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美人怒

作者:木言小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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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者


      “八仙桌,镶银边,团圆月饼往上端。左边葡萄右边枣,当间摆着大仙桃。青苹果,红柿子,中间还有甜李子。毛豆角,两头尖,绿皮西瓜大又圆,片片切成莲花瓣,一年四季保平安。”
      八月十五。中秋。
      每个人走进云臻阁,都立刻被一股清香优雅的挂花酒酿的香味所吸引。三层高的酒楼,每一层的栏廊下都吊着一排排做工细巧的走马灯,发出幽暗而柔和的光。厅内的金边檀木八仙桌上,早早摆设了一道道为所未见的精致食物,用荷花镶边的上好锦瓷盛着,光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大厅的最里面搭建者一个凸起的正方形的舞台,一群可爱天真的孩童正在用稚嫩而清澈的童声唱着民谣。
      林贾之和阮元以及苏缎良等几个好友正站在云臻阁门外,从外面看,云臻阁除了那一块用金子写就的飘逸飞扬的牌匾外,实在是很普通。暗色的楼阁外饰,一看就是有些年月的,三层的酒楼是中业最常见的高度,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果然,云臻阁精粹的地方,是必须要进去一趟才知晓的吧。
      这么想着,林贾之轻笑一声,抬起脚步。可惜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他回头看,只见一顶玉鸾金轿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轿门掀开,走出来的赫然就是慕容坤,他和身后的一帮子人忙不迭的转身跪拜。
      “都起来吧。”慕容坤挥了一下手,转身对着云臻阁的方向闭上眼睛,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酒香味,他睁开眼,眸子里透着一股兴味。
      “闻到了吗?”他问,“是桂花。一闻便知好酒。前几日在宫里喝了一壶,酸涩的很。这股清香酒洌味倒非常特别。”他仰头看了那个牌匾一眼,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里就是云臻阁?”
      林贾之站在旁边,笑了笑说,“王爷难道不是特意到这儿来的吗?”
      “哼,”慕容坤眯起眼,“本王刚从宫里回来,只是顺道路过。闻到这一股酒香一时来了兴致。”原来这里就是云臻阁,就这么个小酒楼的掌柜,竟请动了菡萏?
      “我还以为王爷是来听曲观舞的。谁不知道这中业城里,最好的诗词歌赋舞曲墨文者,都在王爷府里。”
      “哈哈。”慕容坤仰天一笑,反问,“贾之,扶瑶不是还在你府里么。这‘琴’字,本王还没收齐。”
      “扶瑶早就倾心于你。只是你迟迟不肯收,好像在等什么似的。”林贾之也放开君臣身份,直言相待。由于从小相知,他与慕容坤之间的关系比一般人想象的都要更紧密。就拿他的贴身护卫墨二来说,慕容坤明里直说是太子怕他林家功高盖主会有二心,所以放在他身边监视他的,实际上墨二得了慕容坤的令,更像他的保镖,明里暗里帮了他不少的事情。
      是在等么。慕容坤失笑。林贾之总能时不时的点破他的心思。实际上他心里的“琴”早就有了人选。这世界上最厉害的琴师,就是那个弹响天罗琴的人。只可惜他与清流水火不相容。为了成就大业,他也不介意亲手毁掉自己最欣赏的人选。说起这个,自峡关一役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们的踪迹,他们究竟藏在哪里呢?
      “王爷有没有定座?”
      慕容坤的思绪被林贾之打断,“定座?”
      “是啊。实际上云臻阁在几个星期前就放出话来,只准备了一百个座位,每个要进去的人,都必须预订。所以王爷,如果你没有订座的话,可能就进不去了。”林贾之笑着说,“这云臻阁的老板真的好生聪明。这下所有城里最有名望的人都怕自己不能进去欣赏菡萏的舞姿而提前订了座。不是客人在挑酒楼。而是他们在挑选客人。把最优质的客人都请到了云臻阁里。”
      慕容坤嘴角一扬,林贾之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他摸着手上的扳指,用下颌指了指他身后的某个人,于是突然间出现的侍卫就将那人围住带走了。那人被拖着一边鬼哭狼嚎,“王爷——”
      “给他赏银七百两。”慕容坤说完对林贾之狡黠一笑,“这下可以了吧。”
      林贾之抚头。
      然后,他们一行人终于走进了云臻阁。

      饶是最有经验的林贾之,进入云臻阁后也是一愣。酒楼的布置十分高贵雅致,符合来宾的身份,虽然不像广御楼那样显得富丽堂皇,但是云臻阁自有一番风味,在很多细节处都令人感到宾至如归的亲切。
      再看那桌上的食物,果然如传说中有不少从未见过的做法和食材。特别是正中央摆着各式形状的月饼——那是月饼吧?有圆形、方形、星星形、爱心形,这样的形状是怎么做出来的?一般的月饼只能做成圆的。莫非用了什么模具不成?外皮看上去也不同,有些是脆薄的,有些是厚实的,有些摸上去还有些冷,有些软的像棉花。……光月饼就这么多花样,实在令人目不暇接。
      慕容坤已经径自给自己倒了桌上的桂花酿,一向挑剔非常的他竟然也舔着唇赞叹道:“不错。”
      ——这云臻阁真的不能小觑了。它是广御楼的劲敌。
      林贾之环视四周,更加好奇了:而将云臻阁起死回生的那个老板,在哪里?

      安柳正在镜前梳妆,细描的柳眉下一双淡定黝黑的眼睛,娇俏的鼻尖,微红的脸颊,润湿的薄唇,一派清雅的装相。菡萏在旁为她挽起细发,梳了一个月牙髻,垂荡了半缕在耳旁,平添了一份感性。
      为菡萏伴奏,是安柳答应的。她准备在台上拢一幕薄纱遮挡自己,尽量避免暴露,免得以后有太多麻烦。
      “飞月,你这样可不行。”菡萏看到安柳画了个淡到不能再淡的妆,有些好笑,她拿起描笔和扑粉,重新给安柳上妆,“你这样哪有男人会爱上你。女人要媚,男人才会疼。”
      安柳哑然,也并不反驳。她心想,她可不在乎是否有男人会爱上她。
      待菡萏重新画好妆后,安柳朝镜里瞥了一眼,一愣,那是她吗?浓妆艳容,让她的整个脸的轮廓都显得格外生动和美丽,和淡然的清雅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情。
      “这脸蛋可以让多少男人疯狂啊。”菡萏打趣道。
      安柳叹了一口气说,“菡萏,你就别取笑我了。”
      这么说着,外面传来瑞安的声音,“飞月,好了没?陆韦催着呢。下面的客人差不多到齐了。”虽然是催促,但他的语气中却隐隐带着一点担忧,实际上瑞安不太赞成飞月抛头露面。她毕竟是清流派的教主,现在却要为了他们的生计奔波劳累,他们于心不忍。
      “差不多了。”飞月回头喊了一声。瑞安这才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看到身着红衣的菡萏和飞月,特别是飞月,那种艳丽出尘的样子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时愣在了当场。
      “傻小子。看傻了。”菡萏在旁边打趣。
      瑞安脸又开始红起来了,头赶忙转了过去,说,“才,才没有呢。”
      这时,陆韦的声音又从走廊那端传过来,“当家的,客人都到齐了。都催呢。”一脚跨进门栏,看见两个女人在里面,脸红了红,又四下找起飞月来,“当家的?当家的呢?”
      飞月忍无可忍,说,“我在这里。”
      陆韦听到飞月的声音,愣了,变哑巴了似的,“你,你是女的?”
      “怎么,有意见?”飞月扬扬眉。
      “没,没有,吃惊了一下。”陆韦果然不愧为专业掌柜,回神的还挺快,“该上场了。”原来当家的是个女人,怪不得平时不太出面。不过这让陆韦对飞月越来越佩服了,一个女人,竟然有那样的学识、胆量和智慧,怎能不让人佩服呢?他陆韦也是从最底层做上来,对性别、身份之类的,并不在意。
      “好。”安柳站起来,拿起菡萏赠她的一尾古琴,对着菡萏笑了一笑,说,“该我们上场了。”

      大厅里的座位渐渐坐满了。
      慕容坤和林贾之的位置在最高楼的侧面,从楼上看下去一览无遗,底楼和二楼桌桌都是中业城中有名的官绅世家子弟,每个都脸熟的很。
      慕容坤喝着酒,扇着扇子,不着痕迹地在打量云臻阁和底下的客人。虽然说云臻阁确是有几分特别之处,但菡萏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到底为何会答应来这里献舞呢?他对上次捡了便宜的那个云臻阁老板还真是有点好奇。
      楼层上悬挂的走马灯一盏盏的熄灭,就在大门要关上的时候,一个年轻公子匆匆忙忙地带着护卫赶了过来,走到了离舞台最近的一桌位子坐下。他露出倨傲冷峻的表情,眼睛看向舞台。
      慕容坤眼睛一亮。那人对菡萏的执着还真是——让他佩服的可笑。上次是父皇病重急招被他逃过一劫,但就凭他执着于菡萏这一点,他就逃不过下次的“捕猎”。皇家的人呐,最大的弱点就是执着,总喜欢追求那些反抗他们、或者他们不易得到的东西。就像太子、就像那人,就像慕容坤他自己。
      ——最后一颗棋子放置完毕。一切已准备就绪,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在他慕容坤这边。他就是喜欢看棋中的人在这命运中挣扎起伏的样子。
      慕容坤哼笑一声,喝了口酒。看着底下的人,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为什么我们的位子离舞台这么远?”他们坐在这里视野是好,但距离太远,怎么看清台上的表演?
      “我是订了底层最接近舞台的位子。但是自报家门后,不知为何对方就说底层舞台已满,安排到了这里。”林贾之听上去也非常委屈。
      “因为你是广御楼的老板?”
      “我觉得是他们故意不让我和云臻阁老板接触。这家酒楼原本我是想买下来的。”
      “哦。是你的错。害本王无法近距离地欣赏菡萏曼妙的舞姿,罚你一杯。”
      林贾之默默的喝下一口桂花酿。心想,要不是他,王爷您还进不来呢。
      正说着,整个楼层的灯突然全暗了。底下的人刚刚惊呼起来,舞台上突然亮了起来。
      菡萏匍匐在舞台上,如一朵盛艳牡丹,开放在全楼唯一的光亮中,一下子就把全场的目光聚集到了台上。
      一记拨弄琴弦,二声铿锵而鸣,三拂颤音而沁,四五指并用,双手置于琴上,如同羽毛骚刮着心弦,就在欲盼未盼的间歇,一曲踏古风月,便从指尖如月光般流泻开来。如海中波涛,一浪接着一浪此起彼伏,互相递迸,愈行愈强,直至最高处却猛然坠落,把所有人的心都猛然抽紧,高落底起,黯然零落,落寂孤独的琴声挑弦,却又在散乱中渐渐汇聚,融于一点,琴音渐渐变得越来越肆意张扬,自由无疆,如同脱缰野马那般潇洒自在,让人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菡萏随着舞曲的旋律,或激情娇媚,或轻盈飘逸,或清高骄傲,妙曼的身姿和灵动的舞姿融为一体,红色的衣裳像一朵火红的花一般,在舞台上忽高忽低,忽柔忽强,忽静忽动。
      琴音与舞蹈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让人觉得两者真的是缺一不可,无论少了这琴音,还是少了那舞蹈,都是残缺不全,不忍让人再看再听。
      以至于当琴声已停,菡萏已在台上谢幕,全楼灯光亮起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看到听到的仙境中,久久沉默不语,没有一丝声响。
      楼下不知道谁站了起来,大力的喊了声,“好!”如潮水般的掌声才拼命响了起来,几乎楼外隔了一条街的人都能听到那种如雷霆般的叫好声。
      慕容坤眯了眯眼,没有跟着周围的人一起起哄,他的目光停留在那红纱背后的模糊人影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美。”林贾之少有的脸色红润,一脸赞叹和欣赏,“这歌和舞真真绝配。要拆散了来会让人心有不舍。这样的表演竟然只此一场,实在是可惜了。”
      慕容坤笑笑,说,“你倒是很少赞扬这种风花雪月的玩意儿。你不是一向对这种歌舞不感兴趣的么。”
      “今日开了眼界。只觉得这两位姑娘真的是琴瑟璧合,不得不让人赞叹……咦?两位姑娘?!”林贾之这才发现不对了。
      慕容坤哼笑,“是啊,两位姑娘。你的那位云臻阁老板到哪儿去了?不是说要献曲的吗?”
      没等林贾之回答,底下出了变故。
      原来是一京中公子,因一直仰慕菡萏而不得其见,所以竟爬上了舞台,抓着菡萏衣裳,一边用手摸还一边醉着酒说胡话,“菡,菡萏,我,我是京中黄家的二爷,你,你跟着我,我,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你,你就从了我吧……”
      菡萏被他抓着,脸色已是越来越难看。
      底下的人见状,也都纷纷聚集在舞台想爬上去,那个离舞台最近一桌的华贵公子喝着酒,皱眉,朝他身边的护卫扬了扬头。
      不过没等所有人动作,红纱后传来一声叱喝:“住手!”
      人们朝帘后看去,那个琴师站了起来,掀开了纱帘,慢慢走了过来。
      那人红衣裹身,面容娇美,艳丽出尘,竟比菡萏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那坚毅双眸,正定定冷冷的看着众人。
      “美人……”众人于是呆了。
      安柳皱眉走上前去,将菡萏拉了过来拦在身后,扫了一眼台上的人和想靠近舞台的人,声音竟冷的如飞雪,“滚下去。”
      那人听到美人口中一声寒到骨子里的命令,竟不知为何颤抖了一下,但想到对方只是个女子,又勉强堆起垂涎的笑容,说,“有两个美人,让,让小爷好好,疼,疼疼你们……”话还没说完,领口就被安柳一把抓住,安柳对着他千娇百媚的笑了一记,正在他愣神当口,狠狠将他推了一把,噗通一声,就直接摔到了台下。
      “你,你们——”滚到地上的人摸摸嘴角,竟然出了血,恶狠狠的脸色朝台上看去,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你们云臻阁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叫你们老板出来!我要让你们在这中业城里混不下去!”
      安柳露出轻蔑笑容,“你只管试试看,看是我云臻阁混不下去,还是你黄家先倒台。”
      那人上下打量安柳,不可置信的问,“你就是云臻阁的老板?”
      安柳反问,“你说呢?”
      那人啐了一口,嘴里恨恨,“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一个女人。”正要上前,突然后脑猛地被闷了一记,倒了下去。
      安柳一看出手的人一愣,秦堂?
      只是秦堂粘着小胡子,脸上还画了妆,他将晕倒的人抗在肩上,对安柳安抚的笑了笑,说,“当家的,就让我把他给扔出云臻阁。”说着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安柳心下明了,朝大厅中看看,这才发现不少既脸熟不熟的人混迹在客人中,想到他们是不放心自己在随身保护她,心里就温暖起来。
      安柳上前拱拱手,对着大厅中的人嫣然一笑说,“承蒙各位厚爱,今日光临云臻阁,小女子不胜感激。希望今夜各位都不醉不归。”说完这句话,她手一扬,一排舞女便从旁边鱼贯而出,丝竹响起,大厅中又是一派热闹祥和气氛,只是众人仍然沉浸在刚才安柳那一笑倾城的笑容和凌厉陡冷的气势中无法回神。
      安柳拉着菡萏就下了舞台,没有再出现过。
      慕容坤一直静静看着,没有出手。一是他知道菡萏并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他并不担心;二是底楼他的“哥哥”肯定会出手,谁让他离的近嘛。只是没有想到,那个看上去纤细出尘的美貌琴者,竟然真的是云臻阁的当家,还能生出那样的凌厉气势来,让他忍不住的想鼓鼓掌。
      慕容坤像狐狸一般笑了起来。
      ——他心中的“琴”终于有着落了。虽然曾经想过那位在围攻清流派一役上弹响天罗琴的人当他府中的“琴”,但那人极有可能是清流的继任人,而且又是个男人。他总不能把这样的“琴”收藏在身边吧。
      只希望……他看看楼下意味兴浓的那位——希望他的“哥哥”别又跟他抢东西,反正——他也没多少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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