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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无情
“放开她……放开她……你们放开海兰姐姐,让她进来……”胤禛适时的从房里呜呜咽咽的跑出来,拨开宫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扑到海兰的怀里,哭道,“姐姐,皇额娘……,我要皇额娘醒来,我不要她死……可是太医说救不了她了,我叫她她也不理我……怎么办……怎么办……”
“皇贵妃她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四阿哥不哭,要坚强,要乖啊……”海兰抚着胤禛的头,安慰他说,“跟姐姐一同进去瞧瞧你皇额娘好不好……”
“嗯……好”胤禛应着,将小手安心的放在海兰的手心里,拉着她便往里面走。太医和宫女太监们不知海兰是怎么一个情况,见四阿哥如此做,虽然吃惊,还是让出一条路来。
有位太医好心的低声提醒海兰道:“贵妃娘娘已病入膏肓,姑娘若无良方,还是勿试为好,免得惹祸上身。”
海兰闻言微微笑道:“若不是医者,是真的无能力,没人会为难,更不会被说闲话。但做为医者,是有能力而未尽到最后的能力,误了最佳就诊时间,而叫病人妄送了性命,他日的良心岂能长安?”
那太医被海兰揶揄的没话说,只能小声的嘀咕着,他认为海兰不识好歹。
海兰鄙夷的瞧了他一眼再没理他,只是走至佟皇贵妃的床榻前细细的打量。一张姣好的面容因为病痛,折磨的早已惨白如纸,暗淡无光,嘴唇则干涸乌紫,似启若启,像是有口气一直提不上来,只吸不出,鼻息极弱,弱到感觉不出,模样果真如半个死人一般,痛苦至极。
海兰凭此症状,初步认定皇贵妃的病是由心脏功能失衡所导致,二话没说,赶紧例行常规检查。由于眼下条件有限,只能用有限的工具来测量血压,听诊心跳,测呼吸频率,而后又用手电照了下瞳孔。
顺延下来,各方面指标均显示过低,血压80/40,呼吸20余次,心跳微弱。海兰心道,太医们断定的结论果然没错,这种情况,即便此时是在现代,有现代科学医疗技术急救,也足以够下病危通知书的了,因为很难保证病人是否可以成功脱离危险期,更何况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时代,只是单凭经验,又无良药,而对于得了这种心脑疾病,也就是给这一生下了最后通牒,神人也没用。
海兰心急,又想到方才那太医说过的话,于是选择无视他们,直接跳过太医向紫菁询问道:“贵妃娘娘从前可有心脏旧疾?”
“啊……”
显然紫菁和太医们一样,均被海兰手中使用的一系列医疗器具震撼住。
紫菁微微怔楞一下,见海兰瞧着自己,方明白是在向自己询问,忙回答道,“娘娘自去年生了八公主后,总说心口痛,八公主后来夭折,对娘娘的打击又极大,经常性的好长时间离不开床……,皇上叫娘娘她好生静养,可娘娘代理掌管六宫,后宫里的大事小事都得亲力亲为,年前又为了选秀,忙宫宴,更是不能休息,所以才累成这般……姑娘若是能救回娘娘的命,紫菁先在此给姑娘谢恩了,从今往后,不,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若是姑娘有需要,紫菁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立誓后便与冬晴一同跪地磕起头来。
没有电击做心脏激活,海兰只能从包中拿出沈无言给她的药品,“强心针”来试一试,成与不成,也只能看这位皇贵妃的造化了。
海兰这边正往针筒里兑药水,哪里有多余的时间来听那二人的千恩万谢,忙道:“紫菁姑娘你快起来,你是娘娘的大丫头,我可受不住这个,现在时间紧迫,还是救娘娘要紧。”
“哎……”紫菁和冬晴应着,而后又帮海兰准备盐水。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海兰将针筒扎进皮肤,透明管里的液体慢慢消息,他们唏嘘不已,与此同时,在他们眼里,这东西虽然神奇,可贵妃娘娘并没有好转的意思,只是急吸了几口气,反而猛力的抽搐起来,不禁看得人胆战心惊。
海兰却高兴,因为她深知“强心针”在皮下注射后的作用原理,这是心脏复苏的好征兆,欣喜之余忙要再次进行血压测量,以及听心跳,以确保心脉达到暂正常指标。
然而这一切还未来得及去做,闻讯赶来的佟佳•雨鸾疯狂的冲了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海兰的衣领便吼道:“你在对我姐姐做什么?你这个妖女,居心不良,我姐姐本来身体就不好,你竟然连一个病人都不放过,长成这样也想迷惑皇帝表哥,你也不照照镜子,骗了谁你也骗不过我……”
海兰被突来的阵势弄得头晕,无法招架,一个趔趄向后栽倒过去,什么都也来不急去想,本能的用手去护头,只听得“啪,啪”同时发出的两声脆响,声声响在耳畔,犹如晴天霹雳。
镯子碎了,不是一只,而是两只……
心没有预期的难受,只因白天那个梦境尚还记忆犹新,且在同一天再次灵验。佛家常讲福报,祸报,和现世报,海兰这般的好心却落得个不尽如人意的下场,又算做什么报呢。
没有人知道。
这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沈无言早给她提过醒,可她没听,现在再想来,后悔已经晚矣。
紫菁和冬晴同时劝说道:“雨鸾姑娘,这位姑娘她是为娘娘好,您误会了……”
惊讶的胤禛也是不敢置信看着佟佳•雨鸾,见海兰摔倒,忙用自己的身体拦了过去,朝她喊道:“小姨,你在做什么?她是我的姐姐,她在救皇额娘,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四阿哥,你不过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别跟着瞎掺和,一旁待着去,我要为你皇额娘报仇,就是她害死的你皇额娘的,你知道吗?”佟佳•雨鸾是认定了一切的错归根结底都在海兰身上,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起源在哪里,更不会认识到她姐姐病成这样,有一半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海兰此时已经够惨的,坐在地上,微微的摇了摇头,她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些。佟佳•雨鸾虽然平常刁蛮无理,可是在要失去至亲之时,过激的疯狂也属于正常,完全可以理解。
反正镯子碎了也就碎了,也是无能为力的事,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海兰不想多做解释,也不想埋怨让她赔自己的镯子,先前梦中都有提醒,可是自己只在那一刻心有余悸之时,才会想着防患于未然,过了劲儿便再没放在心上。此时怨天怨地又有什么用,错的都是自己,遂失魂落魄的慢慢地站起身来。
哪知佟佳•雨鸾誓不罢休,竟然再次扑过来,“如果我姐姐死了,我要先让你陪葬……”说完就来掐海兰的脖子。海兰一个躲闪不及,让她掐个正着。
“雨鸾姑娘……”
“小主子……”谁劝都没用,海兰此时被她钳制,无力反抗,忍无可忍的小宇宙终于将要爆发,忽然有人厉声喝止道:“住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口的玄烨,看着撒泼的佟佳•雨鸾,阴厉的脸很是怕人。
当众人发现玄烨时,忙慌张跪地,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烨沉重的呼了口气,环顾了下四周,最后又落到海兰那里,眼神复杂难辨,让人琢磨不透。海兰回视着他,心情也很复杂,却也不便说话,于是二人就这么看着,时间像是停止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佟佳•雨鸾却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向玄烨哭诉道:“皇帝表哥,是她害死了姐姐,你要为姐姐做主,要治她的罪……”
玄烨听后眉头紧蹙,手握成拳,这时佟皇贵妃由于药物的作用渐渐苏醒,身体颤动起来,胤禛见状大喜的扑过去叫道:“皇额娘……皇额娘……儿子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儿子吧”
“胤……禛……”佟皇贵妃将眼睛缓缓睁开,眼珠慢慢旋转,微弱的叫着,转而又将视线转到玄烨身上,“皇……上……,雨鸾……不懂事……求您别跟她……计较……”
“皇额娘,您终于醒了……皇阿玛,皇额娘她醒了” 胤禛欣喜的与玄烨说道。
然而玄烨没有说话,只是向随身带来的两名男子挥手,示意他们上前诊病。片刻之后,只听其中一个对他说:“回禀皇上,娘娘洪福齐天,救助及时,此时已无性命之忧,请皇上放心。”
前后不同的诊断结果让在场的另四位太医,脸上挂不住,跪地磕头道:“奴才有罪,学医不精,请皇上降罪。”
折腾了半天竟然虚惊一场,玄烨冷哼一声道:“回头再算,这笔帐朕先记着。”而后定了定神,抬脚走至海兰身边,将她用力一拉。海兰惊问道:“你干嘛?”
“跟我走”
玄烨的话音刚落,早已将海兰拖出了门外。
“皇……上……”佟皇贵妃虚弱无力的叫着,终没换来玄烨回头,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即便是病成这样,他也不舍得多在她的身边多停留片刻,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此死去来得痛快。
李德全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能说什么呀。只是心细如尘的命人将断裂的那对玉镯捡起来,用帕子包好,尾随皇上出了去。
路上,海兰被玄烨拉扯得手腕生疼,玄烨往前,她便往后退,不肯随着往前走,边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是要带我上哪儿去?……快放开我了,皇贵妃此时还在病中,你该多关心她才对……”
“别跟朕提她,孙太医说了她没事,就不会有事,你不用操心,现在还是操心你自己吧。还有,这是朕的皇宫,朕想带你去哪朕说了算。”玄烨此时一身是气,冷冰冰的说,霸道至极。
听了玄烨的话,原本就看得糊涂的海兰更加的不能明白,既然给了皇贵妃的名头,那是如何的爱的表现。可是她现在想不通了,虽然说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皇上嫔妃多些更没什么的,可是不管怎么样,她的女人分明就躺在那里,奄奄一息,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安慰和照顾,可他竟然不闻不问,这个男人真是好狠的心啊。
怎么会是这样,历史上的康熙皇帝不是最重感情的吗?人人都说他是情圣,每个女人他都爱。可是现在,完全不同,难道说史书上有出入?
还有,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是不是也意味着都是假话?好在当时没上他的当,轻信他的话。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没错,可怜那个如玉一般的人儿,还在那痴傻的等,可是这漫长的黑夜,什么时候会放亮呢?
海兰越是这般想,越是憎恨和讨厌眼前这个男人,她使劲的向后挣脱,想脱离他的束缚。可是力气上的悬殊她从前是领教过的,这会儿又怎么会轻易扭转局势呢。
“王焱你放开我”海兰想用最初的那一点点回忆来唤醒他,她叫他“王焱”而不是称他为“皇上”可是玄烨依旧如此,一直将她拖回了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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