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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四）冬至
解连环回去的时候，吴三省正在园子里等他。凉亭角坐着一只小火炉，一壶茶水烧得正旺，石桌上摆着棋具，棋盘一角，吴三省早已先落了枚黑子。
“真是巧了。”解连环在吴三省对面坐下，“钦天监那边今日雅兴不浅，没想到三爷这里竟也同样。”
吴三省摇摇头，并不赞同：“钦天宫没有给你备的茶，无邪手里那盘棋，也不是在等你。”
“三爷找我来，就只是喝茶下棋？”解连环岔开话。
“不止。”吴三省摆手，“还想让你看看新进贡的海棠。”
解连环顺着吴三省的指点，看见亭外的花开得甚好。
“比钦天宫的如何？”
“钦天宫海棠花开，落英满径如大雪倾覆，三爷这孤单的一株，气势上便先输了。”解连环如实道。
“我不过一时兴起，倒不想争什么输赢。”吴三省一笑置之，“只是喜欢罢了。”
“只可惜钦天监却不是爱花之人。”解连环叹道。
“那你呢？”
“花么？”解连环微微一笑：“我自然是有喜欢的，可并不在世上，只在书里。”
“说来听听。”吴三省很有兴致。
“我从前在典章殿偶然翻到的一册前人笔记中，记载了一种花，名叫‘冬如意’。此花只生于寒冬，藏于雪下，含苞而不放，极难得见。但如有鸟虫小兽食不果腹，觅得此花，它便顷刻盛放，泌出香甜花蜜。花开即凋，一日便结出果实，甜美异常，食之醺然如饮酒，能一醉数月不醒。”解连环详细解释道，“此花极有灵性，鸟兽靠它便能活命，又有传说，此花乃仙人焙酒所用，别名‘仙人酿’，凡人若寻到此花，对其许愿，则有求必应。”
吴三省听得有趣：“竟有这样的奇花？”
“不过传说罢了，当不得真。”解连环笑道，“我所中意的，不过‘有求必应’四字。”
“那你可有什么心愿？”吴三省追问。
“没有。”
“即便没有愿望，凡人心中，总还有一两件重要的东西。”吴三省不死心，“你最在乎的是什么？”
“那你便猜吧。”解连环索性陪他玩笑。
吴三省却认真了：“总不会是我的江山社稷。”
解连环收了笑意：“你以为呢？”
一时君臣相顾无言，解连环拈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上。
那盘棋到底有没有下完，事隔多年，解连环早已淡忘了，只记得后来那壶茶煮得太久，变得十分苦涩，谁也没有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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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第六章·龙脊
麒麟衔刀，天命龙脊，似是而非的一生，命运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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