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怕了你!

作者:碧芦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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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晋远交待完退路后,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晋远……”韩熙毓轻轻唤了一声,并无回答。她走上前抱住了他,其实在山洞的时候就感到手沾上了浓稠的液体,只是身处高压,这件小事就这样被她自动忽略了。此刻,她才猛然发现怀中的人一直就处在大出血的状态下。
      身上那件五彩缤纷的外衣已经被染成了腥红一色,就连韩熙毓的藕色外衣也已经红了一片,即便隔着厚厚的冬装,她依然能感到那股温热的液体正孜孜不断地透过齐晋远身上的那个小洞,不断地往外流,渗透到自己的身上。
      她疯乱地开始在自己身上寻找什么,记得临行上车时,父王上前扶了自己一把,低声到,“扶伤尚未全解,出血仍难抑止。”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一个小小的瓷瓶就塞入了的手中。只怪自己当时太多大意,以为这趟探秘,晋远应该已安排得稳妥贴切,上车后又光顾着说笑,将此事忘了个干净,却不料……
      终于,在自己的腰间韩熙毓翻出了那个被遗忘的救命稻草。她打开瓷瓶,轻轻倒出了一些里面的物质,发现是细微的粉末,想来该是上好的止血散一类的药物。于是,她唤来花如玉帮忙弄点枯草树枝生的火堆,白朗则继续把风。
      韩熙毓仔细地环视了四周,其实伤口的处理应该找个干净无风的室内进行,可惜如今齐晋远出血严重,不宜移动,而附近处了平原就是山丘,并无更好的选择。
      她听到齐晋远轻轻地唉了一声,收回远眺的视线,发现他原本清秀的脸庞苍白地如同冬天的白雪;狡黠的双眼紧闭,不见往日的戏虐……
      看见衰弱的齐晋远,韩熙毓让生完火的如玉代替自己,坐到齐晋远的身后,扶住他的双肩,自己则抽身绕到他的身前坐下,脱下他被血染过的冬衣。随后解下他的腰带,褪下他那件浸透鲜血,粘在身上的棉衣。
      一阵浓重的血腥味袭来,韩熙毓微微皱了皱眉,齐晋远原本白皙的身体已被让成血红的一片,惨不忍睹。一颗泪珠滑过了她的脸颊,紧接着一颗一颗又是一颗,在这紧要的关头,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了出来。
      “王妃,要不要换我来?”一边的花如玉将一切尽收眼底,让一个女子目睹自己心爱之人的惨状实在是太过残酷。
      “不了。”韩熙毓擦干眼泪,继续手上的活计,再细细检查之后,在齐晋远的右肋下方三寸,韩熙毓发现一个长约半寸,深部可测的伤口,鲜血正泊泊不断地往这个口子涌出。“就是这了,”韩熙毓努力强忍住泪水,将瓷瓶口对准伤口倾斜,直至灰褐色的粉末均匀地掩盖住伤口。再将齐晋远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在露天上药看来是要冻着他了,但若不这样做只怕连受冻的资本都没了。随后,韩熙毓又脱下自己的狐裘,将齐晋远紧紧裹住,现在只希望能让他的身体暖和一点。
      看到主上的伤口暂时得以清理,那两人也松了口气,如今之急就是按主上的吩咐尽快安顿到最近的客栈,而距离此地最近的城镇便是衡阳,留在这里实在太不安全,苏必尔的部下一定没有放弃寻找,发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刚才冒险上药是形势所迫,不得不走的一步险棋。
      来时的马车已近丢失,即使寻回来也不能再用,一来马匹已近阵亡,二来这马车已被苏比尔认出,只怕会成为靶子,吸引敌人前来围剿追杀。
      白朗背着齐晋远往前走着,韩熙毓紧跟着白朗,密切关注齐晋远的身体变化,而花如玉则稍稍落后三人几步,看看有否追兵迫近。
      就这样继续赶了一段路,回到昨晚过夜的小树林,此刻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在他们路的前方,那一望无际的天空中已升起了半个月亮。
      “不如我们先在此休息吧。”韩熙毓见白朗的脚步越来越缓,提议大家先做休息。
      白朗将齐晋远轻轻放下,靠在一棵树上。
      “快要入夜了,继续走?”韩熙毓抬头看了看天,现在的形势,真是连可供选择的余地也小的可怜。
      “夜宿吧,天黑路难走。”白朗提议道。
      “你木头脑子阿,”如玉冷笑了下,“这样就使坐等着苏比尔赶尽杀绝麻。”
      “有人来了……”白朗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再和如花辩嘴,扶起齐晋远躲进了树后的草丛,韩熙毓也跟着进来,留下花如玉应对外面的情况。
      远远的,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架车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动。
      花如玉迅速切换成玉如花模式,娇笑着上前和少年套近乎,虽说现在她的前胸平坦如镜,但那因打斗而散落的发髻和扯破的衣服,再加上天生的妩媚和一流的演技,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落难的弱女子。
      几句话过后,少年向如花伸出手去,如花也不推辞,坐到了少年的身边。下一秒钟,少年的刚才还握着缰绳的手就垂了下来,头一偏靠在了如花的身上。

      “如……玉,你确定他没事吧?”韩熙毓指的趴在地上熟睡的少年不安的问着,的确她急着想找个地方安顿,救治晋远,但因此伤害无辜也非她所愿。
      “放心吧,他只是中了我的迷药,天亮之后就会醒来。”花如玉托着腮,警惕地看着窗外,而车厢外,白朗正驾车朝衡阳赶去。

      在天空露出第一缕金光时,他们已经顺利进入衡阳城,将马车和少年留在了城外。衡阳城不大,算来顶多就是平凉的卫星城,他们初到时,天刚蒙蒙亮,街上寂寥无人。衡阳虽小,但也总有那么十来家客栈,白朗并没有一家家询问有无客房,只是径直走到街尾的一间不新不旧,不大不小,总之毫无特色,毫不惹眼的客栈,敲了敲门,然后给应门的小厮一块木板。然后,小厮再次出来,并没有给他们上等的客房,而是引他们七拐八弯,进入一间隐秘的套房。
      这一大间房间,只在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和几张凳子,两边各有两个房间。白朗将齐晋远背入其中的一个房间,轻轻让他平躺在床上,随后便离开了。
      花如玉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干净的衣服,并打了一盆水。韩熙毓便将齐晋远的衣服褪下,用热水擦试他的身体,轻轻柔柔,深怕再次扯开了伤口。成亲到现在,除了刚才草草地上药,韩熙毓还是第一次细看他的身体。皮肤白皙,身材修长,但身体的肌肉柔韧性极好,平添了许多男子的味道。但本该细若凝脂的肌肤却多了两道上口:一道在左胸,偏过心脏,伤口已经结痂,开始脱落。另一道就是今天被苏比尔一剑刺中的地方,血已经止住,但如同白色的皮肤上张着血盆大口,依然触目惊心。
      一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被染成鲜红,韩熙毓总算把齐晋远收拾停当。“王妃,你也累了,吃点东西,休息下吧。”花如玉又端来了些稀饭小菜。
      草草吃了几口稀饭后,韩熙毓执意留在齐晋远的身边,一来,她实在放心不下,此外她也明白此刻此地也就她算得上是个闲人。

      客房之内静悄悄的,出了两人的呼吸之外没有任何声响,韩熙毓轻轻的抚摸着齐晋远的微微发红的脸颊,看来他还是没有熬住,发热了。呼吸依然如游丝般,弱得让人害怕。
      “晋远阿,我现在时常在想,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仇恨,天天和你吵吵嘴,斗斗气那该是多么开心的事情……”
      “原先我是讨厌你的,因为那些流言,也看到了你那些惊世骇俗的行为,更因为我想嫁的是你的三哥,我要为东韩找个最强的靠山……”
      “后来,如花来了,我吃味不爽,却骗自己不想以后在晋贤陛下的后宫有太多敌手……”
      “再后来,我忘了最初嫁来大齐的目的,只觉得这样就很好……”
      “一直固执地认为是父王选择了你,所以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其实……”
      韩熙毓就这样自顾自的说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滑落脸颊,她从不愿当他的面承认自己爱上了他,也许是因为羞涩,或是女子的矜持和公主骄傲,也是出于对未来的担忧,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他们的关系,暧昧却不愿挑明。本来,她确信他可以全身而退,那之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但现在她却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是神,不可能完全控制棋局,他更像一个在街头走钢丝的卖艺人,不断调整平衡,在危险中摇摆……

      纷乱的思路被推门声打断,她擦干了眼泪回过头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在苏州时,被她闹得又是求饶又是让出宅子的沈裕德居然带着一个人满身药味的人走了进来,在韩熙毓开口就“扑通”一声单腿下跪,
      “属下沈裕德带郎中,前来给主上诊治……”
      看来这孔雀真是深不可测,不知道私下还藏了多少手,而自已正是应了关心则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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