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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我醒来时天还没亮,高级套房的卧室里黑漆漆的。Arthur蹲在我面前,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Ari,醒醒,Ari,快点。我挣扎着自地毯上站起来,脚步虚浮,原来在梦中自杀的感觉并不怎么好,相反那种晕眩让我几乎有想呕吐的欲望。Arthur及时扶住我的肩膀,正好让我那棕褐色头发倾斜在他的手臂上。
“Ari,你没事吧?”他问道,这句话在半年前我也曾经听见过,那时候我和Cobb正在进行关于梦境的探索,然而很不巧的在那里面我们碰上了Mal,接着我又很倒霉的被Mal在梦境里一刀杀死。直至今天,我都不怎么相信Mal在现实中是一个很可爱很善良的女子的说法,哪怕这是Arthur告诉我的,但我仍然怀疑。
我抬起头看着Arthur的眼睛,他在这里,没有什么被枪杀在城市街道上的可怕景象。“谢天谢地!!!!”我喊道,也顾不上这么大的动静有可能将睡着的Osmond.Clieffer吵醒,“你活着就好!!!”我猛得扑到他怀里,双手紧紧抓住Arthur的上衣。
“嗨嗨。。。我好的很。。。你看见的都是梦里发生的。。。那些都不是真的。。。”Arthur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的脸在他那件名牌高档西装的前襟上蹭来蹭去,倾听着他胸膛里心跳的声音。
“刚才真把我吓死了,还以为。。。”
Arthur低下头拨开我前额的刘海,随即在那里印了个吻:“以为我死了?!奥,小豌豆,没有你我怎么舍得一个人去死。”说完用左手手指点在我的鼻子上。
“我说你们两个肉麻够了没啊?”Eames的声音很不知趣地搅合进来打岔,“我们得赶快把这里收拾一下,别弄出什么破绽,这小子还得有一会儿才能醒。”
没错,正经事情可不能耽误。我向Arthur吐吐舌头,然后从他的怀里直起身来。Eames已经将原来连着的导管线全部拔了下来,我们自己的,也包括Osmond.Clieffer的。Arthur走过去帮他把另外一些留在房间小圆桌上的东西整理进机器盒子里。我则站在那儿将沙发椅子什么的按房间原来的样子摆放好。
“啊。。。这些玩意儿也不能留下,免得麻烦。”Eames指着地毯上被撕落的医用胶布,一边说一边弯腰将它们捡了起来。
一切整理完毕,一切又恢复到原先没有打扰的状态下,仿佛这几个小时里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也没有人进过这间房间。我和Arthur先走了出去,Eames在最后,他临走前又一次检查了一遍房间里的电源插头、装饰品摆件等等等等的小细节,确定万无一失后,将门轻轻地关上。
“呼。。。。。。”Eames在走廊里深深喘了口气,“真是难得的梦境体验。”
“这些情况我们需要马上通知纽约的Cobb和Yusef,让他们有个准备,这次不同以往,搞不好会出人命。”Arthur在按下电梯的同时对我和Eames说道。
轿厢的门无声向两边打开,我走进去摁了顶层按钮,接着是Arthur与Eames。“对了,刚才在梦里你给我的档案究竟说了些什么?逻辑变形的时候给我弄丢了。”英国男人明显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来探寻他不知道的情况。
我无可奈何的笑着:“都是关于Osmond.Clieffer童年的经历,有些你已经知道了,有些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是什么?”Eames有很执着的精神。
“你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死于养父之手,可你不知道他养父是怎么出的意外。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养父,被一个九岁的男孩捅了31刀!!!!Osmond.Clieffer因此被送入感化院,即便是在感化院里他也是个危险分子,斗殴、袭击他人,自杀未遂,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占全了!Arthur替我说道。
Eames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估计换了谁听见这样的童年成长史都会被吓一跳:“GOD!!!”他咽着唾沫惊叹道,“得马上联系Cobb,把这些告诉他,任务越来越复杂了!”
电梯终于到达顶层,Eames一边摇着头一边向我和Arthur挥手作告别,走了出去。我猜他一回房间肯定会同Cobb打电话,这个家伙平时懒散无为,但重要时刻绝对精力集中。我整了整自己外套的领子,准备从电梯里出去,时间已经不早了,马上就将黎明,这一晚上的经历足够让我生命前22年中的所有夜晚都黯然失色,甜蜜与悲伤,安全与危险,平凡与诡异,生离与死别凡此种种几乎全感受了一遍。想到几个小时前同Arthur在房间里缠绵让我还是悄悄红了脸。
“晚安,Arthur。”我朝他微笑着。
“是够晚的,晚的都快天亮了!”Arthur调皮地纠正我话里的错误,同时伸手一把将我整个拉进他怀里。
“离开之前你是不是不够专心而忘了什么?”我从不知道Arthur居然也会有这么无赖的幽默。我抿抿嘴,将唇帖住他嘴的上沿,轻轻地往下移动着,我们的呼吸纠结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
Eames的办事效率非常高超,这天晚些时候,大约上午11点左右,他打了通电话给我。主题大意是他已经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告诉给了Cobb,而我们这位果断却固执的LEADER下了命令指示让Eames、Arthur和我明天搭飞机去纽约。
--------“Osmond.Clieffer一个小时前就已经上飞机了,我们继续留在拉斯维加斯没有任何意义。何况Dorothy也要回纽约,Arthur跟她一起走,所以我们肯定不能再耽下去!”Eames在电话里把事情说的很明白,Arthur要跟Dorothy一起去纽约,那么对于我来说,除了按照Cobb命令里讲的那样,也实在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去。
纽约,我心想,又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不过没关系,起码有Arthur。
吃过午饭,Eames和我约了在底楼门厅的小餐馆里见面,我走过去的时候只看见这个英国男人在一本正经的拿笔写着什么,这不由让我很好奇,至少我从没见过Eames记笔记。
“你又搞到哪位漂亮女服务员的电话了?”我有点促狭地问他。
“我就不能偶尔斯文一下,美女?!”他嘴里说斯文,用词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流氓感实足。
我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到他对面:“看来以后我连夸奖都可以省了。”
Eames同往常一样冲着我做鬼脸:“以后不确定,现在嘛。。。这个绝对值得你夸奖!”说着将拿在手里的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我低头看着:“推荐信?”
“嗯哼,你的。”
“我的推荐信,干什么用?”我感觉自己有点上贼船的味道,天晓的这男人在搞什么鬼点子。
Eames上身向我倾过来:“这个能让你顺利进入高登公司。”
不用问这一定又是Cobb的主意,我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凡事不征求别人意见的行为准则,不过这次还好,起码不是什么太离谱的决定。我将推荐信拿在手里翻阅着,很像那么回事,或者说一般大学给实习生写的推荐信基本上都是这种格式的,千篇一律没什么特色但很实用,里面详细记载着我在学校里的学科成绩、参加过何种课题研究、获得过哪些奖项、性格行为上的优缺点、兴趣爱好等等等等。
“成绩这栏填的倒很真实。”我指着有些科目的学分对Eames说。
“我向Cobb要了莫里斯教授的电话,然后打电话过去问了你所有学科的上学期期终成绩,这栏的真实性绝对可以保证。”Eames解释给我听,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
“听我说,明天我们搭Dorothy家的私人飞机去纽约,这是Dorothy为我们安排的。”Eames改换话题,直接转到“纽约”这个词上。
我微微一怔:“Dorothy怎么会知道这事?”别是谁话说不留神给说漏嘴了吧!
“别担心,她不知道,Arthur只是跟她说我们几个正好也要去纽约,Dorothy就答应了。”Eames拍拍我的手背及时舒解了我的疑惑。
我扯扯嘴角,报以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她真是一个好人。”我说道。对面的Eames耸耸肩,我知道他怎么想的。Dorothy.Herjines无疑是个好女孩,她与Arthur之间的感情就算没有热恋那么疯狂,但至少是喜欢这种程度的好感,就像十年级的学校舞会上男生和女生之间的那种关系。只是,仅仅凭这些就可以结婚吗?结婚是不是还需要更大程度上的付出和承诺,或者是更多不理智的狂热与爱念。是的爱和喜欢,从来就不是同一定义中的东西,喜欢可以有选择,爱则是唯一的,没得可选。也许这就是Dorothy同我最大的区别。
“这年头好人不多了,好女人就更少了,Arthur真幸福。”Eames的语气听起来有点酸溜溜,“特别是现在看见其中一个坐在我对面,另一个正和我们的幸运儿一起向这里走过来。”我转头过去看,不远处Dorothy和Arthur正牵着手朝我们走来。
Dorothy穿着一件驼黄色的单排扣外套,脖子里系着丝巾,这种打扮和颜色很衬她那头麦芒色的头发还有白里透红的皮肤。毫无疑问,Dorothy是个美女,大大的美女,我不想说我嫉妒她的容貌,但我不否认我羡慕她。这个女子是上帝的宠儿,不是吗?!
“Ari?我和Arthur正要去找你呢?当然还有你Eames。”Dorothy走到桌边很开心地和我们打招呼。
Eames还是那副德性:“亲爱的,你今天真漂亮。”说着主动站起来吻了吻Dorothy的脸颊。
“Arthur跟我说了你们要去纽约,正好跟我们明天一起走。”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此刻Arthur脸上的表情,倒是Eames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仍然嘻嘻哈哈,对这点我自叹弗如。
“和美女同行是我们的荣幸。”那张脸上的笑容都快融成巧克力了。
我清清喉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点:“谢谢你,Dorothy,只希望我们不会打搅。。。”
“不会。。。怎么可能会。。。”打断我说话的人是Arthur,“你知道的,我。。。”
“啊。。。。。。我们可是很识相的,绝对不会当你和Dorothy的电灯泡。”Eames很及时的插科打诨,总算没露馅,却把我吓的不轻。
“亲爱的,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Dorothy看着我说道。
我摇摇头,将散在肩上的头发撩到背后:“没什么,可能是内华达的天气不太适合我,巴黎的秋天不是这样的。”
Dorothy善解人意的拍着我的肩头:“其实我也不喜欢这儿,太干燥,温差大,难怪你觉得不舒服,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将订婚PARTY选在这里。”
“没没,我不是抱怨什么,别误会。”我连忙解释道,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而迎接我的是Arthur一个安慰的眼神。
Dorothy毫不介怀,相反笑了起来:“我常对我父亲抱怨,这很正常。不过好在明天我们就可以离开拉斯维加斯了,别担心,等到了纽约你就不会这样了。”
“明天下午1点,我。。。我。。。我们会在米兰达机场等你们。”Arthur的声音,他先说我,然后改口说我们,听上去像个无比拙劣的冷笑话。
这天晚上我过得非常简单,没有电话,没有Cobb或者Eames突然发短信来通知要开什么碰头会。我在自己客房的卧室里整理东西,一些行李和箱包,从巴黎走的时候本来就没带很多东西,只是随身物品,所以很快就弄完了。我把黑色行李箱放在玄关处,上面摆着我自己的手提小包。放箱子的时候我几乎产生一种错觉,连着好几次像是听见有人在按门铃,我打开门向外张望着,门外是空空如也的顶层走廊。
你想看到什么呢?我问自己,或者你想看到谁?Arthur吗?。。。。。。Eames说他今天晚上要陪Dorothy去应酬那些内华达的商界领导人。。。。。。所以别多想了,他不会来的,不会!不会!!
我使劲甩甩头,将这种可怕而不着实际的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难怪Cobb曾经说世界上最顽强最具有感染性的东西是人的想法,现在看来是正确的。我随便梳洗了一下,换上威尼斯人酒店特供的纯亚麻睡裙,然后走到玄关那儿从小包里找出棋子,握在掌中。
22点过8分的时候,我爬上床,钻进毛毯里,将整个脑袋陷在堆得高高的棉花枕头中。我身下的床单上似乎还留着昨天晚上Arthur的体温,他身上有种特别好闻的佛手柑味道,淡淡的却很持久,若有似无一直萦绕不去。我将身体彻底钻进毯子里,然后把自己紧紧裹起来,就好像他还在这床上,还在我身边,嘴还吻着我,手还抱着我,身体还帖着我似的。我在毯子里轻轻喊Arthur的名字,那么轻那么轻,几乎听不见,但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落。
“Arthur。。。Arthur。。。Arthur。。。”我蜷起身体,心疼的如同绞碎了一般,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想念他,想念他的微笑、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他所有的一切。也许很久很久以前,在INCEPTION刚刚结束的时候我就开始这样了,但那会儿我丝毫不知这就是爱情,还傻傻地为了一个经常出现在梦里的吻去咨询心理医生,那些医生还真说对了。而现在,我发现离开他的每时每刻都让我痛苦不堪。我知道他眼睛的确切颜色,他头发的味道,他双唇的感觉,他手的触摸,他喃喃低语时的声音,他说他爱我,就在昨天晚上就在这个地方,温柔到几乎可以将我融化的低语。
我将头发散在枕上,脸转向一边,很快泪水就洇湿了一小片枕套。我握着掌中的“皇后”开始向上帝祈祷,祈祷晚上做梦可以梦见Arthur。我第一次如此诚心地呼唤上帝,请求他能够实现我的愿望,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愿望,我只希望能和他在梦境里相见,因为只有在那里我们才是真正自由的,没有Cobb、没有Osmond.Clieffer、甚至没有Dorothy,也没有什么任务。见鬼,有那么一种念头猛地窜出来对自己说,其实真的和Arthur一起留在LIMBO里度过一生是很不错的!
然而这晚却怪,一夜无梦,纯粹到让人绝望的睡眠,什么都没有,除了手中的“皇后”和哭湿的枕头。
而明天,明天又会怎样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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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结束,下一部开始我们将要去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