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一步與一生

　　佐助很清楚村裏人是怎麽看他及宇智波家的。
　　雖然那些評價甚少在他面前被大聲的提出來，但他仍舊知道的一清二楚。
　　嘿，忍者的耳朵嘛。

　　其實憐憫什麽的他並不需要。
　　比如説蔬菜屋的大嬸，縂在他付賬后往袋裏多塞一個又大又紅的番茄，不讓他拒絕。
　　佐助也漸漸習慣接受並漠視這類多餘的善意。包括賬單外的附贈以及必要之外的同情眼神。
　　一一予以理會是很麻煩的。
　　而他，討厭麻煩。

　　他想要的只有力量而已。
　　足以壓倒一切的力量。
　　…………不，也許不用壓倒一切，能讓他追上那個男人就可以。
　　別的，佐助覺得也就沒什麽需要指望的。
　　他，意志堅定，目標明確。
　　忍者就該是這樣。

　　佐助小時候是個不會想太多複雜事情的小孩。
　　成爲父親的驕傲也好，得到兄長的重視也好，都不過出於孩子氣的要強而已。
　　當然，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他曾經有機會和大部分同齡人一樣在家人的照顧下以父兄為憧憬方向一步一步慢慢長大。
　　然而一夕之間卻像猛然從安全母體中被剝離開來的弱小幼生，連嚎叫掙扎都不曾有過，就絕望的發現自己已孤零零被棄于這個無情世界。

　　令他落到這一境地的元兇便是比起父親來更讓佐助仰慕的兄長。

　　佐助偶爾會不禁感嘆。
　　命運是何等戲劇性。在乾脆利落的踐踏完他的一切的同時又給與了他一個如此鮮明的生存目的。
　　這是以物易物等價交換的一種麽？那人生果然淺顯易懂。
　　在他看來，委實還算不上是太糟的狀況。

　　忍者村的孩子大都很早就認清家人有一天會因爲出任務而死。
　　他們也懂得逝去之人的名字會給刻上那塊慰靈碑。

　　這種事情佐助自然也是明白的。
　　但那一晚，他的兄長將這一可能永遠變成零。
　　宇智波家最後兩人的終局更是從此成爲無需爭議的定數。
　　不管是哪一個活下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兄弟倆的姓名都絕對不會出現在那塊受人膜拜的方碑之上。

　　這倒是不錯。佐助心想。
　　讓他徹底斷了妄想成爲英雄什麽的無聊念頭，一門心思尋兄復仇。
　　鼬這招實在漂亮，毫不拖泥帶水。他學都學不來。

　　從此佐助將跟著兄長的足跡一路直追。
　　只追著他的兄長。
　　任憑別人怎麽樣攔怎麽打都拖不回去的執拗。

　　瞧瞧。多厲害。
　　不愧是鼬，天才一族的天才。
　　給他盤算上，不認栽都不行。

　　宇智波的大宅子冷冷清清。
　　膽小鬼也許會被自己的腳步聲嚇倒。
　　佐助則滿不在乎的獨自踏在那長長的木地板上。
　　有回聲傳來，所以感覺不到寂寞。哪怕聼起來更顯得房子空落落。
　　那動靜好像是另一個人在後頭緊跟著自己一樣。
　　佐助認爲那很像是以前縂追著兄長的背影小跑卻縂也趕不上的自己。

　　回到宅子裏，他有大把的時間用來思考。
　　想來想去其實不過也就那幾樣。
　　怎麽振興宇智波一族，怎麽迅速變強，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怎麽殺掉那個世上僅存的與他有血緣關係的傢伙。

　　佐助幻想過無數次親手殺了鼬的情景。
　　比較痛快的做法是割下頭顱或在心臟位置開一個足夠大的窟窿。
　　若要折騰對方久些的話，則傾向于先砍斷手腳讓他不能反抗然後從局部開始慢慢零敲碎打。

　　無論哪一種方法都需要強大的力量作爲後盾。
　　而他目前缺的偏偏正是力量。
　　這一點，無疑是極令人遺憾的事實。

　　佐助認真捉摸著怎樣才能追上他那個兄長。
　　他有些懊惱的想，以前也是，現在也是，怎麽就沒個變化呢？
　　鼬分明就在他看得到的前方，可無論他怎麽努力飛奔，盡量搆出手臂去，都抓不到那人飛舞的衣角。好像他們之間隔了縂也趕不上的一步。
　　每次都只有在他跑得氣喘吁吁認爲自己再邁不開步子了，鼬才會在這個恰恰好的時機轉身停下來，在他額頭彈上一記，“愚蠢的弟弟”。

　　佐助從前認爲那是兄長包含了疼愛的嘆息。
　　現在倒不那麽想了。天下哪有作人兄長的會殺光全族然後反過來叫幼弟來找自己算帳？
　　這不合情合理。至少不算正常。

　　顯然在這問題上鼬欠他一個解釋。
　　但佐助懷疑任何解釋都不能動搖他弑兄的決心。
　　現在他活著就是爲了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也許不能一下子追上，但佐助覺得起碼可以讓一大步減少到一小步。只要他繼續這樣不斷努力的話。

　　結果，很快事實證明他還是過於樂觀了。
　　在身披黑底紅云圖案斗篷的兄長眼裏，他弱小卑微的等同螻蟻。

　　鼬已經不會在他跑累的時候停下來，而是走到了更前方的道路上。
　　佐助驚覺他們間的差距被拉得更大，早已不止他認爲的那一步之遙。這樣下去，也許他窮盡一生努力都不能追上兄長。

　　無力感讓他愈發焦躁。
　　佐助比任何時候都急切的想要得到力量。

　　卡卡西教給了他千鳥，
　　那個眩目又刺耳的招式固然不錯，只是還不夠。
　　佐助想。遠遠不夠。

　　千鳥，還不足以助他趕上已腳踏紅云行得更遠的兄長。
　　哈！千鳥之足。[注1]
　　他暗暗取笑自己，還真是適合用來形容現在的宇智波佐助啊。

　　佐助不是傻瓜。
　　大蛇丸那麽點居心沒理由看不出來。根本無需鳴人之流在耳邊又叫又跳吵個沒完來提醒他。
　　已經無所謂了，統統無所謂。
　　大蛇丸想從他身上拿走什麽都沒關係。
　　儘管來吧，只要拿得走的話。

　　既然他這輩子注定要以消除與鼬之間的差距為目標，那爲此付出小小的代價又有什麽可在乎的呢。
　　成爲叛徒又怎樣。
　　對佐助來説，一步即一生。
　　再沒有比這點更重要並簡單易懂的了。

　　注1：[千鳥足] 意為走路踉蹌，腳步蹣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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