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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七翼天使黄昏
巨大的落地窗外飘着枯败的落叶,晚霞的余光从外面投射进来,在光洁的地面拉出一道道长长的灰色影子,厚实的窗帘和古老的壁画,还有墙壁上保存完好的青铜古灯,让它们在这现实与光线里抖落远古的尘埃,散发出幽幽的暗香。
脚步声小心翼翼地响在走廊里,穿上玛丽玛莲神殿统一浅蓝色袍子,拥有阳光一样灿烂金发的少年正疑惑地从阴暗的角落走向明亮的窗户,然后看着窗外干净的天地出神。
“请问……”本来就很轻的声音了,在墙壁上却还荡漾起清晰的回音,这让少年犹豫了一下,慢慢向窗口移动。“可以告诉我大家都在哪里吗?我因为听不懂明格芬南语,所以没能跟上大家,您知道吗?”
窗帘起了一阵不规则的波动,接着飞出淡淡的烟雾,它们勾勒出高大的人影,这一切变化是在回答少年的问题时产生的,现在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罩着漆黑斗篷的男人皱着眉头说:“不知道,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咦?”少年吃了一惊,湛蓝的眼瞳睁得很大。
“因为是神殿,所以我特地用了最高级的隐身术,连神官和司祭也没发现,你怎么看出来的?”男人的表情更加不悦了,他上下打量着魔法的波动并不强烈的少年,少年不由得退了一补,陡然发现他的眼睛分明是比夜还要深的黝黑。
“我,我不知道,真的……”
轻易从少年泫然欲泣的表情里发现他的恐惧,男人忽然扯开一个可以与邪恶划上等号的笑容,向前走了两步弯腰兜起他精致美丽的脸蛋,甚至很轻薄地以拇指和食指在对方面颊上捏了捏,少年只是继续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指端的触感还真是柔嫩可人,于是男人放软了表情和声调,温柔地问。
“梅,梅恩……萨得尔。”为什么会突然被恐惧笼罩呢?梅恩在战栗中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回答,但他的背已经靠在窗户上了,冰凉和坚硬的玻璃勉强支撑住他已经失去站立力气的身体。
“把那个姓丢掉!那么,果然是你吗……梅恩?”用反复无常来形容这个诡异的人真是再合适也不过,前一刻的命令式语气将梅恩吓得差点晕厥,下一刻却只在朦胧的视野里出现他柔和的面部线条,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都是完美无瑕的俊逸和深刻,黑色眼睛所散发出的危险令他颤抖,但却同时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梅恩的脑海有几秒钟的空白,他觉得自己的嘴唇被对方碰出了,铁一样坚硬和冰冷,但动作很轻。
然后一行紧急的红字出现在他脑子里:谁来救救我!
要死了……这可怕的,让心脏完全不受控制,不仅是嘴唇,连整张面孔都已经麻痹的感觉,他已经喘不过气来了,腰部不知何时已经落进对方稳定的臂弯里,他的手无力却拼命地穿过他黑色的衣料,徒劳地想要将他扯开,光华的缎面,顺滑的流苏,凹凸不平的刺绣,各种各样的衣带一一从他手边滑过,他抓在空气里。
“梅恩•萨得尔!啊呀,你果然走丢了,赶快跟我来吧,晚祈的时间已经到了,你需要认识所有扮演天使的孩子们,千万不可以疏忽大意哦!~”
这突然而然的声音打碎了他刚才的梦幻,
梅恩目光涣散地移动视线,没有,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片破碎的衣角也没有找着,全身漆黑,犹如雷电一般的男人,完全消失在他身上,真不可思议,他搂着自己的厚实触感甚至还留在腰间呢!
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向正确的方向。
“谢谢您,特里卡神官。”
“没必要,这是我份内的工作罢了。”少年神官回头向脸颊通红的美貌天使微笑并加以鼓励,“由你来扮演善良与美德天使真是再合适也不过了,由于战斗天使也有了人选,今次的举目说不定会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呢!你一定要好好演出哦!”
“是的。”再回头看了一眼并不存在的人,梅恩默不做声地随着他走过神殿复杂的穿堂和殿厅,然后终于来到了满眼明格芬南少男少女的晚祈殿堂里。
今天应该是个发生奇迹的日子,阿历克斯抱着紧紧黏住自己的小雷,心里其实在为自己被揭破的真面目烦恼不已,但没想到的是这里的孩子们却完全没有害怕的神态,一轰而上抓住他乌黑的长发加以观赏,作出各种各样的评价,并且询问他到底是用什么药汁染成这样子的。
”哦,用三分之一的茜草汁加上四分之一的黑梅粉末,六分之一的龙胆花汁以及水陆两栖飞蛇的胆汁差不多就可以了……“阿历克斯从自己配制过的颜料中选出一款最温和无害。不会对人体引起麻烦的配方告诉他们,一面在心中忐忑不安,万一有人因此而仿效,中毒,过敏或者出现其他症状该怎么办?
“真神奇,连发根也那么自然,简直就像是真实的。”
阿历克斯大大地喘了口气,维持着僵硬的笑脸面对下一个问题:“你原来是什么发色?”
“红色,跟我眼睛一样的颜色。”
“真漂亮,好象火晶石一样晶莹剔透呢!”
呼呼……本来就是用火晶石做的,阿历克斯在心里叹了口气,暂时放下担心,发现这群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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