丹凤看着她,连嘴唇都已气得发抖,想说话,却又说不出。 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怀疑什么,但她现在还不能说。若是...若是她挡了自己的路,那也不要怪她这个做姐姐的狠心了! 最后,她终于开了口,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看着坐在床边的陆小凤:“雪儿还小,说话行事还多有不当,请陆大侠担待了。” 言毕,似乎便想转身离去。可是陆小凤已赶过去,拉住了她。 上官丹风咬着嘴唇,道:“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不必说什么的,因为你也应该明白,我本是在等你。” 上官丹风垂下头,听着,过了很久,也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是想来的。” 陆小凤道:“现在呢?” 上官丹凤道:“现在……现在我却要走了。” 她忽又抬起头,凝视着陆小凤,眼睛里带着种又复杂,又矛盾的表情,也不知是在埋怨,还是在惋惜。 陆小凤苦笑道:“雪儿她……” 上官丹凤用指尖轻轻掩任了他的嘴,柔声道:“我知道...雪儿年纪小,总爱疑神疑鬼的。” 陆小凤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已放开手。可心里却有了怀疑,这上官丹凤一味的澄清,确实很有问题啊。 上官丹风看着他,忽然垫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亲,轻轻道:“你也应该知道我本来并不想走的。” 陆小凤忽然笑了。 只见他微笑着道:“现在你最好还是快点走,否则我说不定会……” 上官丹凤不等他的话说完,已从他怀抱中溜了出去,忽又回眸一笑,道:“我警告你,那小丫头可真是个小妖精,你下次看见她时也最好快点走,我吃醋的时候会咬人的。” 夜更深,更静,天地间充满了宁静与和平。 人的心呢? 上午。 青石板的街道已刚刚被太阳晒得发烫,两旁的店铺却还有几家未曾开门。 大城里的人,又有几个还能习惯那种“日出而作”的生活。 丹凤公主用缀满鲜花的马车,一直将他们送到这里才回头的。 “我们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 “我知道,我等你。” 我等你,有她这么样一个女孩子在等你,你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花满楼道:“你要被她咬一口的了。”心里却在想,陆小凤果真是处处留香啊! 陆小凤瞪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道:“这个人的耳朵简直比兔子还灵,下次我倒要提防着点。” 花满楼微笑着,道:“她说的那小妖精,也就是上官飞燕的妹妹?” 陆小凤苦笑道:“像她那样的小妖怪,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很难找出第二个的。” 花满楼沉吟着,终于忍不住问道:“她有没有找到她姐姐?” 陆小凤道:“好像还没有,我刚才应该问问上官丹风的,她也许会知道你那燕子飞到哪里去了?” 花满楼又笑了笑,道:“你不问也好,问了说不定也要被她咬一口。” 陆小凤道:“我虽然没有问,但雪儿却已应该问过。” 花满楼道:“看样子她也没有问出来!” 他虽然在微笑着,但脸上却又掩不住露出了忧虑之色。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陆小凤,正百般犹豫间,陆小凤又开口了。 陆小凤沉思着忽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上官飞燕有多大年纪?” 花满楼道:“她说过,她是属羊的,今年才十八。” 陆小凤用指尖抹着他的胡子,喃喃道:“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会不会有一个二十岁的妹妹?” 花满楼显然没想到他此时竟还想着这事儿,心里却是一宽,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陆小凤此人可不能小觑,自己还是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放下心来,花满楼满怀调侃笑道:“这就得看情形了。” 陆小凤怔了怔,道:“看情形?” 花满楼道:“若连你这样的聪明人,都会问得出这么笨的话来,十八岁的女孩子为什么不会有二十岁的妹妹?二十岁的妹妹说不定还会生出八十岁的儿子来。” 陆小凤也笑了,忽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道:“十八岁的姐姐显然绝不会有二十岁的妹妹,上官飞燕也就绝不会有意外。” 花满楼道:“哦?” 陆小凤道:“雪儿说不定根本就知道她姐姐在哪里,却故意用那些话来唬我,现在我才知道,她说的话连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花满楼又笑了笑,仿佛已不愿再讨论这件事,忽然改变话题,问道:“你说你要到这里来找人?” 陆小凤点点头。 花满楼道:“西门吹雪好像并不是住在这里的。” 陆小凤道:“他本来就不在这里,我找的是别人。” 花满楼道:“你找谁?” 陆小凤道:“你很少在外面走动,也许还不知道江湖中有两个很奇怪的老头子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来所有奇奇怪怪的多,他都知道一点,另一个本事更大,无论你提出多奇怪困难的问题来、他都有法子替你解决。” 花满楼立马问道:“你说的是大通和大智?”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四回 盛宴 陆小凤的嘴并不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雪儿冷笑了一声,又道:“她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你说?”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因为我跟你一比,简直就像个老头子。” 上官雪儿道:“我到这里,为的就是要证明给你看,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要你相信我不是在说谎,你难道以为我喜欢你?告诉你少自我陶醉!” 她的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气,已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陆小凤的心又软了,刚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想说两句安慰她的话…… 忽然间,房门又被推开,黑暗的房子立刻亮了起来。 一个人手里举着灯,站在门口,穿着件雪白的袍子,脸色却比她的白袍子还苍白。 上官丹凤! 陆小凤几乎忍不住要钻到床底下去,他实在受不了她看着他时的那种眼色。 雪儿脸上的表情,也好像一个正在厨房里偷冰糖吃,恰巧被人撞见了的孩子。 可是她立刻又挺起了胸,赤裸裸的站起来,歪着嘴向陆小凤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要来,我本来可以早点走的。” 上官丹凤看着她,连嘴唇都已气得发抖,想说话,却又说不出。 雪儿也已披上了长袍,昂着头,从她面前走过,忽又歪着嘴对她笑了笑,道:“其实你也用不着生气,男人本来就全都是这样子的。” 上官丹凤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她全身都似僵硬。雪儿的脚步声终于已渐渐远去。 上官丹凤还是站在那里,瞪着陆小凤,美丽的眼睛似已有了泪光,喃喃道:“这样也好,我总算看清了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跺一跺脚,扭头就走。 可是陆小凤已赶过去,拉住了她。 上官丹凤咬着嘴唇,道:“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也不必说什么的,因为你应该明白,我本是在等你。” 上官丹凤垂下头,听着,过了很久,也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是想来的。” 陆小凤道:“现在呢?” 上官丹凤道:“现在……现在我却要走了。” 她忽又抬起头,凝视着陆小凤,眼睛里带着种又复杂,又矛盾的表情,也不知是在埋怨,还是在惋惜。 陆小凤苦笑道:“你真的相信我会跟雪儿……” 上官丹凤用指尖轻轻掩住了他的嘴,柔声道:“我知道你不会,可是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已不能留在这里。” 无论谁看见这种煞风景的事,都绝不会再对别的事有兴趣了。 陆小凤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已放开手。 上官丹凤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亲,轻轻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本来并不想走的。” 陆小凤忽然笑了,微笑着道:“现在你最好还是快点走,否则我说不定会……” 上官丹凤不等他的话说完,已从他怀抱中溜了出去,忽又回眸一笑,道:“我警告你,那小丫头可真是个小妖精,你下次看见她时也最好快点走,我吃醋的时候会咬人的。” 夜更深,更静,天地间充满了宁静与和平。人的心呢? 上午。青石板的街道已刚刚被太阳晒得发烫,两旁的店铺还有几家未曾开门。 大城里的人,又有几个还能习惯那种“日出而作”的生活? 陆小凤和花满楼正站在发烫的青石板上。 丹凤公主用缀满鲜花的马车,一直将他们送到这里才回头的。 “我们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 “我知道,我等你。” 我等你——有她这么样一个女孩子在等你,你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花满楼忽然笑着道:“我看你只怕迟早总免不了要被她咬一口的了。” 陆小凤瞪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道:“这个人的耳朵简直比兔子还要灵呢,下次我倒要提防着他些。” 花满楼微笑着道:“她说的那小妖精,也就是上官飞燕的妹妹?” 陆小凤苦笑道:“像她那样的小妖怪,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很难找出第二个。” 花满楼沉吟着,终于忍不住问道:“她有没有找到她姐姐?” 陆小凤道:“好像还没有——我刚才应该问问上官丹凤的,她也许会知道你那只燕子飞到哪里去了?” 花满楼又笑了笑,道:“你不问也好,问了说不定也要被她咬一口。” 陆小凤道:“我虽然没有问,但雪儿却已应该问过。” 花满楼道:“看样子她也没有问出来!” 他虽然在微笑,但脸上却又掩不住露出了忧虑之色。 陆小凤沉思着,忽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上官飞燕有多大年纪?” 花满楼道:“她说过,她是属羊的,今年才十八。” 陆小凤用指尖抹着他的胡子,喃喃道:“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会不会有一个二十岁的妹妹?” 花满楼笑道:“这就得看情形了。” 陆小凤怔了怔,道:“看情形?” 花满楼道:“若连你这样聪明的人,都会问出这么笨的话来,十八岁的女孩子为什么不会有二十岁的妹妹?二十岁的妹妹说不定还会生出八十岁的儿子来!” 陆小凤也笑了,忽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道:“十八岁的姐姐显然绝不会有二十岁的妹妹,上官飞燕也就绝不会有意外。” 花满楼道:“哦?” 陆小凤道:“雪儿说不定根本就知道她姐姐在哪里,却故意用那些话来唬我,现在我才知道,她说的话连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花满楼又笑了笑,仿佛已不愿再讨论这件事,他忽然改变话题,问道:“你不是说你要到这里来找人?” 陆小凤点点头。 花满楼道:“西门吹雪好像并不是住在这里的!” 陆小凤道:“他本来就不在这里,我找的是别人!” 花满楼道:“你找谁?” 陆小凤道:“你很少在外面走动,也许还不知道江湖中有两个很奇怪的老头子,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来所有奇奇怪怪的事,他都知道一点,另一个的本事更大,无论你提出多奇怪困难的问题,他都有法子替你解决。” 花满楼道:“你说的是大通和大智?” 第十章 白云城主 花满楼竟然也知道大智大通?陆小凤总觉得花满楼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他知道很多事,很多连自己也不确定的事。 陆小凤惊道:“你也知道他们?” 花满楼淡淡道:“我虽然是个瞎子,却一点也不聋。” 陆小凤苦笑道:“有时我例真希望你还是聋一点的好。” 花满楼闻言,脸上还是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欧阳情,怡情院里的花牌上,第一个名字就是她。 据说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对什么人都一样,不管你是和尚也好,是秃子也好,只要你有钱,她就会把你当做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干她这行的,只要有这一样本事,就已足够。 何况她长得又的确不丑,白生生的脸,乌油油的头发。笑起来脸上一边一个酒涡,一双眼睛总是笑眯眯的看着你,让你觉得无论花多少银子在她身上,都一点也不冤枉。 花满楼非但知道此女,还听说过传闻——据说,欧阳情很可能是红鞋子的人。不过,这又牵扯到另一桩案子了,花满楼可没兴趣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 所以在陆小凤建议一起去的时候,他拒绝了。古代的青楼他没去过,但也明白哪里的都一样,无非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他自己很容易感性,所以他并不愿意出入这样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他坐在了这里。 从高处看世界,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即使他看不见,却能真切的感受到。 楼上劝酒声萦绕不去,楼下吆喝声、脚步声、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也充斥耳中。这就是生活,真真切切。 花满楼一直微笑着,静静的坐在较远的一个角落里,他好像已脱离尘世间的谪仙。酒楼很闹,花满楼隔着屏风坐在二楼窗户边儿上,却自成一个天地。 他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顶多算重要男配。他本也不在乎这些,可在看到精神百倍的陆小凤和这些鲜活的人物时,他总免不了有些失神。 偶尔他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看一场戏,自己似乎只要关掉电源键,这个世界就会戛然而止。可事实上却并非这样,他一直在告诫自己,让自己面对现实。 就好比现在。 他从袖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进来添茶的小二:“告诉二哥,我一切都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小二麻利又不失恭敬地双手接过信,轻声说道:“七少爷,二少爷让小的带话给您,说是近几日六少爷会亲自上百花楼找您,您看?” 花满楼闻言顿了顿,然后看着窗外淡淡道:“届时我自会在百花楼,你将信送到便是。” “七少爷还有吩咐吗?” 花满楼转过头,却问:“六哥他可是准备出海?” “回少爷话,确实是这样的。府里传话说,夫人原是百般不肯的,后来六少爷却是磨着夫人让夫人硬是应下了此事。” 花满楼笑了,道:“他一向如此,母亲自然是不愿他远行的。况且...白云城,那可是个遥远的地方......” 花满楼刚交代完事情,陆小凤便穿窗而入。原本立在一旁的小二很有颜色的退了下去,心里却在想——七少爷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和这么个不讲礼的人混在了一起? 此时的陆小凤却是同花满楼调侃之前见到的欧阳情,陆小凤谈及她在听到陆小凤没钱之时顿改脸色。 花满楼听完了之后,若有所思道:“可是她怎能不虚情假意,她要活下去。假如,她对每个人都有真情,在这种地方怎么能活得下去?” 他微笑着,接着道:“你够义气,够朋友,甚至已可真是一个侠客,但你却有个最大的毛病。” 陆小凤只有听着。 花满楼道:“这世上有很多人虽然很可恶,很可耻,但他们做的事,有的也是被逼不得已的。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从来没有替他们想过。” 陆小凤看着他,过了很久,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有时我的确不喜欢跟你在一起。” 花满楼:“哦?” 陆小凤道:“因为我总觉得我这人还不错,可是跟你一比,我简直就好像是个混蛋了。” 花满楼微笑道:“一个人若知道自已是混蛋,那么他总算还有救药。” “我是个混蛋一等一的大混蛋,空前绝后的大混蛋,像我这样的混蛋一百万个人里,也找不出一个。” 话语间,时间飞逝。陆小凤决定趁天未黑之前,带着花满楼去找一个人。 山窟里阴森而黑暗,洞口很小,无论谁都只有爬着才能进去。孙老爷就是爬进去。 陆小凤和花满楼在外面已等了很久,陆小凤已等得很不耐烦。 花满楼却微笑着道:“我知道你一定已等得着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这里的风景多美,连风吹在身上都是舒服的。一个人能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岂非是福气。” 陆小凤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风景好?” 花满楼道:“我虽然看不见,却能领略得到,所以我总觉得,只有那些虽然有眼睛,却不肯看的人,才是真正的瞎子。” 陆小凤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这时,山窟里已传出孙老爷的声音,道:“可以开始,问了。” 第一块五十两重的银子抛进去,第一个问题是“五十年前,世上是不是有个金鹏王朝?” 花满楼站在一旁,却是心思遐飞。 他在想,那座城,那个人。 白云城,叶孤城。 在接到母亲的家信里满腹抱怨地提及儿子长大了就都想着离开家,连自己六哥,从小听话的六哥也想着出海什么的。他的心,就不肯静下来了。 白云城。 叶孤城。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他真想亲眼看看那惊涛拍岸、碎雪成堆的场景啊。不仅是因为前世的他从未出过远门,更别提见过海了。 还因为,那个人,叶孤城。 当花满楼还不是花满楼时,他就在想,若是叶孤城早一些遇见西门吹雪和陆小凤,故事的结局会是怎样的? 但当花满楼真真切切在这个古龙笔下的世界里生活时,他才发现,不管在哪里生活都会一样的艰难。 江湖也有江湖的难处,江湖也有江湖的不自在。 他带着记忆重活于这个时间,只愿家人身体康健,只愿用自己对生活的热忱感念身边的人,确实没想到,事到如今,他心里还记着这么一个人,或者说,他心里还不肯放下这么一个人。 正在走神的花满楼却突然听见陆小凤加大音量的问话:“若有件极困难的事定要西门吹雪出手,耍用什么法子才能打动他?” 感到身旁的人正准备往山洞里扔银子,花满楼拉住他,不慌不忙的笑道:“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四回 盛宴 陆小凤道:“你也知道他们?” 花满楼淡淡道:“我虽然是个瞎子,却一点也不聋。” 陆小凤苦笑道:“有时我倒真希望你还是聋一点的好。” 这时他们已走到阴凉的屋檐下,对面正有一个和尚垂着头,规规矩矩的走过来。 这和尚长得倒也是方面大耳,很有福相,身上所穿的却又破又脏,脚上一双草鞋更已几乎烂通了底。 陆小凤看见了这和尚,立刻迎上去,笑道:“老实和尚,你好!” 老实和尚抬头看见了他,也笑了,道:“你最近有没有变得老实些?” 陆小凤笑道:“等你不老实的时候,我就会老实了。” 老实和尚遇着了他,好像只有苦笑。 陆小凤又道:“看样子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莫非有什么喜事?” 老实和尚苦笑道:“老实和尚怎么会有喜事?像你这样不老实的小伙子才会有喜事。” 陆小凤道:“但今天却好像是例外。” 老实和尚皱了皱眉,又叹了口气,道:“今天的确是例外。” 看他的表情,无论谁都看得出他已不愿陆小凤再问下去。 只可惜陆小凤偏偏有点不识相,还是在问道:“为什么?” 老实和尚苦着脸,讷讷道:“因为……因为我刚做过一件不太老实的事。” 他本来不想说的,却又不能不说,因为他是个老实和尚。 所以陆小凤更觉得奇怪,更要问下去:“你也会做不老实的事?” 老实和尚道:“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 陆小凤觉得更有趣了,压低声音,道:“你做了什么事?” 老实和尚的脸似已有点发红,嗫嚅着道:“我刚去找过欧阳。” 陆小凤道:“欧阳是什么人?” 老实和尚看着他,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竟好像有点沾沾自喜的样子,又好像对陆小凤的无知很同情,摇着头道:“你怎么连欧阳都不知道?” 陆小凤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老实和尚悄悄道:“因为欧阳就是欧阳情。” 陆小凤道:“欧阳情又是何许人也?” 老实和尚的脸更红,结结巴巴的说道:“她是个……是个很出名的……妓女。” 他好像已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才总算说出了最后这两字。 陆小凤几乎忍不住要跳了起来,他做梦也想不到这老实和尚也会去找妓女。 可是他心里虽然觉得又惊奇,又好笑,脸上却偏偏不动声色,反而淡淡道:“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这种事本来就很平常的。” 老实和尚反而吃了一惊,忍不住道:“这种事还很平常?” 陆小凤正色道:“和尚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小老婆,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若连妓女都不能找,你叫他们怎么办?难道去找尼姑?” 老实和尚已听得怔住。 陆小凤接着道:“何况,高僧和名妓不但是妙对,而且本来就有种很密切的关系。” 老实和尚忍不住问道:“什么关系?” 陆小凤道:“高僧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名妓却是做一天钟,撞一天和尚……这种关系难道还不够密切么?”话还没有说完,他自己忍不住笑得弯了腰。 老实和尚却已气得发了呆,呆呆的怔了半天,才叹息着,喃喃道:“我佛慈悲,为什么叫我昨晚上遇见孙老爷,今天早上又遇见陆小凤?” 陆小凤忽然不笑了,急急问道:“你看见了孙老爷?他在哪里?我正要找他。” 老实和尚却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嘴里还是念念有词,道:“阿弥陀佛,看来坏事真是万万做不得的,我真该死,菩萨应该罚我爬回去。” 他念着念着,忽然伏在地上,竟真的一路爬着走了。 陆小凤也只有看着他苦笑,全没有半点别的法子。 花满楼忍不住走过来,问道:“他真的在爬?”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个人若说要爬十里,就绝不会只爬九里半的,因为他是个老实和尚。” 花满楼笑道:“看来他不但是个老实和尚,还是个疯和尚。” 陆小凤道:“但他却是在装疯,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花满楼道:“孙老爷又是何许人也?” 提起孙老爷,陆小凤的兴致又高了,道:“这孙老爷的全名应该是龟孙子大老爷。” 花满楼失笑道:“他怎么会起这么样个好名字?” 陆小凤道:“因为他自己常说他自己没钱的时候虽然是龟孙子,但有钱的时候就是大老爷了,他又恰巧姓孙,所以别人就索性叫他孙老爷。” 花满楼笑道:“你认得的怪物倒真不少。” 陆小凤道:“幸好十个怪物,倒有九个都不太讨厌,这孙老爷尤其不讨厌。” 花满楼道:“你要找的究竟是大通大智,还是他?” 陆小凤道:“大通大智本是两个怪物,从来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除了孙老爷外,谁也找不到他们!” 花满楼道:“想不到这孙老爷的本事倒不小。” 陆小凤道:“这个人从小就吃喝嫖赌,浪荡逍遥,平生没做过一件正经事,也没有别的本事,就凭这一样本事,已经足够他逍遥半生了。” 花满楼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无论谁要找大通大智,都得把他从各种地方赎出来。” 花满楼道:“赎出来?为什么要赎出来?” 陆小凤道:“这个人花起钱来比谁都凶,所以他大老爷总是做不了三天,就要变成龟孙子,等到没钱付账时,他就把自己押在那里,等着别人去赎,这样的日子他居然一过就是十年,我想不佩服他都不行。” 花满楼笑道:“看来这个人不但有本事,而且还很有福气。” 陆小凤道:“一点也不错,若要是没福气的人过他这种日子,不出半年准会发疯。” 花满楼道:“现在你准备到哪里去赎他?” 陆小凤道:“我当然要先去找欧阳。” 花满楼道:“欧阳?” 陆小凤笑了,悠然道:“连欧阳你都不知道?欧阳就是……” 欧阳情。怡情院里的花牌上,第一个名字就是她。 据说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对什么人都一样,不管你是和尚也好,是秃子也好,只要你有钱,她就会把你当做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干她这行的,只要有这一样本事,就已足够了。 何况她长得又的确不丑,白生生的脸,乌油油的头发,笑起来脸上一边一个酒涡,一双眼睛总是笑眯眯的看着你,让你觉得无论花多少银子在她身上,都一点也不冤枉。 现在她正笑眯眯的看着陆小凤,看着陆小凤的小胡子,就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这么漂亮的胡子。 陆小凤却被她看得有点飘飘然了,口袋里的银票,也好像已长出翅膀要往外飞。 欧阳情笑得更甜,道:“你以前好像从没有到这里来过?” 陆小凤道:“从来也没有。” 欧阳情道:“你一来就找我?” 陆小凤道:“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欧阳情垂下了头,轻轻道:“这么样说来,难道我们真的有缘?” 陆小凤道:“一点也不假!” 欧阳情眼波流动,道:“可是,你又怎么会知道有我这么样一个人的?” 陆小凤道:“有个神仙今天早上在梦里告诉我,说我们八百年前有缘了。” 欧阳情惊笑道:“真有这回事?” 陆小凤说道:“连半点都不假,那神仙是个和尚,看样子就很老实,他还说连他自己都来找过你呢!” 欧阳情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嫣然道:“昨天晚上倒真有个和尚来过,我到床上睡觉时,他就在这里坐着看了我一夜,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毛病,却想不到他竟是神仙。” 她忽然走过来,坐到陆小凤腿上,轻抚着陆小凤的小胡子,咬着嘴唇笑道:“只不过这一点你可千万不能学他。” 陆小凤道:“我不是神仙。” 欧阳情附在他耳旁,轻咬着他的耳朵,吃吃的笑道:“其实做神仙也没什么好处,只要你这朋友出去,我就可以让你觉得比神仙还快活。” 花满楼一直微笑着,静静的坐在较远一个角落里,他好像已不愿让这出戏再演下去,忽然道:“我们是来找孙老爷的,你一定知道孙老爷在哪里?” 欧阳情道:“孙老爷,听说他还在隔壁的□□院,等着人去赎他,你一出去就可以找到□□院了。”她希望花满楼快走。 但是陆小凤却先推开她站了起来。 欧阳情皱起眉,道:“你也要去?”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去,只可惜非去不可。” 欧阳情道:“你要去赎他?” 陆小凤道:“不是去赎他,是陪着他一起等人来赎。” 他苦笑拍了拍腰袋,又道:“老实说,现在我们身上剩下的钱,连买块大饼都不够。” 欧阳情虽然还在笑,但却已经变成另一种笑了,一种让你一看见就再也坐不住的假笑。陆小凤却好像看不出,忽又笑道:“但我们既然有缘,我又怎么能走?我看不如还是让他……” 欧阳情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们既然有缘,将来应该还是会在一起的,现在你还是去找他吧,我……我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我肚子疼。” 陆小凤走过来,迎着从东面吹过来的春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微笑着道:“你若要摆脱一个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自己说肚子疼,一个出来玩玩的男人,至少应该懂得三种法子能让女人肚子疼。” 花满楼淡淡道:“我一向知道你的办法很多,但直到今天才知道你完全不是个君子。” 陆小凤道:“为什么?” 花满楼道:“你明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当面揭穿她?” 陆小凤道:“因为我不喜欢虚情假意的人。” 花满楼道:“可是她不能不虚情假意,她要活下去。假如她对每个人都有真情,在这种地方怎么能活得下去?”他微笑着,接着道:“你够义气、够朋友,甚至已可算是个侠客,但你却有个最大的毛病。” 陆小凤只有听着。 花满楼道:“这世上有很多人虽然很可恶,很可耻,但他们做的事,有的也是被逼不得已的,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从来没有替他们想过。” 陆小凤看着他,过了很久,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有时我的确不喜欢跟你在一起。” 花满楼道:“哦?” 陆小凤道:“因为我总觉得我这人还不错,可是跟你一比,我简直就好像是个混蛋了。” 花满楼微笑道:“一个人若知道自己是混蛋,那么他总算还有救药。” “我是个混蛋,一等一的大混蛋,空前绝后的大混蛋,像我这样的混蛋,一百万个人里,都找不出一个。”他们一走进□□院,就听见有人在楼上大叫大喊。 花满楼道:“孙老爷?” 陆小凤笑道:“一点也不错,自己知道自己是混蛋的人并不多。” 花满楼笑道:“所以他还有救药。” 陆小凤道:“现在我只希望他还不太醉,还能站得起来。” 孙老爷虽然已站不起来,幸好还能坐起来。 现在他就直挺挺的坐在陆小凤刚雇来的马车里,两眼发直,瞪着陆小凤,道:“你就算急着要去找那两个老怪物,至少也该先陪我喝杯酒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只奇怪,那些人明明知道你已囊空如洗,为什么还要给你酒喝?” 孙老爷咧开嘴一笑,道:“因为他们知道迟早总有你这种冤大头会去赎我。” 其实他自己的头绝不比任何人的小,没有看见过他的人,几乎很难想像他这么样一个又瘦又小的人,会长着这么样一个大脑袋。 陆小凤道:“像你现在这样子,是不是还能马上找得到他们?” 孙老爷傲然道:“当然,无论那两个怪物多古怪,我却偏偏正好是他们的克星——可是我们得先约法三章。” 陆小凤道:“你说。” 孙老爷道:“一个问题五十两,要十足十的银元宝,我进去找时,你们只能等在外面,有话要问时,也只能在外面问。” 陆小凤苦笑道:“我实在不懂,他们为什么从来也不愿见人?” 孙老爷又笑了,道:“因为他们觉得世上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是面目可憎的大混蛋,却不知天下最大的一个混蛋就是我。” 山窟里阴森而黑暗,洞口很小,无论谁都只有爬着才能进去。孙老爷就是爬进去的。 陆小凤和花满楼在外面已等了很久,陆小凤已等得很不耐烦。 花满楼却微笑着道:“我知道你一定已等得着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这里的风景多美,连风吹在身上都是舒服的,一个人能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岂非是福气?” 陆小凤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风景好?” 花满楼道:“我虽然看不见,却能领略得到,所以我觉得,只有那些虽然有眼睛却不肯看的人,才是真正的瞎子。” 陆小凤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这时,山窟里已传出孙老爷的声音,道:“可以开始了。” 第一块五十两重的银子抛进去,第一个问题是;“五十年前,世上是不是有个金鹏王朝?” 过了片刻,山窟里就传出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金鹏王朝本在极南一个很小的国度里,他们的风俗奇特,同姓为婚,朝中当权的人,大多复姓上官,这王朝虽然古老而富庶,但五十年前已覆没,王族的后代,据说已流亡到中土来。” 陆小凤吐出口气,仿佛对这答复很满意,于是又抛了锭银子进去,开始问第二个问题:“除了王族的后代外,当时朝中的大臣,还有没有别人逃出来的?” “据说还有四个人,受命保护他们的王子东来,其中一人也是王族,叫上官谨,还有三人是大将军平独鹤、司空上官木,和内库总管严立本。”这问题还有点补充:“这王朝所行的官制,和我们汉唐时相差无几。” 第三个问题是:“他们后来的下落如何?” “到了中土后,他们想必就隐姓埋名,因为新的王朝成立后,曾经派遣过刺客到中土来追杀,却无结果,当时的王子如今若是还活着,也已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 陆小凤沉吟了很久才问出第四个问题:“若有件极困难的事定要西门吹雪出手,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打动他?” 这次山窟里沉默了很久,才说出了四个字的回答:“没有法子。” 第十一章万梅山庄 城里“上林春”的竹叶青和硝牛肉,五梅鸽子,鱼羊双鲜,都是远近驰名的,所以他们现在正在上林春。 陆小凤是个很讲究吃,也很懂得吃的人。 “你说的办法呢?”陆小凤喝了杯竹叶青,苦笑道:“这一桌子酒菜最多也只有五两银子,这见鬼的回答却要五十两。” 花满楼知道他是对自己所说的法子产生怀疑,可他只是淡淡的的微笑着道:“你应该知道我从不说谎的。”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既有钱,又有名,而且还是个彻底的自了汉。从来也不管别人的闲事,再加上六亲不认,眼高于顶,你对这个人能有什么法子?” 花满楼道:“但有时他却会为了个素不相识的人奔波三千里去复仇。” 陆小凤道:“那是他自己高兴,他若不高兴,天王老子也说不动他的。”忽然,他似是明白了什么似得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是说.......我?” 花满楼微笑道:“无论如何,我们这次总算没有空跑趟,我们总算已知道,大金鹏王说的那些事,并不是空中楼阁。” 陆小凤道:“就因为他说的不假所以这件事我们更非管不可,就因为我们要管这件事,所以更少不了西门吹雪。” 花满楼道:“他的剑法真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陆小凤道:“也许比传说中还可怕,从他十五岁时第一次出手,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在他剑下全身而退的。” 花满楼道:“这件事为什么一定非他不可?”接着又自顾自问道:“你可知道叶孤城?” 陆小凤肃然道:“你说的可是白云城城主叶孤城?” “不错。”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据说此人剑法可称得上是当时绝有,只怕是能和西门吹雪一拼高下了!他还有个称号——剑仙。” 花满楼又沉默了很久,最后扫了眼陆小凤全身,笑着用缓缓的语气道:“我有个法子,倒也许可以去试一试。” 陆小凤身上一寒,却仍是急道:“什么法子?” 这个法子花满楼还没有说出来,就忽然听见门口发生阵骚动一阵惊呼。 一个人踉踉跄跄的从门外冲进来一个血人。 萧秋雨死了。 花满楼和陆小凤骑着两匹马向万梅山庄奔去,心里却是头一次觉得眼睛看不到也有看不见的好处,他光从鼻子闻到的浓重血腥味就大致猜到了萧秋雨的死状十分凄惨。 花满楼看不到,可陆小凤却清楚地看到了,还仔细地查看过。 四月的吞阳过了正午已偏西,斜阳从门外照进来,照在那个人身上,照得他满身的鲜血都发出红光,红得令人连骨髓都已冷透。 血是从十七八个地方同时流出来,头顶上,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嘴里,咽喉上,胸膛上,手腕上膝盖上,双肩上,都流着血。 就连陆小凤都从未看见过,个人身上有这么多伤口,这简直令人连想都不敢想像。 那人也看见了他,突然冲过来,冲到他面前,用一双已被鲜血染红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肩,喉咙里“格格”的响,像是想说什么。 可是他连一个宇都没有说出来,他的咽喉已被割断了一半。但他却还活着。 这是奇迹,还是因为他在临死的还想见陆小凤一面,还想告诉陆小凤一句话。 陆小凤看着他狰狞扭曲的脸,突然失声而呼“萧秋雨”。 萧秋雨喉咙里仍在不停的“格格”直响,流着血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恐惧,愤怒,仇恨。 陆小凤道:“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萧秋雨点了点头,突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呼,就像是一匹孤独,饥饿,受了伤的狼.垂死前在冰天雪地中所发出的那种惨呼一样。 然后他的人突然一阵抽搐,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鞭子重重的抽在他身上。 他想告诉陆小凤的,显然是件极可怕的秘密,可是他已永远说不出来了。 他倒下去时,四肢已因痛苦绞成了一团,鲜红的血,已渐渐变成紫黑色。 “这就是多管闹事的下场!”陆小凤知道只是给他的一个警告。 这世上有种人天生就是宁折个弯的牛脾气,你越是吓唬他,要他不要管这件事,他越是非管不可,陆小凤就是这种。 现在你就算用一百八十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这件事他也管定了。 他忽然道:“走!我们就去找西门吹雪去。现在我也想出了一种法子对付他。” 花满楼道:“什么法子?” 陆小凤道:“这次他若一定不肯出手,我就放火烧了他的万梅山庄。” 花满楼笑了,很是舒心的笑:“若是如此,那西门庄主也不一定会在意。” 话虽是这样说,他们俩还是很快就轻装上路了。人命关天,自然抓紧每一个时间。 四月,万梅山庄还没有梅花。 桃花和杜鹃正在开放,开在山坡上。 面对着满山遍地的鲜花,花满楼几乎不愿再离开这地方,他安详宁静的脸上忽然有了无法形容的光采,就仿佛初恋的少女看见自己情人时那样。 陆小凤忍不住道:“我并不想杀风景,可是天一黑,西门吹雪就不见客了。” 花满楼道:“走吧。” 陆小凤却反而迟疑道:“我以为......” 花满楼打断道:“你以为我会在外面等你?” 陆小凤道:“是的。” 花满楼却没有解释,只是道:“据说,西门吹雪每年出四次门,且每次出门皆是为着杀掉一个恶贯满盈之人。走吧,天快黑了。待会儿先试试你的法子,再试试我的。” 陆小凤没有再说什么,他很了解这个人。 从来也没有人看见花满楼发过脾气,可是他若决定了一件事,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主意。 屋子里看不见花,却充满了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就像是西门吹雪这个人一样。 陆小凤斜倚在一张用长青藤编成的软椅上,看着他杯中的酒是浅碧色的。他身上雪白的衣裳轻而柔软。 他叹了一口气,却有意无意瞥了瞥坐在一旁的花满楼。没想到真给他猜中了!自己的法子不奏效。 他也很了解西门吹雪。这个人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射出去的箭一样,从来也不会回头的。 但虽然他也相信花满楼,可是这是西门吹雪啊!他现在也只有寄希望于花满楼了。 西门吹雪自然看见了陆小凤的目光,他也看了过去。 花满楼,江南花家七童。 他虽是不怎么出门,却也有耳闻的。 西门吹雪:“花满楼。” 花满楼朝着上首侧了侧头,微笑道:“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看着他,直接道:“你是个瞎子。” 陆小凤有些愕然,却听到花满楼语气一如既往的答道:“正是。”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然后又舒展开来:“你很好。” 这下,不光陆小凤愕然,花满楼也有些惊愕了,但他还是很有风度的道了谢。 然后下一句他就听到:“可用剑?”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四回 盛宴 城里“上林春”的竹叶青和腊牛肉、五梅鸽子、鱼羊双鲜,都是远近驰名的,所以他们现在正在上林春。 陆小凤是个很讲究吃,也很懂得吃的人。 “没有法子,这算是什么回答?”陆小凤喝了杯竹叶青,苦笑道:“这一桌子酒菜最多也只有五两银子,这见鬼的回答却要五十两。” 花满楼淡淡的微笑着,道:“他说没有法子,难道就真的没有法子?”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既有钱,又有名,而且还是个彻底的自由汉,从来也不管别人的闲事,再加上六亲不认,眼高于顶,你对这个人能有什么法子?” 花满楼道:“但有时他却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奔波三千里去复仇。” 陆小凤道:“那是他自己高兴,他若不高兴,天王老子也说不动他。” 花满楼微笑道:“无论如何,我们这次总算没有空跑一趟,我们总算已知道,大金鹏王说的那些事,并不是空中楼阁。” 陆小凤道:“就因为他说的不假,所以这件事我们更非管不可,就因为我们要管这件事,所以更少不了西门吹雪。” 花满楼道:“他的剑法真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陆小凤道:“也许比传说中还可怕,从他十五岁时第一次出手,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在他剑下全身而退的。” 花满楼道:“这件事为什么一定非他不可?” 陆小凤道:“因为我们要对付的既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一个人。” 他又倒了杯酒下去,接着道:“独孤一鹤若真是青衣楼的大老板,他手下就至少有五六个很难对付的人,何况,峨嵋派本身就已高手如云!” 花满楼道:“我也听说过峨嵋七剑,三英四秀,都是当今武林中,后起一代剑客中的佼佼者。” 陆小凤道:“阎铁珊‘珠光宝气阁’的总管霍天青,却比他们七个人加起来还难对付,这个人年纪不大,辈份却极高,据说连关中大侠山西雁,都得叫他—声师叔的。” 花满楼道:“这种人怎么肯在严立本手下做事?” 陆小凤道:“因为他昔年在祁连山被人暗算重伤,严立本曾经救过他的命。” 花满楼道:“霍休常年踪影不见,他那庞大的财产,当然也有极可靠的人照顾,那些人当然也不是好对付的。” 陆小凤道:“一点也不错。” 花满楼道:“所以我们非把西门吹雪找出来不可。” 陆小凤道:“完全说对了。” 花满楼沉吟着,道:“我们能不能用激将法,激他出来和这些高手一较高低?” 陆小凤道:“不能。” 花满楼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这人非但软硬不吃,而且聪明绝顶就跟我一样。” 他笑了笑,接着道:“若有人对我用激将法,也是连半点用都没有的。” 花满楼又沉默了很久,缓缓道:“我有个法子,倒也可以去试一试。” 陆小凤道:“什么法子?” 这个法子花满楼还没有说出来,就忽然听见门口发生一阵骚动,一阵惊呼。 一个人踉踉跄跄的从门外冲进来,一个血人。 四月的春阳过了,正午已偏西,斜阳从门外照进来,照在这个人身上,照得他满身的鲜血都发出了红光,红得令人连骨髓都已冷透。 血是从十七八个地方同时流出来,头顶上、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嘴里、咽喉上、胸膛上、手腕上、膝盖上、双肩上,都在流着血。 就连陆小凤都从未看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伤口,这简直令人连想都不敢想。 这人也看见了他,突然冲过来,冲到他前面,用一双已被鲜血染红了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肩,喉咙里“格格”的响,像是想说什么。 可是他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的咽喉已被割断了一半,但他却还活着。 这是奇迹?还是因为他在临死前还想看陆小风一面,还想告诉陆小凤一句话? 陆小凤看着他狰狞扭曲的脸,突然失声而呼:“萧秋雨!” 萧秋雨喉咙里仍在不停的“格格”直响,流着血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恐惧、忿怒、仇恨。 陆小凤道:“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萧秋雨点点头,突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呼,就像是一匹孤独、饥饿、受了伤的狼,垂死前在冰天雪地中所发出的那种惨呼一样。 然后他的人突然一阵抽搐,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鞭子,重重的抽在他身上。 他想告诉陆小凤的,显然是件极可怕的秘密,可是他永远说不出来了。 他倒下去时,四肢已因痛苦绞成了一团,鲜红的血,已渐渐变成紫黑色。 陆小凤跺了跺脚,振起双臂,高大的身子就像是飞鹏一样,掠过了四五张桌子,从人们的头顶上飞出,掠到门外。 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也留着一串鲜血,从街心到门口。 “刚才有辆马车急驰而过,那个人就是从马车上被推下来的。” “是辆什么样的马车?” “黑马车,赶车的好像是条青衣汉子。” “从哪边去的?” “西边。” 陆小凤什么也不说,迎着斜阳追出去,奔过长街,突然又听见左边的那条街上传来一阵惊呼,一阵骚动。 一辆漆黑的马车,刚闯入一家药铺,撞倒了四五个人,撞翻了两张桌子。 现在马已倒了下去,嘴角还在喷着浓浓的白沫子。 赶车的人也已倒了下去,嘴角流的却是血,紫黑色的血,一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青布衣裳,他的脸也已扭曲变形,忽然间,淡黄的脸已变成死黑色。 陆小凤一把拉开了车门,车厢里的座位上,竟赫然摆着一对银钩。 银钩上系着条黄麻布,就像是死人的招魂幡,上面的字也是用鲜血写出来的:“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银钩在闪闪的发着光。 花满楼轻抚着钩锋,缓缓道:“你说这就是勾魂手用的钩?” 陆小凤点点头。 花满楼道:“勾魂手就是死在萧秋雨手上的?” 陆小凤长长叹息,道:“以血还血!” 花满楼道:“但另外一句话,却显然是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的。” 陆小凤冷笑道:“青衣楼的消息倒真快,但却看错人了。” 花满楼也叹了口气,道:“他们的确看错了人,青衣楼本不该做出这种笨事的,难道他们真的认为这样子就能吓倒你?” 陆小凤道:“这样做只对一个人有好处。” 花满楼道:“对谁?” 陆小凤道:“大金鹏王!” 这世上有种人天生就是宁折不弯的牛脾气,你越是吓唬他,要他不要管—件事,他越是非管不可的。 陆小凤就是这种人。 现在你就算用一百八十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这件事他也管定了。 他紧紧握着银钩,忽然道:“走,我们这就去找西门吹雪,现在我也想出了一种法子对付他。” 花满楼道:“什么法子?” 陆小凤道:“这次他若一定不肯出手,我就放火烧了他的万梅山庄。“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五回 悲歌 万梅山庄还没有梅花。 现在是四月,桃花和杜鹃正开放,开在山坡上。 面对着满山遍地的鲜花,花满楼几乎不愿再离开这地方了,他安详宁静的脸上,忽然有了无法形容的光彩,就仿佛初恋的少女看见自己的情人时一样。 陆小凤忍不住道:“我并不想煞风景,可是天一黑,西门吹雪就不见客了。” 花满楼道:“连你也不见?” 陆小凤道:“连天王老子都不见。” 花满楼道:“若他不在呢?” 陆小凤道:“他一定在,每年他最多只出去四次,只有在杀人时才出去。” 花满楼道:“所以他每年最多只杀四个人。” 陆小凤道:“而且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花满楼道:“谁是该杀的人,谁决定他们是不是该杀的?”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去找他,我情愿在这里等你。” 陆小凤没有再说什么,他很了解这个人。 从来也没有人看见花满楼发过脾气,可是他若决定了一件事,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的主意。 屋子里看不见花,却充满了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就像是西门吹雪这个人一样。 陆小凤斜倚在一张用长青翅编成的软椅上,看着他。杯中的酒是浅碧色的,他身上雪白的衣裳轻而柔软。 第十二章 月下歌声 只见他微笑着道:“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 西门吹雪道:“可你能听见我的脚步声。” 他也正如独孤方一样,忍不住要问这句话,他对自己的,轻功和剑法,都同样自负。他的轻功也实在值得他自负。 花满楼淡淡道:“利剑出鞘,必有剑气。” 在说出此话之后,花满楼似乎感到屋内的温度有一丝回升。 他不由得加大了嘴角的弧度,习惯性地打开手中折扇,笑着说道:“这请人帮忙多是要付出代价的,西门庄主认为呢?”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五回 悲歌 花满楼道:“据在下所知,当今天下,最多只有四五个人行动时能完全不发出任何声音,庄主正是其中之一。” 西门吹雪道:“但你却知道我来了!” 花满楼笑了笑,道:“那只因庄主身上带着的杀气!” 西门吹雪道:“杀气?” 花满楼淡淡道:“利剑出鞘,必有剑气,庄主平生杀人几许!又怎么会没有杀气?” 西门吹雪冷冷道:“这就难怪阁下要过门不入了,原来阁下受不了我这种杀气!” 第十二章 月下歌声 这时无边的夜色忽然已笼罩了大地。 疏星刚升起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挂在远处的树梢。 风中还带着花香,夜色神秘而美丽。 花满楼和陆小凤正在赶路,心里思衬着自家六哥即将到达百花楼的日子。忽然间,他听见了一阵飘渺的歌声,带着种淡淡的忧郁,美得令人心碎。 歌词也是凄凉,美丽而动人的,是叙说一个多情少女人,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这一生的飘零和不幸。 陆小凤并没有仔细去倾听这歌词,因为他觉得花满楼的,神情奇怪,他又忍不住要问:“你以前听见过这首歌?” 花满楼终于点了点头,道:“美好的歌声往往隐藏着不详......我听人唱过。”言毕,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忍的闭上了双眼,却停住了脚步,明显不愿上前。 陆小凤道:“听谁唱过?” 花满楼道:“上官飞燕。” 陆小凤常常说这世上可以让他完全信赖的东西一共只有十样,其中有一样就是花满楼的耳朵。 别人连亲眼看见的事,有时都会看错。可是花满楼却从来没有听错过。 这个已神秘失踪了的少女,怎么会又忽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这月夜荒山里,唱这首凄凉幽怨的歌曲? 她是唱给谁听的? 难道她也像歌词中那身做飘零的孤女一样,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命运的凄苦和不幸。 陆小凤并没有再问下去,因为这时黑暗中已忽然出现了点灯光。 歌声正是从灯火闪动处传来的。 陆小凤已展动身形,向那边飞掠了过去。灯火越来越近了,陆小凤已可分辨出那是一间小小的庙宇。供奉的也不知是山神?还是土地? 就在这时,歌声竟突然停顿,天地间突然变得说不出的空虚寂静。 灯光还亮着,阴森森的山庙里,却已看不见人影。 黑脸的山神提着钢鞭,跨着猛虎,在黯谈的灯光下看来,仿佛正待挥鞭痛惩肚上的奸贼,为善良的人们抱不平。 花满楼独自站在这月下,心里再次觉得莫名悲伤。即使是这么多年,他仍旧没有习惯这里草芥人命的江湖习气,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不一会儿,陆小凤就过来了,还带来一个消息和一缕发丝。 花满楼面朝他,语气有些淡漠:“谁死了?”他只记得是上官飞燕身边的人,却忘记了是谁。 陆小凤微微睁大了双眼,顿了顿才回答道:“独孤方。花满楼...你为何知道?还有这发丝......” 花满楼笑了笑,笑有很多种,可是他这种笑,却也分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 独孤方。不是柳余恨,是独孤方,一心求死的人还未死,不想死的人却已死了。 陆小凤恨恨道:“神像早已被人用内力震毁,这死人正是摆在这里,等着我们来看的。” 花满楼的脸色苍白,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觉得会不会是上官飞燕所为?” 陆小凤愕然,半饷未反应过来,正打算问些什么,余光却看到闻着歌声而来的上官丹凤、上官雪儿和柳余恨几人。 陆小凤收回目光,再次用意味不明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的好友,他知道,这的确是花满楼。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说出上官飞燕的名字来。 是的,若是太关心了,就难免要想若是想得太多,就难免要钻牛角尖了。 陆小凤勉强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她总算还活着,一个人的脖子上若有刀在架着,又怎么还能唱得出那么好听的歌?” 花满楼自然也察觉到了几人的靠近,他略带讽刺的说了一句:“她当然活得好得很!” 陆小凤再一次惊诧了,这种语气......花满楼竟然难得的生气了!但,为什么呢?这和上官飞燕又有什么关系 他正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有人已经打断了陆小凤:“你们在说什么呢?谁活得很好?” 花满楼深吸了口气,睁开的双眼即使无光却让人感觉到了他的坚定,尤其是对他很熟知的陆小凤。他猜想花满楼一定是准备说些什么,而这个很可能和上官飞燕有莫大的干系。 甚至,还有站在他们面前的上官丹凤! 《陆小凤传奇之金鹏王朝》 第五回 悲歌 这时无边的夜色忽然已笼罩了大地。 疏星刚升起,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挂在远远的树梢。风中还带着花香,夜色神秘而美丽。 花满楼慢慢的走在山坡上,仿佛也已落入一个神秘而美丽的梦境里。 忽然间,他也听见了一阵缥缈的歌声,带着种淡淡的忧郁,美得令人心碎。 歌词也是凄凉、美丽、而动人的,是叙说一个多情的少女,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这一生的飘零和不幸。 陆小凤并没有仔细去倾听这歌词,因为他觉得花满楼的神情太奇怪,他又忍不住要问:“你以前听见过这首歌?” 花满楼终于点了点头,道:“我听人唱过!” 陆小凤道:“听谁唱过?” 花满楼道:“上官飞燕。” 陆小凤常常说,这世上可以让他完全信赖的东西一共就只有十二样,其中有一样就是花满楼的耳朵。 别人连亲眼看见的事,有时都会看错,可是花满楼却从来没有听错过。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已无异告诉了陆小凤,现在唱歌的也正是上官飞燕。 这个已神秘失踪了的少女,怎么会又忽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这月夜荒山里,唱这首凄凉幽怨的歌曲? 她是唱给谁听的? 难道她也像歌词中的那身世飘零的孤女一样,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命运的凄苦不幸? 陆小凤并没有再问下去,因为这时黑暗中已忽然出现了一点灯光。 歌声正是从灯火闪动处传来的。 花满楼已展动身形,向那边飞掠了过去,他虽然看不见这盏孤灯的光,可是他飞掠的方向却完全没有错误。 灯火越来越近了,陆小凤已可分辨出那是一间小小的庙宇,供奉的也不知道是山神?还是土地? 就在这时,歌声竟突然停顿,天地间突然变得说不出的空虚寂静。 陆小凤看了花满楼一眼,忍不住道:“她若真的在唱给你听,就不会走的。” 可是她已走了。灯光还亮着,阴森森的山神庙里,却已看不见人影。 黑脸的山神提着钢鞭,跨着猛虎,在黯淡的灯光下看来,仿佛正待挥鞭痛惩世上的奸贼,为善良的人们抱不平。 花满楼又笑了笑——笑有很多种,可是他这种笑,却也分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 她刚才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等他?她若不知道他会来,又是在为谁而歌唱? 陆小凤暗中叹息,也不知该安慰安慰他?还是假装不懂。 有风吹过,从门外吹进来,那提着钢鞭、跨着黑虎的黑面山神像,突然从中间裂开,一条四尺长的钢鞭,突然断成八九截。 接着,巨大的山神像也一块块的裂开,一块块落在地上。 尘土迷漫中,陆小凤忽然发现山神像后的墙壁上,竟有个人被挂在半空中。 一个死人,身上的血渍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插进去,将他活生生的钉在那里,判官笔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榜样!” 同样的两句话,同样用鲜血写出来的,血渍似已干透。 陆小凤不用再看这死人的脸,已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独孤方! 不是柳余恨,是独孤方,一心求死的人还未死,不想死的人却已死了。 陆小凤恨恨道:“神像早巳被人用内力震毁,这死人正是摆在这里,等着我们来看的。” 花满楼的脸色苍白,终于忍不住问道:“死的是不是上官飞燕?” 陆小凤道:“死的是独孤方,我实在没想到第二个死的是他。” 花满楼沉思着,道:“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上官飞燕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难道她也是被人所害?难道她已落在青衣楼手里?” 陆小凤皱眉,道:“你平时一向很想得开的,一遇到她的事,为什么就偏偏要往坏处去想?” 花满楼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道:“这是不是因为我太关心她?” 是的!若是太关心了,就难免要想.若是想得太多,就难免要钻牛角尖了。 所以越是相爱的人,越容易发生误会,在分离时也就越痛苦。 陆小凤勉强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她总算还活着,一个人的脖子若有柄刀在架着,又怎么还能唱出那么好听的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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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诉时间: 2014-11-21 00:00:00 | ||
| 处理操作 | 接收人: 管理员 接收时间: 2014-11-27 | |
| 处理人: 编辑洛宁 处理时间: 2014-12-16 | ||
| 处理结果: 构成严重违规,无法清理,删除笔名 | ||
| 判断分析: 关于涉嫌抄袭作品《陆小凤传奇之七叶一枝花》的抄袭判定如下: 涉嫌抄袭文章《陆小凤传奇之七叶一枝花》的抄袭部分最早发表于2014-11-15 被涉嫌抄袭文章《陆小凤传奇——金鹏王朝》的抄袭部分最早发表于1973 因为《陆小凤传奇之七叶一枝花》章节过多,不一一对比,抽取一章与被涉嫌抄袭文章进行对比。 对比一: 《陆小凤传奇之七叶一枝花》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298822&chapterid=1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298822&chapterid=2 鲜花满楼。 花满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 黄昏时,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现在正是黄昏,夕阳温暖,暮风轻柔。 小楼上和平而宁静,他独自坐在窗前,心里充满了感激,感激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 正确的来说,应该是第二次生命。即使有些残缺,他仍旧感激不已,毕竟他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小。在他的认知里,得到的总比失去的多。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楼梯上响起了一阵很急促的脚步。 他抚弄着身旁枝叶的手微微顿了顿,然后微微的笑了。终于来了,他等了很久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匆匆的奔上了楼,神情很惊谎,呼吸也很急促。 她并不能算太美,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非常灵活聪敏,只可惜现在她眼睛里也带着种说不出的惊慌和恐惧。 花满楼转过身,面对着她。 他似乎并不认得这个女被子,但态度还是很温和,而且显得很关心:“姑娘莫非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喘息着,道:“后面有人在追我,我能个能在你这里躲一躲?” “能!”花满楼的回答几乎完全没有考虑。 看到这一幕的人肯定会以为花满楼果然是好心肠,但这里边儿,除了对女孩子的绅士风度,还有些其他考量。 楼下没有人,大门总是开着,这小姑娘显然是在惊慌中无意闯进来的。 但就算是一匹负了伤的狼在躲避猎犬追逐时投奔到他这里来,他也同样会收容。 他的门永远开着,正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人到他这里来他那同样欢迎。 小姑娘的眼睛四面转动着,好像正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花满楼柔声道:“你已用不着再躲,只要到了这里,你就已安全了。 “真的?”小姑娘眨着人眼睛,仿佛还有点不信“追我的那个人不但凶得很,而且还带着刀,随时都可能杀人的!” 花满楼笑了笑,道:“我保证他绝个会在我这里杀人。” 小姑娘还是在慌张,还准备问他“为什么?” 可是她已没法子再问,追她的人已追到这里来,追上了楼。 来人身材很高大,上楼时的动作却很轻快,显然也是武林中人。 他手见果然提着柄刀,眼睛里也带着种比刀还可怕的凶光,看到小姑娘,就瞪起眼来厉声大喝:“这下子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小姑娘正在往花满楼身后跑,而花满楼正在微笑着,道:“她既已到了这里,就不必再跑了。” 提刀的大汉瞪了他一眼,发现他只不过是个很斯文,很秀气的年青人,立刻狞笑着道:“你知道老子是谁?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花满楼的态度还是同样的温和,道:“你是谁?” 大汉挺起了胸.道:“老子就是‘花刀太岁’崔一洞,老子给你一刀,你身上就多了一个洞。” 花满楼道:“抱歉得很,阁下这名字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我身上也不必再增加别的洞了,无论大洞小洞我已都不想再要。” 小姑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崔一洞脸止都已变了颜色,突然狂吼:“你不想要也得要!” 他反手抖起了一个刀花刀光闪动间,他的刀已向花满楼的胸膛上直刺了过来。 花满楼身子连动都没有动,只动了两根手指。 他突然伸出手,用两根手指一夹,就夹住了崔一洞的刀。 这柄刀好像立刻就在他手指间生了根。 崔一洞用尽了全力,竟还是没法子把这柄刀拔出来。他的冷汗都已流了出来。 花满楼还是在微笑着,柔声道:“这柄刀你若是肯留在这里,我一定代你好好保管,我这里大门总是开着的,你随时都可以来拿。” 崔一洞满头大汗,突然跺了跺脚,放开手里的刀,头也不回的冲下楼,下楼比上楼还要快得多。 小姑娘银铃般笑了起来,她看着花满楼时,显得又佩服,又惊异:“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花满楼笑了笑道:“不是我有本事,是他没本事。” 小姑娘道:“谁说他没本事?江湖中有好多人都打不过他连我都打不过他。” 花满楼道:“你?” 小姑娘道:“我虽然打不过他,可是也有很多大男人打不过我,我就是江南的上官飞燕。” 她立刻又自己摇了摇头,叹着气道:“这名字你当然也不会听说过的。” 不,他听过。只不过,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要知道,那不仅得回溯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出生,还得继续回到出生在这个世间之前...... 原来,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得这么快了吗? 花满楼走过去将手里的刀轻轻放在靠墙边桌子上,忽又回过头,问道:“他为什么要追你?” 上官飞燕咬着嘴唇迟疑着,终于嫣然而笑.道:“因为我偷了他的东西。” 花满楼并没行觉得吃惊,反而又笑了。 上官飞燕抢着道:“我虽然是个小偷,但他却是个强盗。我从来也不偷好人的东西,我专偷强盗。” 她垂下头,用眼角偷偷的瞟着花满楼,又道:“我只希望你不要看不起我......不要讨厌我。”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喜欢你,我喜欢说实话的人。” 上官飞燕眨着眼,道:“说实话的人可不可以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花满楼道:“当然可以。” 上官飞燕好像松了以气,嫣然道:“那我就放心,我刚才真怕你会把我赶出去。” 她走到窗口深深的呼吸着.风中充满了花香。窗外暮色渐浓,屋子里已暗了下来。 上官飞燕轻轻叹了口气道:“一天天过得真快,现在天以黑了 花满楼道:“嗯。” 上官飞燕道:“你为什么还不点灯?” 花满楼笑道:“抱歉得很,我忘了有客人在这里。” 上官飞燕道:“有客人在你才点灯?” 花满楼道:“嗯。” 上官飞燕道:“你自己晚上难道从来不点灯的?” 花满谈微笑道:“我用不着点灯。” 上官飞燕道:“为什么?” 她已转过身,看着花满楼,眼睛里充满了惊异之色。 花满楼的表情却还是很愉快,很平静,他慢慢的回答:“因为我是个瞎子。” 因为,我是花满楼。 暮色更浓了风中仍充满了芬芳的花香。 但上官飞燕已完全感觉不到,她已完全怔住。 看来“我是个瞎子”这句话,在她心里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这虽然只不过是很平凡的五个字,可是上官飞燕这一生中却从来也没有听见过比这五个字更令她惊奇的话。 她瞪着眼睛看着花满楼,就是这个人,他对人类和生命充满了热爱、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他随随便便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就能夹住别人全力砍过来的刀锋,他一个人独自活在这小楼上,非但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而且随时都在准备帮助别人。 上官飞燕实在不能相信这个人竟会是个瞎子她忍不住再问了句:“你真的是个瞎子?” 花满楼点点头,毫不介意她的直白道:“我七岁的时候就瞎了。” 上官飞燕道:“可是你看来一点也不像。” 花满楼又笑了,道:“那你认为要什么样的人才像瞎子?” 上官飞燕说不出来。她看见过很多瞎子,总认为瞎子定是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人,因为这多彩多姿的世界对他们说来,已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虽然没有说山心里的话,但花满楼却显然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微笑着又道:“我知道你一定认为瞎子绝不会过得像我这么样开心的。” 上官它燕只有承认。 花满楼道:“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中受更多的乐趣。” 他脸上带着种幸福而满足的光辉,慢慢的接着道:“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上官飞燕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就像是在倾听着一首轻柔美妙的歌曲。 花满楼道:“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会发现人生本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趣。 上官飞燕闭上眼睛,忽然觉得风更轻柔,花也更香了。 花满楼道:“你能不能活得愉快,问题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个瞎子?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上官飞燕抬起头,在朦胧的暮色中,凝视着他平静而愉快的脸。 现在她眼睛里的表情已不再是惊异的怜悯,而是尊敬与感激。 她感激这个人,并不是为了他救了她,而是因为他已使得她看清了生命的真正意义。 她尊敬,伟大的看法与胸襟。 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你家里已没有别的人?” 花满楼微笑道:“我的家是个很大的家族,家里有很多人,每个人都很健康,很快乐。” 上官飞燕道:“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里?” 花满楼道:“因为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一个人真正独立?因为我不愿别人处处让着我,帮助我,我不愿别人把我当做个瞎子。” 上官飞燕道:“你……你在这里真的能一个人过得很好?” 花满楼道:“我在这地方己住了八个月,我从来也没有像这么样愉快过。” 上官飞燕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但是除了冬天的雪,春天的花之外,你还有什么呢?” 花满楼道:“我有很充足的睡眠,有很好的胃口,有这间很舒服的屋子,有一把声音很好的古琴,这些本已足够,何况我还有个很好的朋友。” 上官飞燕道:“你的朋友是谁?” 花满楼脸上又发出了光,道:“他姓陆,叫陆小凤。” 他微笑着.又道:“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女人,他名字虽然叫小凤,但却是条不折不如的男子汉。” 上官飞燕道:“陆小凤?……这名字我好像也听说过,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满楼笑得更愉快:“他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你只要见过他一面、就永远再也不会忘记,他不但有两双眼睛和耳朵还有三只手,还长着四条眉毛。” 两双眼晴和耳朵,当然是说他能看见的和听见的都比别人多。 三只手也许是说他的手比任何人都快,都灵活。 但“四条眉毛”是什么意思呢?上官飞燕就实在不懂。 她决心以后一定要想法子去看看这个有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传奇——金鹏王朝》 http://www.rxgl.net/gulong/lxfcq/004.htm 鲜花满楼。花满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 黄昏时,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现在正是黄昏,夕阳温暖,暮风柔软。 小楼上和平而宁静,他独自坐在窗前,心里充满着感激,感激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楼梯上响起了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匆匆奔上了楼,神情很惊慌,呼吸也很急促。 她并不能算太美,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非常灵活聪敏,只可惜现在她眼睛里也带着种说不出的惊慌和恐惧。花满楼转过身,面对着她。 他并不认得这个女孩子,但态度还是很温和,而且显得很关心:“姑娘莫非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喘息着,道:“后面有人在追我,我能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躲?” “能!”花满楼的回答几乎完全没有考虑。 楼下没有人,大门总开着,这小姑娘显然是在惊慌中无意闯进来的。 但就算是一匹负了伤的狼在躲避猎犬追逐时,投奔到他这里来,他也同样会收容。 他的门永远开着,正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人到他这里来,他都同样欢迎。 小姑娘的眼睛四面转动着,好像正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花满楼柔声道:“你已用不着再躲,只要到了这里,你就已安全了。” “真的?”小姑娘眨着大眼睛,仿佛有点不信:“追我的那个人不但凶得很,而且还带着刀,随时都可能杀人的!” 花满楼笑了笑,道:“我保证他绝不会在我这里杀人。” 小姑娘还是在慌张,还准备问他:“为什么?” 可是她已没法子再问,追她的人已追到这里来,追上了楼。 他身材很高大,上楼时的动作却很轻快。 他手里果然提着柄刀,眼睛里也带着种比刀还可怕的凶光,一看到这小姑娘,就瞪起眼来厉声大喝:“这下子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小姑娘正在往花满楼身后跑,花满楼正在微笑着,道:“她既已到了这里,就不必再跑了。” 提刀的大汉瞪了他一眼,发现他只不过是个很斯文,很秀气的年青人,立刻狞笑着道:“你知道老子是谁?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花满楼的态度还是同样的温和,道:“你是谁?” 大汉挺起了胸。道:“老子就是‘花刀太岁’崔一洞,老子给你一刀,你身上就多了一个洞。” 花满楼道:“抱歉得很,阁下这名字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我身上也不必再增加别的洞了,无论大洞小洞我已都不想再要。” 小姑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崔一洞脸止都已变了颜色,突然狂吼:“你不想要也得要!” 他反手抖起了一个刀花刀光闪动间,他的刀已向花满楼的胸膛上直刺了过来。 花满楼身子连动都没有动,只动了两根手指。 他突然伸出手,用两根手指一夹,就夹住了崔一洞的刀。 这柄刀好像立刻就在他手指间生了根。 崔一洞用尽了全力,竟还是没法子把这柄刀拔出来。他的冷汗都已流了出来。 花满楼还是在微笑着,柔声道:“这柄刀你若是肯留在这里,我一定代你好好保管,我这里大门总是开着的,你随时都可以来拿。” 崔一洞满头大汗,突然跺了跺脚,放开手里的刀,头也不回的冲下楼,下楼比上楼还要快得多。 小姑娘银铃般笑了起来,她看着花满楼时,显得又佩服,又惊异:“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花满楼笑了笑道:“不是我有本事,是他没本事。” 小姑娘道:“谁说他没本事?江湖中有好多人都打不过他连我都打不过他。” 花满楼道:“你?” 小姑娘道:“我虽然打不过他,可是也有很多大男人打不过我,我就是江南的上官飞燕。” 她立刻又自己摇了摇头,叹着气道:“这名字你当然也不会听说过的。” 花满楼走过去将手里的刀轻轻放在靠墙边桌子上,忽又回过头,问道:“他为什么要追你?” 上官飞燕咬着嘴唇迟疑着,终于嫣然而笑。道:“因为我偷了他的东西。” 花满楼并没有觉得吃惊,反而笑了。 上官飞燕抢着道:“我虽然是个小偷,但他却是个强盗,我从来也不偷好人的,我专偷强盗。” 她垂下头,用眼角偷偷的瞟着花满楼,又道:“我只希望你不要看不起我,不要讨厌我。”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喜欢你,我喜欢说实话的人。” 上官飞燕眨着眼,道:“说实话的人可不可以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花满楼道:“当然可以。” 上官飞燕好像松了口气,嫣然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刚才真怕你会把我赶出去。” 她走到窗口,深深的呼吸着,风中充满了花香,窗外暮色渐浓,屋子已暗了下来。 上官飞燕轻叹了口气,道:“一天过得真快,现在天又黑了。” 花满楼道:“嗯。” 上官飞燕道:“你为什么还不点灯?” 花满楼笑道:“抱歉得很,我忘了有客人在这里。” 上官飞燕道:“有客人你才点灯?” 花满楼道:“嗯。” 上官飞燕道:“你自己晚上难道从来不点灯的?” 花满楼微笑道:“我用不着点灯。” 上官飞燕道:“为什么?” 她已转过身,看着花满楼,眼睛里已充满了惊异之色。 花满楼的表情却还是很愉快、很平静,他慢慢的回答:“因为我是个瞎子。” 暮色更浓了,风中仍充满了芬芳的花香。 但上官飞燕已完全怔住。 “我是个瞎子。” 这虽然只不过是很平凡的五个字,可是上官飞燕这一生中却从来也没有听过比这五个字更令她惊奇的话。 她瞪着眼看着花满楼,就是这个人,他对人类和生命充满了热爱,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他随随便便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就能夹住别人全力砍过来的刀锋,他一个人独自活在这小楼上,非但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而且随时都在准备帮助别人。 上官飞燕实在不能相信这个人竟会是个瞎子。她忍不住再问了句:“你真的是个瞎子?” 花满楼点点头,道:“我七岁的时候就瞎了。” 上官飞燕道:“可是你看来一点也不像。” 花满楼又笑了,道:“要什么样的人才像瞎子?” 上官飞燕说不出来。她看见过很多瞎子,总认为瞎子定是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人,因为这多彩多姿的世界对他们说来,已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虽然没有说出心里的话,但花满楼却显然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微笑着又道:“我知道你一定认为瞎子绝不会过得像我这么样开心的。” 上官飞燕只有承认。 花满楼道:“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享受更多乐趣。” 他脸上带着种幸福而满足的光辉,慢慢的接着道:“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上官飞燕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就像是在倾听着一首轻柔美妙的歌曲。 花满楼道:“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会发现人生本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趣。” 上官飞燕闭上眼睛,忽然觉得风更轻柔,花也更香了。 花满楼道:“你能不能活得愉快,问题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个瞎子?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上官飞燕抬起头,在朦胧的暮色中,凝视着他平静而愉快的脸。 现在她眼睛里的表情已不再是惊异的怜悯,而是尊敬与感激。 她感激这个人,并不是为了他救了她,而是因为他已使得她看清了生命的真正意义。 她尊敬这个人,也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而是因为他这种伟大的看法与胸襟。 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你家里已没有别的人?” 花满楼微笑道:“我的家是个很大的家族,家里有很多人,每个人都很健康,很快乐。” 上官飞燕道:“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里?” 花满楼道:“因为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一个人真正独立?因为我不愿别人处处让着我,帮助我,我不愿别人把我当做个瞎子。” 上官飞燕道:“你……你在这里真的能一个人过得很好?” 花满楼道:“我在这地方己住了八个月,我从来也没有像这么样愉快过。” 上官飞燕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但是除了冬天的雪,春天的花之外,你还有什么呢?” 花满楼道:“我有很充足的睡眠,有很好的胃口,有这间很舒服的屋子,有一把声音很好的古琴,这些本已足够,何况我还有个很好的朋友。” 上官飞燕道:“你的朋友是谁?” 花满楼脸上又发出了光,道:“他姓陆,叫陆小凤。” 他微笑着。又道:“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女人,他名字虽然叫小凤,但却是条不折不如的男子汉。” 上官飞燕道:“陆小凤?……这名字我好像也听说过,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满楼笑得更愉快:“他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你只要见过他一面、就永远再也不会忘记,他不但有两双眼睛和耳朵,有三只手。还长着四条眉毛。” 两双眼晴和耳朵,当然是说他能看见的和听见的都比别人多。 三只手也许是说他的手比任何人都快,都灵活。 但“四条眉毛”是什么意思呢?上官飞燕就实在不懂。 她决心以后一定要想法子去看看这个有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对比结果:涉嫌抄袭文章与被涉嫌抄袭文章,在文字和全文情节走向方面基本雷同。 综上所述:虽然涉嫌抄袭文章是被涉嫌抄袭文章的同人作品,但是涉嫌抄袭文章与被涉嫌抄袭文章基本雷同,且雷同总字数超过1000字。 现根据抄袭处理制度的判定标准“1、涉嫌抄袭文章与被涉嫌抄袭文章,在文字或全文情节走向方面完全雷同,或者基本雷同,且无证据证明涉嫌抄袭文章的涉嫌抄袭段落发表时间早于被涉嫌抄袭文章的被涉嫌抄袭段落,亦无证据证明涉嫌抄袭文章的作者与被涉嫌抄袭文章的作者是同一人的,认定为抄袭。”所以判定作品《陆小凤传奇之七叶一枝花》为抄袭。 按处罚制度 “3_构成抄袭的,发黄牌(该文积分减少30%)并锁文(无法上任何榜单)。可清理的,挂红牌(该作者专栏所有文章积分减少30%,无论新发旧发)至少半年,文章被列入“涉嫌抄袭事件录”黑名单,在清理干净之前不得解锁。不可清理的,删除文章,删除作者id”现给予作品《陆小凤传奇之七叶一枝花》删除文章,删除作者id的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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