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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开始
王嬷嬷指派人将衣物从屋里面抬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待发。
这些衣物,鞋袜,均是在初选时量身量体时记好的数据,又根据初选定下来的名单人数,按照其相应的尺寸,让宫中裁衣的绣娘宫女们,在那过去的半个月期间内做好的。虽然数目不多,一百号人,可也是时间紧任务重的,毕竟她们做的可不单是每人两套秀女服。还有最最重要的是,若是被皇上翻了牌子的秀女,要觐见皇上时所穿戴的正式服饰,现做恐怕就来不及了,都要在这个时间内赶工做完。
这个也是老嬷嬷们的经验之谈,毕竟在皇上身边办差,此事若是做的不得体,乱了章法,惹恼了皇上,这可是大不敬,轻的不过是挨顿板子,重的,是要逐出宫去,很多绣娘们是靠这些养家过活的,就像小太监一样,不得已才入的这道深深的宫门。
不过,人人都有不得已,在这深深的宫墙大内,有多少个不得已,谁又能数得清呢?
就像海兰,她的不得已,到底是因为前世的命中注定,还是因为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的选择,而被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斗中,去经历她人生的另一个开始,也许,就这样走下去的路,也叫做因缘吧。
此时嬷嬷们点卯发衣的顺序,是按复选入宫的时候,在顺贞门登记的先后顺序倒着点的名,四人一组,不快不慢。由于有了方才万琉哈氏的前车之鉴,这会儿子点卯,没人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点到谁,谁便上前去领,然后由人从侧门引出去。
……
“正黄旗纳喇氏”
“镶白旗宁古塔氏”
“正红旗舒穆禄氏”
“镶黄旗富察氏”
……
听着上面点名,海兰和袁瑾瑶,万琉哈•乐颜同其他人一样,皆是敛声屏气的垂首立着,心中合计着自己的心思。海兰此时正想着佟佳•雨鸾,她还在房里面睡着,这会儿没来领衣点卯,被发现了会不会被罚呢?
正暗自想着解决的办法,此刻已然点到了她们这一组。
嬷嬷叫道:“镶黄旗章佳氏……”
海兰的心脏此时随着嬷嬷的点卯声“扑嗵,扑嗵”跳得厉害,早忘记了答应,也没有上前去领衣物的意思,“正白旗万琉哈氏……”
“镶蓝旗袁氏……”在一旁的袁瑾瑶看着直跟着着急,拉上怔忡的她便走上前去。
海兰魂不守色,被袁瑾瑶拖拽着。这时有人在那嬷嬷低语,而后那嬷嬷继续念道:“镶黄旗萨克达氏……”
原本“镶黄旗佟佳氏”直接跳过换成了“镶黄旗萨克达氏”,并没有点佟佳•雨鸾的名字,这让海兰的心稍稍落了地,不过,她到是很好奇,那人跟嬷嬷到底说了什么。
显然,此时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因果,只能按例去领属于她的衣物。
“镶黄旗章佳氏领,罩衣,裙袍,短袄各两件,花盆底子鞋袜各两件,头饰各两件”海兰按照嬷嬷的指示领完物品,按了手印,从侧门被人引出了院子。
万琉哈•乐颜和袁瑾瑶随后出来,那万琉哈•乐颜刚一迈出院门,便腾出一只手来使劲的扇着,说道:“憋闷死我了,终于能出来透透气。”说完还张口长长的吸着气。
袁瑾瑶轻笑道:“乐颜,你刚刚可要吓死我了,若不是海兰替你说话,估计,你现在是没力气站在这活蹦乱跳的了。”
万琉哈•乐颜甜笑道:“谢谢姐姐”说完就要扑过来,海兰忙止她道:“小心东西,一会掉在地上弄脏了,我看你怎么穿。”
万琉哈•乐颜嘻嘻乐着,恢复原态。
海兰被二人说来了兴致,想着没点佟佳•雨鸾的名,反正算是躲过去,也算是好事,遂跟着她们笑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现在跟妹妹比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拿出来讲,想当年……”
说到这里,竟让她想起早年在王庭的日子,因为那时有人宠着,哪一个嬷嬷会与她高声说话,虽然噶尔丹的脾气对她坏了些,可是不管怎样讲,在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把她宠上了天的,所以她才会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带到这一世来“发扬光大”。
可是如今,在这深宫大内,规矩甚多,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只不过是有着一些不凡经历的人罢了,她更深知今时不同往年,况且这些年来她也渐渐的学会适时的保护自己,不然,年龄和经历岂不是真真的白长了吗?但是个性终究是自己的个性,在这深严的紫禁城里,她的烈性子能不能巧妙的融合其中,等到功成之时,全身而退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尽量的小心着点,在回去之前,不要把小命丢在这里才是真的。
“想当年什么?姐姐快说”万琉哈•乐颜催问着道。
海兰回过神来道:“想当年什么?什么都没有。”
“姐姐定是有好多好多故事,要讲给乐颜听” 万琉哈•乐颜不依不饶的刨根问底。
海兰掐了掐她的脸蛋,笑道:“不提也罢,以后啊,说话还是想想再说,被人抓了把柄总是不好的。”不是她不想讲,而是不值得一讲,没的,再暴露了她和韵兰的秘密,可就因小失大了。
说完,海兰将焦点转至另外一个人,那个一直立在她们身后,白皙的脸庞上一双水晶般莹亮的大眼睛,还有一对长睫毛的姑娘,削尖的下巴上,一枚樱桃小口,似启非启,楚楚可怜的样子。
海兰见状笑问她道:“姑娘可是临屋的萨克达•亦闵姑娘?”
那萨克达•亦闵,见海兰回身看她,含羞带怯的温婉一笑,轻轻的点头,然后微微一府身,一句话也没说,抱着衣物便朝着自己的房间径自走去。
“天啊,可真是个美人。”万琉哈•乐颜快言快语的说出了海兰和袁瑾瑶的心声。
“哦?”海兰笑她说,“妹妹若是也学学她的性子,也是个美人。”
“姐姐,乐颜现在不美吗?”万琉哈•乐颜听后惊问。
袁瑾瑶凤目流转,笑她道:“美,美,可是哪有人说自己个美的,真是不害臊。”
万琉哈•乐颜一听,踩着绣鞋紧紧的跺着脚,娇喃的向海兰叫道:“姐姐,你看瑾瑶姐姐。”
海兰回笑道:“我看瑾瑶说的没错。”
“好啊,你们两个做姐姐的合起伙来欺负妹妹,不跟你们好了。”万琉哈•乐颜生气的跑回房里。
“乐颜妹妹。”
海兰和袁瑾瑶见状忙追上去。
房门大开,万琉哈•乐颜站在门口止步未入,海兰和袁瑾瑶尾随其后差点没撞上去。等立定了,方才看明白,佟佳•雨鸾正斜在万琉哈•乐颜的床榻上磕着瓜子,一副悠哉闲哉的样子,将瓜子皮丢得到处都是,哪里还有千金小姐的模样。见三人看着错愕的看着她,没事人似的拍了拍手,站将起来,回到自己的床上。
还未及三人开口“兴师问罪”,这时,有人前来敲门道:“雨鸾姑娘可在房里?”
“在,在”
佟佳•雨鸾听到这声音欢快的应着,跑了出去,刚到门口还不忘记回头来一句:“不好意思,要打扫的话,顺便帮我将床铺也打扫一下。”说完,跟着来寻她的宫女,头也不回的走了。佟佳•雨鸾问长问短,那宫女一一的回着,话里话外都是跟她那皇贵妃姐姐有关的事。
万琉哈•乐颜拿着衣物愤愤的说:“姐姐,她这是什么人啊,见过欺负人的,没见着这般欺负人的,有个皇贵妃姐姐有什么了不起的。”
海兰见佟佳•雨鸾已然远去,再说什么也没用,遂上前劝她道:“妹妹别生气。”边说边帮她打扫。
收拾完后,这边刚宣布搞定,海兰和袁瑾瑶还在劝着万琉哈•乐颜不要生气,只听有人站在门口戏谑说道:“哟,收拾得这么干净,比那粗使的丫头还强几分呢,今儿,还真长见识了,这屋里可是个个都是人才啊。”
三人回首看去,正是早走了很久的佟佳•雨鸾复又回来了。
万琉哈•乐颜愤愤的看着她道:“你自己做的事,还好意思说,哪家的小姐像你这般不讲规矩,以后可千万别说自己是官家小姐,不然呢,会让人笑掉大牙。”
佟佳•雨鸾听了不知说什么好,脸阴沉的要命,沉默了半晌又转为明快,眉眼含笑的慢慢说道:“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因为本小姐不用再跟你们这些没身份的人挤在一起,过这种没边的待选日子。”她的话刚说完,便有两个小宫女上前来收拾她的行李,物品。
万琉哈•乐颜也不甘示弱,嚷着道:“你就往高枝上爬吧,早晚有掉下来的一天,到时我看你那皇贵妃的姐姐也保不了你,你那皇帝表哥……”
她还要说下去,却被袁瑾瑶捂住了嘴,扑腾了半天,脸憋得通红,吱吱唔唔的说不出来。
海兰忙道:“雨鸾姑娘别介意,乐颜向来说话直来直去的。”
佟佳•雨鸾见状更乐了,哈哈一笑,继而冷嘲热讽的说:“哟,这才多长时间啊,就熟络成这样,看来,有些人是嫉妒得要死呢”说出这话,是把眼前的三个人连头到脚的都带上给笑骂了一遍,转而又轻叹了一口气,又似在为她们不如她的命好而感到惋惜,“哎,这人啊,生来是什么人,是什么命,可都是命中注定的,自己的命不好,就不要跟命争,争来争去,怕是到时候连个渣都没争着。”说完,对那两个小宫女摆了摆手,而后,扬长而去。
万琉哈•乐颜这里瞪着眼睛气得要死,挣扎着就要追上去,被海兰在后面拦腰抱住,呜呜咽咽的在她的怀里哭了好半天才算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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