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驱]对摺

　　九月一日，川下凉开学上五年级。
　　九月二日，川下凉发现和雨宫安同班，入学摸底考试。
　　九月三日，川下凉入学摸底考试某科分数正常。

　　外面雨无休止地在崩溃原本那么多的水滴，等它们变成一小滴然后滑落在窗上。前排同学温吞地传着考卷，不知道是第几次回头终于耳边传来了摩擦纸的声音，川下凉如释重负地接过了摸底考试的考卷。在手下折出沉重的痕迹，这明明还只是第三场国文考试，却总有点明快的感觉。摸过放在桌面左角的自动铅笔，学校，班级，姓名，座位号，仍旧是按部就班地一个个填入。

　　我的名字叫川下凉，现在就读于雨前小学五年级，成绩中等。我有两个好朋友，其中一个年龄较大些的叫做久川悠，年龄较小些的叫雨宫安。虽然是年龄较大如此说，但是悠实际上只比我大一岁而已，她就读于雨前小学六年级，安则和我同一个年级，只是隔着一个走廊，除了休假日鲜少见面。简单地在自己的心目中再次复述每次开学必说的话，川下凉缓缓抬起头看向黑板一角的时钟，于是又将注意力收到考卷中。教室里最是整齐的，不过就是学生们动笔或是翻转过一面卷子时，那一点点声音逐渐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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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最后一号的考生川下凉负责了该组的收卷，缓缓地迈步接过已经展平的考卷——小号放在大号上，略微有发现自己选择题与他人不符之处。未在细心地看些什么——川下凉已经看见了门口正浅笑着朝她招手的好友，于是收起对考卷留的些许心思，将卷子交给监考老师后便步伐欢快地直奔久井悠所在的位置。她开始觉得学校白色的衬衫的好处，当正经学生遵循校规时，往往有助于在人群中寻找朋友。

　　川下凉本是自顾自地笑得璀然，不过却是忘记了久井悠始终站在身侧。她终于伸出手拉了拉川下凉的衣角——“凉，你怎么了？是这次考试太难还是什么了么？不过，只要有目标就好了……”“没有，那么我们现在还是去吃午餐吧……按照惯例，今日的菜往往会比往日丰富许多呢。”川下凉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答道，二人却是在周遭人一阵无意地推搡后缓缓地走向了食堂。

　　雨前小学的食堂与许多食堂的菜自然也是无二，午餐时必备学校给食牛乳，且成四分之一的苹果一块，白米饭加上味噌汁，热汤荞麦面诸类。只是在开学之时通常会多做一些蛋糕，即使在切成多块后便已分量减少不少，但对于自幼热爱甜食的川下凉诸人来说，却也算得上丰富源泉之类。哪怕有些言语夸张得倒也让人有些无免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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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情况下问成绩之时川下凉都是会选择在全部科目皆考完后，不过今年或许是有些特例，甚至于改卷老师改卷速度也相对往年较快。川下凉从小学同学上野加奈那里得知后，谢过同学便缓缓地向国文老师独立的办公室走去，川下凉的国文老师是位刚毕业不甚久的女老师，常戴着黑色眼镜梳起一撮黑发捆绑于后脑勺上，声音虽然略粗有些像男性老师，但眼神多少会在某些时刻放柔些许。自然，一切状况都是构筑于有良好成绩之上。

　　正如和谐社会中总是必备着一群很好的人。川下凉扣动办公室门三下时便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考试成绩不佳，那么便得面临国文老师一阵暴怒影响，或许假日之时还需带着往日的练习卷多加抄写以备国文老师检查；若是考试成绩还算中等，那么也许可以欢喜地再去面对朋友的询问。稳住有些颤抖的双脚，川下凉清了清嗓子就对着门里喊了声——“老师，我是川下凉，我想向您问一下我的国文成绩是……”

　　多少二字未来得及吐出，川下凉便听得国文老师一阵暴怒之声传来，之后果然便是她那相较往日显得落后许多的国文成绩。还未达到及格线上，一整组的同学之中落于下游，被迫抄写练习卷的事情被说出来也好，这些都不算得什么。但是，川下凉清楚地听见了国文老师挑了挑她那极粗的眉毛，极为大声地在她耳边说出她的梦想，并绝对地否决掉。

　　[川下凉，我知道你国文成绩往日都还算得上中等，只是以你往日的成绩再联想到现在的成绩，那么你认为以你现在这种状态，能够完成你那从幼时到现在的可笑梦想么？也许你可以去做学徒或是替人家做些送货工作。但是，若是你还要坚持你的梦想，我想你应该是不大可能了的。你应该知道我教学经验不算多，但是从我手里出去的那两届学生里，资质比你好的学生不乏，却也未有提出如此这般的梦想……我想，现在你应该能够清楚地认知到你自己了。那么请你回去以后好好地给我想想，好好地抄写练习卷……]

　　川下凉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呆滞得无法前行，但她不至于彻底蜕变为行尸走肉之类的，但她心中的失落让她似乎有一些迷茫，对于自己梦想是否该持续下去的迷茫。匆匆地下了老师办公室的那三层楼梯，从最后的水泥石级上抽离自己的步伐时，川下凉未再选择去找雨宫安或是久井悠，而是缓缓地走向自己小时经常跑去的那个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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