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界

　　筋疲力尽把自己摔在床铺上，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亦然从我回来到现在一副担忧的神色“影

　　香，你真不吃？我和厨房的安婶磨了好久才给你留的最爱吃的米糕，好歹起来吃点吧。”

　　本来烟消云散的食欲也被勾起。我一咕碌爬起来，抓起桌上的米糕就往嘴里

　　噻，每次吃到米糕我就想起莫府拐角的王记米糕，娘亲每天都会给我备着的点心。。。想着想

　　着，眼又红了。亦然看在眼里，小心翼翼问：“是不是连淆又为难你了？”我憋着泪倔强道：

　　“我才不会因为那些小事哭，我只是想我娘了。。。”亦然也不禁黯然，该是被我勾起了回忆，

　　也跟着我红了眼。我暗骂自己，吞下最后一口米糕，换我开始安慰她。却突然勾起一直压在心底

　　的计划，我问道：“你知道小王爷多久去一次京城吗？”亦然擦着眼角说：“不清楚，只听说他

　　必是一年最少得去上三趟。。。”我问：“他肯定不是单独一人吧？我的意思是肯定有些个小兵

　　轿夫跟着吧？”亦然盯牢我“这是当然，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我凑近她耳朵神秘道：“我想

　　把我活着的消息带出去，让娘亲知道，亦然，你肯定也想家了，你想不想。。。”还没等我说

　　完，亦然一脸阴沉的推开我：“别傻了，你知道小王爷身边的人嘴巴有多紧吗？你忘了来这儿的

　　第一天死在阴曳手中的那两个人吗，醒醒吧，别在想什么家了。”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吓到，

　　愣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亦然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低声和我道歉，，找了个借口跑出了屋子，

　　弄的我莫名其妙。

　　直到三更，门外才传来亦然回屋脚步声，我心里还有气，脸对着墙装作熟睡，耳朵却竖着老

　　高，听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怕打扰到我刻意压低动静，清洗完后朝床铺走来，我听到她慢慢靠近

　　我，伸手给我掩了掩被子，轻轻叹口气。我的鼻子瞬间就酸了，很想假装刚醒过来，和她说：

　　“你回来了？去哪儿了那么晚，今天为什么突然那么激动？”却直到她躺下，我都还没有起身的

　　勇气。我怀着小小的内疚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却感觉身边的亦然越来越不对劲，我甚至能感觉

　　到她身上传来的颤抖。我终于躺不住了，坐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查看她，只见她紧闭眼睛小脸煞

　　白，紧咬着失血的嘴唇忍着痛，满头的虚汗。我急急摇她：“亦然，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她睁开含着泪水的蓝瞳虚弱的说：“影香…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很痛…”我猜测问：“吃坏东

　　西了？”她摇头：“不会，我和你吃的一样。”我起身越过她，将桌上的灯点起，室内被烛光照

　　亮，添加了少许的温暖。我倒了杯茶壶里还带着一点温度的水，将她扶起身，慢慢喂到她嘴里。

　　待她喝完，我转身放杯子时，身后传来她变调的声音：“影香….我流血了…”我心里一紧，转

　　身问她：“哪儿流血…”只见她满脸泪痕的盯着盖着被褥的下半身，不言而喻。我紧张的来回

　　转：“是不是中毒了？刚刚你跑哪儿去了？”她被我的猜测吓到：“我没去哪儿啊，我就坐在练

　　毒居里想事儿啊。”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我心想完了，那毒居里全是毒物，她定是碰

　　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嘴里更是担心的埋怨：“你怎么跑那儿去了，你不知道那儿连地上的一

　　粒灰都带毒的吗？”亦然已经把头埋在被子里痛哭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找连淆。我嘱咐亦

　　然乖乖躺着，等着我找连淆带了解药就来救她。她担忧的看着我：“别去了，这大半夜的扰了他

　　休息他不知会怎么处罚你，我能忍到天亮的。”我看着已经蔓延出来的血迹呵斥她：“忍什么！

　　你都快失血过多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不等她阻止，我已冲出了屋子。

　　烛光忽明忽暗的跳动着，连带屋里的气氛也带着一丝恐怖。连淆长发披肩，靠着床壁一言不

　　发，阴影重重的盖在他的脸上，看不清表情。我只知道现在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随时想取我性

　　命的厉鬼。终于，他悠悠的开口：“你知道现在爷是捏着拳头的吗？之所以忍到现在，实在是想

　　听听什么要命的原因让你顶着把爷闹醒的危险半夜三更来这儿砸爷的门。”他字字带血，最后一

　　个字甚至带着磨牙的咯吱声。反正我是豁出去了，来这儿最坏的后果我都想好了，大不了被连淆

　　当做人体标本….我死磕着头求他：“连小爷，求你救救亦然吧，她不知中了什么毒，肚子痛的

　　下身一直在流血，快要流血而尽了…..”听完我的话，上头沉默半响，一直没有动静。为了确认

　　他是不是睡着了，我大着胆子换他：“….连小爷？”他抿着薄薄的唇，似隐忍般开口：“她今

　　年多大？”我心想估计连淆答应给我解药了，或许古人服解药也要分成人用量和儿童用量。我回

　　忆了一下，确定到：“虚岁该是12了。”亦然比我大两岁，刚知道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所以特别

　　记得。连淆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点难以启齿：“你知道….葵水吗？”当时我就有一种吃了

　　五斤馊饭的感觉。我特抱歉的看着连淆，真的….特抱歉。所以他一脚把我踢出门的时候我没有

　　怨他。
　　古人口中葵水…就是现代人口中的月经，俗称：大姨妈。然后，我花了一个时辰和亦然讲解

　　了关于女性的各种生理该有的正常反应，这些知识都是在慧婆身边长大时她传授的，现在想想，

　　我从慧婆那里真的学到很多很多。讲到最后，当亦然用同样抱歉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我知道，

　　她听懂了。痛经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我从厨房里翻出一个大牛皮水袋，给它灌上热水，嘱咐

　　亦然抱着躺下，果然缓清了不少疼痛，这就是现代的暖水袋不是。折腾了一宿，天微微亮时，终

　　于撑不住合上了眼皮。
　　艳阳高照的西界，练毒居里，我和亦然尽量躲避着连淆於黑的黑眼圈，回想着昨晚尴尬的一

　　幕，实在是情何以堪。连淆显然是见过世面的爷，昨晚的那场闹剧除了影响了他的睡眠，其他就

　　和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命人搬来一个木箱，叫我们把饲养成形的毒蛙通通放进箱子。毒蛙….自

　　从把蝌蚪找回来后我就没有再看过它们第二眼，这算是突击检查吗？亦然知道我在想什么，附在

　　我耳边悄声说：“放心吧，我一直给你留着一只的。”我深情看向她，心里在说“好战友…”我

　　才知道，原来在我被连淆捉弄被遣去端茶倒水的时候，亦然在后山的树洞里一直在养着几只毒

　　蛙，以备不时之需，事实证明，亦然果然有先见之明。
　　待我和亦然从树洞将毒蛙取来时，同门的我两个男孩已经候在那儿了，我和亦然纷纷将蛙放

　　进箱内，几人盯着箱内的四只毒蛙，静观其变。半个时辰后，连淆盯着我和亦然四肢朝天浑身僵

　　硬的两只蛙，冷笑。他俯视着箱子：“蓝钴箭蛙，长期不从食物里吸取存储毒素，会慢慢变成无

　　毒的废蛙，将这些废蛙和毒蛙放在一起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被毒蛙身上的毒液毒死。”说完抬头看

　　着我们：“看来枫和厥是按照吩咐的做了，而阿三和荼蘼….显然是不把爷放在眼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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