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刚上高中时的老文,彼时青涩,如今想来,别是一番滋味。
景天,重楼。

肉肉的新坑《醉垂鞭》,欢迎各位大大前来捧场!
强强,武侠风,忠犬闷骚攻和冰山决绝受的爱恨情仇~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长卿,景天,重楼 ┃ 配角:紫萱,雪见 ┃ 其它:重景,卿景

一句话简介:重景文~虽然大家都说是卿景~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5562   总书评数:10 当前被收藏数:32 文章积分:2,346,46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衍生-纯爱-古色古香-东方衍生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7183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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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同人)忘忧草

作者:简称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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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徐大哥,这招教我好不好?
      ——徐大哥,妖怪身上的尸块可以卖钱呢!
      ——徐大哥,如果找齐了五灵珠,是不是我就能做蜀山弟子了?
      ——徐大哥……

      那么一双清冽如水的眸子,也温柔如水,从来都笑意盈盈,见不得一丝忧郁感伤,偶尔眼珠儿一抡,忽又现出几分属于生意人的精明干练来——那份精明干练是自幼在蜀山修道的我所从来不懂的,每愕然时,却又见小我近十岁的眼的主人将这双眼眨了眨,“咯咯咯”笑起来。
      他叫景天,风景的景,天空的天。
      初见景天是在渝洲沿江的大渡口,他以他纤细而重伤的身子挡在几个妖化的霹雳堂弟子面前,拼命地护住身后一个昏迷的橘色衣衫的少女,似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却仍喘息着举起一把看上去几乎比他还重的大剑。我惊讶于一个武功低微的少年竟有如此过人的勇气和力量,及至和紫萱出手救下他们,才发觉他的伤比那个叫雪见的少女重得多,而他力竭昏睡的容颜那样稚嫩温软,略蹙着眉,手中尤是紧紧握着自己深紫色的大剑。
      之后,一路同行。
      景天爱笑,有时痴痴憨憨,有时谐谑不恭,但总是精致剔透,无瑕无尘。他的笑容在雪见面前尚带些少年似的玩闹,对紫萱却满透着仰慕崇敬,对我,则恍如兄弟一般,一口一个“徐大哥”,“徐大哥”。
      ——很多很多年后,一灯如豆下,我曾在蜀山厚厚尘封的书卷间抬眼,思绪飘摇,其实,那段耳旁总有谁亲近极了地叫我“徐大哥”的日子,才算最幸福的罢。
      由于景天手中那柄叫做“魔剑”的紫色大剑的影响,景天的体质一直很弱,我不得不传授他一些蜀山心法以使他避免经常昏厥。然而也就因此,我发现了一个绝顶的武术天才:蜀山派的弟子纵使经过师尊千挑万选个个天赋异禀堪称百年不遇,却远不及景天般一点即透闻一知十。在乘船沿长江而下的这几天,唐门嫡传的唐雪见,甚至紫萱论武功也再不是他对手,于是甲板之上,每日只见我与他喂招的交错身形。
      相处得熟了,练剑之余他时常抱膝坐在我身侧,听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讲那些蜀山的故事,从景致,到传说。景天的话并不多,眼神却澄明而专注,有时听我讲到悠然神往处,他会仰起隽素的脸,静静地望天——每当那个时候,一缕清柔的风便不知不觉地自无何有之地幽幽蔓生了,同样也是静静地,徐徐萦绕在他周身。我不清楚为什么身为一个当铺小伙计的他居然有轻而易举操纵风灵的能力,那种能力,完全不同于我所知的必须通过符咒才能发动的五灵仙术。
      或许景天原本就是风灵的化身罢,虽未必浩浩荡荡,却温润洁净,磬如兰芷,可以涤荡净化俗世的一切冗尘。本来我被逐出蜀山后心内繁乱无已,可教他唇边不经意的轻轻一抹微笑转眸处淡淡一纹眼波悄然一映,却蓦然发觉,什么烦念,什么痴恼,这一刻早忘却在身后了。
      只有长江无穷,扁舟一叶,舟上两人,沐风而并肩。
      “ 徐大哥,”景天开口,眼底有一份超越了年纪的遥远,“刚刚我有一种感觉,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也有谁和我像这样坐着,给我讲些什么。”
      我呆了呆,自然而然地问他是谁,心里涌上的一种莫名想法,我说不出。然而,直到许多年后当人非了物也非了,我才明白,那一刹那,我希望景天说,那个人是我。
      “我不知道,”景天茫然摇头,“太久了,似乎忘记了。”

      船靠江岸,落脚的小城叫镇江。我在镖局里的朋友从蜀地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锁妖塔摇摇将倾,蜀山有难。我虽是蜀山弃徒,却不能不顾师门危难,于是我与紫萱在此分别,我要从陆路回援师门,紫萱则继续乘舟沿江入海,溯岸北上,到蓬莱向蓬莱掌门商风子道长解释我被逐出师门的误会,以便得他之助,使我重归蜀山。分别时我问景天是要与紫萱东下还是和我一起西进,景天想了想,挠头对我笑:“我是想上蜀山啊!可是最近江面上不太平,雪见和紫萱姐毕竟是女孩子,我得保护她们;徐大哥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徐大哥,等我陪紫萱姐回来,可不可以上蜀山找你啊?”
      ——也好。蜀山派有五长老坐镇尚且发生异变,形势必是危险至极,他若跟着紫萱,我放心紫萱,也放心他。
      那一天我目送小船顺流而下,心中怅然若失。紫萱就立在船尾,江边劲风扬起她柔软的青丝,凄迷了她的眼,也凄迷了她眼底的无尽柔情。
      直到纤帆倚风缩作小小的一影,船尾也只有她一个,没有别人。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我叹了口气,勒转马头,回顾前路:身陷毁黜,师门危难,道义将倾,正是沉沉如夜之压。然而,一句话忽从我心头缓缓流过,须臾将晦色洗得淡了:
      ——“徐大哥,等我陪紫萱姐回来,可不可以上蜀山找你啊?”

      再次见面果然是在蜀山,我为蜀山的大敌邪剑仙所控制,几乎身死,紫萱拚得重伤救了我,我也受了伤。那期间与紫萱一同上山的景天自告奋勇的照顾我,端茶递水之余依旧呵呵笑着将他这一程的历险讲给我听。他说蓬莱迷宫的虾兵蟹将挨砍时身上会掉钱;说江面上有妖怪出没的地方常常可以找到宝箱;说镇守蜀山故道的刑天虽模样凶狠手底下却脓包的紧;说那天他们到达蓬莱恰遇上邪剑仙大肆捣乱,多亏一个头生双角的红头发神秘家伙救了他们,那家伙对旁人既冷峭又轻蔑,火玉色的眼看向他时,却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徐大哥,你不要担心,”景天拖了张椅子坐在我养伤的榻旁,额角一抹不乖的发丝晃啊晃,“长老们说了,只要找齐五灵珠将锁妖塔封印,一切就又都好了,眼下锁妖塔有五长老在,怎么会有事?”见我笑了笑,他也“噗嗤”一笑,伸手替我掖好被角,“徐大哥也会笑,真难得呢。不过笑一笑心情好,伤好得也快啊。徐大哥你可要养好伤,清微道长说,你的伤一好,就派你下山寻找五灵珠,还说我也算半个蜀山弟子,能一齐去帮你——呵呵,这一路上免不了再向徐大哥讨教呢!”
      景天叽叽咯咯说得一脸兴奋,平素略显苍白的隽淡双颊微微地染了一丝红晕。夜已然深了,昏黄的灯光染上他的脸,细腻白暂而皎好。我斜撑起身子,也微笑着听,恍惚间,似又回到了舟中那几日——多少忧苦烦愁死死地结成了一个沉重的锁扣,但那锁扣,竟是敌不住一个清风暖阳似的少年的笑容的。看着景天启颜,仿佛有一阵温柔的风吹散了我心底久积的悒郁焦虑,那么轻松,那么……幸福。
      这样的人,这样的笑,看得一时是一时的轻松幸福,若看得一生,便是一生的轻松幸福罢——我突然轻轻抽了一口气,为自己脑海中冒出的“一生”两字怔怔地吃了一惊。
      “怎么了,不舒服吗,徐大哥?”
      发觉景天已注意到我的异样,我忙敛定心神,支开话题:“没有。对了,小天,那个从剑里出来,跟着你的鬼……”
      “什么鬼不鬼的啊,”景天摇摇头,“徐大哥,她是我前世的妹妹啊!现在她孤苦无依,没有一个亲人,我应该保护她不是吗?”
      眼见他澄明眸子里的坚定,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认定的,也好。只是毕竟鬼的阴气重,你是人……”
      后来我们都在谈论武功,一直到很晚。景天累了整整一天,吐字越来越模糊,渐渐伏在我榻沿沉沉睡去。我正要将他移到一个舒服些的所在,桌上的油灯却晃了晃,灭了。
      夜色幽幽,落月满屋梁,我能清晰至纤毫地感觉到景天身侧流淌的清澈的风。
      然后,轻轻地拂过他的颊,以我的唇。
      景天睡着,无知无觉。
      忘忧草,又名紫萱,可纵是紫萱,亦不能如他般使我忘忧,我的忘忧草,叫景天。
      不知是谁说过,能使你牵挂流泪,与之共死的人,其实并不是你最爱的人,而能教你忘却一切烦恼,与之同生的人,才真正是你心之所系。
      那一晚,我终于明白,我至爱之人,不是紫萱。
      ——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对景天说明我爱他,我不能负对我情深意重舍命救我的紫萱,我也没有爱他的资格。景天,注定属于唐雪见,或是追寻他千年的女子,龙葵。
      景天该是爱着雪见或龙葵罢,那般的包容体贴,深深地透着入骨的怜惜。如果与那两个女孩儿在一起可以让他幸福,那么,我愿意选择沉默,在他身后守护他,像个兄弟,静静地。
      然而,我发觉,即使对雪见或龙葵,景天的感情似也不是如我所以为的爱。
      泄露这一切的是景天的眼神,那能消融一切的,却也无法隐瞒一切的眼神。
      景天看雪见龙葵时的眼神,完全没有紫萱望向我和雪见龙葵望向他时的那种缠绵悱恻缱绻万千:那是真正兄弟似的坦荡与呵护,一切的温柔和保护,在他而言,只是责任,只是友情,仅此而已。
      我……本应该高兴,可为什么,心中会涌出如许的不安,甚至恐惧?
      不是雪见,不是龙葵,不可能是我……那么景天究竟会爱谁?
      我抱着这个疑问与他下蜀山,闯唐门,直到,雷州。

      “风灵珠在神界,想要就跟来!”
      张扬霸道的语音亦如他的主人,像一团冰冷的烈焰。我惊而回视,于是第一次看见了那个魔。
      苍白绝美的魔,身材高俊,红眸红发红衣——红色,那么一种最热情的颜色,披在他身上却仿佛飞霜暴雪,冷入骨髓。我倏地明白立在我眼前的就是景天说的在蓬莱救过他们的神秘人物,也清楚了为什么景天会说他傲慢:他血色的眼的确是看着万物的,但眼里又没有万物,神宇冷傲,眉峰枭桀,似乎转掌之间,便可翻覆天地。
      他的眼扫过我,扫过雪见,扫过龙葵,扫过不知所措的刺史公子,最后定格在景天身上,眸色微微一漾。
      “啊,红毛,是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景天不知天高地厚一句话出口我不由叫糟,暗暗攥紧了剑柄,却不知能否为他挡下面前只凭感觉便知强大之至的魔的雷霆一击。
      出乎意料地,红发的魔只一怔,涩声道:“你……叫我什么?”
      “你从来不说你的名字啊,我只好这么叫你。”景天踏前一步,毫无戒心。
      红发的魔沉默了。“你,可以叫我重楼。”
      “重楼……”景天闭起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悠远的神情,像在回忆着早被尘封的什么,“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重楼的眸色又沉沉地一动,然后缓缓地,漫上一种温柔。
      一种思念,纵穿越亘古却益浓益醇的温柔,
      一种坚定,纵违天逆命也不会改变的温柔,
      一种追逐,纵天崩地摧亦不愿放手的温柔,
      一种知心,如同早已相识相知相守的温柔。
      那是,情。
      痴望着原本冷酷的血眸中炽烈燃烧的温柔,景天没有回避。
      我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狠狠碎裂开去,剧痛。

      重楼离开后在地面上留了个法阵,说进了那法阵便是神界。我尚怀疑那魔究竟有什么图谋,景天却早一步跨了进去。
      孰料那法阵通往的并不是神界,而是去神界所必经之路,神魔之井。在那个魔障横生的鬼蜮,我陷入了生生的梦魇。
      锁妖塔摇摇将倾,紫萱要散尽灵力,用生命重新封印锁妖塔。走向锁妖塔之前她凄怆地回眸视我,坚定而深情,她淡淡地笑,这是女娲族的宿命啊,长卿,我逃不开的宿命。
      紫影纤弱,一步步远去。原谅我,紫萱,请原谅我,为了天下苍生,我,我不得不……
      “哼,伪君子!”一个戾烈的声音于我梦魇中冷冷响起。
      不……不是……我迷乱地想,我不要紫萱死,我……只是天下苍生……
      “说得道貌岸然,其实是自己想当英雄!”那声音不依不饶,“既然那么爱紫萱,就随她一起去吧!紫萱死了,你怎能独活?”
      “紫萱死了,我怎能独活……”
      “紫萱死了,我怎能独活?”
      “紫萱死了,我怎能独活!”
      “紫萱死了,我怎能独活!!!”
      现实中的我喃喃念着这两句,脑海中却不知为什么,出现了另一张我终日念兹无日忘兹的脸。
      景天的脸。
      不知是谁轻“噫”了一声,猛然一个雷咒打在我身上。下咒的人出手很有分寸,力度恰够将我从梦魇中唤醒。我顾视四周,景天雪见龙葵都在。
      “小天……”我半句话尚未出口,蓦感到了身周惊人的压力,杀气纵横。
      是重楼。
      难道方才就是他在控制我的梦境么?!
      “徐大哥,你刚刚差点自刎,好危险……”景天叫道,忽见重楼瞪视我的凌利眼神,又闭了口。
      “六界之中,唯人有情,你却不知珍惜!”重楼咬牙切齿,杀气愈烈,“你这种人,不配作人!”

      重楼果然没有让我们顺利进入通往神界南天门的法阵,一声“魔骨,去”所召唤来的妖魔相当棘手。他离去时撇向景天的一眼复杂之至,似是有所希翼;对雪见龙葵依旧无视;对我,则一道冷眸似直看进心底,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
      “痴心妄想。”
      不久,我便知道了重楼所希翼的究竟是什么。

      神界,神树。
      掌管神树与雪见有着相同相貌的神女夕瑶恢复了景天前世的记忆,原来他曾是镇守神魔交界处神魔之井的守将,最强大的司风将军,飞蓬。当年他镇守神魔之井时与号称魔界第一高手的魔尊重楼斗了个旗鼓相当,一神一魔惺惺相惜,结为至交,也就因为那个重楼,他被冠上“与魔界勾结,魔尊私斗”的罪名,打落风尘。
      重楼,重楼。景天痴痴地叹息,周身的风灵与原属于他的风灵珠的灵力相互呼映,卷起弥塞天地的风,柔情似水,勾起神树枝枝叶叶的低声唱和。
      不忍看景天眼中刻骨铭心的思恋缱绻,我转过头,假意去听雪见向夕瑶关于自己来历的诘缠。
      心,窒息得麻木了。
      从神界归来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重入师门,师尊道长惨遭邪剑仙兵解,镇妖剑被夺,雪见也被邪剑仙害死了,蜀山岌岌可危。和阳师叔命我代替师父支持蜀山大局,找寻灵珠之事,则全权托给了紫萱和景天。这之后,我见他们就愈少了。
      每一分手,都有月余。
      景天的修为早练到了以气御剑,也就因此,他的行色日趋匆匆。开始他在蜀山还能歇上一天半天,到后来,竟只在无极阁门口跳下魔剑,进阁向我简略叙一遍行经探一程前路,便又御剑去远了。倒是听紫萱说,他几个月来闯黄泉闹地府踏破冰封谷,不仅生生将雪见的灵魂抢回人界,还得到了火灵珠,打败了霹雳堂堂主罗如烈,更粉碎了邪剑仙欲利用雪见神树之体胡作非为的阴谋。
      ——不愧是天上最强神将的转世。用灵力维持锁妖塔五灵法阵的疲累之余,我只能用这一件事安慰我自己:景天如今的武功修为,便是我也不可同日而语了罢。
      他好,就什么都好。

      去安溪寻找水神的前一晚,景天说紫萱姐雪见龙葵身子弱近几日连日奔波怕是生受不得,提议在蜀山休整一天。
      我很高兴,即使我知道景天在心中只把我当作大哥,但只要能将他那双秋水似的瞳人望上一眼只要能听他再笑着说上那么一会儿话,我便觉得幸福,觉得满足。
      步出无极阁,遥遥见景天房里,灯火昏昏。
      直到手轻轻抚上景天虚掩的门,我才发觉,景天房里还有别的人——或者,不是人。
      那般凝劲而强横的戾烈之气,纵使被主人尽力收敛,却强大得足以搅乱蜀山仙云缭绕的安宁。
      “喂,怎么想起来蜀山找我喝酒的?”景天似是笑着。
      “你说话啊,闷不作声算什么?我知道了,你有好东西给我是不是?”景天笑,“那我猜猜,猜中了可不许赖!——是法宝还是古董?”
      “你当年跳的,究竟是轮回井还是钱眼?”魔的语音低声响起,第一次如许温柔。
      “呵呵,忘啦……”景天前一句还俏皮得很,下一句却顿了顿,少见的认真,“可似乎无论我跳进什么里,你都会来找我呢……”
      烛火恍惚,映在窗上相对的两个影子也跳跳荡荡,忽然一个张开手臂,将另一个拥进长长的披风里。
      “重楼,重楼。”景天声音发闷,吐出的一字一字却满溢幸福,“重楼,重楼,重楼……我的,重楼……”
      我转身,离开。
      断肠处,不忍听。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惊讶地发觉,我房内的油灯,竟也燃着。
      “我听说,能使你牵挂流泪与之共死的人,其实并不是你最爱的人,而能教你忘却一切烦恼与之同生的人,才真正是你心之所系。”紫萱俏立灯畔,美丽的脸上凄然若绝,“我们,注定有些东西一辈子都得不到呢……”
      第二天,他们离开得很早。
      再后来,一切发生得都如我那日在神魔之井的梦魇:邪剑仙强攻蜀山,被景天紫萱龙葵和我联手打败;锁妖塔将倾之际,紫萱用生命重新将塔封印。不同的是,紫萱将她的内丹给了我助我修仙,她甩开我拉住她的手时,多了一分决绝。
      然后,重楼出现,掳走龙葵,逼景天去新仙界与他一决高下。

      “徐大哥,”景天临走时神情黯然,他在为我伤心,“紫萱姐走了,你……节哀顺便……”
      我低低嗯了一声,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苦:“你也小心,那魔尊凌利无俦,若受了伤,就回来。”
      景天点了点头,祭起魔剑,纵身跳上长剑后,回眸,一笑宛若渝州初逢时:“徐大哥,我会记得你。”
      那句话教我竦然而惊,及想问景天意思时,却见满眼青云如海屿山绸缪,哪里还有那一人一剑的纤纤瘦影。
      这之后景天便没再回来。

      一年后。
      渝州,新安当。
      我跳下星辰剑,归剑入鞘。思虑良久,方扣响门环。
      景天,我想见你。
      开门的是唐雪见,她看见我,微吃了一惊,我这一惊却远比她更甚。
      “雪,雪见?!你不是……”
      雪见淡淡一笑,让开庭路:“请进罢,徐大哥。”
      茶香馥郁,雪见与我对坐中庭,讲叙了为什么她会坐在这儿。
      原来一年前景天重楼新仙界一战,景天以半招险胜,为景天跳剑炉而死的雪见就是景天以此求重楼施术复活的。而龙葵则早在一年前便远走古城镇,不在渝州了。
      “那……他呢?”我强压住发颤的声音,尽管心中早存着可以让我比那日失却了紫萱更痛彻心肺的预感。
      “他?景天?”雪见又笑了,不到二十岁的少女,笑得沧桑而酸楚,“他自然跟着重楼去魔界了。魔界和神界都一样,一天既罢,人间已是千年,这一生怕都不能再见罢!”
      我垂首默然,只听雪见道:“命运无常,都是注定的,人猜不透,神也猜不透—— 谁能想到夕瑶拚着犯天条只为做一个可以代替她陪伴飞蓬的娃娃,飞蓬的心里却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重楼。”

      十七年后,蜀山后山。我舞动星辰宝剑,周身花叶纷飞,旋剑气而舞。
      第一剑,景,天。
      第二剑,景……天。
      第三剑,景……天……
      第四剑,景天,景天,景天,景天。

      “掌门!掌门!”清脆的少年声音。我收剑而立,遥望远远奔来的两个少年,含笑道:“怎么是你们?”
      司徒钟轻功好,先在我面前立定,回手扯住了收不住势的南宫煌,道:“是我们。掌门刚刚这招真厉害,似乎蜀山剑法里没有,叫什么啊?”
      名字?我回视手中之剑,心绪不由一远。“这一剑‘相思诀’,是我自创的。”
      “可不可以教我啊,掌门?”南宫煌一脸艳羡。
      我摇了摇头:“这剑法我要带进棺材里。司徒,南宫,你们去罢,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南宫煌吐吐舌头,拉了拉司徒钟便告退了。直至走出很远,我犹可听见少年们的低低私语:
      “南宫,你看出了么,掌门的剑法像在写字呢!”
      “早看出了,不就是‘昱大’么?”
      “笨!是景天!”
      “景天?那不是草药么?”
      “是忘忧草吧……不知道!反正不能泡酒喝……”
      “喝你个大脑袋!就知道酒!忘忧草是‘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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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海
    厚颜无耻推自己的文。死生唯一一篇用了真心去写的文。



    小姐姓白
    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一旦累死了,就会有别的女人花你的钱,住你的房,睡你的老公,打你的娃——



    穿越成尹志平
    一代帅文,不看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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