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41.
　　我是一个杀手，不需要过多的感情，不需要弱点，不需要牵绊。

　　经常会在深夜里一个人独自走在意大利的街道上，耳边回荡的只有自己皮鞋踏在青石路上的回响声，怀里是从不离身的爱枪。

　　黑色的西装、黑色礼帽，习惯性的会勾起嘴角，笑容只是装饰，这个世界是冷酷的，当冷漠开始，没有原因，不需要任何理由，大家都默默的遵守着这个社会的规则，单薄透明的玻璃橱窗，倒映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匆匆的身影，没有人反抗，没有人逃走。

　　这就是现实，无法承受的人的下场就只有死。

　　从来不曾拥有超能力，读心术什么的，不过是看过太多人的嘴脸练就的一种像是本能一般的东西，手起枪落，飞溅的鲜血，微微上调的嘴角，黑眸中锐利的光仿佛吞噬一切，这是我的生存原则，身为一个杀手的生活，单调又血腥。

　　脱下西装扔到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看着桌上的关于‘彩虹计划’的传真，伸出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拿起了那份文件看了起来。

　　第一次看见她是在西西里岛的彩虹会议上，那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应该说在自己的生命里大多数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只要有人租我出手，照样可以送他们去三途川安息。

　　家光也曾说过我冷酷的让人心寒，我却回答他：“其实每个人都残忍得很，不开枪嘣了他们，等着被人开个洞吗？”家光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因为他知道我说的没错，这才是黑手党的世界。

　　背叛是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发生的家常便饭，在黑手党的世界里，背叛不是悲剧，只是你自己的疏忽，没有人会同情你。

　　那时原本还不相信命运，对于杀手来说运命？多么可笑的两个字啊，讽刺，还是讽刺，但最后自己还是向命运低下了头，未来真是无可预测啊，哼。

　　答应了露切的请求带着那个叫夕颜的女孩去见九代目，渐渐的相处后才发现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单纯不食烟火的小姐，她懂的生存的法则，她可能很卑微，会怕死，会同情心泛滥，但她从没有退缩过，会强装坚强。

　　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多讨厌眼前的黑发蓝眸的女子，当然也谈不上喜欢。

　　计划的临行前那晚，脑海里竟然突然冒出了自己可能回不来的可笑想法，拨通了夕颜的电话，莫名其妙的告诉她自己不会来接她去九代目夫人那里了。

　　她很诧异，自己几乎可以想象她蓝眸中闪着不解的样子。

　　原本打算用狠狠的话语打断她的话，却在听到她最后的问题时迟疑了。

　　她问：“你会来的吧？”

　　一时间，自己竟然无言以对，用着话筒的手一直放在耳边没有松开，嘴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也许吧……”这是自己最后留给她的承诺，如果一切安好，自己应该会去，其实当时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做一件对自己毫无意义、好处的事，自己可不是什么慈善大使。

　　被强行的剥夺了属于自己的骄傲，看着自己犹如婴儿的手，那一刻真是有种一枪崩了自己的欲望，原本的理念完完全全的被推翻，不留余地的，被磨灭的干干净净一点都没被留下，也奋起拼命的挣扎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第一次自己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力。

　　自尊心狠狠地像是被砸在地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突然觉得很可笑，这究竟算是什么？

　　后来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心情似乎是慢慢的回拢了，这就是所谓的接受现实吗？哼，找到夏马尔消除了自己的一切重生不失为一个重新开始生活的好办法，以后还是以杀手的身份活下去，直到生命尽头。

　　在再次见到家光的时候听说了夕颜失踪的消息，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轻轻掠过，像是蜻蜓点水一般，却不知日后那点水的涟漪越扩越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范围，也想过如果当初自己即使变成了这样去接她了，会不会现在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像‘如果’这种虚妄的词，毫无意义，虚假的美好。

　　重新在杀手界拥有了名声，属于杀手的荣誉接踵而来，但是自己是清楚地，每次从镜面中看见现今的自己，心中的刺痛。

　　最喜欢黑咖啡，不加任何东西，纯净的没有杂质的黑咖啡，很苦很涩，在舌尖的味蕾上带来特别的感受，只有黑咖啡才能让自己的头脑永远保持着最最的清醒，而不像糖那种让人沉迷从而堕落进甜腻。

　　接受了九代目的任务后，独身来到了日本，去训练一个叫做沢田纲吉的男孩，他是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废柴，无用，懦弱，在自己的眼里他实在是除了一个善良的的心什么都不及格的废材，但是在黑手党的世界里善良可是要命的。

　　每天都用着不同的方法锻炼他，直到夕颜再次意外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突然之间好像又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看着夕颜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的眼神，不爽的压低了帽子，把自己的神情隐没于黑暗之中，其实自己出了意外之外还是对再次看到夕颜感到愉悦的，起码又多了一个白痴给自己整不是吗？

　　当时的自己是这样想的，可到了最后自己都没有真正的整过她。

　　指环战蓝波那一场的时候，看着她冲出去的身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头脑发热的开了枪，虽然事后自己也很懊恼，却意外的不感到什么后悔，只记得在夕颜冲出去抱住蓝波的那一刻，自己简直可以听到自己突然腾起的心跳声，像是从灵魂的深处，虚渺空旷的回荡声，摄住了我的神，没有犹豫的，举起枪，在瓦利安的雷守的腹部开了一枪。

　　第二天，自己察觉了夕颜的不对劲，是因为病了的缘故吗？不尽然，于是自己从碧洋琪那里读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夕颜的心意。

　　刚知道是自己并不意外，没错夕颜并不是太会掩盖自己的想法，或许自己会早就发现了，在夕颜再次看见自己时眼中的情绪知道，在夕颜给了自己那粒咖啡糖的时候知道，只是不愿去直视，因为自己变成了这样，因为自己是杀手没有明天，因为自己不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因为自己给不起承诺。

　　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这么拖沓的人，竟然在纠结这种事情，真是……

　　云之战的意外转折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包括自己，看着九代目几乎是尸体的样子，自己又一次的发现自己无能，但最后夕颜却救了九代目，用了所有人都不得而知的方法，考虑再三她不愿回答却说这是她的秘密，就像我也有我的秘密一样，自己妥协了不再问什么。

　　自己后来是怎么决定要接受夕颜的感情的呢？

　　是因为看到了在教堂里的无助、悲伤地环住自己手臂的她。

　　还是因为在那天的月夜下把自己抱在胸口让自己嘴角上扬的温度。

　　或者是当再次看到她是她眼中的欣喜、诧异、哀伤还有欣慰。

　　亦或是早在认识她的时候，便中了她的蛊惑，魔女的魅力的蛊惑，一点一点的毒素开始发作。

　　没有人知道，然而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自己从心里落出的某样东西，坠落声音细微的，但还很清晰。

　　于是，我做出了我这一身唯一一个不顾后果的决定，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回答，然后放进那粒名
　　为“我爱你”的咖啡糖。

　　既然这样，夕颜，这一世你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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