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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terday/ once/ more
赵安然坐在迟默的车上,侧了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五年了,一切还是一如往昔,但分明,又有许多不同了,比如这车窗外的景致,比如她再不是曾经放肆的无法无天的赵安然。时光总能轻易的改变许多。
“听说,你要订婚了?”语调平平的声音钻入她的耳里,是她所熟悉的迟默的语调。偏了头,便看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无名指的戒指上,眼里一片黝黯。
物是人非事事休。这话,果然不假。那一句,“安然,你只能是我的”,犹在耳边,她却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赵安然只觉得心口凉凉的,凉到几乎要冻结成冰,却还是努力弯起嘴角,笑的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是呢。你刚好可以赶上订婚宴呢。”轻轻巧巧的语气,配合着那样甜蜜的笑容,仿佛她真的是一个甜蜜的准新娘。
这五年来,她早已经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给别人的,永远是最合适的,最能保护自己的表情。时日太久,以至于她甚至忘记,自己曾经那样顽劣过。捉蛐蛐,和老师对着干,打架,那样恶劣的自己,每每回忆起来,总觉得那般不真实,仿佛那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苏迟默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只是下一秒,在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已是平静无波的表情,温和淡定的模样。平静的让她甚至怀疑,那样犀利的表情,从未曾出现在他的脸上。
“订婚宴么?”他抿了抿薄薄的唇,那样温和的眉眼,说出的话却是冒着森然冷气,让听着的人莫名的想到冒着冷气的干冰。赵安然怔了怔,看着身侧依然看着前方的侧脸,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她晃了晃神,脑海里蓦地浮现出那些年他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暖意便顺着指尖爬满全身。
“我本来便是为你的订婚而回来。”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一如他永远平静淡定的容颜。赵安然的心跳却忽而漏了一拍,重新转了脸看着窗外。
道路两边的梧桐树依旧繁盛,阳光穿过密密的枝叶落进车里,破碎的温暖和美丽。原来,曾经以为那么漫长和艰辛的五年,在回首的时候,也不过是刹那,时光真的如白驹过隙。那是苏迟默缺席的五年,原来,没有他,自己也能过的很好。这世间,真的没有谁离不开谁。
一路沉默。
车子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新街口。拉开车门走了出去,走近的迟默却忽而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一点点的扣紧。然后拉了她径自向前走去。
商贸中心的旋转餐厅,因为旋转的噱头,吸引了不少外地人和海外游客。到了晚上,甚至需要预定座位。而赵安然喜欢这里,说到底,也只是因为这旋转的噱头,不过是因为,两小时可以看一圈南京的风景。而她的喜欢,他从来便了若指掌。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赵安然低着头,安静的吃饭,偶尔会看着楼下那些渺小如蚂蚁的行人与车辆。耳麦里,是那首老旧的《yesterday/once/more》。昨日重现。心口钝重的痛起来,像是有谁拿了一把钝了的刀捅进自己的胸口。四肢百骸仿若浸在冰冷的海水里一般。
昨日重现。却是再也回不到过去,再也拾不回曾经的心境。
“听阿姨说,你快结婚了?”赵安然抬了头,笑意盈盈的说。此刻,心里却是痛到窒息。这些年,她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唯一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却是阿姨告诉她,迟默快要结婚了,那个女孩子家世好人品好,她和姨夫都很喜欢。
对面的迟默脸色却是微微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平和淡定,“别听她胡说。”语调平平,面容安静,淡然的语调,清和稳重。
她也不再说什么,偏了头看着窗外。却忽而有声音落入耳边,“安然,跟我走吧。”那般温柔的声音。
心跳便乱了节奏,忍住心里的悸动,她努力笑的平和,“我最近没时间呢。结婚前有好多事情要忙,拍婚纱照,订饭店,好多事情都要定下来了。走不开。”故意的,让他以为,自己并没有理解那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温和和的声音,疏离的笑容。她像是旁观者一般看着自己演戏,一场比一场辛苦的演下去,面对着她曾经爱过的,唯一爱过的男人。
当那份自以为是的爱情伤害到那么多人之后,她终究推开了他。是谁唱过的,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到最后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而他和她。注定只能是兄妹。
那份将他们遇联系在一起的血缘关系,却成了他们跨不过去的坎。永世无法泅渡。
却忽而有手覆上她的眼睛,宽厚的,温暖的,稍稍有些粗糙的掌心里,她的睫毛像是扇翼一般扑腾着。看不见眼前男子的容颜,只听见他的声音在耳畔静静响起,“安然,我不喜欢你说谎。”
宁静,淡定的语调。之所以淡定,是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赵安然忽而想起那只无法无天的猴子,却是怎么也逃不出如来的掌心。而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悲哀的猴子,而迟默,便是稳操胜券的王者。
“是否你不爱听的话,都会被你定义为谎言?”她弯了嘴角,轻声笑起来。不恼不怒,语调平静。心底却早已经是惊涛骇浪,她便在那慌乱中不得救援,苦苦挣扎着。
搭在她的眼睛上的手缓缓移开,掌心上错综复杂的脉络便出现在眼前,与此而来的,还有突如其来的光线,她微微眯了眼睛,看着苏迟默好看的脸。明明是温润如玉的模样,眼眸里却是叫人不安的神色,意味不明。
“我不允许你和他结婚。”苏迟默的声音稳稳地落入她的耳中,简单而明了,那语气好似“给我一杯咖啡”一般。一字一句,像是钉子一般落入她的耳里,生生的疼。她几乎要落下泪来,终究还是偏过头,嘴角弯起,微微上扬成好看的弧度,“表哥的意见又不重要。外婆说了,我自己愿意就好。”
故意的,加重了“表哥”两个字的语气。
他好看的额眉毛微微皱起来,像是油画中的男子忽然活过来一般,那样温和的脸上竟露出微微悲伤的表情。“安然……”他忽而张了张口,低声说道,声音极轻极轻,像是随时会被吸走一般。
愣了愣,她低声应道:“嗯?”他却是不再说话,周围仿佛忽然静了下来,她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心口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缓慢而沉重。
许久,他方才抿了唇,“安然,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安然。”坚定地语气,深沉如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那么轻的话语,却让人承受不了。这么久以来,似乎无论是谁,无论什么事,都无法改变他的世界。
过去的一切像是河流一般汩汩流过,心口似是有一只小手满满的捏紧了她的心,然后一点一点的揪紧,直至窒息到不能呼吸。
“我只想和徐子辰一起安静的走下去,一起在婚礼上接受大家的祝福,一起慢慢的还房贷,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然后一起慢慢变老,直到老成老头子老太婆的样子。这就是我要的幸福。而这幸福,只有徐子辰能给我。”她低了头,安静的说道。心里却像是怀揣着一只小兔子一般,跳的那么快,她对自己一遍一遍的催眠,赵安然,你不能软弱。“我爱徐子辰,这辈子我只爱他。我也只想和他一起走下去。”
说完这些话,她只觉得心脏跳得愈来愈快,像是随时会从心口跳出来一般。胸口像是被人一刀一刀的捅进去一般难受。
迟默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额间,顺着鼻翼缓缓滑下,是她所熟悉的温暖的触感,温柔的声音便和着温热的气息扑进耳里,“安然,你在撒谎。”温柔的像是春风一般的声音,只是,却是陈述句,异常笃定的语气。
垂了眼眸,赵安然咬了咬唇,努力用镇定的声音说道,“没有。我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你不爱听罢了。”
他却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深沉的黑色眸子,棱角分明的脸,清冽的表情,只是那般静静地看着她,却已然让她愈来愈不安。
他抿了抿薄薄的唇,清澈的声音和着他清冷的气息便扑进了她的耳里,“安然,到现在你还是一撒谎就不敢看我呢。”温和的,宠溺的,却笃定的语调。乍听之下的温柔缱绻里,是了然一切的笃定,
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确实是那只可悲的猴子,再怎么做,也逃不出迟默的掌心。一如她此刻的境地。迟默的声音忽而再度响起,温和淡定,清冽如溪流,“我不收回我刚才的话。”
赵安然猛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眸子,却看见他抿了抿薄薄的唇,清冷的话语便从唇齿间溢出,“如果你和他订婚,他在这个城市,会呆不下去。”
看着他的神情,她知道,这话,不是玩笑。而他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到的,自始至终。他做事向来言必行,行必果,干净利落,优柔寡断和犹豫不决这样的字眼。一如他所说的那般: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如果你敢这么做,我不会原谅你。”她轻声说,面容安静,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对面,苏迟默向后靠去,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容,“我只要你在我身边。”顿了几秒,他补充道:“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重要么?赵安然忽然就笑起来,一直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方才抬了头,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迟默,“如果你知道,是因为你我才失去了爸妈,还会这么轻巧地说,其他的都不重要吗?苏迟默,在让我失去了父母之后,你还想要我失去什么?”
说完这话,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转了身向外走去。走出商贸大楼的时候,泪水忽然无可抑制的流下来,浸湿了她美好的容颜。心里的悲伤和疼痛一齐袭来,几乎要将她湮灭和吞没。
苏迟默。对不起。我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苏迟默,其实我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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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神马的最讨厌了。喉咙疼,鼻子不舒服。大冷天的,大家要注意保暖撒。。感冒超级难受的说。。
第3章 Yesterday/ once/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