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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柳城往事(三)
羊马寨位于凤栖山地飞虎峡旁,车行七十公里即可到达。这里是柳城附近著名的风景区,以石楼飞桥闻名。寨子里保存着数百年前的石楼群,每楼十数米,镶一圈白石。石楼最初用于军事守卫,最高的楼有三层,房屋的顶部设有箭台。每当战时,羊马寨人便从箭台射箭,抵御外敌。箭台涂以朱红之色,远看格外醒目。凤栖山地险峻奇伟,峡谷众多。羊马寨人善结飞桥,以籐条编制,再加以药物浸晒,结实无比。过桥之人,用同样的籐条将自己挂在桥上,再借助手脚之力,就可以过到峡谷的另一侧了。这样的情形如今只能在表演中可以见到。
进了羊马寨,三人便开始打听起来。赵家人自然是打听不到,霍小安改变策略,询问起暮水寨来。三个人问了三个多小时,毫无收获。霍小安倒不气馁,再接再厉,一副要把羊马寨翻个天的样子。三人又走又说,又饥又渴。到了午饭时间,终于找了一个名叫“羊马野味馆”的饭店吃饭。
饭馆老板是外地人,娶了个当地的女人做老婆,算是倒插门吧。不过,说到暮水寨,羊马野味馆的老板居然还知道一点。
“淹了好些年了。有四十年了吧?”他转头问他老婆,他老婆说了声是。
“可不,有四十年了。六几年的事了,下大雨,山洪暴发。一寨子的人,没逃出来多少个。都迁到我们这儿了。”老板娘说。
“迁过来的人中间有没有姓赵的一家人?”霍小安问。
老板夫妻都摇了摇头。
霍小安不甘心,取出赵晶和赵国帆年轻时候的照片,递给二人看。二人看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是谁。老板娘人挺有乐于助人之心,到里屋把她妈给找了出来。老板娘的姐姐在柳城工作,她妈本来一直在她姐姐和姐夫家里住着,准备享享清福。谁知道老太太过不惯城里的生活,嫌闷得慌,这才呆了三个月,就嚷嚷着要回寨子。她大女儿没有办法,昨天才把老人家送回了妹妹家。
老太太六十多岁,体格看着还不错,自己端着一大锅东西走了出来。她把照片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才说:“这不是赵家的兄妹吗?他们还有一个兄弟和一个妹妹,都是暮水寨的人啊!”
老太太一番话让大家异常惊喜。
原来赵家兄妹没有迁到羊马寨,只是把户口落到了这里,后来因为上大学或是工作的事,户口也随之迁走。老房虽然查过本地户籍,但迁走的赵家兄妹的户籍存档已经找不到了。管理户籍的民警换了几茬,渐渐地谁也记不起这些事了。
“小赵的小妹考大学那阵儿,小赵兄弟和他小妹在我们这儿住了一段时间。我老头子是那时是寨里的干事,人家专门把兄妹俩托给了他。唉,可惜了小赵他兄弟,挺俊的小伙,脸上就落下那么块疤。”老太太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
霍小安连忙问是谁把赵国帆兄弟俩托给了老太太的老伴儿。
“是个民警,姓曹。叫什么我不知道。他在柳城工作。对了,他喜欢鸟。经常和我老头子说鸟的事。还学鸟叫,像着呢!”
霍小安等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竟然让老曹给耍了。
是的,曹启功同志耍了几位年轻人,但是他不是故意的。二十多年前,他答应保护赵家兄妹。虽然中间也出了许多事,但他尽力了。为了隐藏凤栖山的秘密,他放弃了调往省城鹤潭工作的机会。为此,妻子和他离了婚,带着女儿改嫁他人。他并不怪妻子,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他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看到过是许多人想像不到的东西。他只希望平静的生活就这么继续下去好了。
但是,他的愿望大概是不能实现的。当他看见气急败坏的霍小安三人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就知道坏了事。他刚刚睡了午觉,正泡上一壶好茶慢慢地享用。
“坐,大家都坐。”他笑着招呼三人,“去过羊马寨了?”
“去过了。”霍小安笑吟吟地说,“只是没有找着要找的人。”她见过的老狐狸没有一百只,也有九十九只。老曹骗了她一次,就绝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她大咧咧地坐了下来,顺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找着能怎么样?找不着又能怎么样?”曹启功的话仿佛带着玄机。
“找着赵家的人也许能救我的命。”晏小轩说道,她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回想起那个在夜中潜伏窗下的黑影,她觉得浑身冰凉。
曹启功的眉毛轻轻扬了扬,有些诧异。
周强把离开北京那天晚上的事说给了他听。当他提到黑雾一般的影子时,曹启功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了他的话。
“西河边上去玩过吗?”曹启功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去过。”霍小安却知道他们已经在接近答案。
“西河岸边,惟静咖啡馆,今晚九点。”曹启功干脆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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