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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Chapter 22
我突然觉得，我所计划与预想的东西永远都会和事情的发展方向发生严重的背离，本以为靠奖学金和几份兼职的钱，勉勉强强还是可以度日，可没想到，却是不行的。
会让我萌生如此想法的，还是由于殷蝶的那通电话。我和她的关系素来寡淡，就连逢年过节，也不会打个电话寒暄几句，所以当手机的来电显示上显示殷蝶两个字的时候，我的生活即将以超过黄赤夹角的的度数，发生不可预知地偏离。
“殷素，能不能先汇五万块钱给我。”她的声音很平淡，但却隐隐透露出丝丝的焦急。我并没有把自己已经被金主抛弃的事儿告诉她，于是，五万块钱，在此刻的她的眼中，也许只需花我点盘菜的功夫。可惜，我早没有原先的神通。
“殷蝶，三年来你从没有问我要过一分钱，这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了避免被老板发现我在营业时间接听电话，我偷偷跑到一个小角落，压低了声音。
“可不可以不要问。”电话那头的她沉默了许久，“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我深吸一口气，握着电话的手有点冰凉，“好，我会尽快汇过来，你这几天先等一等。”
她轻轻说了声谢谢，便挂断电话，只余我一个人僵硬地杵在原地。
三年前，她为了给外婆治病，不惜问酒吧里的人借高利贷，要不是债主上门的那天我正好休息，也许殷蝶就会被卖到越南。
我了解她，纵然过得颓废，但绝对不是会乱花钱的人，这次开口，想必一定是逼到了绝处。
我摇了摇脑袋，苦涩一笑，可就算如此，现在的我，哪还有能力给她变出五万这么多钱来，我看就算是去卖血卖骨髓也没来得这么快吧。
就在这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微微一愣，本来以为只是生活中的小小插曲，没想到却会变成救命的东西。
于是，两天后，前段日子的那个邋遢大叔不改本色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依旧是乱蓬蓬的鸟巢发型和那双永远没睡醒的微眯小眼，只是，由于我的邀请，大叔的脸上似乎挂着淡淡的喜悦。
“殷素，真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都等了一个多礼拜啦。”大叔贼贼一笑，挖着我特意为他点的巧克力冰激凌球，看他吃得无比欢腾，我稍稍抒了口气，知道甜食这一招，最起码是用对了。
接到殷蝶的电话后，我几乎是打遍了电话本里所有的号码，但由于我狭小的人际圈子，几乎是没有几个人可以拜托的，再加之现在是年底，大家手头都比较拮据，根本拿不出多少钱给我，大班家在外地，家里还有两个弟弟，本来条件也不好，我实在是没有脸开那个口，小瑾的父母也只是普通的中学教师，她平日的生活费也算不上多，但她却什么原因都没问我，硬是从家里拿出一万块钱，还编了个谎说是把笔记本和iPhone忘在了教室里，结果再回去找，发现被别人给拿走了，吵着说一定得再买。她妈没办法，只得掏钱。同时，她还跑大乐那儿磨了一万过来。
所以，当她拿着两万块现钞给我时，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是红的，从小，我的生活就充满了淡漠与分离，除了小瑾，从来没有什么是完满的。
“你可别太激动哦，小瑾我会害羞的。”她笑嘻嘻地给了我个熊抱，随后低声附在我的耳边：“素素，还有那三万，小瑾没办法了，我们要不然去找凤萧吧，他现在是设计师，三万对他来说，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知道，他不仅是当年那个清俊的少年，同时，也是最有前途的“鬼才”设计师，可是，我不可以，就像我不会再去找秦宇一样，既然已经不可能再一起，那何必再去纠缠不清。
所以，我选择坐在乔大叔的面前，靠自己的力量，尽量凑足另外三万。
“乔大叔，先谢谢你抽时间过来，我知道你们这一行时间就是金钱，一点都耽误不得。”
大叔摆了摆手道：“来看我手下的新人也很重要啦，怎么样，想清楚了？”他咬着银质的小勺，一脸期待。
“呃……”我有些不自在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乔大叔，其实，我找你不是为这事儿。”
大叔“啊”地大叫了一声，两只手一拍桌子，差点把冰激凌给飞出来，“殷素啊，你这是故意欺骗我感情吶
看他一脸激动，我立刻解释道：“乔大叔，我知道你能相中我实在是我运气好，可我真的是要什么没什么，实在干不了，到时候，浪费了你的时间和精力，怎么说都划不来。”
大叔拉着一张脸，满脸的不甘心：“殷素，我不都和你说过了嘛，那些才艺都可以慢慢学，我们公司有专门的新人培训部门，我把你往那儿一送，准能超过那些科班出生的。更何况，你看看最近红的几个，除了我们家阿翊，更多的只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只要粉丝喜欢，就算不会唱不会跳，一样可以红……还有……”
我赶忙做了个停手的动作，这大叔越说越带劲，越发觉得我能一炮而红，要是再让他把情绪提搞上去，我还哪能说服得了他。
“乔大叔，你别激动。”我把冰激凌再往他眼前挪了挪，一脸谄媚道：“乔大叔，你误会我了。其实我觉得自己应该先从助理做起，先熟悉熟悉环境，这个圈子对我太陌生，我怕自己一下子适应不了，你也可以趁这段日子好好观察我，看我到底是不是可造之才。”我声情并茂，句句在理，让他不动容都难。
可大叔果然不是一般人，他挠了挠自己的鸟巢，“殷素，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只要能被我带的人，绝对比一般人更快上位，根本不需要从助理做起，曼曼和阿翊当初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啊，我给你的这个机会，娱乐圈里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抢不到，世人都想避难就易，你却非得绕个弯路，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乔大叔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殷蝶以前告诉过我，无论如何也不要走上这条路，当年的她是法国服装界的第一华裔名模，却告诫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不要都不要涉足那个地方，这次要不是被逼到了绝路，我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做助理已经是我的底线，再突破，真的不可以了。
我十指交叉，心里有些局促，但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乔大叔，我知道凭你的实力，捧红我，绝对是小case，但是，我过不了我自己心里那一关，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先做个助理，好不好？”
我一脸诚恳，有把自己的心脏剖开来给他检验的气势，大叔没有理我，大口大口地吞着冰激凌，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终于，当玻璃碗见底时，他把勺子一丢，啧啧了一声：“好，可是我不放心把你放到其他人身边去，曼曼已经有助理了，阿翊身边的那个刚好生病不干了，我带你去见见他，要是他没意见，那O.K.”
见他松口，吊在嗓子口的心总算是回到了它该在的位置，我笑得一脸灿烂，赶忙道了声谢，在心里酝酿了会儿感情道：“乔大叔，那做助理的话，大概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我不管那块儿，不是很清楚，怎么，你最近缺钱？”他像只天竺鼠一样蹭在我的眼前，问着。
“嗯，最近等着钱救命，乔大叔，你可不可以先借点给我，你以后慢慢从工资里扣，好不好。”我赶忙跑到柜台里再拿出一份布丁，献宝似的递给大叔。
大叔一见布丁，立刻嘿嘿地笑着，“行啊，多少来着？”
“三万……”我有些底气不足，可还是勇敢地讲了出来。
大叔想都没想，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沓支票，龙飞凤舞地写起来，然后“嚓”地撕下一张，直接放在我手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地犹豫。然后，无视目瞪口呆的我，一口一口挖着布丁，满脸的幸福。
我没想到大叔竟然这么好说话，真是激动地连话都讲不出来，而大叔只是随意地抬起头，看我一眼道：“殷素啊，你可得给我好好干，我可是真的很欣赏你的，不可以让我失望的啊。”
我知道他对我的期望值很高，实在没有胆子告诉他自己的真实目的，他吃得欢快，倒也没留意我的不自在。
“对了……”大叔像是想起了什么，“今天下午阿翊正好没通告，我带你去见见他。”
我狗腿地点了点头，连忙道好，看着大叔心满意足地吃完了布丁，然后掏出手机。
那个阿翊貌似很忙的样子，过了半天也没有接，大叔摇了摇头，不耐烦地低声说着什么。
突然，电话通了，那里似乎很吵，有很多噪音，但是一个急躁的“喂”字还是传了过来。
“阿翊啊，你现在在公司吗，我给你新找了个助理，待会儿带过来给你看看，你可得对她好点儿，她以后说不定是你师妹吶，啊，那个我说阿翊啊，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什么，你再说一遍。”大叔突然脸色一黯，语气冰冷，让我都有些害怕。
“SHIT，你小子是打鸡血了还是抽风了，我记得我刚刚告诉过你，不要和他对着干，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啊。”
“这才几天，我上次刚到他办公室解释过……”对方好像是先挂断了电话，大叔的后半句话突然噎了回去。
我见他狠命地合上手机，也不敢说话。
“走，跟我回公司。”他收敛起了表面上的嬉皮笑脸，连眼睛都有些紧绷。
我二话没说，立刻上了他的黑色小车。
可是当二十分钟后，我被他拉到那两个互扯对方领口的男人面前时，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子停止了跳动。
上次在书店遇到的那个男子正笑得一脸邪魅，用力地扯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秦宇，满眼的不屑：“姓秦的，我记得Joe当初可是和你谈好的，要我和阿曼跳槽过来，可以，那么年度大戏就得听我们的，这么快就反悔，你是男人吗？”
秦宇冷冷的笑了声，脸色清冷而阴鸷，“楚君翊，这个剧本有什么问题，你心里清楚地很，我告诉你，迟早死了这颗心。”
“啊哈，秦宇，我也告诉你，让我放弃《笙歌》，做梦！”他讲得咬牙切齿，特别是那个做梦，讲得格外地愤恨。
他们的身边围了很多人，其中不乏许多红得大红大紫的一线艺人，但他们各个神色凝重，完全不敢上前，毕竟，一个是少董，一个是一哥，哪个都得罪不起。
我只觉得自己僵在了原地，什么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甚至连想逃跑的念头都来不及萌生。
我记得小瑾和我提过，Joe乔是星语的经纪人，我才会跑来找他，可是，刚才那个楚君翊说什么，他说跳槽过来了，来盛远了，来到秦宇的地盘了……
大叔没有理会我的茫然不知所措，立刻冲上前去，拉住已经处在暴走状态的楚君翊，大骂道：“小子，你给我住手，说好了这件事由我来协商的，你发什么疯。”
楚君翊瞥了瞥嘴，轻嗤着：“和这个姓秦的协商，哈，真是不能用人话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吸了口冷气，我下意识地看了眼秦宇，高贵如他，怎么会允许自己遭受这样的屈辱。
果然，他怒极反笑，对着楚君翊的脸就是一拳，“楚君翊，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只觉得楚君翊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乔大叔根本就拉不住他，大叔立刻转过头，对我喊着：“殷素，你快过来帮我拉住他。”
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声响，当大叔大叫我的名字时，秦宇和楚君翊同时转过头来看着我。
而我像被人打断了腿，连一步都没有迈出，我抬起眼，接受着秦宇眼神中的冷冽，心一下子僵硬了。
楚君翊和秦宇同时放开了手……
我突然觉得，有些东西的轨道一旦偏离，那么就再也回不到最初。
我看着他们两个变幻莫测的表情，忽然连站着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秦宇，为什么，我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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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果然舍不得冷落秦宇，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还有谁要说我是后妈的啊~~~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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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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