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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篇18
天樱和岬手牵手走在出云的土地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神祗从二人身旁经过,尽管离开出云已有千年之久,还是偶然有一两个故人认出岬来。
每每这时候,一对飘然出尘的人儿就得暂停前往天照神殿的脚步,站在原地与千年前熟识司花御童的人攀谈。
谈话内容往往并不是很繁杂,主题只有两个——
岬在九霄之上是否过得如意。
岬身旁在出云从未得见的可人儿是谁?
当然,即便是并没认出岬的神祗,也会好奇地私下对二人指指点点,无不惊叹樱花花仙的绝世姿容。
天樱却并不想观察这些异域神祗的举动,一路上,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一件事上——到底该不该将晴的秘密告知于岬?
并不想与岬之间横亘有任何秘密。
可是,即便将光女神的家丑告知于岬,又有什么意义呢?即便将晴那句必须要保护自己的话告知于岬,他也定是不知这其间缘由的,无非只是徒添一个人心忧罢了,又是何苦呢?
直到行至天照神殿前,天樱也没有将那个秘密说出来。
翼和蜓站在殿门两侧,同样微微飘扬在风中的短发,同样一尘不染的白衣青裤,兄妹俩在面容上也有三分相似,这使人远远望去,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双胞胎。
翼看似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岬和樱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蓦地面色一沉,这个内心坦荡的信使,从来都不知道如何掩盖本应深埋在心底的情绪。
而蜓看向天樱时,脸上的笑容却是真心的,璀璨的笑容,像极了绽放在风中的桃花。
“今天有什么打算?”短发女子愉快地问道,向初生花仙伸出手。
空气里弥漫着樱花淡雅的香气。
不远处袅袅的仙音不断向这边飘摇。
“我还没想好,由你们安排吧。”天樱有些胆怯地说,毕竟与岬最好的两位朋友并未熟识,况且,心思细腻的她早已看出翼双目中不满的情绪。
“那么,”翼马上抢道,“你们去女孩子喜欢的衣饰殿逛逛,我跟岬先单独聊聊。”
蜓的双唇轻微地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
通往衣饰殿的路途很遥远,蜓自然对哥哥刻意安排的缘由了然于心,可是,她并不需要这样的安排,是否能够与岬在一起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在九霄之上第一次遇见天樱的时候,她也曾充满敌意。那个时候,她害怕岬会因这位美丽的樱花花仙而疏远她和翼。
那样好的三个朋友,怎么能够因为一个女子的介入就分崩离析?
可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她盲目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岬和天樱之间的情感是逾越一切的。
她已经可以清楚地体会到这一点。
“天樱,你会一直留在出云吗?”她下意识地问出这样一句。
初生花仙侧头看向她,眼神坚定,“会。”
“那就好。”她笑起来的样子灿若桃花,却明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岬和翼并肩走在通往蹴鞠场的路上,两旁枝干挺直的沙罗树不停发出“沙沙”的声响。
翼的剑眉微蹙,轻轻咬了下下唇,问道:“岬,你打算娶九霄之上的樱花花仙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司花御童想也不想地点头道:“是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却叫翼心里一紧,语声也变得焦躁起来,“可是,蜓怎么办?”
突闻这样一句,司花御童不由自主地觉得荒诞无稽。
难道,这个似乎长着榆木脑袋的好兄弟竟然没有一丝感觉吗?千年前没法看出蜓的心意,在千年之后的今天,他居然依然被蒙在鼓里!
“翼,”岬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起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天照大神的信使瞬息停住脚步,眼底是仿若磐石一样坚定的精芒,“无论如何,我想要我们三个一起走下去!”
岬也随之驻步,莹洁的面上凝出无可奈何的浅笑,“多加一人,又有何妨?况且,蜓并不一定赞同你的这个构想,你问过她的意愿没有?”
翼蓦地怔在原地。
没错,岬说的一点也没错。长久以来,他苦心积虑地想要让妹妹得到幸福,因为每每看到她纯澈的笑颜,他内心深处都不由自主感动莫名。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问过她,他竭力想要为她做的哪些事情是真正能够让她开怀的。
也许有些时候,在她脸上凝出的笑意只是善意的谎言。
然而,他却并不能分辨出来。
在岬温和的注视下,第一次,翼开始怨恨自己的大意与无知。
出云蹴鞠场,红白两队神祗不遗余力地厮杀着。
岬和翼赶到的时候,红队已处于明显的弱势。
两人会心一笑,同时奔上场去。
天樱在蜓的陪伴下一路欣赏着异域的景致,与九霄之上并非有着千差万别,却足以勾起她纤细的好奇心。
“这里的沙罗树真高大。”她轻叹道,仰脸看向高高在上的树顶。
“它们可是天照大神的至爱,花匠们自然会细心照料。”蜓解释得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天樱不自觉走到一棵最为俊秀的沙罗树下,伸手轻轻摩挲它的树干。
冷不防,耳侧传来一声稚嫩的暴喝:“不许动!”
初生花仙心下一惊,触电一样缩回手来,偱声看去,但见一个梳有两根羊角辫的幼童正恶狠狠地瞪着她,青灰色的双眸内似要喷出火来。
“对不起。”她只是与对方对视了一弹指的工夫,便垂下眼睑,态度谦恭地致歉。
幼童走上前,上下左右打量了她许久,终于厉声道:“你并非出云的神祗,到底是何方神圣?”
蜓惟恐天樱为难,忙鞠了一躬,解释道:“殿下,她是来自九霄之上的贵宾——樱花花仙。”
“花仙?”幼童冷哼一声,态度极为傲慢,“只是一个小小的花仙而已,居然胆敢随意玷污我出云天照大神的爱树,该当何罪?”
流动的空气仿佛僵住了。
只有沙罗树“沙沙”的声响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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