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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残阳酷似苍天泪血,秋风瑟瑟恰似心声。
他快死了——
这一次,是真的快死了......
没有阴谋套住他,没有阳谋束缚他,没有感情牵绊他。
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这样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
或许是那年午后的明媚阳光,低迷思绪魅住了他的心神。所以,至清醒,他已快成为死人。
死人......
哈!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噗——”
绛唇呕血,心绞难当。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的完好,精神的支离破碎,令他几欲昏厥。
他也不过尔耳......不过尔耳......
犹记儿时,因为他有全天下最尊贵的男女作为父母,所以他当上了太子。
但是,他快乐吗?
不,他不快乐。
母妃的刻板,父皇的冷漠,自己的胆小、软弱、无用,让他永远活在旁人色影重重,明暗难辨的目光下,活在他心底脆败枯槁的世界里。
这一切,一切的一切,咎、由、自、取。
他对不住许许多多的人,特别是他的母妃,他的妻——
安煌六年农历七月初九,尊皇君上大怒静娴皇后,欲贬其位。使容妃登上后位,母仪天下。静娴太后出面阻止,因此容妃仍在其位,而皇后失帝宠。
天降珠帘,水雾朦胧。
一宫装女子右手撑着绘凤纸伞,左手牵着小小孩童像凤仪宫走去。
一路上宫女太监纷纷,却无一人行礼,好像那红底金凤的伞面只是被水雾迷惑了眼,产生的错觉罢了。
那么,那女子呢?
女子是什么反应?
难道他们其实不是被雾气迷了眼,而是全瞎了吗?
没有瞧见那孩子的穿着打扮吗?
不得君心,就是如此。特别是这个风吹草动都能引得人心惶惶的世界里......
“太子到——”
“儿臣给母妃请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孩童伏跪在地,行以大礼。
凰座之上,皇后雍容华贵。
云鬓浸墨,头插凤钗欲飞翔。
香腮染赤,耳坠明珠直摇曳。
其形也,可谓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若是能回眸一笑那必是百媚生,六宫粉黛也毫无颜色可言。
“朱儿,过来罢......”
“是,母后。”
“朱儿,你今年几岁了?”
“回母后,过了下月的朝花节便是七岁了。”
“七岁,也不小了。”
......“帝王家的孩子自五岁起就不是幼儿,而是有自己谋涛算略、处世之道的大人。你明白吗?”
......
“北辰离朱,你明白吗?”
“是,母后。”
“罢了,我不指望你能争帝宠。但是,该明白的你依旧得明白。”
“是。”
“下去吧,本宫乏了。”
孩童低着头颅,后退着离开凤仪宫。雕花木门再次合上。
最后一缕霞光消逝在这个全天下最高贵的女人眼中。掩不出的疲软如水决堤,顷刻间,冲破了那刻板,冷漠的面具。一口浊气久久荡漾于胸腔。
安煌十年农历九月十四日,静娴太后薨。
安煌十年农历十月十四日,皇后废,入冷宫。其子北辰离朱仍为太子,但不得人心,终日只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问朝事。
安煌十年农历十二月十二日,容妃被册封为娴宁皇贵妃。
安煌十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好一个只是朱颜改!”
依稀有一个青衫书生,说是愿带他云游四方,尝尽天下美味。
出生宫中,又何尝不是尝尽天下味。
依稀有一个青衫书生,说是愿与他比翼双飞,缔结连理。
他身残心枯,虽是感动感激,却无法萌生爱意。难道那痴人不知没有羽翼的鸟是无法飞翔的吗?
依稀有一个青衫书生,说是愿就此终伴他一生,哪怕他残缺至此。只要他活着,他便伴一天。
如果他死了,他便带他灰骨看遍大河合川,赏遍各地风情,尝尽天下珍馐野味。等到他老的不能再老,就隐居山林,然后......
“清和,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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